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傾宇和洛傾凰在驛館里面悠然自得的品茶下棋,西決皇宮卻是已經鬧翻了天。
「錦國七皇子,傾凰郡主。皇上有請。」太監恭敬的嗓音在洛傾凰和君傾宇耳畔響起。
兩人握著棋子的手同時一頓,洛傾凰抬眸看了君傾宇一眼,墨黑的眸子里面似乎有什麼如同風一般飛快的滑過,帶著點點光芒。
君傾宇如同三月桃花般的唇微微勾起,勾出一抹狡黠的弧度,抬眸懶散的望了那太監一眼,以高不可攀的語氣悠悠說道,「本殿和傾凰郡主馬上便入宮,有勞公公了。」
那太監抬眸看了君傾宇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自听到他的話之後,洛傾凰和君傾宇的神色都是那麼的淡然自若,甚至連一絲的疑慮也沒有,難道他們就不奇怪為何皇上突然召他們入宮麼?
不過在皇宮當值多年,這點做人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既然君傾宇和洛傾凰沒有問,他自然也不會多嘴,于是便恭聲行禮,說道,「皇上急召。希望七皇子和傾凰郡主快些。奴才先告退了。」
抬眸望著那太監走遠的身影,洛傾凰的唇角勾起一抹高深的笑意,伸手擺弄著桌上的棋子,悠悠說道,「想必是為了君語嫣的死吧。」
「恐怕還為了君乾翎恰好出現在當場的事情。」君傾宇墨黑的眸子里面閃過一抹狡黠,如同雲卷般翻涌著,在那一片濃黑之中,仿佛隱藏著點點星星的精光,顯得高深莫測,如同那詭譎變換的風雲一般。
「凰兒以君語嫣之死嫁禍君乾翎,就不怕為錦國惹來麻煩麼?」君傾宇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望著洛傾凰,整個人如同沐浴在陽光中一般,鍍上了一層金色,顯得更加神秘莫測。
洛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也閃過曇花般的光芒,淺笑著說道,「君語嫣是錦國人。若真論起討公道來,也輪不到歐陽徹。」
君傾宇唇角的笑意加深。洛傾凰說的不錯,君語嫣乃是錦國嫁到西決和親的公主,不管如何,君語嫣死在西決的皇宮,歐陽徹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就算殺死君語嫣的人是君乾翎,歐陽徹也沒有立場討回什麼公道。
「更何況,君語嫣並非君乾翎所殺,要找些破綻,還不容易麼?」洛傾凰幽黑的瞳孔里面是滿滿的狡黠,唇角的笑意飛揚,望著君傾宇。
君傾宇伸手牽起洛傾凰的手,拉著洛傾凰向皇宮的方向走,唇角卻是翹著的。他知道洛傾凰做這些都是為了他。
若是由他出面和歐陽徹交涉,不僅可以在錦國提高他的聲譽,降低君乾翎的呼聲,而且可以借此機會和歐陽徹商談合作的事情。
驛館離皇宮並不遠。不過片刻功夫,洛傾凰和君傾宇就已經抵達了西決皇宮。
西決皇宮並不如錦國皇宮那般金碧輝煌,反而透露出一股豪邁的氣勢。讓人遠遠望著,如同置身于廣袤的草原一般。這大抵與西決是馬背上成長的民族有著分不開的關系。
「听說西決皇帝尋本殿和凰兒有事?」君傾宇到了歐陽徹的御書房,唇角勾著邪魅不羈的笑容,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懶散不羈的味道,唯獨那一雙黑眸,充滿了深邃與高雅。
「兩位可以直接問錦國二皇子,朕尋你們來所為何事!」歐陽徹一身金色龍袍,坐在椅子上,抬眸看了君傾宇和洛傾凰一眼,悠悠說道。
歐陽徹望君傾宇和洛傾凰的那一眼,參雜著極為復雜的情緒,打量,審視,欣賞,忌憚,但是唯獨沒有最該有的憤怒。他的語氣雖是佯裝怒氣蓬勃,但是仔細分辨,卻發現不了絲毫怒氣。
洛傾凰的唇角滑開一抹諷刺的笑意。也對,歐陽徹怕是巴不得君語嫣死呢,現在之所以為君語嫣的死出頭,怕也只是為了西決的顏面,又或者,只是為了從中撈到什麼好處吧。
君傾宇听到歐陽徹的話,將目光轉移到君乾翎的身上,君乾翎此刻正坐在椅子上,身體僵硬,明顯是被人點了穴道。可是他依舊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根本沒有理會歐陽徹的話。
君傾宇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墨黑的眸子里面如同天邊的雲朵一般翻滾過幾絲嘲諷幾絲深邃,唇角自然的扯開一抹弧度,聲音悠悠,如同泉水般清冽,「二哥若是沒什麼可說的,那麼,本殿和凰兒便走了。這二哥的事情,就全憑西決皇帝處置吧。」
听到君傾宇的話,君乾翎原本沒有看君傾宇的眸子突然一抬,緊緊盯著君傾宇,眼中帶著幾分狠意幾分不甘,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本殿說過,本殿沒有殺語嫣!語嫣是本殿的親妹妹,本殿為什麼要殺她?!」
听完君乾翎的話,君傾宇的神色並沒有多大的波動,而是將眸光又轉向了歐陽徹,眉毛微微一挑,以淡漠的口吻問道,「君語嫣死了麼?」
「方才發現太後死在宮中,而錦國二皇子恰好就在當場!朕希望錦國可以給朕一個交代!」歐陽徹听到君傾宇的話,知道以君傾宇的耳目,必然是早就知道君語嫣的死訊,現在不過是在裝模作樣罷了,但是他還是不得不回答。
「歐陽徹,你不要血口噴人!本殿根本就沒有殺語嫣!本殿只是恰好進宮看她而已!」君乾翎被歐陽徹點了穴道,動彈不得,本就覺得有損尊嚴,如今听到歐陽徹如此說,更是怒不可遏的吼道。
君傾宇听到君乾翎的分辨,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不疾不徐的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悠然自得的靠在椅背上,一派慵懶愜意的感覺,唇角似是隨意的勾著,漫不經心的說道,「君語嫣和君乾翎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西決皇帝說君乾翎要殺她,未免不能讓人信服吧?」
君乾翎听到君傾宇居然替他說話,不由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待到看到君傾宇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心中的怒火又一次騰了上來!他惱怒的瞪著君傾宇,吼道,「君傾宇,你不必在那里惺惺作態!本殿根本就沒有殺語嫣,不必你幫本殿說話,本殿也是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本殿看你是自作多情!本殿這麼說,不過是為了錦國而已,難道你以為本殿是為了你不成?」君傾宇听到君乾翎的話,眉毛微微一挑,口氣懶散,卻是犀利無比的回擊道。
君乾翎的臉色頓時又難看了幾分,死死盯著君傾宇。
歐陽徹看了他們倆人一眼,不耐煩的說道,「朕沒有功夫听二位的爭論!朕現在只要錦國給朕一個交代!至于方才七皇子所言,朕也不怕說出來,貴國二皇子怕是為了軍事防御圖,不念兄妹手足之情,痛下殺手吧!」
「軍事防御圖?」君傾宇挑眉看了看君乾翎,眸中翻滾過一絲高深,唇角的弧度依舊不變,懶洋洋的靠回了椅子上,望著歐陽徹,悠悠說道,「看起來這件事牽扯甚廣,既然二哥不願意本殿插手,本殿便不管了。」
說完,便做出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坐在一邊的洛傾凰看到君傾宇那副模樣,心中暗罵道,真是一只黑心無比的狐狸!
「什麼軍事防御圖!本殿根本不知道,歐陽徹,你不要血口噴人!」君乾翎听到歐陽徹的話,眸中閃過一絲驚慌,繼而憤怒的指責道。
洛傾凰坐在一邊,幽黑的眸子里面滑過一絲嘲諷。君乾翎難道是被氣昏了頭腦不成,這軍事防御圖就在他的驛館里面,他還怕歐陽徹搜不到麼?一旦搜到了軍事防御圖,便證明他現在所說都是謊話,到時候,就算不是他殺的人,憑他說話這一條,歐陽徹也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
果然,歐陽徹听到君乾翎的話,眉毛一挑,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悠悠說道,「錦國二皇子不知道麼?既然如此,朕便派人去搜驛館,若是真的沒有找到軍事防御圖,這件事便就此作罷,朕會就太後的死,給錦國一個交代!可若是找到了軍事防御圖,那麼,就請錦國給朕一個交代!」
君乾翎听到歐陽徹要去搜查驛館,眼中的驚慌更加明顯,他望著歐陽徹,口不擇言的說道,「放肆!你憑什麼搜本殿的住所!」
「朕看放肆的人是你才對吧!」歐陽徹听到君乾翎的話,也有些惱怒,一雙眸子如同鷹一般直直的射向君乾翎,帶著幾分威嚴幾分壓迫,一字字的說道,「君乾翎!這里是西決!是朕的皇宮!你殺了我西決的太後,盜走我西決的軍事防御圖,現在朕要搜查你的驛館,難道還不行了麼?!」
「本殿不同意!就算這里是西決,你也不能如此,難道這就是你西決的待客之道麼?」君乾翎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眸中的害怕和恐懼顯而易見,但他還是極力的壓制,裝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歐陽徹听到君乾翎的話,唇角滑開一絲嘲諷的笑意,冷冷的望著君乾翎,寒聲說道,「待客之道,那是待客。像二皇子這般殺我太後,搶我軍事防御圖的人,能夠算是客麼?!」
「來人吶!去搜錦國二皇子的驛館!」歐陽徹不再給君乾翎分辨的機會,只是寒聲吩咐道。
「你!」君乾翎惱怒的瞪著歐陽徹,可是卻依舊動彈不得,只得恨恨盯著歐陽徹,一副目眥欲裂的模樣。
歐陽徹也毫不示弱,充滿了威嚴和壓迫的回瞪著君乾翎,一時之間,兩人之間仿佛踫撞出了無數的火花。
唯獨君傾宇,仿佛一個沒事人一般,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甚至連眸子都已經慢慢的眯了起來,仿佛根本沒有听到君乾翎和歐陽徹激烈的爭論一般,只是獨自慵懶無比的看著戲,而這戲顯然沒有能夠吸引得了他,所以他的眸子都已經半眯著了。
洛傾凰看了君傾宇一眼。半眯著的眸子里面透露著點點精光和算計,唇角勾出一抹幾不可察的算計弧度。這只狐狸啊!
等了許久,前去搜查的侍衛終于回來了,自然也帶回了那半張軍事防御圖。
看到那軍事防御圖,君乾翎的神色立刻變得更加慌亂,他看著一臉鎮定自若的靠在椅子上的君傾宇,急急喊道,「七弟!你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如此誣陷我麼?」
「嗯?」君傾宇听到君乾翎的話,似乎才剛剛從美夢中醒來一般,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莫名其妙的說道,「二哥不是說了清者自清,不必本殿插手麼?怎麼現在又變成本殿眼睜睜看著二哥被誣陷了?」
君乾翎看著君傾宇,那一雙墨黑的眸子哪里又半分睡意,分明清亮的如同那雪山的泉水一般通透,那里面的精光怕是連驕陽也不敢與之相比,這君傾宇分明就是故意的!
君乾翎心中雖然萬分氣惱,可是他也知道,一旦坐實了殺害君語嫣的罪名,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于是他只得忍下怒氣,對君傾宇說道,「方才二哥不過一時氣不過而已!七弟你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二哥被冤枉啊!」
君傾宇挑眉看了看君乾翎,眸中閃過一抹嘲諷,又挑了挑眉毛,望著歐陽徹,朗聲說道,「西決皇帝。本殿有些話想單獨對二哥說,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歐陽徹深深的看了君傾宇一眼,微微頷首,帶著一眾太監和侍衛離開了御書房,只留下了君乾翎、君傾宇和洛傾凰。
「七弟想說什麼?」君乾翎眸中帶著一絲警惕,望著君傾宇,故意裝作溫和的問道。
君傾宇伸手替君乾翎解開了穴道,看著君乾翎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悠悠說道,「如今證據確鑿,二哥怕是在劫難逃了呢。」
「君傾宇。你。」君乾翎伸手指著君傾宇的鼻子,很是惱怒,可是轉念一想,君傾宇既然如此鎮定,必然是有法子的,不由又笑道,「我知道七弟一定有辦法的!」
君傾宇抬眸看了看君乾翎,眼中閃過一絲厲芒,唇角勾起笑意,悠悠說道,「辦法自然是有的。本殿原本也是打算出手相助的,可是二哥不領情,本殿若是在出手,豈不是顯得本殿多管閑事了?」
「怎麼會不領情!」君乾翎听到君傾宇如此說,眼中閃過一抹喜色,繼而又閃過一絲恨意,故意在臉上堆起笑容,悠悠說道。
君傾宇靜靜立著,如同山巒一般高不可攀,那眼神高雅的如同天邊的雲朵一般,不可攀附,他將眸光淡漠的投注于君乾翎的身上,整個人散發出屬于王者的高貴氣質,悠悠說道,「二哥三言兩語,本殿便要出手麼?那豈不是顯得本殿很沒面子,凰兒可還看著呢。」
洛傾凰听到君傾宇將她扯了進來,不由無奈的笑了笑,伸手在君傾宇的手心捏了一下。君傾宇吃痛的蹙了蹙眉頭,挑眉看著君乾翎,悠悠說道,「你看,凰兒不同意本殿就這樣輕易的幫二哥呢。」
「你想怎麼樣?!」君乾翎咬牙切齒的說道。
君傾宇伸手模了模鼻子,望著君乾翎,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悠悠說道,「二哥看起來很不情願呢?」
君乾翎的臉色更加陰沉,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機,卻很快被虛假的笑意所掩蓋,悠悠說道,「怎麼會呢!七弟到底要如何才願意幫二哥?」
「之前是二哥拒絕了本殿的好意,本殿很不開心。不過本殿也是不會為難二哥的,只要二哥跪下來求本殿,本殿自會出手相助。」君傾宇幽黑的眸子里面流轉著光芒,臉上露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悠悠說道。
君乾翎听到君傾宇的要求,臉上的神色更加的難看,他陰沉著臉看著君傾宇,強壓住怒氣,問道,「七弟一定要如此強人所難麼?!」
「強人所難?」君傾宇推開一步,似笑非笑的望著君乾翎,語聲漫漫,說道,「本殿記得二哥可以跪著求過本殿一次呢。原以為二哥已經習慣了,沒想到二哥還覺得為難?既然如此,那便算了,二哥的事情,本殿也不管了就是。」
君乾翎的臉色已經比豬肝色還要難看,他望著君傾宇的眼神里面的恨意已經遮掩不住了,手緊緊攥著,青筋暴起,顯然是氣急了。
洛傾凰的眸子不屑的瞟過君乾翎難看的臉色,唇角一勾,拉著君傾宇的手,故作為難的說道,「宇,我看二皇子似乎並不想要你幫忙呢,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
「嗯。既然凰兒都這麼說了,我不管就是。」君傾宇回握住洛傾凰的手,寵溺的望著洛傾凰。
君乾翎看著洛傾凰和君傾宇一來一回,幾乎氣的肺都要炸了,可是現在他的處境,只有君傾宇和洛傾凰可以幫他,他的手指嵌入了掌心,對著洛傾凰和君傾宇跪了下去,一字一字說道,「求七弟救救我!」
「二哥你這是做什麼?!」君傾宇看到君乾翎跪了下去,立刻假裝伸手去攙扶君乾翎,可是卻順手點了他的穴道,而因著他這一聲疾呼,門口的侍衛都沖了進來。
侍衛們進來就看到了這樣一幕,君乾翎跪在君傾宇的面前,而君傾宇卻是伸手去攙扶君乾翎,連跟在後面的歐陽徹也看到了這一幕,眼中不由閃過一絲驚訝,挑了挑眉毛。
而君傾宇看到眾人都進來,也若無其事的重新解開了君乾翎的穴道,口中悠悠說道,「二哥何必對本殿行如此大禮,都是自家兄弟,你這動不動就對本殿下跪,本殿還真是不好意思呢。」
一句話說完,眾人的臉色都有了細微的變換,看向君乾翎的眼神更加的諷刺和不屑,原來這錦國二皇子如此沒骨氣,竟然經常向錦國七皇子下跪?!
男兒膝下有黃金。就是他們,出了平時行禮的時候,也是不願意跪別人的。這錦國二皇子貴為皇子,居然隨意的就跪別人?!真是沒骨氣到了極點。
「哼!還什麼皇子呢,還不是和我們一樣要跪別人?而且跪的還是自己的弟弟!」
「就是!你瞧瞧他那窩囊的樣子!真不懂錦國的百姓是怎麼看的,居然對他的呼聲那麼高。」
听著下面的竊竊私語,君乾翎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刷白,他一點一點的從地上站起來,眼中帶著巨大的屈辱和恨意,手緊緊握著,恨不得要沖上去將那些嚼舌根的侍衛撕個粉碎,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小不忍則亂大謀。這是他從小就學會的。因此,他學會了裝作高雅自若的樣子,學會了隱忍。可是,從小到大,他也不曾受過這樣的屈辱!而在君傾宇這里,卻是連著兩次!
真是他平生的奇恥大辱。若是他日後做了錦國的皇帝,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君傾宇,而且他要將君傾宇千刀萬剮!不!就算是千刀萬剮也不能泄他心頭之恨!
「看來兩位商議的不錯。可商議出如何給我西決一個交代了麼?」歐陽徹眼中的驚訝瞬間便湮滅,他悠然自得的抬眸,望著君傾宇,問道。
君傾宇的眼中閃過一抹深色,看著歐陽徹,唇角勾起高深莫測的笑容,悠悠說道,「本殿想單獨和西決皇帝談。這些閑雜人等的,就都讓他們出去把。」
君傾宇說這話的時候,特地將目光投向了君乾翎。君乾翎頓時覺得心中氣血翻騰!君傾宇居然把他和那些低賤的侍衛相提並論,還說他是閑雜人等?!
可是氣歸氣,他卻是拿君傾宇沒有任何的辦法,這才是最最令他惱怒的地方。
君乾翎怒氣沖沖的和一眾侍衛太監離開了御書房,御書房里面又只剩下了君傾宇、歐陽徹和洛傾凰。
「七皇子不是說要單獨和朕談麼?」歐陽徹挑了挑眉毛,看著依舊立在君傾宇身邊的洛傾凰,悠悠說道。
君傾宇伸手牽住洛傾凰的手,目光灼灼的說道,「本殿在哪,凰兒便在哪。」
洛傾凰的唇角掀開笑容,也是溫柔的望著君傾宇,卻听君傾宇又繼續說道,「本殿方才說的也累了,不如凰兒幫本殿說吧?」
洛傾凰眉毛微微一挑,有些好笑的望著君傾宇,他哪里是累了,他分明是怕歐陽徹看輕了她。
「好。」知道君傾宇的心意,洛傾凰自然不會悖逆他的意思。
听到君傾宇和洛傾凰的對話,歐陽徹眸中又閃過一絲驚訝,挑了挑眉毛,歐陽徹饒有興致的望著洛傾凰,問道,「不知傾凰郡主有什麼想說的?」
歐陽徹望著洛傾凰的眸子里面帶著期待。他一直知道洛傾凰是一個奇女子,他對洛傾凰也一直是欣賞的,只是不知道,洛傾凰這次又能夠帶給他什麼樣的驚訝。他倒要看看如此證據確鑿,洛傾凰和君傾宇還有什麼辦法!
「君語嫣是我國公主,死在西決,西決可要負責?」洛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沒有掀起一絲波瀾,如同那一望無際的星空一般,淡漠而鎮定的望著歐陽徹,語聲淡然自若,如同那飄散的蒲公英。
歐陽徹神色依舊自若,口中帶笑,鎮定自若的回答道,「若是太後被旁人所害,我西決自然要給貴國一個交代,可是如今,兩位也都看到了,殺害太後的,乃是貴國二皇子。」
「西決皇帝如何就肯定殺害君語嫣的是君乾翎了?」洛傾凰听到歐陽徹的回答,墨黑的眸子里面飛快的閃過一抹亮光,如同那滑過天際的流星一般閃亮,唇角勾起狡黠的笑容。
君傾宇悠然的立在一邊,望著洛傾凰的側臉,唇角也不自覺的勾了起來。他的凰兒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呢,看起來,歐陽徹是要上鉤了呢。
「這軍事防御圖都已經從貴國二皇子的住所搜查出來了,難道還有假不成?」歐陽徹听到洛傾凰的話,不由有些疑惑,蹙了蹙眉頭,反駁道。
洛傾凰唇角的笑意卻是絲毫未變,語聲悠悠,繼續說道,「軍事防御圖的事情暫且不說。傾凰還有一事不明,想要向西決皇帝請教。」
「傾凰郡主但說無妨。」歐陽徹听到洛傾凰突然又轉移了話題,眼中的迷惑之色更濃,以他對洛傾凰和君傾宇的了解,他們不是無聊的人,既然讓他單獨留下來說話,必然是有應對的法子的。
「君乾翎殺害君語嫣時,貴國的侍衛可是當場將君乾翎抓獲?」洛傾凰挑眉,眼中帶著一抹深邃,望著歐陽徹問道。
歐陽徹眸中的疑惑之色更濃,他點了點頭,應道,「的確。不過侍衛來的時候,太後已經薨了,而貴國二皇子卻是在場的唯一一人。」
「這麼說來,傾凰可就不明白了。西決皇帝說君乾翎是為了軍事防御圖而殺害了君語嫣,可是按照方才所言,軍事防御圖似乎在君乾翎進宮之前就已經在他的住所了,那麼他為何還要殺害君語嫣呢?」洛傾凰蹙了蹙眉頭,故作疑惑的說道。
歐陽徹的眉毛微微一挑,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居然沒有想到。他只是一心想著君乾翎被當場抓住,已經鐵證如山,差的不過是一個動手的理由而已,原以為找到那張軍事防御圖,便可以定下君乾翎的罪證,可是沒有想到,卻給了洛傾凰這樣一個破綻。
「就算如傾凰郡主所言。可是方才二皇子矢口否認軍事防御圖的事情,卻是事實,若不是心虛,何必要矢口否認?」歐陽徹知道再以原來的借口必定說不通,于是便抓住了方才君乾翎說謊的事情。
洛傾凰幽黑的眸子里面閃過一絲笑意,神色淡定自若,不疾不徐,悠悠說道,「軍事防御圖乃西決機密,君乾翎如何敢輕易承認?」
「那傾凰郡主如何解釋這軍事防御圖為何在貴國二皇子手里?」歐陽徹卻是不依不饒的抓住了軍事防御圖的事情,咄咄逼人的說道。
洛傾凰的神色淡定,唇角的笑意更深,烏黑的眸子輕輕轉動,帶著幾分靈動狡黠,她悠悠說道,「君乾翎和君語嫣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君語嫣顧念兄妹之情,偷偷將軍事防御圖給了君乾翎,也是極有可能的。而君乾翎進宮,怕不是像西決皇帝所說的來殺君語嫣奪軍事防御圖,而是想要謝謝君語嫣。」
墨黑的眸子直直的望著歐陽徹,其中已經帶上了幾分銳利,洛傾凰的口氣也帶上了幾分壓迫,一字字清晰無比的說道,「傾凰斗膽,依照事情來看,似乎是很有可能是西決皇帝發現軍事防御圖被君語嫣送走,惱羞成怒,殺了君語嫣,接著又害怕要給錦國交代,因此故意陷害君乾翎!否則,西決皇帝又是如何得知軍事防御圖之事?!」
歐陽徹被洛傾凰問的啞口無言。洛傾凰的解釋似乎合情合理,而他居然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反駁洛傾凰,唯一可以反駁這個的理由就是,他知道那張防御圖是假的,所以他斷然不會因為一張假的軍事防御圖而殺了君語嫣。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證明君乾翎就是凶手,而且他準備許久的計劃還會因此受到影響。
看著歐陽徹一臉為難的神色,君傾宇伸手將洛傾凰攬入懷中,帶著幾分寵溺,溫柔的說道,「凰兒說累了吧。」
「你說吧。」洛傾凰知道君傾宇要和歐陽徹商議關于聯手的事情,于是便勾唇說道。
君傾宇將溫柔眷戀的目光從洛傾凰的臉上移開,看向歐陽徹的時候,那墨黑的眸子已經由一汪春水變作了那高不可攀的遠山,變作了那天邊變幻莫測的雲朵,變作了那深不可測的潭水。
「明人不說暗話。本殿也不和歐陽兄繞彎子了。我們都知道,那張軍事防御圖是假的,歐陽兄必然不會如凰兒所說,惱羞殺人。不過,這個理由,歐陽兄怕是不願意對眾人說的吧?」君傾宇將目光投注于歐陽徹的臉上,唇角勾著,可是臉上的慵懶之色卻是消失不見。
歐陽徹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鄭重,他盯著君傾宇的眸子,一字字問道,「傾宇兄果然聰慧。說吧,你想要如何?」
「這件事情,息事寧人,是對我們都有利的做法。若是歐陽兄願意與本殿合作,本殿自然會給歐陽兄這個人情,不再追究這件事。」君傾宇挑眉,深邃的眸子望著歐陽徹,悠悠說道。
歐陽徹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絲審視和思慮,他望著君傾宇,緊緊的望著,仿佛要把君傾宇看透一般,可是君傾宇的臉上卻依舊沒有半分破綻,依舊是邪魅不羈的樣子,唯獨那一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閃耀著光芒。
可是那眸子太過閃耀,太過深邃,即使他這般盯著君傾宇看,也不能從他的眸中看出一分一毫的破綻。
蹙眉。歐陽徹心中飛快的思量。君傾宇說的不錯,這件事情若是再鬧下去,只怕就是對他對西決不利了,若是息事寧人,自然是最好的做法。
至于合作,他總是要選擇一個人合作的。凌奕軒和君乾翎顯然不是明智的合作對象。剩余的不過是凌景瀾和君傾宇。如今,凌景瀾盜走了真正的軍事防御圖,他若是再與凌景瀾合作,只怕是與虎謀皮,誰知道凌景瀾坐穩了凌國皇位之後會不會倒打一耙,攻打西決?
如今看來,和君傾宇合作,似乎是最好的辦法了。既可以避免和凌景瀾與虎謀皮的合作,又可以將這件事情息事寧人。可是他的心里總是覺得不踏實。
他自詡謀略過人,即便是聰慧深邃如凌景瀾,他至少也能夠看透個七八分,可是君傾宇,他卻真的是連一分也看不透。他完全猜不透君傾宇的心思,猜不透他下一步會要做什麼。
正如同每次君傾宇總是會在他篤定的時候,又給了他變數。這樣可怕的一個人,要與他合作,他心中還真是有些不放心。不過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不是麼?
「好。」歐陽徹一錘定音的說道,抬眸望著君傾宇,問道,「傾宇兄想要如何合作?」
「這個日後自可商議。只要歐陽兄明白,我們是站在一條戰線即可。」君傾宇唇角勾起一抹深不可測的笑容,目光優雅自若的望著歐陽徹。
歐陽徹的眉頭微微一蹙,不過還是笑著應道,「一言為定。」
于是,君語嫣的死就在君傾宇和歐陽徹的協議下化作無聲。君乾翎雖然對君語嫣的死沒有責任,可是關于軍事防御圖的事情,歐陽徹還是頗有微詞。
但這不過是表面上的而已。
登基儀式已經結束。雖說出了君語嫣的死這麼一個插曲,但是並不會影響兩國使者離開西決。畢竟,兩國使者在西決的目的,可以說都已經達到了。
回錦國的馬車內。
「如今錦國怕是已經傳遍了君乾翎喪心病狂殺害親妹妹,而你才智過人,說服歐陽徹放過君乾翎,挽回了錦國的顏面和利益。」洛傾凰的唇角微微勾起,望著君傾宇,說道。
君傾宇愜意的靠在馬車的車壁上,火紅的衣袂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縴細優雅的脖子和結實有力的胸膛,顯得風流不羈,他的眉毛微微挑著,一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眼里流轉著絕世的光芒,伸手將洛傾凰攬入懷中。
被君傾宇攬在懷里,感覺到君傾宇有力的心跳聲,以及彌漫在口鼻間的艾草香味,洛傾凰只覺得心跳加速,卻听得君傾宇充滿魅惑的磁性嗓音在她頭頂響起,「這些事情凰兒就不必操心了。凰兒現在只要想著如何做我新娘就好了。」
洛傾凰將頭埋在君傾宇的懷里,可是臉卻是紅了個透徹,等回到錦國就是他們的大婚了。雖然比預定的婚期晚了半個月,可是卻也好像只是轉眼之間就要到了。
「等回錦國。我再送你件衣裳做成婚的禮服,可好?」君傾宇捧起洛傾凰的臉,臉上泛著溫柔的光澤,溫柔的說道。
洛傾凰听君傾宇如此說,腦海中不由浮現出當時君傾宇將天蠶衣送給她的時候的場景。那個時候,她明明已經動了心,可是卻固執的不願意承認,君傾宇未曾埋怨過她,只是一直默默守在她的身邊。
他對她的好,一點一點融化了她的心,可是上一世的傷害卻讓她覺得害怕,不敢面對他,也不敢面對自己的心。若不是當時他的堅持,又怎麼會有她如今的幸福呢?
「在想什麼呢?」君傾宇又將洛傾凰的臉捧起來了些,恰好能夠對上洛傾凰的眸子,溫柔卻又霸道的問道。
「我在想,若是當初你不堅持要我承認自己的心意,我怕是一輩子也不能體會到如此心安的幸福了。」洛傾凰抬起水眸,深深的望著君傾宇,柔和的說道。
君傾宇听了,伸手捏了捏洛傾凰的鼻子,帶著幾分寵溺說道,「傻凰兒!走出來的是你自己。若是你真的不愛我,不信我,就算我逼你,又有什麼用?」
「宇,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夠遇見你。」洛傾凰重新靠到君傾宇的懷里,听著君傾宇的心跳聲,一字字說道。
君傾宇將手撫上洛傾凰的發絲,一寸寸都帶著無比的珍惜,他的聲音帶著奇異的魅力,說道,「真是傻凰兒,遇見你,才是我的幸運。如果凰兒不幸福,那我也沒有幸福可言了。」
洛傾凰伸手握住君傾宇的手,烏黑的眸子堅定無比的望著君傾宇,一字字,溫柔卻篤定的說道,「那麼,我們便將我們生生世世的幸福都綁在一起吧!」
「好。生生世世。」君傾宇握著洛傾凰的手,溫柔卻又堅定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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