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之後,洛傾凰的名聲更為遠播,世人都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
三國之內,能以天下第一自居的,怕也只有天下第一公子,流景公子。而洛傾凰的名字,經過這一次夜宴,真正抬到了和流景公子一樣的高度,被三國百姓所熟知。
洛傾凰對于這所謂的天下第一並不在乎,此刻,她正半眯著眼楮躺在軟榻上,墨黑的眸子半合著,流露出幾分慵懶的姿態,純淨無暇的容顏仿佛氤氳著光芒。
「傾凰郡主,若曦公主來了,說是請您一同騎馬郊游。」小丫鬟立在洛傾凰的門口,恭敬的說道。
洛傾凰半眯著的眸子陡然睜開,墨黑的眸子里面閃過一道精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慵懶的坐起了身子,對門口悠悠說道,「我知道了。」
說完之後,洛傾凰便慢悠悠的起身,將身上寬大的絲質袍子褪下,換上較為緊身的騎馬裝。
西決皇室的祖先本是游牧民族,因此,整個西決,不管是皇族還是平民百姓都極為擅長騎馬射箭,歐陽若曦身為皇室最尊貴的公主,想必騎術一定很不錯。
經過上次宴會的事情,洛傾凰可不認為歐陽若曦會這麼好心來找她一同騎馬郊游,找她一同騎馬,想必是別有居心吧。
漂亮的眼眸里面滑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洛傾凰換好衣服並沒有急著出去,而是悠然自得的坐著喝起了茶。
「怎麼還不出來!」門口傳來了歐陽若曦憤怒的聲音。
洛傾凰悠悠的放下茶杯,抬起眼眸,歐陽若曦已經盛氣凌人的推開了房門。
「洛傾凰!你好大的膽子!」歐陽若曦看到洛傾凰剛剛放下的茶杯里面還冒著熱氣,分明是剛剛喝完的樣子,不由怒從心起,她在門口等了小半個時辰,可是洛傾凰居然在屋子里面喝茶?!實在是太過分了。
仿佛沒有看到歐陽若曦氣得直跳腳的樣子,洛傾凰只是淡然自若的望著她,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本郡主的膽子一向很大。」
歐陽若曦完全沒有想到洛傾凰會這樣回答,不由一時氣結,她的臉漲得通紅,惱恨的看著洛傾凰,伸出手指,指著洛傾凰,盛氣凌人的說道,「哼!大膽洛傾凰,你居然故意讓本公主在門口等你那麼久,現在還絲毫沒有歉意!難道這就是你們錦國的禮數麼?!」
「若曦公主邀本郡主一同騎馬郊游,難道連一會時間都等不得?」洛傾凰依舊不慌不忙的說道,眸中還帶著幾分笑意,聲音卻是陡然拔高,帶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擅闖本郡主的住所,指著本公主的鼻子呵斥,這難道就是西決的待客之道?!」
四周的丫鬟都一臉唯唯諾諾的立在歐陽若曦的身後,平素歐陽若曦都是囂張慣了的,幾時見過她吃癟的樣子?!
何況這傾凰郡主分明沒有生氣,只是那麼淡然自若的立在那里,眼角眉梢還帶著笑意,可是那話說出來,就偏生有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將若曦公主的咆哮和怒吼襯托得十分滑稽可笑。
明明歐陽若曦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明明洛傾凰只不過是一個郡主,可是她們竟然覺得洛傾凰才應該是高高在上的那一個。不是因為她的態度傲慢,而是因為她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讓她即便是笑著,也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威嚴。
「若曦,傾凰郡主。」正在歐陽若曦無言以對的時候,歐陽徹輕佻玩味的聲音插了進來,他挑著眉毛望著洛傾凰,帶著幾分高深說道,「朕听說若曦邀了傾凰郡主一同郊游,朕也想一起,不知傾凰郡主是否願意?」
歐陽若曦听到歐陽徹的話,眼中滑過了一絲驚訝。歐陽徹明日就要舉行登基大典,按道理應該很忙啊,怎麼會有空來陪她們騎馬?!
而且歐陽徹現在可是一國之君,為什麼對洛傾凰說話要那麼客氣?!洛傾凰算是個什麼東西?!
「若是本郡主說不願意呢?」洛傾凰挑了挑眉毛,毫不客氣的說道。
歐陽徹似乎沒有想到洛傾凰會這樣直白的拒絕,眉毛挑了挑,眼中閃過一抹深色。
歐陽若曦卻是一下子跳了起來,十分惱怒的指著洛傾凰,說道,「洛傾凰!你放肆!居然敢這麼和我皇兄說話!」
「西決皇帝問本郡主的意願,本郡主不過如實回答,不知有什麼問題?」洛傾凰那眼角掃了歐陽若曦一眼,口氣悠悠的說道,「西決皇帝尚未開口,若曦公主倒是激動?」
「若曦,不得無禮!」歐陽若曦還想在說,卻被歐陽徹阻止了,他抬眸看了洛傾凰一眼,口氣悠悠的說道,「傾凰喚我歐陽徹便是,今日一同郊游,只以朋友身份,不以君臣身份。」
洛傾凰挑眉看了歐陽徹一眼,不明白歐陽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不過想到她和君傾宇來西決的目的,眼波一轉,便開口應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吧。」
說完,洛傾凰就率先走了出去。
行至馬廄,洛傾凰淡淡掃了一眼馬廄里面的馬,唇角浮現出一抹嘲諷和玩味。
馬廄里面的馬都是性子極烈的馬,並且體形高大,根本不適合女子來騎。想必歐陽若曦是想要借此來讓她出丑吧?
「為了表示待客之道,傾凰郡主,你先挑吧。」歐陽若曦站在馬廄旁邊,得意洋洋的望著洛傾凰,下巴高高的揚起,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洛傾凰看著歐陽若曦洋洋自得的樣子,不由有些好笑,墨黑的眸子里面流轉過一抹深色,似笑非笑的看著歐陽若曦。
歐陽若曦見洛傾凰遲遲沒有挑馬,以為洛傾凰害怕了,臉上的得瑟更加明顯,眉毛一挑,刻薄道,「傾凰郡主怎麼不挑呢?」
「噢!」歐陽若曦又故意捂住了嘴巴,裝作不好意思的說道,「是若曦疏忽了,傾凰郡主莫不是駕馭不了這樣的馬?」
「若曦公主說笑了,本郡主不過是再挑一匹性子最烈的,好試試身手,也免得若曦公主不小心挑到了,駕馭不了。」洛傾凰唇角勾起一抹張揚的笑意,絲毫不退讓的說道。
歐陽若曦听了洛傾凰的話,臉上有些掛不住,說著就沖了上去,搶了一匹性子最烈的馬,惱怒的說道,「哼!洛傾凰,你不要看不起本公主!本公主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我西決的馬術!」
歐陽徹站在洛傾凰和歐陽若曦身後,一言未發,看到歐陽若曦自己沖上去挑了一匹性子最烈的馬,不由蹙了蹙眉頭。
洛傾凰對馬匹雖有研究,但顯然不如歐陽若曦那麼了解,否則她就不會遲遲沒有挑馬,洛傾凰故意出言刺激歐陽若曦,不過是想要歐陽若曦將性子最烈的馬挑走,以免自己挑到而已,誰想到歐陽若曦居然真的這麼傻就上當了。
他這個妹妹想要和洛傾凰斗,還差的太遠,今日他若是不跟著來,還不知道歐陽若曦要吃什麼虧呢。
洛傾凰看到歐陽若曦將馬挑走,唇角微微勾起,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隨手指了一匹體形相對嬌小的馬,悠悠說道,「既然如此,本郡主便隨便挑一匹馬,不搶若曦公主的風頭了。」
歐陽若曦高傲的揚起下巴,牽著馬就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在了前面,洛傾凰則牽著馬走在歐陽若曦的身後。
她的馬術在錦國女子中可以算是數一數二的,但是在西決這個在馬背上長大的國家,她的馬術也就算個中等偏上而已,要和歐陽若曦這樣自幼就精通騎馬的西決皇族想比,著實還差了一些。
不過,歐陽若曦如今挑了一匹最難駕馭的馬,而她則挑了一匹相對容易駕馭的馬,加上她如今有武功防身,應該不至于吃什麼虧。
歐陽徹看著洛傾凰和歐陽若曦牽著馬離開,也吹了聲口哨,他的馬便應聲而到。
洛傾凰挑眉看了一眼歐陽徹的馬,她對相馬雖比不上歐陽徹和歐陽若曦那般精通,但是馬的優劣她還是看得出來的,歐陽徹這匹馬,絕對是萬中無一的良駒,而且頗有靈性。
「我習慣騎白龍了。」歐陽徹看到洛傾凰盯著他的馬看,不由挑了挑眉毛,漫不經心的解釋道。
洛傾凰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微微一笑,算作回答歐陽徹了。
歐陽若曦看到歐陽徹對洛傾凰說話的態度極為客氣溫柔,心中的惱怒不由更勝,又想到前兩日她去找君傾宇,結果踫了一鼻子灰的事情,不由對洛傾凰更加嫉恨。
惱怒的翻身上馬,馬兒似乎也感覺到了歐陽若曦的怒氣,前蹄向上,激烈的掙扎起來。
歐陽若曦雖然性子驕縱跋扈了一些,但一身騎術卻也不是虛言。馬兒的掙扎並沒有使她驚慌失措,反倒是見她眸中閃過一抹光亮,開始馴馬。
洛傾凰看到歐陽若曦的馴馬功夫,也不由挑了挑眉毛,不得不承認,在馬術方面,她還真的不如歐陽若曦。
利落的翻身上馬。
洛傾凰的馬比起歐陽若曦的馬來,性子要溫順許多,因此洛傾凰沒有費多大功夫便馴服了馬。
歐陽若曦馴服了馬之後,發現洛傾凰也穩穩的坐在了馬上,臉色不由變了變。原本以為洛傾凰這樣來自于錦國的郡主,對于馬術肯定是一竅不通的,可是卻沒有想到洛傾凰的馬術竟然也如此好。
洛傾凰坐下的那匹馬雖然性子不如她的這匹烈,但是也是千里挑一的烈馬,他們西決的馴馬師都要費上一番手腳,沒有想到洛傾凰居然這樣快就馴服了這匹馬,看來她不能小看了洛傾凰。
「傾凰郡主,走吧!」歐陽若曦沒好氣的對洛傾凰說道,話音未落,人已經駕著馬飛快的走在了前面。
洛傾凰看著歐陽若曦飛速前進的身影,眉毛微微一挑,這歐陽若曦說起來是喊她來郊游了,其實就是為了讓她出丑了。歐陽若曦騎得這樣快,分明是想要讓她追不上,好借此奚落她,她又豈能讓她如願?!
馬鞭飛揚,洛傾凰不疾不徐的跟在了歐陽若曦的後面。
歐陽若曦騎得極快,洛傾凰跟的極為吃力,但是她的臉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動,唇角依舊漾著高深莫測的笑意,臉上的表情淡定自若,一副慵懶無謂的樣子。
歐陽若曦回眸看到洛傾凰一副輕輕松松的模樣,不由恨得咬牙切齒。她的額際已經有了汗珠,將這匹烈馬駕得這樣快,她也很是吃力。
眼角瞟見前面有一處突起的石子,歐陽若曦故意加速向著那邊跑過去。
洛傾凰一直注意著歐陽若曦的神色,歐陽若曦雖然只是飛快的瞟了前方一眼,但也沒有能夠逃過洛傾凰的眼楮,她自然也看到了那塊石子。
眉頭不由微微一蹙。以她的馬術,想要全速前進並且避開那塊石頭,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可是她若是不跟上去,或者減慢速度,就再也不可能跟上歐陽若曦的速度了。
眼角瞥到一直不慌不忙跟在後面的歐陽徹,洛傾凰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手指里面出現了一根銀針。
她沒有辦法跟上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要歐陽若曦停下來。馬匹全速前進,又要避開石塊,若是她此刻暗算那匹馬,讓馬受驚,就算歐陽若曦再怎麼騎術過人,怕是也駕馭不了。
歐陽徹一直緊隨其後,相信歐陽若曦就算遇險,有歐陽徹在,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想到這里,洛傾凰手中的銀針飛快的射出,打中了歐陽若曦的馬腿,馬兒一陣吃痛,頓時失去了控制,歐陽若曦面對馬兒突如其來的失控,整個人都向後倒去,完全沒有辦法駕馭受驚後的烈馬。
「若曦小心。」一直尾隨其後的歐陽徹自然也看到了洛傾凰射出的銀針,但是他並沒有揭穿洛傾凰,只是飛身接住了歐陽若曦的身子。
歐陽若曦整個人被馬拋飛出來,被歐陽徹接住,臉上一片慘白,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若曦公主沒事吧?」洛傾凰看到歐陽徹將歐陽若曦接住,飛快的從馬上飛掠而下,借接近歐陽若曦的瞬間,拔下了她故意沒有權力刺入馬腿的銀針,不動聲色的收入袖子里面。
歐陽若曦臉上的蒼白稍稍退卻,听到洛傾凰的話,抬起了怨毒的眸子,盯著洛傾凰說道,「哼!本公主不需要你假惺惺!洛傾凰,一定是你暗算本公主的馬!否則它怎麼會突然失控?!」
「呵,若曦公主自己騎術不精,還要將責任推至傾凰身上麼?」洛傾凰挑眉看著歐陽若曦,一副好笑的樣子,又將眸子投向歐陽徹,勾唇道,「歐陽徹,你可一直跟在後面的,你說,本郡主有沒有暗算你妹妹?!」
歐陽徹听到洛傾凰的質問,不由有些好笑。這個洛傾凰還真是睜著眼楮說瞎話,明明就是她暗算了若曦的馬,她怎麼還可以這麼鎮定?真是個有趣的女子。
「我倒是未曾注意。」歐陽徹收起了眼中的玩味和打量,將目光投向了歐陽若曦,悠悠說道,「若曦,你方才受了驚,我看,這郊游還是不必了吧。」
歐陽若曦注意到了歐陽徹眸中的警告,不由更加委屈。為什麼哥哥這般護著洛傾凰?!她雖然沒有看到洛傾凰暗算她的馬,可是她對自己的馬術還是很自信的,若不是有人暗算了馬,讓馬受驚,她斷不可能從馬上摔下來!
「哥哥!」歐陽若曦帶著幾分惱怒幾分委屈說道。
「若曦,別胡鬧。」歐陽徹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深色,語重心長的說道,「遠來是客,你忘了哥哥之前告訴你的話了麼?」
歐陽若曦的臉瞬間一白。
歐陽徹曾經告訴過她,不要打君傾宇和洛傾凰的注意。他們倆個不是她可以對付的了的。
「既然若曦公主受了驚,不便郊游。傾凰就先告辭了。」洛傾凰淡淡瞟了歐陽徹和歐陽若曦一眼,漠然的說道。她可沒有興趣看歐陽徹如何教育歐陽若曦。
歐陽徹回眸望著洛傾凰,眸中藏著幾分欣賞幾分高深,悠悠說道,「改日再約傾凰一起郊游。」
「傾凰恭候大駕。」洛傾凰抬眸,不緊不慢的應道。
回到驛館。洛傾凰疲憊的躺在軟榻上,方才一番騎馬,真是費了她不少精力。看來她的騎術要需要提升啊。
「樓主。羽琉公主進宮替西決太後看診了。」
洛傾凰才不過躺了片刻,便被打斷了。她半眯著烏黑的眸子,望著來人。
來人正是接替了諾爾的位置,專門負責向她傳送情報,並暗中保護她的飛花樓護法。素玄。
「再探。」洛傾凰靠在軟榻上,慵懶的吩咐道,墨黑的眸子里面卻是閃過了一絲思慮。
前幾日凌羽琉已經在歐陽徹的邀請下替君語嫣看過一次診,當時她已經說了無能為力,怎麼會現在又突然進宮呢?!
和凌羽琉接觸過幾次,洛傾凰深知凌羽琉的心思縝密,絕不是沒有頭腦的人,她突然進宮替君語嫣看診,其中必有蹊蹺。
「是。」素玄得令便閃身離開。
洛傾凰望著素玄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同樣的黑色身影。也是一身黑衣,也帶著黑色面紗,也是一樣窈窕的少女。
諾爾。
這個名字。每當午夜夢回,洛傾凰還是會不可避免的想起,甚至有時候對著素玄會叫出諾爾的名字。
平心而論,諾爾跟在她身邊不過短短幾個月,若說感情,也算不得多麼深厚,可是她卻永遠忘不了諾爾為了救她而義無反顧的眼神,也忘不了那麼多把刀劍刺入諾爾身體的時候,她無怨無悔的望著她的眼神。
洛傾凰躺在軟榻上,眯著眼楮,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等到睜開眼眸,已經是夕陽西下了,素玄正立在軟榻邊上。
「素玄?來了為何不喊醒我?」洛傾凰看到在一邊靜立著的素玄,挑眉問道。
「屬下來的時候,閣主也在,是閣主吩咐,不得打擾樓主的。」素玄听到洛傾凰問話,便恭敬的回答道。
洛傾凰從軟榻上坐直了身子,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的淡淡艾草香味,唇角浮現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自從來到西決之後,為了了解西決內部的情況以及想辦法盡快偷到西決的軍事防御地圖,君傾宇每日都忙得很,每日只能抽出一小會來她這里陪她說說話。而她雖然不若君傾宇這麼忙,每日卻也是沒有閑著。
方才和歐陽若曦一番比試,她實在累的很,竟靠在軟榻上睡著了。
「我知道了。他待了多久?」洛傾凰從軟榻上站了起來,墨黑的眸子里面氤氳出一派霧氣,悠悠問道。
「看了樓主一炷香的時間,便離開了。」素玄听洛傾凰問道,便一五一十的問道。
一炷香的時間。君傾宇這些日子可真是夠忙的。她知道,君傾宇這麼做,都是為了能過盡早離開西決,和她回到錦國完婚。
「嗯。」洛傾凰悠悠應道,既然如此,她自然要幫他。唇角漾開一抹笑容,問道,「凌羽琉給君語嫣看診的事情,探的如何了?」
「回稟樓主,羽琉公主似乎將解藥給了西決太後,並且從西決太後那里拿了一卷圖紙。」素玄匯報道。
洛傾凰的眉頭深深蹙了起來。
凌羽琉居然替君語嫣解了毒?!她不會不知道替君語嫣解毒等于間接得罪了歐陽徹,凌羽琉是聰明人,肯定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她既然如此做,一定是從君語嫣那里得到了什麼好處。
一卷圖紙?!想必就是君語嫣用來交換的東西吧。
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夠讓凌羽琉冒著得罪歐陽徹的危險去交換呢?!難道說,是軍事防御圖?!
可是軍事防御圖如何會在君語嫣那里呢?!
眸中閃過一抹厲色,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先進宮看一看情況再說。
「隨我入宮。」洛傾凰的臉上閃過一抹凝重,冷聲說道。
「閣主吩咐,歐陽徹心機深沉,西決危機四伏,還請樓主不要貿然進宮。」素玄听說洛傾凰要進宮,不由勸道。
洛傾凰的眸中閃過一道寒光,冷冷的看向素玄,聲音中也帶上了幾分威嚴,說道,「素玄。我不管你以前是誰的人,現在,你是我的手下,就該听我的命令!隨我進宮!」
「是。」素玄被洛傾凰那一剎那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所震懾。她和諾爾都是朱雀手下最得力的人。也都是心高氣傲的人。從前她一直不明白,到底為何諾爾願意為了洛傾凰去死,現在,她似乎有一點明白了。
洛傾凰身上有著一股與身俱來的威嚴和霸氣,那種高高在上的霸氣,令人不自覺的覺得臣服。
洛傾凰並沒有以傾凰郡主的身份進宮,而是偷偷進了君語嫣居住的宮殿。
「洛傾凰?!」君語嫣看到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洛傾凰,似乎大為震驚。大抵是已經服用了解藥的緣故,君語嫣的臉色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洛傾凰挑眉望著君語嫣,她的毒果然解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一雙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君語嫣,一字一字,帶著殺伐之氣,問道,「你用什麼和凌羽琉交換解藥的?」
君語嫣听到洛傾凰如此問,臉上閃過一絲驚慌,有些失措的望著洛傾凰,聲音中帶著幾分慌亂,故作鎮定的說道,「哀家听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傾凰郡主你擅闖哀家的寢宮,意欲何為?!」
「哀家?」洛傾凰听到君語嫣的話,唇角的笑意帶上了幾分諷刺,「君語嫣,你真以為你解了毒,便可以好好的做這西決的太後了麼?你身上的毒是誰下的,你難道不知道麼?!他可以下一次,便可以下第二次!這次你可以用軍事防御圖和凌羽琉做交換,那麼下一次呢?你還有什麼?!」
君語嫣听到洛傾凰的話,臉上的鎮定再也維持不住,臉上閃過一絲絕望和慌亂,抬眸望著洛傾凰,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最終化作了一絲乞求,對洛傾凰說道,「那我該怎麼辦?」
「你果真將軍事防御圖給了凌羽琉?」洛傾凰看君語嫣的反應,不由問道。
「你套我話?!」君語嫣似乎是剛剛反應過來一般,惱恨的望著洛傾凰,用手指著洛傾凰的臉。
洛傾凰不屑的看了一眼君語嫣的手指,唇角微微勾起,眸中閃過一抹濃黑,悠悠說道,「是又如何?事到如今,你以為你還有生路麼?若是你不解毒,安分守己的被他控制,他或許礙著錦國的面子,還會放你一馬,現在麼,你這是自尋死路!」
「什麼?!」君語嫣听到洛傾凰的話,整個人向後倒退了幾步。
「以凌羽琉的聰慧,她自然也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她不過是利用你得到軍事防御圖而已,至于你的生死,她根本就不關心。」洛傾凰挑眉,望著君語嫣的眼楮,毫不掩飾的諷刺道,「只有你如此蠢頓,只會替他人作嫁衣!」
「洛傾凰!你不要小看我!你以為我就真的將軍事防御圖給了凌羽琉麼?!她得到的不過是其中一半而已!」君語嫣听到洛傾凰的諷刺,終于忍無可忍的吼道。
洛傾凰的眸中滑過了一絲狡黠,唇角也緩緩勾起了笑意。從剛才君語嫣問她,她該怎麼辦的時候,眼中閃過的一絲依仗,她就篤定君語嫣一定還留了後手,因此她才故意出言刺激君語嫣,她果然沒有猜錯。
「剩余的一半呢?」洛傾凰一步上前,將君語嫣的脖子掐住,眸中閃過殺伐去戾氣,寒聲問道。
君語嫣冷不防被洛傾凰掐住了脖子,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嘴上卻是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洛傾凰,你膽敢謀害哀家?!」
「君語嫣,你不必和我裝。你的處境,你自己最清楚。」洛傾凰冷冷的望著君語嫣,卻是字字犀利,「你派人給君乾翎送了多少次口信,他可曾回過你?他根本就已經不管你這個妹妹了。至于歐陽徹,他更是巴不得你死。而凌國呢?你以為他們得到了那一半軍事防御圖,還會再管你的死活麼?」
成功的看到了君語嫣眸中的害怕和絕望,洛傾凰唇角勾起冷冽的笑意,繼續說道,「我現在就算殺了你,也是無關痛癢。說不定還有人因此要感謝我呢。更何況,我要殺你,只需要給你服毒就好,當時候若真有什麼事情,我便推到凌羽琉的身上。你說,我敢不敢殺你?」
「洛…洛傾凰…」君語嫣被洛傾凰掐住了脖子,離洛傾凰很近,她身上每一個細胞都能夠感覺到洛傾凰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幾乎要將她淹沒,她害怕的渾身發抖,好不容易才說出一句話來,「你想怎麼樣?」
「另外半張軍事防御圖在哪。」洛傾凰盯著君語嫣的眸子,一字一字問道。
君語嫣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但最終求生的**還是操控了她,她咬牙切齒的說道,「在我的枕頭里面。」
「素玄。去取。」洛傾凰听到君語嫣的話,眸子一絲也未曾離開君語嫣的臉,手依舊緊緊握著君語嫣的脖子,對著暗處吩咐道。
听到洛傾凰的吩咐,一直隱藏在暗處的素玄便上前,從君語嫣的枕頭里面找到了另外半張軍事防御圖,交給了洛傾凰。
洛傾凰一只手掐著君語嫣的脖子,另一只手將軍事防御圖拿出來仔細看了看,確認了是軍事防御圖,她將圖收好,放入袖子里面,掐著君語嫣的手也松了開來。
「咳咳!」君語嫣一邊咳嗽,一邊怨毒的望著洛傾凰。
洛傾凰居高臨下的望著俯身咳嗽的君語嫣,眼中滑過一絲興味,勾唇道,「他們費盡心思都找不到的圖,居然在你這里,你倒是也有幾分本事?」
軍事防御圖對于一個國家而言有多重要,不言而喻。那些軍事的布局,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若是軍事防御圖落入了別的國家手里,那麼這個國家便是岌岌可危。
西決皇帝駕崩已經許久,以歐陽徹的手腕,竟然這麼久都沒有發現軍事防御圖在君語嫣的手里,而君傾宇、君乾翎、凌景瀾、凌奕軒,他們每一個都對軍事防御圖勢在必得,可是卻都無功而返。
若不是君語嫣主動聯系凌羽琉,提出以軍事防御圖來交換,她怕是也不會想到,這麼重要的東西,居然會在君語嫣手里。
「是那個老男人給我的。」君語嫣喘著粗氣說道,以及西決皇帝的時候,她的眼里沒有半分愛意,全是厭惡。
听到君語嫣的話,洛傾凰的眸子不由蹙了蹙。西決皇帝怎麼可能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君語嫣呢?更何況看君語嫣的樣子,她和西決皇帝的關系分明就不好,那就更不可能了。
君語嫣並不聰明,何況軍事防御圖就藏在枕頭底下,歐陽徹沒有道理這麼久都沒有發現。而以君傾宇的暗中勢力,更不可能什麼都沒有查到。除非,這軍事防御圖根本就是假的!
洛傾凰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寒芒。
西決皇帝心思縝密。也許身前就已經想到了西決的處境岌岌可危,因此才將假的軍事防御圖交給了君語嫣,本意便是讓君語嫣把假的軍事防御圖交給君乾翎,可惜君乾翎六親不認,這軍事防御圖倒是陰差陽錯的落到了凌羽琉的手里面。
「將軍事防御圖送到君乾翎手里,就說是君語嫣給的。」洛傾凰將軍事防御圖扔到了素玄的手里,吩咐道。
君語嫣听到洛傾凰的話,不由錯愕的望著洛傾凰,她怎麼會這麼好心把軍事防御圖讓給君乾翎?她不是一向很討厭君乾翎的麼?
洛傾凰看到君語嫣眸中的錯愕,唇角泛開一抹肅殺的笑意,出手如電,一掌拍在君語嫣的胸前,君語嫣沒有任何內力,如何承受的起洛傾凰這一掌,當時身子就飛了出去,撞在了柱子上,斷了氣。
洛傾凰漠然的望著君語嫣的尸體,眼中閃過一絲涼意。
她故意將假的軍事防御圖給了君乾翎,就是為了引君乾翎入宮。君語嫣的處境雖差,但身份卻是可以利用的,若是她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宮中,而君乾翎又剛好成為最有嫌疑的人。
那麼西決勢必抓住這次機會不放手,那麼對君乾翎來說,一邊要受到西決的壓力,一邊,對于錦國,他也是無法交代的。
只是,真的軍事防御圖究竟在哪里?
以西決皇帝對歐陽徹的寵愛,想必是給了歐陽徹。而歐陽徹故意按兵不動,以嫁的軍事防御圖來引誘錦國和凌國的人。其心思不可謂不深沉。
蹙了蹙眉頭,洛傾凰沒有再回頭,便又悄悄離開了皇宮。
回到驛站的時候,君傾宇已經懶洋洋的躺在了軟榻上,半眯著狹長的桃花眼,望著洛傾凰。
「凰兒去了皇宮?」君傾宇挑眉看了看洛傾凰,悠悠問道。
洛傾凰看君傾宇躺在軟榻上,便徑直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拿起杯子喝了一杯茶,才悠悠應道,「嗯!我殺了君語嫣。」
「噢?」君傾宇似乎有些驚訝,從軟榻上坐了起來,仔細看著洛傾凰的神色,過了半晌,才悠悠說道,「凰兒看出那圖是假的了?」
「看倒未曾看出。只是猜到了。」洛傾凰听到君傾宇的話,便悠悠應道,心中暗自思量,君傾宇果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我的凰兒果然聰明。」君傾宇望著洛傾凰,眼中閃爍著幾分寵溺幾分欣賞,唇角微微勾著。
洛傾凰望著君傾宇一派悠閑自若的樣子,不由問道,「軍事防御圖拿到了?」
「不。被凌景瀾搶走了。」君傾宇墨黑的眸子里面氤氳著高深莫測的光芒,唇角的笑意也帶上了幾分高深,似笑非笑的望著洛傾凰。
洛傾凰的眼眸輕輕一轉,眼中閃過一抹深思,下巴微微揚起,似乎正在思索。君傾宇也不開口,只是望著洛傾凰。
沉默了片刻,洛傾凰的眼中滑過一絲狡黠,望著君傾宇,勾唇道,「宇的心思真是玲瓏。故意將軍事防御圖給了凌景瀾,這樣,歐陽徹怕是只能與你合作了吧?」
軍事防御圖在歐陽徹的手里,凌景瀾從他手里拿走了軍事防御圖,歐陽徹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那麼他對凌景瀾必然起了戒心。
在這樣的情況下,歐陽徹是絕對不可能和凌景瀾合作的。因為他不放心。若是他真的和凌景瀾合作,那麼凌景瀾若是登基為帝,是不是會以軍事防御圖為依仗,派兵攻打西決呢?
那麼,歐陽徹唯一的選擇目標,就只有君傾宇了。
可是君傾宇是誰?如此月復黑無比的人,他會白白的看著軍事防御圖落到凌景瀾的手里麼?歐陽徹的合作,他需要,可是這軍事防御圖,他怕是也不會拱手相讓吧?!
想到這里,洛傾凰不由挑了挑眉毛,望著君傾宇,勾唇道,「軍事防御圖。想必不止一份吧。」
「凰兒真是了解我。」君傾宇也是挑眉看著洛傾凰,顛倒眾生的臉上帶著狡黠無比的笑容,活月兌月兌的一只狐狸,他勾唇說道,「軍事防御圖自然只有一份,這些日子為了弄出另外一份,可費了我不少心思。」
洛傾凰眸中閃過一絲了然。難怪君傾宇這些日子忙的很呢,原來是去描摹軍事防御圖了。
軍事防御圖的位置必然十分隱秘,想要找到已經不容易,而想要不驚動任何人,臨摹出一份一模一樣的,怕是更難了。難怪連君傾宇都要費上如此多的心思。
「好了。西決的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我們可以準備回錦國完婚了。」君傾宇從軟癱上站了起來,走到洛傾凰的面前,笑意滿滿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