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羽宸的喪事如期舉行。
在君羽宸的喪事結束之後,就登基的事情,柳芯惠仍舊寸步不讓,對君傾宇登基之事極力反對,而舒貴妃也是站在柳芯惠一邊。
可是舒家的勢力已經被君傾宇全部剿滅,而柳家此刻也已經倒戈決定支持君傾宇,光靠舒貴妃和柳芯惠的反對並不能阻止什麼。
「本宮絕不同意君傾宇登基。」柳芯惠穿著皇後的鳳袍,一臉威嚴,寸步不讓的模樣,她抬眸看了站在一邊說話的水蘭馨一眼,眼中滑過一絲算計,悠悠說道,「就算不是賢齊繼承大統,也不是沒有別的皇子。皇上生前對馨妃母子可不是青睞有加麼?」
一直默默立在一邊的水蘭馨听到柳芯惠的話,抬起了眼眸,一雙漂亮的水眸里面盡是哀傷,她漠然的看了柳芯惠一眼,語聲悠悠道,「燁華陋質,難登大雅之堂。至于臣妾,皇上已死,一切名利對臣妾而言,都已經不重要了。」
听到水蘭馨的話,柳芯惠眸中閃過一絲厲色。她原本想要以皇位來誘惑水蘭馨,讓她先站在她們一挑陣線,等對付完君傾宇,再收拾水蘭馨的,誰知道水蘭馨居然對她的誘惑絲毫不為所動,真是氣死她了。
洛傾凰淡然自若的立在一邊,抬眸看了水蘭馨一眼,現在的水蘭馨,臉上沒有一絲脂粉,表情柔弱而哀傷,和之前那個盛氣凌人教宗跋扈的馨妃娘娘簡直是判若兩人,可是她卻覺得,這樣的水蘭馨越發美的動人。
「皇位之事本就該遵循父王遺詔,母後非但違抗聖旨,還拉著一眾後宮妃子來前廳議事,難道忘了後宮不得干政麼?」君傾宇坐在位置,換下了火紅的衣袂,穿了一身素淨的白,卻絲毫不能掩蓋他半分的風華,他挑眉望著柳芯惠,狹長的眸子里面蘊含著濃濃的寒光。
「七皇子此言差矣,皇後娘娘如此做,乃是為了錦國的江山社稷,豈可說是後宮干政?」工部尚書劉昊听到君傾宇如此說,立刻跳出來反駁道。
工部尚書劉昊和刑部尚書張城乃是君賢齊一派現在最大的支柱。其實遇到現在這種局勢,他們也是進退不得。他們也明白大勢已去,可是他們之前因為支持君賢齊,已經和君傾宇結下了仇怨,就算現在想要反悔,怕也是來不及了,因此,只有和君傾宇拼個你死我活了。
君傾宇听到工部尚書劉昊的話,未曾說話,只是緩緩抬起了眼眸,似笑非笑的望著劉昊,狹長的眸子里面帶著匕首般的寒光,沉寂的黑色讓劉昊感覺到了無邊的壓迫,慌亂的避開了與君傾宇的對視。
看到劉昊躲閃的目光,君傾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定格到劉昊的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悠悠說道,「劉大人這話真是有趣。難道父王做出的決定還不如後宮干政的決意來的明智麼?劉大人是在指責父王識人不清,需要後宮干政來保我錦國江山麼?」
一字一字。清晰無比,如同鋒利的匕首直刺劉昊。劉昊望著君傾宇,瞳孔陡然放大。質疑先帝,這可是不小的罪名啊。劉昊的額際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不敢抬眸去看君傾宇,卻仍然能夠感覺到那黑眸注視著他的時候帶來的壓力。
「臣惶恐。」劉昊被君傾宇的目光攫住,只覺得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不自覺的就跪了下去,顫顫巍巍的說道。
君傾宇看到劉昊跪了下去,挑了挑眉毛,烏黑的眸子里面閃過深不可測的目光,如同天邊的雲卷雲舒一般捉模不透,他唇角勾起笑容,悠悠說道,「劉大人也不過一時情急而已。本殿不會計較的。眾位大人都是錦國的棟梁,不管以前是否在政見上有所沖突,本殿繼位之後,都會既往不咎,只希望眾位可以齊心協力,為我建設錦國江山出力!」
「皇上英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位朝臣都是聰明人,如今的局勢一目了然,君傾宇是大勢所趨。本來還心存疑慮的人听到君傾宇方才一番話,也放下心來,不由都跪了下去,承認了君傾宇的地位。
君傾宇穿著素白的衣服,衣服上面沒有一絲墜飾,看起來極為普通,可是他那麼立在眾人之間,唇角勾著笑意接受眾人的叩拜,卻宛如神邸一般高高在上,好像他原本就該接受眾人的朝拜。
「住嘴!誰許你們如此喚他了!」柳芯惠看到眾位朝臣都跪了下去,臉上神情一慌,眸中閃過一絲決絕,尖銳的打斷了眾人。
她咬著嘴唇望著君傾宇,眼中滿滿的都是恨意。她絕對不能讓君傾宇登基。君傾宇若是登基,她和君賢齊必死無疑。若說她之前還心存僥幸的話,那麼,前幾日君傾宇對她說的那句,「柳芯惠,當年你是如何害死我母妃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就徹底打破了她的希望。
現在她只知道不管用什麼辦法,絕對不可以讓君傾宇登基!
「母後這是要抗旨麼?」君傾宇挑眉,冷冷的看著柳芯惠,烏黑的眸子里面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氣,如同來自地獄的死神一般,冷冷的望著柳芯惠。
柳芯惠被君傾宇的目光看得一怔,禁不住後退了兩步,君賢齊眼明手快的扶住了柳芯惠,對柳芯惠小聲說道,「母後,算了吧。我們攔不住君傾宇了。」
柳芯惠听到君賢齊的話,眸中閃過一絲灰敗,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蒼老了一般,她看了君賢齊一眼,眸中閃過一抹堅決,一個箭步沖到了柳遠征的面前,哭著說道,「哥哥!你難道就這樣看著君傾宇篡位麼?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的親妹妹被他逼死麼?!」
柳遠征被柳芯惠這突如其來的一跪嚇了一跳,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動容,卻還是慢慢垂下了眼眸,眸中有著掙扎。柳芯惠是他的親妹妹,他又怎麼願意幫著別人對付自己的親妹妹和親佷子呢?
可是君賢齊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他太失望了,更何況,若是他幫助柳芯惠,那麼賠上的就是整個柳家,他絕對不能讓柳家的百年基業毀于一旦!
「還請皇後娘娘注意言辭。七皇子乃是先帝欽定的皇位繼承人,有聖旨為證,如何能說是篡位?」柳遠征深深的望著柳芯惠,以眼神示意柳芯惠不要再說下去了。
柳芯惠听到柳遠征的話,眸中閃過了一絲絕望。他們都在喊她停手,可是只有她知道,若是她停手了,等待她的就是死亡啊!
是她用那樣殘忍的方式害死了君傾宇的母親。是她這麼多年來處心積慮的想要殺了君傾宇。是她害得君傾宇這麼多年來受盡了血蠱的折磨。君傾宇若是登基,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她呢?
「皇後娘娘,既然眾位大人都沒有意見,我看我們這些婦人還是不要參與了吧?」舒貴妃看到柳芯惠這模樣,又看了君傾宇一眼,也倒戈勸道。
柳芯惠從地上站了起來,發絲有些紊亂,看起來略顯狼狽,絲毫沒有一直以來保持的端莊賢淑,她看了君傾宇一眼,突然瘋了一般的笑了起來,對著君傾宇笑道,「君傾宇,你贏了?你滿意了?」
君傾宇望著柳芯惠狀似瘋癲的模樣,墨黑的眸中沒有絲毫的同情,掀開的眼神里面充滿了殺伐和恨意,他勾起冷冽的笑容望著柳芯惠,一字字說道,「皇後娘娘不必裝瘋賣傻。當年的事情還未曾了解,本殿如何會滿意?」
原本狀似瘋癲的柳芯惠眸中閃過一絲驚慌錯愕,可是卻還是不停的瘋狂大笑,如同真的瘋了一般,在大殿里面亂跑亂跳,甚至將自己頭上的鳳冠給打了起來,發絲散亂不堪,哪里還有半分皇後的高貴典雅?
洛傾凰立在君傾宇的身後,冷眼望著柳芯惠。她自然也看出來了柳芯惠不是真的瘋了,而是在裝瘋。
說起來柳芯惠的心思倒也的確不簡單。她知道大勢已去,已經沒有辦法阻止君傾宇登基了,而君傾宇登基之後勢必不會放過她,于是她搶先君傾宇一步,裝瘋賣傻,如此一來,君傾宇若是還跟她計較,就有失帝王之範了。
只是柳芯惠未免也太不了解君傾宇了。君傾宇行事素來恣意而為,豈是會被流言蜚語所束縛的人,更何況,柳芯惠害死了君傾宇的母妃,還害得君傾宇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君傾宇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她?
柳芯惠如此裝瘋賣傻,不過是在死前將自己的尊嚴都弄得掃地而已。
「我看皇後娘娘怕是已經瘋了。」柳遠征抬眸,悲憫的看了柳芯惠一眼,臉上帶著不忍,對君傾宇說道,「老臣懇請皇上看在先帝的面子上,讓皇後娘娘頤養天年吧。」
「看在我父王的面子上?」君傾宇挑眉看了柳遠征一眼,墨黑的眸子一片深沉,不喜不怒,將目光重新轉移到柳芯惠的臉上的時候,卻已經帶上了徹骨的恨意和冰涼,他勾唇,冷冽的笑容掛在臉上,一字一字的說道,「若是父王知道皇後娘娘的所作所為,怕是也不會放過她呢!」
听到君傾宇的話,原本還在裝瘋賣傻的柳芯惠腳步明顯一頓,身子微微一僵,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是很快的就掩藏好了,繼續裝瘋賣傻,好像什麼都沒有听見一樣。
那一切的動作都只在一瞬間,但是卻還是被一直盯著她的洛傾凰給看的清清楚楚,也就越發的肯定柳芯惠是在裝瘋賣傻。
「不管我母後曾經做過什麼,可是她現在都已經瘋了,難道就不能放過她?」君賢齊听出了君傾宇口中的殺氣,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對于柳芯惠當年對月琉璃下血蠱的事情,君賢齊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知道君傾宇也知道了這件事,方才听君傾宇這麼說,再聯系柳芯惠之前的所作所為,他也大概猜到了,因此立刻替柳芯惠說情。
「放過她?」君傾宇靜靜立在大殿之內,整個人都被孤寒陡峭的殺氣所包裹,他墨黑的眸子直直的望著君賢齊,似乎是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一字字說道,「若是放過了她,那麼本殿的母妃豈不是枉死了?本殿這麼多年所受的血蠱之毒,豈不是也白受了?這樣的蛇蠍毒婦,還妄圖干政來毀滅我錦國江山,本殿豈能容她?!」
听到這話,柳芯惠的眼底滑過一絲恨意。難怪君傾宇之前一直不揭穿這件事,由得她做垂死的掙扎,原來是想要以此為由,再加重她的罪行,要她萬劫不復啊!
君傾宇就是故意看著她這般做垂死掙扎,以欣賞她的失態為樂趣麼?那麼她現在的裝瘋賣傻豈不是正好和了君傾宇的心意?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瘋了,君傾宇都一樣不會放過她,而君傾宇要做的事情,怕是整個錦國,也沒有人可以阻止吧!
明白過來的一瞬間,柳芯惠停止了裝瘋賣傻,她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擺出了皇後般高貴的模樣,抬頭挺胸的望著君傾宇,神色帶著視死如歸的平靜。
「怎麼,皇後娘娘不繼續裝瘋賣傻了?」君傾宇注意到柳芯惠的舉動,挑了挑眉毛,語氣里面帶著濃濃的諷刺。
「當年的事情的確是我做的。」柳芯惠望著君傾宇,眼中帶著濃濃的恨意,一字一字咬牙切齒的說道,「可是那個賤人命硬,竟然還撐了八年!不過,這八年,她可日日受著折磨呢!萬箭穿心之痛,那賤人倒也挨得住!」
君傾宇听到柳芯惠的話,眸色陡然一沉,四周的殺氣更加的濃厚,雪白的衣袂無風自鼓,帶著肅殺的氣氛,他一步步走到柳芯惠的面前,盯著柳芯惠的臉,只覺得心中澎湃的怒氣,讓他恨不得立刻掐死柳芯惠!
血蠱之毒他自己親生體會過,有多麼痛,他自然清楚。他的母妃是那麼柔弱的女子,這樣的痛苦,對她而言,該是多麼的可怕。可是為了他,為了君羽宸,她卻以那樣柔弱的身體承受了八年。而柳芯惠居然以此為樂。
「母妃的身體雖然受到折磨,可是她的心一直是快樂的。比起你這內心一直受著煎熬,愛而不得的女人,母妃要快樂的多!」君傾宇冷冷的注視著柳芯惠,唇角帶著冰冷無比的笑意,悠悠說道。
柳芯惠听到君傾宇的話,臉色變得蒼白,望著君傾宇,眸中流露出了濃濃的恨意,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道,「你給本宮閉嘴!誰說本宮愛而不得了?!本宮為何要愛君羽宸?本宮愛的只是皇後的位置罷了,而這個位置,本宮坐了二十一年!」
「柳芯惠。你何必自欺欺人。若是你要的只是皇後的位置,你又何必對月貴妃下手?你明知以她的善良,不會和你爭奪的。」洛傾凰望著柳芯惠,眼神漠然,沒有一絲同情,也許她是該同情柳芯惠的吧,可是只要一想到柳芯惠就是害死君傾宇母親的凶手,就是害得君傾宇受了這麼多哭的元凶,她就沒有辦法同情柳芯惠。
柳芯惠听到洛傾凰的話,像是被徹底擊垮了一般,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帶著眼淚,瘋狂的笑了起來。
君傾宇卻已經不願意再看柳芯惠一眼。
次日。柳芯惠的罪行被公布于眾,處以凌遲處死之刑。
至此。君傾宇肅清了整個錦國上下。而錦國上下也因著君傾宇的雷霆手腕對君傾宇刮目相看。如今,君傾宇這三個字,在錦國百姓的心中,已經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沒有人會再覺得君傾宇是一個無所事事的紈褲子弟,也沒有人會覺得君傾宇得到皇位僅僅只是因為君羽宸的寵愛,所有人都深深的知道,君傾宇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存在,他登上這帝位,是因為,他注定是帝王!
處理完一切之後,君傾宇終于登基為帝。而西決和凌國卻以準備和親為由,未曾來參加君傾宇的登基典禮。
西決和凌國這一行為已經很明確的表示了立場。西決和凌國與錦國之間的戰爭怕是已經一觸即發。
如今西決和凌國聯合,錦國新帝剛剛登基,內部勢力還沒有完全肅清,可謂是內外兼憂,局勢不容樂觀啊!
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西決和凌國送來的請柬,邀請君傾宇和洛傾凰去參加西決和凌國的和親。凌羽琉和歐陽徹的婚禮就在君傾宇登基的十日之後。君傾宇剛剛登基,錦國局勢還不算穩定,這個時候離開,怕是不好,而且更重要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君傾宇和洛傾凰去西決等于是羊入虎口,其中的風險可想而知,可是卻又不得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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