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329「腳」
巷子很深，橫貫南北，直通鎮外的那遍水田。
水田南面是山坡，坡上的樹都有漱口缸那麼大了。山坡是雷鳴的地盤，坡上的樹是他的成果。楊曉嬋在巷口想了想，記起這條巷子有好幾條岔道，于是跟了進去，直到看他走過田埂，爬上山坡，鑽進杉林才回去。
太陽漸漸升高，趕場的人陸續到來，長蛇陣似的沿公路兩邊擺開，玉米大米，豆子辣椒，賣塑料桶的，賣餐具的，賣籮籮筐筐的，一家緊挨一家，擺得密密麻麻。攤後大多是當地人家的院子，每家院里都拴著一兩匹驢或馬，驢馬的主人大多跟這戶人家是親朋好友，用它們馱山貨下山來交易。
楊老林常跑山上收狗，認識的山里人多，所以每到趕場天，他家院里拴的牲口都比別家多。小嬋跟蹤雷鳴回來後就沒去站灶，抬了棵板凳坐門邊，看著趕場的人來來往往，心里空落落的看著院里的驢馬吃草料。
院里的陽光明媚暖和，畜牲們吃著吃著胯下就多出只小「腳」來，她愣愣的看了看，心怦然一跳，臉一紅仿佛明白了什麼。她那三年婚並沒白結，牲畜們胯下的那只「腳」使她領悟，以前她那男人就是那里不行了，所以才變態，拿電池塞她那兒。于是，她又聯想起雷老板，這麼說，他也是那里伸不出來了？想著感到好笑。難怪那麼惹，他都……，可是，不對呀，他那些娃兒是哪里來的？不會是……想著不知不覺的站起來，穿過來往的人群，進了那條巷子，過了那遍水田，鑽入杉林中尋覓起來。
雷鳴上山後，找了個既能曬太陽，又看見下面榨油廠的窪窩，將吊床的兩端拴在杉樹上，躺了上去。他需要清靜，不想見人。這里最清靜，不會有人來，只有清風吹湊的林濤聲，偶爾的還有一兩聲懶洋洋的布谷鳥叫。唉！布谷鳥都叫了，只怕春光不能再這麼虛度了，他感慨著動了動。突然，左側「唰」的一聲響，跟著一些泥巴落在身上。他知道有人來，慢條斯理地坐起來朝左側看。沒人。「哪個？」他惡恨恨地問。
不一會，見楊曉嬋從一棚蓊蔭的杉葉後面現身出來。
原來是她，老毛病又犯了？他忖著眼里射出寒光。「怎麼？開個玩笑也不行呀！」她說著憨笑憨笑的朝他走來。「你來這里干什麼？就不怕別人說嫌話？」他語氣依然惡恨恨的。「哼，別個∼我怕，你∼我不怕。」他又從她的眼神里讀到了那種光，非常憤怒，忍了忍說︰
「這幾天我心情不好，怕控制不住得罪人。」
「怎麼？你老婆∼不要你了。」
「不，是我不要她。」他說著咂了一下嘴，「嗨，關你毬事，你問這些干什麼？」
「關心你∼不行呀？」
「我日……毬老二要你關心。」
他終于暴發。「崽。」她一聲怪叫，「你這人才叫怪，我活計都丟下不做，好心好意的來看你，你還要日。好，你日。」她嚷著轉過背，把朝他抵去撒起潑來，「你日你日，日呀。」嚇得他趕忙退讓。「你要是能日，你老婆也不會不要你了。」她挖苦著，見他氣得眼珠都要滾出來，兩腮的胡子直顫。她害怕了，趕忙改口，「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狗咬耗子，多管閑事。我走我走。」她看他雙手運力提了起來，撞見了鬼似的趕忙逃。他恨不能撲上去捏死她，還算她逃得狼狽，摜了兩個墩，才解了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