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宋五,要是事情到時辦得不順,記得把這封信交給春兒」。舒駑襻宋逸成現在也是忐忑不安,他得為最後的結局再添一把柴才行。
「公子,你真的要這麼做?師傅這招太狠了,我怕你到時受不住,或許我們還可想想其他的法子」宋五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也想過,這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希望春兒以後不會怨我才好。」宋逸成感嘆道。
「好了,你下去吧,一切按計劃行事好了。」宋五還想勸慰些什麼,最終還是不知道說些,悄然退了下去。
清晨,一名小廝打扮的男子,一路跌跌撞撞往老夫人的廂房跑去,神色慌張一副出大事的樣子,引得不少院內的家僕的注意。
「快去稟告老夫人,出事了」小廝喘著大氣說道
「一大早,胡說什麼呀,叫什麼多不吉利」門口的小丫環,顯然有些不耐煩,大一清稟報這事。
屋內的老太太正在梳洗,听見了外面的吵鬧聲,有些遲疑,給身旁的梅香遞了個眼神。
「讓人進來回話」。梅香的話語從屋內傳來。
「回老夫人,三公子的寒毒又發作了」小廝一進門直接跪下說道。
「叮」,老夫人手中的玉簪子應聲而落,頓時摔得個四分五裂。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听到的︰「怎麼會這樣,不是都好了嗎?怎麼會復發的,你說?」
「小的,也不知,只听說宋護衛已經飛鴿去請他師傅下山了,」小廝低著頭唯唯諾諾地說完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梅香,快,快點,陪我一起去,我要親自去看看成兒」。老夫人就著梅香的手一路急匆匆地往春苑走去。
宋昊天一早上也听到消息趕到了春苑,看見老太太也過來,忙上前行禮道︰「勞煩,母親大人也跟著操心了。」
「廢話了,成兒的情況怎麼樣?」老太太明顯有些不耐這些虛禮,她更關心宋逸成的病情。
「夫已經進去好了一會兒,快出來了」。
宋昊天話音剛落,房門應聲而開,老太太一馬當前,急忙問道︰「我孫兒的情況如何了?」
大夫一臉無奈道︰「公子脈象太弱,體內陰寒之氣太重,老夫行醫多年,從沒見過此癥,恕老夫無能為力,還望令請高明吧。」
一听完大夫的話,老太太頓時覺得氣血上流,一個不穩向後倒去。
「老夫人,老夫人……」,「大夫,大夫」院子里丫環婆子頓時亂做了一團。
「老夫人主要是年紀大了,一時受了刺激,我已經給她扎過針疚了,很快就會醒了,千萬不要再讓老夫人受到任何刺激了」。大夫在一旁囑咐道。
「我知道了,謝謝大夫,梅香代我送大夫出去」。宋昊天在一旁細心聆听著。
過了一會兒,宋昊天看見老夫人的眼楮微微轉動了一下︰「娘,娘」。
老夫人一睜開眼,眼神有些迷茫,又看了正在一旁的兒子,搭著宋昊天的手就著起︰「昊天啊,快,快扶我起來,我要去快成兒。」
「娘,成兒現在沒有生命危險,宋五去請凌虛道人了,成兒有快就會好的」
听到宋昊天的一席話,老夫人稍感些許安慰︰「對,對,道長是得道高人一定會有辦法的,」長嘆一口道︰「你說怎麼會這樣的,前段時間還好好的,我跟琴兒(宋逸成小姑母的閨名)還商量著準備過段時間給成兒把親事訂下來的。這孩子的命咱這麼苦呀,你說玉娘在天天會不會怪我,沒把成兒照顧好呀……」說完老夫人的眼眶已是蓄滿了淚水。
「娘,你別這麼說玉娘要怨,也是怨我,都是我沒照顧好成兒,你放心成兒這次一定能逢凶化吉的。兒子現在就多派些人數去找,一定盡快把凌虛道人請回來。母親放寬心,好好養病才是,家里還需要您幫忙料理才行」
「嗯,我知道,你快去找吧」老夫人揚了揚手示意道。
在不遠處的梅苑,梅姨娘正听著下人的匯報,雖然極力掩飾,可是那微微上翹的嘴唇,還是泄露她此時的心情。
哼,這個小癆病十二年前就應該去見閻王了,讓你多活這麼多年,真是太便宜了,要不是他,他的興兒怎麼會落到現在這個樣子,這家里的一切都應該是長子繼承才是,老夫人現在也病了,大權在握的日子指日可待,真是天助我也。
「張媽,做的好,這是賞你,春苑有什麼風春早動,你要及時過來通知我,知道嗎」。梅姨娘叫身旁的丫環遞了個荷包過去。
張媽接過荷包一模,那滿臉褶子頓時笑得跟菊花一樣道︰「夫人,放心吧,奴婢知道該怎麼做的」。
這聲夫人叫得梅姨娘通體舒暢,仿佛這當家主母的位置就在眼前。
等張媽一走,梅姨娘身旁的大丫環就出陳府。
宋府的別院,一頭戴帷帽的青衣老者,正在院子里悠閑地逗著鳥,旁邊的宋五正焦急地圍著老者打著轉。
「師傅你到底什麼時候去宋府呀?」
「你急個什麼呀,最快也還要等上兩天才行」。
「你不知道,公子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太嚇人,我怕他會堅持不下去」。
「這才第二天,你急個什麼,他以前中寒毒三四年都沒事,這算個什麼呀」。老道對宋五這種婦仁之仁明顯有些不滿。
「可是……」
「好了,好了,真是怕你了,這個給你拿去」從懷中收起一個白色的瓷瓶扔到了宋五的懷中,接著繼續道︰「你每天晚上給他服上一粒,連續服了十天,就行了」。
宋五有些懷疑地看著老道,喃喃自語道︰「上次也是給公子這樣的瓷瓶,這次又是這樣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你小子,要是不信我,就還過來,老夫還懶得浪費這麼珍貴的藥材」老道說完做勢要搶,宋五一個閃身避開了。
「我沒說不信,您急什麼」。把小瓷瓶納入了懷中,生怕被老道搶了回去。
「過兩天我自會去府上的,你別在過來,要讓別人知道了,事情搞砸了,可願不得我。」
「知道了」宋五有些不滿地回答道。他跑過來還不是想老道快點去救公子,不願繼續看著公子在那里受苦。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第三天,鄖縣的大街小巷都是傳著會仙閣的少東家已病入膏肓,活不過這個冬天。
酒樓從來都是個龍蛇混雜地方,三教九流的地方,許多無聊的人士都會聚集在這里談天論地。春娘身中其中,怎麼會听不到這些市井流言,剛開始她自是不信,宋逸成那體質不象是這麼差勁的,直當是謠言,不予理睬,一笑了之。
可是漸漸地這傳聞越傳越玄,孟掌櫃也暗地問過他師兄徐掌櫃幾次,徐掌櫃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從臉部的神情看來,此事定錯不了。急急忙忙地跑回了鼎香樓,將此事告知了春娘。
春娘的心也不安起來,記得當時他信上只說兩個月後回來會,現在兩個月不到他就回了,而且還病了,這事怎麼想怎麼透著點古怪。
「大栓,你來得正好,幫我去宋府打听一下此事,還有找到宋五,說我要見他,今晚無論多晚都行」春娘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原尾,一剛到大栓進了就急忙吩咐道。
「知道了,老大,我馬上去辦。」說完,就轉身退了出去。
「小姐,吃飯了」虎妞端著晚膳從外面走了進來
「我不想吃了,先放著吧」。
「你中午就沒吃什麼,晚飯在不吃,身體會吃不消的,我讓方大廚給你做了一點西施豆腐羹,味道很還不錯的,你就先吃點吧,你要不吃,要是夫人知道了,會怪我沒照顧好你的」。看著春娘在房里焦急不安地進來進去,虎妞也是擔心不已。
「行了,行了,我吃行了吧,我都不知道誰是小姐了」,這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听著春娘終于答應吃飯了,虎妞高興地先添了一碗羹遞了過去。
一邊吃著一邊向往外看著,眼見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春娘有些坐不住,「你去院門口看看大栓,回來沒?」
虎妞點頭應下了。
虎妞剛一出院門,就和外面急忙跑進來的大栓撞了個滿懷,兩個頓時人仰馬翻。
「哎喲,二掌櫃,你急什麼呀,我的痛死了」虎妞扶著牆慢慢地從地上踉蹌地爬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虎妞」。剛才他太急了,一心急著回來象春娘稟報。
「我還好了,也沒什麼大事,你快去吧,小姐正等著您了,都問了好幾次了」。拍拍身上的灰塵,又恢復了成了那個大大咧咧地虎妞。
「好,那我先過去了」說完,一溜煙就跑進了後院。
「老大,真的,那事是真的」。
「你是說,傳聞是真的,怎麼會這樣的」雖然大栓確定了此事,春娘還是有些不該相信此事。
「听說以前三公子身體內就有寒毒,這次是舊病復發,不過你不用擔心,听說三公子的師傅已經到了宋府,三公子以前的病以前就是他治的,相信這次三公子的病一定能化險為夷,您不用太擔心,還有我見到宋五了,他答應我晚上他會過來一趟的。」
「這事你辦得很好,記住不要對別人提起此事,您先下去休息吧。」春娘揮了揮手說道。
一道黑影從後院竄了進來,剛走到一亮點的房間,房內突然從里面打開了,「你終于來了,帶我去見你們家公子吧」。
宋五自認為自己輕功還是不錯,怎麼這麼快就被李姑娘發現,在一看李姑娘一身黑衣勁裝打扮,利落,干練,渾身透著點江湖氣。
「愣著干嗎?還想不想救你家公子了」
「李姑娘有辦法?」宋五疑惑地看著春娘,難道她會醫術,怎麼沒听公子提過。
「或許有,總得試試才知道,快點」說完,也不等宋五答不答應,直接翻牆出去了。
宋五現在越來越覺得春娘神秘了,不但會廚藝,武功,好像還會醫術,這未來的當家主母真是不一般,也不敢繼續遲疑下去,緊跟著春娘的腳步竄了出去。
有著宋五的帶路,春娘很快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三公子的房間。
房內的藥味很濃,四周的窗戶緊閉著,剛一進入就讓人有種透不過去的感覺,「你去把窗戶開一點,病人長期在這樣空氣不流通的環境下,對身體的影響更大」春娘吩咐著身後的宋五道。
將桌上的燭台拿了過來,慢慢地走到了宋逸成的床邊,放了下來。
這人才病了五天,就瘦得月兌了型,眼窩深深地陷了下去,兩邊全骨也高高地聳了起來,臉上白得跟紙一樣,一點血色都沒有,安祥地躺在那里,手上一點溫度都沒有,要不是胸口地微微有些起伏,就跟尸體沒兩樣。要不是親眼所見,她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幾個月前一陽光少年,為了搏少女一笑,還親自去捕獲小鹿,為了早日完成少女的建造美食帝國的夢想,不惜違反祖訓,偷偷地在外置辦產業。那個曾經說要給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少年,現在正無力地躺在那里,或許再過不久……,不行,她絕對此事發生。
「宋五,你找外面替我守著,我想跟宋大哥單獨待一會兒,好嗎?」
「我知道了,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你知會一聲,晚上一般都是我值夜,沒人會過來的。」
春娘趴著宋逸成的床頭,小聲哽咽道︰「宋大哥,你怎麼會這樣的,前段時間不是還好好的,看著你這樣,我心里難受極了,你放心好了,我會想辦法救你的,你一定會沒事的,我會治好你的」。
春娘小心毅毅地抓住宋逸成的脈搏仔細地拿捏了起來,脈象非常弱時有時無,既管現在已進入九月份,只是宋逸成的身體冷得就象塊冰一樣,寒毒比她想起來可怕多了。
從空間里取了一杯池水,也不知道池水能不能驅毒,試著慢慢地喂了小半杯,一盞茶之後,也沒看到有什麼反應,只是感覺氣息好像平穩了一些,又重新耗了一次脈,脈搏的跳動比之前稍有力了,只要宋逸成能保住命就好。慢慢來好了,也不敢一次喂太多,一是怕宋逸成身體受不了,二也不想暴露自己。
拉開房門,對著屋外的宋五說︰「過兩天我再來看他。」就潛入夜色之中。
看著消逝在夜空中的春娘,宋五呆愣了好久,才走了進房,看望病閑上宋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