第11節305病狀
現場辦公，李書記撥通秦主任，偏著頭講了三分鐘，掛了電話，眼里放著興奮的光說︰
「好消息，林潔。秦主任說，他小時候听說有個老人能治這種病，他親自回苗山去訪。估計中午兩點就會有消息，防疫站的醫生很快就來，你回去等著，看好病人。」
林潔听了一星希望在心里升起，置換出一行感激的淚來。早晨十點半，她又趕回小木屋來。
岑惠和婆婆哭得兩眼彤紅，袁天國擰著眉遠遠的站著，五個孩子在果林里嘰嘰喳喳的說話，樹上的畫眉仍無憂無慮的唱著跳著。林父林母迎著女兒，眼巴巴地的看著她，她也不說話，腳步聲恐怖地踏過走廊，她見臥室的窗又加了一層黑布，知道原先的窗簾已擋不住他幻覺中的惡狗了。心里又是一急，梭開房門閃身進去。屋里一聲驚叫。「不要開門。」可是，她已進去了。「不怕，我來了。」她柔聲說。
「哦，……買到疫苗了吧？」
「你別操心了，秦主任派防疫站的人來，快到了。你這病有個苗族老者能醫，秦主任親自上苗山請去了。你要挺住，七分精神三分病，你會好的，不會死，我們的好日子才開始，你要听話。」
「我不想死，我舍得離開你們啊。」
「我不讓你死。……屋里不透氣，我們想辦法透點空氣進來。我想模模你。」
「不，我怕控制不住咬著你的，你出去。」屋里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清，小兩口在屋里仿佛夜間情話。「出去，打狗，你出去。」他又嘶叫起來。「我們都在給你打狗。」岑惠在窗外說，幾面窗都有跺腳聲。突然，屋里一聲巨響，林潔踉蹌著臉青面黑地竄出來。
雷鳴的病這會真發作了，以前幻覺中的那些惡狗，撕破了窗，咬破了門，一批批，一撥撥的朝他撲來。一些把他按倒在地撕咬，一些微縮成乳鼠般的小狗，鑽進五髒六腑撕肝咬肺，一些幻化成銀針般的小蟲鑽進皮肉，如附骨之蛆，啃得骨頭嚓嚓作響。他受不了了，疼得倒在地板上打滾。屋里乒乒乓乓，嘶聲荷荷，仿佛千百只惡狗在撕打，四個女人嚇得渾身發抖，兩個男人目瞪口呆，孩子們被嚇得藏在大人的掖下，四條狼犬遠遠地站著嚎叫，作勢要撲過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屋里大喊起來︰
「林潔，拿刀來。……我受不了了。」
這聲叫讓林潔打了個激靈，她搶身進屋，父親和袁天國都跟著進去，把一切危險品都收了拿出來。大家只听說過這種病慘，卻沒想到是這麼的慘不忍睹，林父一出門，把電閘也拉了。
「岑惠。……你良心好，……我要刀。……媽，我要刀。媽，刀……」他叫著喊著，頭一下一下的在板壁上撞，撞得板壁打雷似的響。那一聲聲的嘶喊撕扯著女人們的心。林潔臉色煞白，感到事態嚴重了，把心一橫，跑到外邊踢著板壁跟他對叫起來。
「雷鳴，你是男人，你能挺住。你不會死，你能挺住，秦主任為你都上山了，你一定要挺住。……」
這不過是病魔降臨的開幕，結下來還會一次次的發著，一次比一次嚴重，持續的時間還會更長。其間病魔仿佛也會累，要休息。時間有長有短，疼得會喊叫的時侯，就接近此次發病的尾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