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三,日光
老和尚將所有人遣散的同時,黃語等人也都上了馬龍,加加玉和加加清之前繳獲黃語的武器自然都交給了他,十公主走了一年的路,馬龍的速度只需數息便能到達。黃語一行人到達真日城時,那老和尚已經將十公主接上了山頂,進入了他的廟宇內。
「你六根未淨,七情未泯,實難入我佛門,且你今日來此將為此城帶來一場血光之災,所幸老衲可看到一絲命運痕跡,遣散了能遣散之人,至于那些凡人,能力有限,即便是現在遣散他們也難以逃月兌性命,罪過,罪過。」真日佛祖對十公主說道。
「那是弟子罪過,弟子向佛之心堅如磐石,我佛大開方便之門,竟然容不下我一個嗎?」十公主說道,眼中似有淚花。
「你于塵世之間牽絆極為強大,甚至可動搖我佛根基。佛門塵世皆是圓,佛門高遠塵世喧。心靜心亂全由心,心靜思遠心亂安。女施主,你可能堪破?」真日佛在念出了一段佛偈,語氣輕柔,猶如安慰十公主一般。
「您是說如果心中有佛那里都可以修行嗎?」
「那是自然,心安樂處便是身安樂處,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女施主不妨慢慢思量。唉,你的牽絆來了。」真日的話陡然間轉折,正是因為黃語等人到了。
十公主美眸之中淚水閃爍,竟是想要哭泣,只不過強自忍住了而已。十公主之前那次不僅接受了毀滅之道,佛家的諸多精義也都完全被接受了,生來便是苦楚,今生來生是應等等觀念早已深入靈魂,不入佛門,難以解月兌,這樣的觀念佔據了她信念的主導,再加上他接受道統之時,被黃語干擾,心中存下了黃語影子,時日至今竟然無法忘卻,反而越發清晰起來,這種忘卻與清晰之間的爭斗讓她痛苦不已,越發想要進入佛門,拋下這種痛苦,是以她想進入佛門的意念才變得如此強烈。
如今他看到黃語的身影之後,竟然將那種痛苦轉化成了憤怒,憤恨,不等黃語等人言語,十公主直接沖了過去,二話不說立即開打。
手指間的浩瀚沙猛力轉動,以毀滅天道為源泉的攻擊鋪天蓋地而來,黃語等人見到十公主便受到了攻擊,一時間措手不及。黃語和周四的反應最快,周四雙手一動,身周空間便被他控制了起來,成為了一塊**的空間,以空間壁的力量抵擋毀滅天道的侵襲。
「散!」黃語不敢以道力硬接這來勢洶洶的天道力,只是以語之道的力量將那天道力驅散。只不過他放出的道力有限,而且天道力與他的人道力有著質的差別,上次與十公主對戰是因為黃語的靈魂強大,加上十公主不熟悉浩瀚沙,如今形勢變了。
黃語的一聲喊,將洶涌而來的毀滅之道驅散了一些,但是還有一部分接觸到了周四控制的那片空間,空間壁那麼神秘高級的存在竟然無法完全抵擋毀滅道力,那片空間被腐蝕了不少。
兩人如此防御之下,為下面的戰斗提供了一絲緩沖空間,加加玉和加加清下了馬龍,馬龍被黃語收回了寵物囊內,周四控制著那片空間,可以讓眾人從容做完這一切,而後面對毀滅之道的侵蝕,周四越來越難以控制那空間,只得放棄空間的掌控帶著加加玉兩姐妹躲避開去。
黃語並未躲避,而是直面十公主,這畢竟是他的事情,對面的又是他的摯愛,自然不能選擇避開。
「弟妹,有話好說。」周四在一邊還想要勸架,不過十公主一個凌厲的眼神瞬間便讓他明白,這里沒有他的事情,摻合不上。
「周大哥,此乃小弟家事,請不要干預。」黃語的話也讓周四很無語,自己想幫忙來著,竟然兩邊不討好。
「你要糾纏我到何時?」十公主幾乎哭了出來,這些時日黃語和佛理之間的糾葛已經讓她受盡了煎熬。
「你再次成為娟兒之時。」黃語說得很平靜,卻帶著無盡的決心。
「我不會成為娟兒,卻能將你打到死心,你就死心吧。」十公主說道,她已經鐵了心了。
「此心永不會死。」黃語依然如故。
「兩位施主……」真日在一旁看著,此時插言道,想要勸解一番。
「老和尚,莫要摻合我兄弟家事!」周四處于郁悶之中,如今找到了個觸了他霉頭之人,立即發難。
下一刻,巨大的高山旁,高空處,四人分成兩隊開始打了起來。灰色的毀滅之道與黃語無形的語之道力糾纏起來,灰色的道力如霧一般時而被驅散,時而凝聚,總之就是不肯散去。另一邊,周四圍著那老和尚不停地瞬移起來,各種法術不停地向那老和尚招呼過去,而那老和尚頭頂佛光大漲,一具具佛軀由佛光組成,抵擋住了四面八方而來的法術,兩人一時間斗得個旗鼓相當。
「毀滅之劍!」黃語和十公主的戰團中,十公主一聲嬌叱,一把巨大的灰色長劍憑空出現,直接砍向黃語,劍雖然巨大,然而靈活之極,一息之間,近萬次劈砍已經發出。
黃語知道這種道力具體化的招式極為高段,自己直到現在也無法使得語之道力量凝聚成形,是以不敢怠慢,也不敢抵擋,那把灰色長劍當是無物不斬,即便是自己的神斬估計也會處于下風,所以他選擇躲避。閃避類的功法黃語只學過一個,那便是游龍步,以他此時的修為施展起來,身影連綿不斷竟然慢慢連成了一條栩栩如生的巨龍,在那近萬次的劈砍之中閃躲著,十公主的巨劍根本無法擊中他。
十公主見狀,手指一動,那把灰色巨劍轟然消散,一條灰色巨蟒跟著出現,蟒身靈動,追著黃語幻化出的那條巨龍而去,猙獰的蟒頭一旦踫到黃語,毫無疑問會將黃語無情地吞噬,而且此蟒的速度比上次那把巨劍速度更快,攻擊更加刁鑽難防,十公主便是要鉗制住黃語的閃躲,逼得他與自己硬踫硬。
面對十公主的巨蟒,黃語的閃避顯得吃力了起來,再也無法形成龍形,隨著巨蟒的到來,巨龍破碎,宛如巨蟒將巨龍吞噬一般。
「破!」黃語不得已使出了語之道力,與那巨蟒踫撞了一次,那巨蟒隨著黃語一聲喊,瞬間破開,然而此時的十公主似乎難以控制毀滅之道的力量,破碎開的巨蟒散開了去,如沙塵一般的毀滅之道力量,遇到任何東西都將之還原,破壞成原始狀態。
「聚!」十公主感覺自己手指間的沙粒猛烈地震動,險些把持不住,趕緊聚氣吐聲,穩住了浩瀚沙粒。這一接觸,黃語頭暈了一下,至少耗去了三成靈魂力量,而十公主也不好受,也是一陣頭暈。
一聲「聚」之後,毀滅之道的力量慢慢被收了回來,不過此時那座高山已經被削平了,山腳下和山腰處居住的居民已經不復存在了。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神色復雜之極。黃語忽地向上飛去,極高處,穩住了身形,等著十公主的到來。
「你是我的心魔,今日里我便要除魔。」十公主認為黃語就是她的心魔,是她進入大道的最大障礙,心中暗下決心,緊跟著黃語飛了上去。
飛行中,十公主手指連動,剎那間十八個灰色的和尚將黃語圍在了當中,此時的十公主已經出了全力,這是她能控制的極限,十八個和尚已經是她能控制毀滅之道做出的最細致攻擊,要控制著他們組成一個大陣,名為天羅陣,十八個和尚之間的配合細密之極,宛如一張巨大的天網,讓敵人無處可逃。
黃語在那十八和尚將自己圍住之前,已經將神斬拿了出來,他要嘗試一下日光斬,否則今日這一關他便過不去,今日他將死在他的愛人手中,更遑論以後能夠破鏡重圓。
十八個和尚,十八般模樣,十八般兵刃,十八種情緒,那便是佛家最為有名的十八羅漢模樣,而十八羅漢一出,便是十八羅漢天羅陣,那是十八羅漢陣法中最為簡易的陣法,旨在困縛敵人,殺傷力一般,以困敵效果而論,天下間也就九宮陣可以將之比下去。更何況這十八羅漢是毀滅天道力鑄就,無實體,破壞一個都難,黃語現在的道力倒是可以抵消掉幾個,但是十公主那里還存有多少,黃語無法預料,所以他不敢冒險。
「日光斬,將身化日,以身照耀陰暗,以身之所有放出光熱,以刀為導向,四周斬敵。」這是神斬對日光斬的描述,其中的靈力運行方法,黃語早已在身體內運行數次,他的經脈暢通,很容易運行完全,然而最後放出這一關頭卡住,就像是滾開的水遇到了密封的鍋一樣。黃語此時冒險使出,正是要在戰斗中,接近死亡之時克服這一難點。
「日光斬!」運行到最後關頭,那種憋悶的感覺再次襲來,黃語全力運轉靈力之下,身體這一密封的大鍋將要爆裂,忍不住大聲嘶吼起來,這一喊,竟然將自己的語之道力加入了其中,一瞬間,黃語那些運行的靈力沖開了最後的那一關,猛然爆發出來。
真日城上空果如出現了第二個太陽一般,金光萬道,揮灑下來,真日城那些凡人居民無不抬頭觀看,卻不知那一道道金光就是一道道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