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第十四章勞燕分
明熙因為要辦離婚，不知需要多少錢，所以，昨晚就放兜里兩千元。沒想到，這錢用上了。連押金帶處置費交了八百元。辦完手續後，明熙來到病房，看到韓凌志正在和同學們小聲說話。韓凌志臉色有點慘白，可能是疼的原因，眉頭微皺，上面掛著滴流，看見明熙進來，韓凌志要抬起身，明熙趕緊按住他，叫他別動，好好躺著，靜心休息，明熙安慰了他幾句，留下兩個學生照顧，等他的家長來，其他的同學回學校上課。一切安排好後，明熙和教導處老師還有自己班里的學生都回到了學校。
明熙首先來到教導處，想向教導主任匯報一下情況。進門一看主任在，顧倩老師也在，還有那兩個孩子和他們的家長也都在。楊森很害怕的躲在一邊，他的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父母在埋怨他，說他不懂事、不省心。王虎卻好像不在乎，他的媽媽非一般農婦，穿金戴銀，滿嘴唾沫星子地講著，替自己的孩子辯護。他的爸爸擺出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不時地冒出幾句，還告訴兒子別害怕，拿點錢就能擺平。教導主任跟他們在講道理。王虎的媽媽說一定是韓凌志惹著了王虎，還把王虎踹倒了，一會兒就去醫院做檢查，讓韓凌志的家長報銷醫藥費，還想要點營養費。還有這樣的家長？明熙一听，王虎是沒敢講實情。明熙就當著家長的面，把實情說了一遍，並說了韓凌志病情的嚴重性。
听了明熙的話，王虎的媽媽有點不信，明熙強調了真實性，並問王虎是不是這樣，王虎點頭承認了。王虎的媽媽一看情況有變，馬上把矛頭指向顧老師，狡辯說︰「孩子早上來到學校，在學校出的事，學校就有責任，老師也有責任。是老師工作沒做好，老師應該承擔責任。我把孩子送到學校，就是來受教育的。孩子沒教育好，是老師的責任，是學校的責任。現在不是有《未成年人保護法》嗎？我兒子未成年，受法律保護。」一听這話，顧老師氣得說不出話，手都哆嗦了。班里發生這樣的事，就夠窩火了，這兩個學生把班級攪得一塌糊涂，這學期的評優是沒指望了，還得扣分，今年的晉級又沒望了。平時自己辛辛苦苦地工作，沒得到一點好報，現在還要受家長的指責？她用手指著王虎的媽媽︰「哪有你這樣當家長的？一點不講理。你……你……」明熙看她氣成這樣，趕緊拽把椅子讓她坐下。
明熙看不下去了，「這位家長你說得對，孩子沒教好，老師是有責任的，那你做家長的就沒責任嗎？你平時是怎樣教育孩子的？教育部規定，老師是八小時工作制，而孩子打架的時間不在老師工作時間之內，老師一點責任都沒有。反而這個時間是家長監護時間，你是怎麼看護孩子的？難道你孩子半夜來上學，我們也要看護他嗎？再說，你家孩子已經超過十六歲了，有判斷是非和自己行為的能力，可以承擔法律責任。」主任接著說︰「孩子現在小，你應該好好教育，別對他寵著、慣著，這樣，對孩子的成長沒有好處。有錢是好事，但錢不是萬能的，不是所有的事，用錢都能辦明白的。你的孩子是孩子，別人的孩子也是孩子。」王虎的媽媽不吱聲了，用眼楮翻了翻明熙，一臉不服氣的樣子。顧倩也感激地看了明熙一眼。
這時，手機響了，明熙一看是冷峰的，才想起自己還有事要辦呢。急忙回話︰「你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去。」明熙走到主任面前︰「主任，我有點私事，請一會兒假，有事給我打電話。」主任點點頭，剩下的就是兩家協商，協商不成，就要走法律程序。
明熙趕緊下樓，走到校門口請門衛開門。明熙看到門外有兩輛小汽車，但那不是出租車，里面隱隱約約坐著人，一個個氣勢洶洶，好像要打架的樣子。明熙想了想，可能是給村長站腳助威、捧臭腳的。明熙心里想︰一個小村長就敢這麼張狂，小孩子打架，也用不著這樣啊？真是有什麼爹就有什麼兒子。將來有他後悔的那一。
到了民政局，二人順利地辦了離婚，過程也簡單，二人簡單地寫了一個協議。房子歸明熙，孩子跟明熙，冷峰每月給孩子撫養費一百五十元，一直到成年。明熙給冷峰一半房款四萬，一次付清。冷峰說不著急，明熙想，給完心淨。明熙告訴冷峰一兩錢湊夠就給他。其他的兩人都不計較。沒有爭吵，沒有散伙飯，有的只是感傷，還有冷峰一聲長長的嘆息。
明熙算算手里的錢，還差三千。她不想讓同事們知道這事，成為大家茶余飯後的談資。她想了一會兒，最後，她給佟鋼打電話，說明情況。佟鋼滿口答應，說下午就給她送過來。
這邊離婚的事辦完了，明熙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沒時間痛苦。她又急忙去醫院，想看看韓凌志的情況。到了醫院，王虎和楊森的家長，教導主任都在。另外還有兩個男子，一個衣冠楚楚，明亮的額頭，細長的眼楮透著睿智，很有紳士風度。一看，就知道是韓凌志的爸爸，他們長得很像。另一個夾著一個鼓鼓的公文包，身材魁梧，看起來精明強干。
看到老師來了，韓凌志忙喊道︰「爸，這是我老師。」明熙上前先跟主任打了招呼。韓凌志的爸爸走上前，伸出兩手，「你是東方老師吧！我是韓凌志的爸爸，謝謝你對我兒子的照顧。」明熙禮貌的和他握了一下手，「不用謝，那是我應該做的。我沒做好，讓孩子受傷了。」明熙來到韓凌志身邊，韓凌志要起來，明熙扶住他，「別動，好好休息。還疼嗎？」韓凌志嘴向上一翹，「沒事，老師，你別擔心。」明熙安慰他說︰「好好養傷，不要著急，病好了，再上學。每我派一個學生來幫你補課，不會落下的。不耽誤你考重點高中。」「謝謝老師。」「那好，你休息吧！我回學校了。」
這時，韓凌志的爸爸說話了，「東方老師，謝謝你這幾年對凌志的教育，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是我全部的希望。去年，我就想把他送到市里最好的中學，可這個孩子說什麼也不去。就願意呆在你的班，他說，要靠自己的實力考重點高中。你看，現在的孩子多有主見，都是你把他教育的這麼好，謝謝你了。」他回頭對著主任又說︰「你們學校的老師真不錯，認真負責。」明熙說︰「不用客氣，你的孩子很出色，各個方面都很優秀，還是家長教子有方。雖然你們家條件很好，可這個孩子從不驕傲，也不欺負人，好好培養吧，將來一定是個人才。」
明熙轉身要走，「等一下，」韓凌志的爸爸喊住了明熙，一伸手，拿包的男人把包遞給了他，他打開皮包，大家都吃了一驚，滿滿一兜子的錢，他順手拿出一摞，「老師，這是還你的醫藥費。」明熙趕忙說，「沒那麼多，我就墊了八百元。」韓凌志的爸爸看了明熙一眼，「那就當做辛苦費吧！」明熙接過錢，查出八百元，然後把錢遞回去，韓凌志的爸爸沒接。明熙轉身把錢放到韓凌志的枕頭下，「給你，多買點好吃的，補補。」「你們繼續談，我走了。」
下午，佟鋼把錢給送過來了，看著有些憔悴，一臉疲憊的明熙，佟鋼關心地說︰「你一定要注意身體，有啥事吱聲，別一個人扛著。」明熙看著佟鋼，感激地說︰「謝謝你，下個月開資，我就還你。」「哎呀，不用著急，什麼時候還都行，不要利息，沒有就算了。」明熙笑了，「你小瞧我，你敢借我，我就謝謝了。」「東方，你笑起來真好看，行了，借點錢換美人一笑，值了。」「耍貧嘴，還是原來那樣，一點都沒改。」明熙忽然不說話了，停了一會兒，「佟鋼，這事不要告訴鄭雲逸，好嗎？」「為什麼？我們可是經常見面的，他還經常讓我打听你的消息。其實，他真的挺關心你的。」明熙一听這話，來氣了，「打听我干什麼？想看我的笑話嗎？人家局長大人那麼忙，還有時間關心我？可別說笑話了。」「其實，雲逸他……」明熙打斷佟鋼的話，「佟鋼，不要說了，給我留一點自尊。」「那好吧！我還有事，先走了，以後有時間再聊，照顧好自己。」「謝謝！」這是明熙發自內心說的。
望著佟鋼的車子漸漸遠去，明熙的心猶如打翻了五味瓶。愛情有時候真的很有意思，你愛的人，他不愛你，離你遠遠的。愛你的人，你不愛，可他就在你身邊關心你。錢鐘書老師說得好，婚姻就像一座圍城，外面的想進來，里面的想出去。愛情是美的，是甜的，自從有人類以來，多少美麗的愛情故事令人唏噓不止，蕩氣回腸，古代的，現代的，中國的，外國的。為了愛情，有人不要江山要美人；為了愛情，有人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去追尋；為了愛情，有人寧願同死也不想苟活。可是，愛情一旦變成了生活中的柴米油鹽，鍋碗瓢盆，那甜美的味道就會一點點淡化，就會被一又一的日子所稀釋，最後，蒸發到空氣中，雲煙滅。
鄭雲逸打听我，關心我，他自己為什麼不說？自己為什麼不來？縣城離這里很遠嗎？這些都是借口，只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心靈減少一點罪惡感罷了，當年，為了戴烏紗帽，他可以不要愛情，現在呢？為了保烏紗帽，他還敢要愛情嗎？
明熙越想心越難受，眼圈一紅，心一抽緊，眼淚就要掉下來。她真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下課鈴響了，她強忍住淚水。既然老都不給你機會哭，那就別哭了。莫斯科不需要眼淚，生活也不需要眼淚。明熙整理一下心情，向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