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四,塵土
整個真光城,包括真光城附近很大一片區域,甚至真光城臨近的城市,都看到了天上的第二個太陽,可惜的是這奇異的一幕成為了某些人最後一眼看到的景象,真光城內,所有被照射到的地方徹底被穿透,大多數凡人根本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被化為了虛無。其他城池無數的人因此眼楮失明,另有很多不幸的人失去了生命。
黃語根本不知道日光斬會有如此威力,竟然令億萬生命失去,數萬來不及撤得很遠的修士受傷,甚至送命,如果黃語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估計是寧死也不會如此做,更何況,對面還有十公主這個摯愛。
日光斬放出,黃語便失去了意識,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這一記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在他的意識里,日光斬最多有月芒斬千倍威力,誰又能估到,中階的日光斬會和初階的月芒斬有如此大的差距。
日光斬之下,首當其沖的便是十公主,不過她的反應極快,十八個羅漢來不及攻敵,剎那間疊在了一起擋在了她與黃語之間,在黃語發出的金光照耀之下,十八個羅漢猶如破碎的水泡一般,一個接一個的破碎,雖說十八個羅漢是天道力凝聚,且通過了浩瀚沙粒的放大,但是黃語放出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竟是僅僅撐過了三分之一息,不過就這麼三分之一息的時間,十公主便有了一絲防御能力,浩瀚沙在兩根縴縴玉指的扭動下,剎那間將十公主轉換進了沙粒世界之中,空中只剩下一粒沙子飄然落下。
周四在黃語發出日光斬之前與那老和尚戰得頗為痛快,對方完全處于挨打境地,絲毫無法還手,但是那老和尚也相當不簡單,只以一樣的招數防御,力保不失,周四則是手段盡出,除了動用空間之力外,所有的招式都使了出來。當黃語日光斬還未綻放之時,周四便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立即放棄攻擊那老和尚,瞬移出現在加加玉和加加清兩人面前,一把手抓住兩人,再次瞬移了出去,剎那間便是數十萬公里,他們出現後,回頭觀看,自然看到了第二個太陽,只不過距離遠了,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即便如此,周四還是覺得很刺眼。
剩下那老和尚並沒有十公主的至寶,也沒有周四那種瞬移的能力,但他有頭頂佛光,奮力鼓起靈力,完全輸入頭頂佛光之中,剎那間那佛光放出豪光,不過在黃語的日光斬之下,這光芒簡直就是螢火之于太陽,顯得微不足道,不過就是這微不足道的螢火之光,保全了他的性命,讓他在黃語的日光斬中全身而退。只不過如此一來,老和尚頭頂的佛光變得暗淡了許多,若黃語此時能看到,一定會發現,那些連在他頭上佛光的絲線幾乎全部斷裂,其實一條絲線便是他的一個信徒,一條絲線便會為他提供一定的願力,也正是他頭頂佛光的源泉,而此時斷裂便證明那願力的源頭不在了。整個真日城內,老和尚的信徒何止千萬,黃語一擊幾乎等于毀掉了老和尚的經脈。
黃語于高空墜落,神斬依然緊緊握在手中,亞當和真幻早已震驚得難以形容,這一擊的威力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計。
「上世界宇宙級戰艦發出的恆星切割光線也不過如此,只不過黃語的攻擊極為分散而已,能量總值相差無幾,不可思議,血肉之軀竟然能有如此偉力。」亞當震驚過後,甚至忘記了穩住黃語下落的身形,而是自顧自地感慨道。
「仙器實在了不得,竟然可以將靈力放大如此多,甚至連道力都可以放大,難以想象,有朝一日我要是進入這神斬之中,而後放大發出去,將會造成怎樣的後果。」真幻感嘆道,他的側重點不同于亞當。
周四距離黃語甚遠,而且一時間不敢回來,即便是日光斬威能散去,周四三人依然心有余悸。那真日老和尚尚在回氣狀態,而且受傷頗重,一時難以動彈。黃語完全失去意識,從如此高空跌落肯定要摔爛的,危險依然沒有解除。
等亞當沖震撼中醒來之時,黃語下落的速度已經很驚人了,亞當立即放出了光罩,盡量減緩黃語下降的速度,然而他在這種實體力量上很是缺乏,所以起到的作用不是很明顯。真幻更是無能為力,神斬壓根就沒有類似的功能,他完全是戰斗型的,馬龍沒有黃語的召喚不能自行出來,除非是他的同類威脅到黃語的生命。看起來黃語會落得個摔死的下場,那未免太過另類了。
急速下降的黃語被沖上來的一道人影接住,而後緩緩落下,接住黃語的人竟然是十公主,她從浩瀚沙粒的內部世界里出來了,而且除了有些虛弱外,沒有任何的傷勢,甚至連頭發都不曾散亂,這與之前與黃語戰斗之時的模樣狼狽有很大出入,看來那沙粒的內部空間對她有一定的好處。
十公主看著黃語昏睡過去的臉,她臉上的表情一會溫柔一會憤恨,右手一會舉起作勢擊下,一會似要輕撫黃語臉頰,她的內心正在經歷著一場神魔交戰,靈魂之內也正紛爭不斷。有這樣的情況是因為她的毀滅道力幾乎耗盡,控制著她靈魂深處的那絲記憶的鎖扣有些松動,對黃語的記憶開始恢復了一絲,而那一絲只是讓她覺得面前這男人更加親切,更加重要,萬萬傷不得,不過放出的記憶不會再被封鎖,現在起十公主對黃語的感覺進入了緩慢恢復過程。
當十公主舉起了她的右手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往下落時,一只干枯的手拉住了她,十公主抬頭觀看,竟然是那真日佛祖。
「女施主,此人不可殺,他身系世間安危,若然他就此死去,不久之後,生靈將有更大劫難,況且你也殺不死他,他的體內擁有著無盡的氣運,會助佑于他。」真日老和尚沙啞著聲音說道,他現在虛弱之極。
「為何?滿城性命盡皆喪命于他手,如此殺孽尚不足以令佛祖憤怒?」十公主問道,然而語氣中盡是不確定,似是害怕自己說的成真。
「唉,此乃劫數,此城之人難以逃月兌,然此人身上維系著更多生靈生死,斷不可因此將之擊殺。」真日佛祖雙手合十,低首言道,而後一段長長的經文念出,似是佛家超度之經文,慢慢地,真日佛祖身周泛起了一層白色光芒,看起來聖潔異常。真幻眼中,無數凡人的靈魂從他們的尸體上站起,佇立凝听,漸漸地,面容變得平靜安樂,而後消失在原地。
「老和尚有點本事。」周四終于過來了,而加加玉,加加清兩姐妹自然是留在了遠處。身負道力的他自然也能感覺到真日佛祖做到的那些事情,是以真心佩服道。
「施主所行之路甚為怪異,你我還會相遇,相遇之時還會兵戎相見。」真日說道,他的修為深厚,更是一位強大的星象師。
「哈哈,那很好,修行路上得一對手實乃人生一大樂事,今日便不再戰了吧?我這兄弟我可以帶走了吧。」周四說道,他現在顯得極為輕松,他的還很有余力,此時出手老和尚和十公主根本難以抵擋。
「善哉,善哉。施主請便。」真日雙手合十言道。
「他醒來後你告訴他,莫要再糾纏與我。」十公主將黃語放下,而後警告周四。
「我一定轉告,不過我這兄弟極為固執,我是拗不過他的。」周四說道,他知道黃語不會放棄,但選擇傳話。
「順便問一句,弟妹打算去哪里?」周四見十公主轉身欲行,忍不住問道,他怕黃語醒來之後又要如蒙頭蒼蠅般尋找,是以存了個問出是賺,問不出不賠的想法。
「要你管!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十公主嗔道,並未否認周四對她的稱呼,而且話到後來不由得一陣淒涼,佛門難容,只得漂泊塵世間。
一陣風吹來,十公主飄然而去,似是乘風而去。而那一陣風,竟然將真日城的所有建築吹飛了,黃語的那一擊,已經將所有的建築毀壞,毀成了粉末,只不過速度極快,那些建築還能暫時保持原樣而已,此時有風才展示出來。
看著那些建築化為飛灰,周四心中滿是震驚,黃語的潛力他無法得知,然而此時的威力已經讓他震撼不已。
「看來我必須得將我的極樂教管理好啊。」周四心中凜然。
「塵歸塵,土歸土,何處來,去何處……」真日佛祖口中念叨著,也離開了。
一個偌大的城市,竟然如此變成了一片平地,周四等人一走,真正成了塵歸塵土歸土。
黃語昏睡著,周四背著他瞬移到了加加玉她們所在之處,四個人遠離了這片地方,本來繁華之處歸于冷清,始作俑者竟然絲毫不知情,更加沒有那種意圖,黃語醒來得知這件事之後將會如何,周四不知道,不過據他了解的黃語性情,一定會內疚到死。
「終于回來了。」周四瞬移著回到了他們之前所在的佛陀城,一場旅行不到一天,然而周四卻覺得過了很久,也許身心的疲憊令得時間過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