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途中,春娘看了幾次虎子,這小子今天吃飯特別安靜,規規矩矩地低著頭,吃得也很少,不象以前那麼開朗,胃口也差了不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陌生人的原因,席間的偶爾幾次反咬砂,除了夾菜就是暗中打量著宋逸成。舒僾
春娘怕弟弟受了拘緊,又怕冷落了宋逸成,時不時地給兩位夾菜。宋逸成倒是落落大方,一副大家公子的派頭,席間只喝了二杯酒,其中一杯還是敬給了岳母大人。這大戶人家的禮儀還真是不容小覷,無論何時何時吃飯都是如此優雅,不慌不忙,進退有度,一頓飯下來氣氛也是恰當好處,賓主盡歡。
「姐,我有話想跟你說」虎子趁大伙不注意時偷偷拉了拉春娘的衣襟,小聲耳語道。
「你先回房等我」,春娘點了點頭道。跟大娘和宋逸成找了個理由,就往虎子的房間走去,這小子一看就知道有心事的,憋了一個中午了,是應該找個機會好好談談才是。
一進屋,就看見虎子坐在桌前,小臉拉得個老長,嘴也嘟啷著都可以掛一油瓶了,耷拉著腦袋似乎在想著什麼事似的。
「喲,這是誰惹我們李家少爺不高興了」春娘打著趣道。
「姐,你怎麼這樣?」虎子抬頭看了看春娘,又氣嘟嘟地低下頭道。
「哦,原來是我惹到李家少爺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就嫁人了,而且還嫁給哪個人,你不是要嫁給師父的嗎?」
「啊,這是誰給你的呀?」
「沒有,誰給我說,是我這麼認為的,師父人那麼好,武功又高,女孩子不都是喜歡這樣的嗎?」
「虎子,難道你要我們教你習武,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虎子忙搖頭解釋道︰「才……才不是呢,我才不喜歡女孩子,她們只會哭哭啼啼的,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才不喜歡她們。我習武是因為我想以後做將軍。」
「將軍,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也不是一般人人當上的,不單是要會武,還是識文斷字,掌握兵法,不怕流血不怕犧牲,戰場上可沒家里這樣好吃好喝地供著你,打起戰來有時候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你怎麼有想去做將軍的念頭的。」
「我們書院有一同窗的哥哥就是山西禁軍百戶,有一次路過書院來看他弟弟,當時他一身戎裝,騎著高頭大馬,後面還跟著十來騎,好不威風,連夫子都對他們恭敬有佳,所以我想將軍一定會比他們更威風,到時你跟娘就不用再開這個飯館,看人家臉色吃飯,出入都有轎夫丫環呼其左右,文武百官笑臉相迎,那是何等威風,你說怎麼樣?」一臉得意地朝著春娘諂媚道。
春娘敲了敲虎子的腦門道︰「不怎麼樣,你小小年紀,不好好讀書,整天亂折磨個撒,娘知道你這想法嗎?」
虎子搖了搖腦袋,低下了頭。
春娘和虎子心里都明白,李大娘一直都是希望虎子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而不是上陣殺戰,做一名武將。
「現在你還小,許多想法或許還不是很成熟,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好好讀書,讀書才能明事理,辯事非,做出正確的判斷。」她現在還不知道虎子這個想法,會不會成為現實,忙著扼殺顯然是行不通,不如順其自然的引道,為未來做好充足的準備才是現在做的。
虎子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眼一亮又回到了剛才的問題上︰「師父不好嗎?」
「我沒說你師父不好,他當然是好人,只不過他有更好的人生要走,姐姐還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我跟你師父已經結拜為兄妹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他以後不光是你的是你,還是你大哥,高不高興?」
「嗯,可我更喜歡他是我姐夫」,虎子有些遺憾地說道。
「你不喜歡你姐夫嗎?」
「他看上去太弱了,一副手無月復肌之力的樣子,說不定姐姐還要保護他呢。」
「哦,原來你嫌他太弱,不能保護姐姐我呀,如果我告訴你姐夫現在只是因為病了看上去虛弱一些罷了,等他好了,他可是很厲害的,姐的武功都比不上他。」
「真的」虎子眼前一亮地問道。
「當然」。春娘肯定的點頭道。
「那他可以教我嗎?」
「我上次教你的擒拿手,練的怎麼樣了?」
「我早就會了,現在書院的同年的學生都不是我的對手,」虎子一臉驕傲地答道。
春娘一個反手敲到虎子的腦門上,怒道︰「我教你武功,就是叫你出去惹禍的」。
虎子捂擱在腦袋,吐著小舌頭小聲地說道︰「是他們先惹我的。」
「我不管你那麼多,要是讓娘知道此事,我就不會再叫你武功了。」
「那可不行,你可是答應師父教我的,我現在書院里每天早上還堅持跑步和扎馬步呢。」一听到春娘不教自己武功,虎子頓時慌了神。
喲,看不出來這小子干盡還挺足的,春娘以為這孩子在沒人監督的情況下,一定會偷懶耍滑,沒想到還真養成了習慣。起初讓虎子練武,只是想加強體格方面的鍛煉,如果這孩子真要上戰場的話,是不是要找個師父系統地學習一番才是,不求能多幾殺幾個敵人,關鍵是有足夠地自保能力。
「你先把基本功練扎實了,你下次回來我再教你一些新的,天色不早了,你在家多陪陪娘,不許在家胡鬧听見沒?」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什麼時候胡鬧過?」虎子不滿地回應道。
春娘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回到宋府,吃過晚膳,宋逸成陪著春娘一起回到了春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心事的原因,春娘今天的話語一直很少。
「春兒,你怎麼了,從娘家回來到現在,你都悶悶不語,有什麼心事的可以跟我說或許我能幫得上忙」宋逸成一臉擔心地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虎子的教育問道。」春娘嘆氣道。
「你弟弟他怎麼了,對了,今天你人談了一個下午,是不是因為他在書院遇到了什麼麻煩,如果是我倒是可以跟那里的山長打聲招呼,讓他平時多關照一下你弟弟。」
春娘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是……」
「公子,外面有人找」門外響起了宋五的聲音。
「你等等,我們回來再談」。宋逸成拍了拍春娘的肩膀安慰道。
「嗯。」
一出房門,宋五在宋逸成耳邊小聲的言語道。宋逸成一听完宋五的話,臉色變了變,然後徑直地朝苑外走了去。
「你早上,不是已經走了嗎?」宋逸成看著背著行囊,一臉風塵僕僕地凌虛道人無奈地問道。
「徒弟,你不知道,師父到現在可是滴水未盡呀,你就可憐可憐為師吧,叫你媳婦給我做頓好吃的吧。」老道邊說邊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光打雷不下雨,這件事他可沒少干。
這還是那個仙風道骨的凌虛道人,說是比叫花子還慘。
「這麼晚,你叫她上那麼給你弄好吃的。」這個點廚房的大灶估計都已經熄了,有殘羹等剩飯都不錯了。
「那……隨便吧,只要是你媳婦做的就行。」
「那你等著吧。」
不一會兒,宋逸成還真端了一大碗吃的,不過是炒花飯,宋逸成以前吃過春娘的炒飯味道確實不錯,就著廚房的一點剩飯和菜炒了一大碗。
凌虛道人一看這炒飯,明顯有些不太樂意了︰「我說徒弟呀,我說隨便,也不能這麼隨便呀,幾根青菜,蝦仁,肉醬加上一大碗剩飯,就把你師傅打發了,真把我當叫花子了,可憐我一個老頭子,一天都沒吃什麼了,你就忍心這麼對我呀……」
「這個炒飯可是加了春兒的獨家秘方的,一般人可是吃不到的,不是我吹,我保你吃過之後還想吃。」
「真的?」
「不信,算了」宋逸成一把奪過了炒飯,準備要走的樣子
「信,信,快拿過來吧,我嘗嘗這秘方炒出來有啥不同,你小子小心牛皮吹破了。」
老道吃了第一口,眼楮一亮,宋逸成雙眉一挑,一副我沒騙你吧的樣子,老道也不多說,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看樣子確實是餓得夠嗆,一大碗米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被吃了個底朝天。
看著打著飽嗝模著圓鼓鼓肚子的凌虛道人,宋逸成體貼地送一杯茶水過來問道︰「說吧,怎麼又回來了。」
「你媳婦的手藝真不錯了,連一碗炒飯都能炒得別具一格,就為了你媳婦的手藝我決定了不要臉了,以後就跟著你們了。」
其實凌虛道人活了八十多歲,大江南北什麼地方沒去過,什麼好吃的沒吃過,一大早他背著行囊是準備繼續游歷,可是走到城外的十里坡的三叉路口,他開始迷茫了,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他想了很久,終于決定為了肚子,豁出去這張老臉了,大不了以後帶帷帽。再說這丫頭心腸應該還不至于這麼歹毒才是,帶著賭一賭的心里,老道意然決然地回到了宋府。
看著宋逸成回到春苑,春娘笑眯眯走了過來,問了一句,硬是讓宋逸成一晚上到沒睡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