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被雷霆王爺拿著先帝的靈牌打了,這消息不脛而走。燕皇後本來正與幾個妃嬪在御花園里喝茶看戲,听到兒子被打了,哪還有閑情逸致,立即擺駕,去東宮。
東宮里,小靴子公公正在為他處理傷口。
「嘶~笨手笨腳的,輕點!」太子爺伸腳踹了踹他,然後拿起銅鏡,左照照,右看看,真怕他俊美的容顏就此毀容了。嗚嗚~要是毀容成了丑夫,墨墨豈不是更嫌棄他咯?搞不好,還得成下堂夫勒!嗚嗚~不要啊!
「嘶~都叫你輕點了!爺的臉要是毀了容,你就等著爺砍你的腦袋吧!」
一听砍腦袋,小靴子嚇得手一抖。
「哎喲!」太子爺這回是真被他給弄痛了!
燕皇後恰巧進來,听到兒子的痛呼聲,心里那個疼啊。冰銳的視線落在靴公公身上,冷臉怒喝,「這麼笨手笨腳的奴才,留著何用?!來人!給本宮推出去打!」
靴公公慘白著臉跪趴在地上,也不敢出聲求饒。
兩個侍衛進來拖著他出去,太子殿下突然開口,「等等!」
靴公公心中狂喜,淚水盈眶的仰望著他家爺,嗚嗚~還是您心疼奴才!
太子爺閉著眼輕輕揮手,慵懶散漫道︰「留他條性命!別打死了!」
「遵旨!」
嗚嗚~靴公公那叫一個絕望啊!
燕皇後坐在軟凳上,心疼的看著躺在榻上滿臉是傷的兒子,「你說你也真是的,怎麼就傻傻的讓雷霆王打呢,不知道跑啊你!」平時跑得不是挺快的嘛~
「……」太子爺那叫一個委屈,大殿門口堵著一幫大臣,叫他怎麼跑。
燕皇後拿起太醫院送來的藥膏,蔻丹蔥指沾上一些,然後輕輕的給他涂抹在臉頰的淤青上,「煜兒,反正雷霆王爺不待見你,你與平安的婚事就算了吧。況且他們連懿旨都退回來了,蘇牧帶話回來說,他們不參加選妃……」
李宸煜頓時收斂眉宇間的輕佻散漫,陰沉著臉擋開她的手,什麼話也沒說,起身進了內殿!
哎~燕皇後輕嘆一聲,內心有些迷茫,兒子的性子她比誰都清楚,認定的事就是一輩子,死都不回頭!她這般三番五次的阻止到底是對還是錯?
轉念又想起七傷說的消息,不由狠了狠心,傷心總比丟了性命好啊!他都敢為那平安以身擋劍,那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那女子留在兒子身邊,只會是個禍害。
……
蘇氏面館。
面館的生意最近很紅火,蘇老板忙得腳不沾地,蒼老的臉上掛著欣喜的笑容,揚聲朝收拾桌子的文喏喊道,「小文啊,最近生意太好了,面粉都用完了,你去隔壁街陳老板的面粉店買些面粉回來吧,來,這是買面粉用的錢。路上小心啊,早去早回!」
文喏放下抹布,在身上的圍裙上擦擦手,接過銀錢,憨笑著,「是,老板,我這就去。」
文喏洗干淨雙手,拍拍身上的塵埃,整理一番儀容,然後才出了門去。這些舉動蘇老板看在眼里,望了眼痴傻般盯著文喏背影看的女兒,不由搖了搖頭,這小文雖然是他面館里的洗碗工,可那身貴氣儒雅就是青衣麻布也掩蓋不了,舉手投足間那份超然月兌俗的氣質,怕是一般大家族都養育不出。他的這個女兒啊,怕是高攀不上……
去隔壁的面粉店,要穿過一個偏僻的小巷,文喏如往常一般走進箱子,剛轉彎就與一位麻衣粗布的斷袖漢子撞在一起。
「對不住,對不住!」那漢子連連道歉,伸手還拍了拍文喏的肩頭,一副爽朗豪邁性子,「兄弟,實在對不住啊,是大哥眼神兒不好,沒看見您。您沒事吧,可有撞傷哪里?」
文喏含笑住擺手,「沒事沒事,小弟也有錯,不怪大哥。」
「哎!沒事就好。大哥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漢子粗吼著嗓子,大步跨出了巷子。
文喏回頭看他一眼,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美麗的笑容好似開在荷池里的白蓮花,那般純潔,清貴,耀眼!只覺這京城的百姓真和善,蘇老板在他落魄時,收留他不說,還給他吃住;而這大漢也是性子爽朗大氣,一看就知道是個厚道憨實的老好人!
直到漢子的身影消失不見,文喏才動身,可剛走兩步,一股眩暈感猛然襲來,腳下一個踉蹌,身上精力也像驟然被抽走似的,軟綿綿的毫無力氣。文喏扶著矮牆,甩了甩頭,想要甩走那股眩暈,可越甩腦子越迷糊,最後只得順著牆壁,緩緩坐下!
「哈哈哈——」爽朗的大笑在巷子口響起。
文喏強忍著不適,睜著眼楮看去,竟是那本該走遠的漢子!
「秦三兒,過來看看,可否是這人?」漢子朝躲在暗處的秦三兒招了招手。
秦三兒看眼文喏,立即躬身諂笑的對漢子道,「對對,猛哥,就是這狗娘養的。」他伸手從懷里拿出兩吊銀錢,恭敬的遞給漢子,「猛哥,真是麻煩您了,這錢您拿去喝茶。」
漢子接過銀錢,在手里拋了拋,鄙棄的橫了眼秦三兒,「真是大題小做!老子還以為是什麼高人呢,值得猛哥我親自出手,不過是個瘦猴的軟腳蝦!真是可惜了猛哥我的十香軟骨散……」說罷,轉身離去。
「猛哥一路走好,猛哥走好!」秦三兒卑躬屈膝的送走了漢子,轉而陰厲著眼神朝文喏走去。
文喏盤膝而坐,一邊警惕的看著秦三兒,一邊暗自調動真氣逼出軟骨散的毒。額上冷汗淋淋,俊美的容顏透著幾分蒼白。
秦三兒不由打量起倚靠著牆角根的文喏,一襲潔淨的青衣,修長挺拔的身形,鼻若懸梁,唇若涂丹,膚如凝脂。特別是那雙清亮的眼楮,眼楮很漂亮,深邃幽藍如深夜的大海,又似清秀雋美的秋月,全身散發著不染縴塵的干淨氣息。
這模樣,即便是京城最有名的相公館里的頭牌公子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猥瑣的眼神中點點**浮動,秦三兒搓著手上前,「可還記得本公子?」
文喏冷冷開口,「記得,我昨天打了你!」
「對!就是你昨天打了本公子。」秦三兒屈膝蹲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我秦三兒是個瑕疵必報的人,你打我一拳,我取你一命。不過……如今我改主意了。本公子見你長得還有幾分姿色,不如從了本公子,跟著本公子吃香喝辣可好?」說著便婬笑著將手伸向文喏的臉!
文喏驟然睜目,眼中怒火騰升,「你你、你無恥!」
「我不僅無恥,我還下流呢!」秦三兒笑得猥瑣邪賃,伸向他臉的手頓時改為抓住他的衣襟,一使勁兒,青衣袍子就被拉開,露出性感而又好看的胸膛來。目光肆掠的落在胸口,伸手便要侵犯他。
文喏又羞又怒,體內的真氣瘋狂運轉,只差一點就能將毒逼出體外了。轉瞬間,好似能听到一聲雞蛋破殼的輕微脆響,文喏心中大喜,被抽走的力氣瞬間回到身體里,想也不想,抬手欲揮開秦三兒伸來的手。卻在此時,只听一道慘烈叫聲響起。
轟然一聲悶響,重物落地。文喏和秦三兒齊齊側目望去——竟還是那本該離去的漢子!
秦三兒驚得跳了起來,「猛哥!」
猛哥捂著被扯斷的手臂,痛苦的表情使得滿臉橫肉的臉龐猙獰而扭曲,他瞪大著猩紅的雙目,像是見鬼一般,驚駭的看著巷子口。
「猛哥?!您怎麼……」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巷子口驀然出現一道倩影。
女子黑發如墨,迎空飛揚,縷縷青絲如靈蛇舞動,渾身透著濃濃的殺氣!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精致五官散發著冷煞的氣息,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楮則如鋒刃,滿含戾氣的盯著他。
秦三兒被嚇得癱坐在地,顫抖著手指著她,「你你、你……」是誰?
「公主殿下饒命!饒命啊!」猛哥率先跪了下來,驚慌倉惶的給以墨磕頭,然後指著癱坐在地的秦三兒,「公主饒命,他就是秦三兒,他就是秦三兒!」
話音剛落,一道戾芒從他脖子上劃過,轉眼間,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落地!
頭顱落在地上滾動幾圈,滾到秦三兒的腳下他才停下。瞠目欲裂的雙目滿是驚懼,臉上的惶恐正盛,嘴巴還張著保持說話的姿勢,這便是漢子死前那一刻的表情!
秦三兒嚇得連滾帶爬的退後好幾步,他驚悚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女子。而文喏則是大張著嘴,驚喜的看著她,「以墨……」
以墨尋著聲音,這才發現虛弱的蹲坐在角落的文喏,見他衣袍些微凌亂,臉色也不太好。眼中劃過擔憂,大步走過去,伸手扶起他,凝著眉頭,問︰「怎麼了?」
雖然毒逼出來了,可身子還是有些乏力,借著以墨的手臂緩緩起身,听到她言語間的關心和擔憂,心頭一暖,嘴角微微勾起,含著笑不讓她擔心的回道︰「沒事,只是被秦三兒下了軟骨散,身子無力而已。」
聞言,冷冽的視線突然一凜,眼中殺意驟起,揚手間,蘊含著磅礡真氣的寬大繡袍幡然而起!
本欲毫不留情的朝秦三兒扇去,卻被文喏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以墨,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讓他改過自新吧。」文喏不是憐惜秦三兒的性命,而是怕以墨再擔殺孽。佛家有言,殺孽越深的人,死後在人間地獄就越痛快。
以墨冷眼看他,顯然對于他的阻攔,十分不痛快。然後拂袖,轉身欲走。這動作擺明是在說︰我以後再也不管你了!
文喏見她要走,想也不想,伸手將她抱住,隨後又覺得自己的動作太過孟浪,而且他衣襟還大開呢,頓時羞紅著臉,小媳婦兒似的垂下頭,可雙手就是不放。怕一放手,她就走了。
文喏怕她又生氣,猶豫的看了秦三兒一眼,最後別過臉去,聲音如若蚊吶,「我、我不攔著就是了……」
漬~文喏啊,你是活佛轉世,你是菩薩心腸!怎能為了討好心愛的女人,就……哧!沒出息!
而此時,巷子口再次出現一個人影,當看著和文喏抱在一起的以墨時,頓時大張著嘴驚呼,「啊啊啊——」轉瞬,又立即捂住嘴!
寧有書死死捂住嘴,睜大眼楮看著文喏,震驚死了。這男人是誰啊?這男人為何摟著他家主子不放啊?這……哎呀,反正是滿腦子的疑問!不過疑問褪去後,只剩驚悚。完了!這要是被太子殿下看見,肯定得鬧翻天!
寧有書想也不想,沖上去棒打鴛鴦,對著文喏就一陣嚴喝,「你做什麼,松開!松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見著人就抱,成何體統啊!」
文喏的臉羞紅得都快滴出血來了,慌忙放開手,一副做錯事的悔過模樣。雖然不好意思,可還是鼓起勇氣為自己辯解,「她不是隨便什麼人,她是我未婚妻子……」
未婚妻子?!
「啊?!」寧有書大張著嘴,嘴里都可以塞下一個鴨蛋了!未婚妻子?誰來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啊?!不過如今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寧有書看了眼被削了頭顱的壯漢,抽了抽眼角,「主子,秦三兒呢?不會也被您給宰了吧!?」
「正打算如此。」以墨睨了眼躲在牆角瑟瑟發顫的秦三兒,冷哼一聲,「帶回去,讓張月鹿好好招待,只要留著一口氣能指證犯人就行!」
犯人?誰!
馮雅唄。
馮雅指派秦三兒散播謠言詆毀以墨的事兒,可不會因為百姓改口說‘太子殿下調戲自家表妹’而就此揭過!
後面還有好戲等著她呢。
以墨有事要問文喏,就帶著他到了最近的一間茶坊,而這間茶坊恰巧又是遠近聞名的‘閑雲坊’。
閑雲茶坊是建在有與童思河素有母子河之稱的‘閑雲湖’上。閑雲湖面積不大,且又是童思河引進的河水在其中流動,便稱它為童思河的子河。
湛藍清澈的閑雲湖面波平如鏡,排排豐姿嫻雅的杏花樹亭亭而立,清風吹拂,雪白的花瓣飄飛,在半空中紛紛揚起,如美妙悅耳的旋律,優雅而別致。
潔白的花瓣雨中一座清雅的竹坊佇立在水上,一座別致的竹橋曲折蜿蜒著,從岸上延伸到湖中央的竹坊。
竹坊內,優雅而精致的裝飾吸引了不少茶客。但凡能進竹坊的,都是真正好茶之人。在上竹橋的那一刻便有小廝對客人進行考驗,小廝手里端著五杯茶,分別代表五種不同的茶,如果能在只觀、只聞的情況下道出五種茶的來歷與名稱,便能過得竹橋,入得竹坊。反之,說錯一種,便不能進竹坊。
听說建立這座閑雲茶坊的是位極其好茶的姑娘,而且這位姑娘的架子也大得很,不管你是寒門子弟,還是高門勛貴,只要能道出五種茶名,都會奉為上賓,如果不能就是當朝宰相來了也會被拒之門外!
以墨和文喏被小廝攔在了竹橋口。青衣小廝斯文有禮的朝兩人行了禮,將兩人引到茶盅前,「貴客,請。」
以墨看著眼前的五杯清茶,蹙了蹙眉頭,本想隨便找個地方坐坐,好與文喏說話,沒想到隨便找的地方竟還有這麼多規矩。轉身欲走,五杯茶都一個顏色,她哪兒分得清楚什麼是什麼啊。
轉身之際,卻被文喏抓住,一個清雅的笑容綻放在嘴角,「等等~」走到茶盅前,優雅端起第一個茶盅,肌理分明的素白手腕與光潔白瓷茶盅相映襯,舉手投足間透著靜美高雅。
小廝見他著青衣麻布,卻也掩飾不住那份清寧淡雅的氣質,便不敢生輕視之心。和聲禮貌的詢問,「公子看認得?」
「白毫顯露,色澤銀綠,翠碧誘人,卷曲成螺,此為碧螺春。」
小廝淡淡一笑,並未點頭也未搖頭,起手,動作輕緩的為文喏斟了杯熱茶,「公子,請。」
周圍旁觀的人一陣喧嘩,中了!
竹坊規矩,只有猜中的茶才允許喝。
文喏端起茶杯,「白雲翻滾,清香襲人,不愧是極品碧螺春。」
文喏卻並飲,而是放下茶杯,端起第二盅茶,眉宇間有流露著一種隔世悠遠與祥和之氣,「此為黃山毛峰。最好的黃山毛峰產于桃花峰的臨潁寺。那里山高林密,日照短,雲霧多,自然條件十分優越,茶樹得雲霧之滋潤,無寒暑之侵襲,蘊成良好的品質。用那里的茶葉炒制成的毛峰茶外形細扁微曲,狀如雀舌,香如白蘭,味醇回甘。」
小廝欣喜的為他端起第三盅茶,文喏傾身扇聞,熱氣蒸騰的白霧縈繞在他清絕俊美的臉龐,襯得此時的他好似九宮之上的謫仙,俊逸瀟灑,溫潤儒雅,「《茶經》記載,炒制頂級的恩施玉露,芽葉須細女敕、勻齊,成茶條索緊細,色澤鮮綠,勻齊挺直,狀如松針;茶湯清澈明亮,香氣清鮮,滋味甘醇,葉底色綠如玉。想必這便是恩施玉露了。」
一連中了三種茶,圍觀的士子們都拍手叫好。
看著這樣溫潤自信的文喏,以墨也不由露出淡淡的笑顏。
後面兩種茶,毫無意外,文喏都一一道出茶名與出處。
「兩位客官,里面請。」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小廝親自領著兩人上了竹坊。
竹坊內清幽雅致,偌大的廳房分成幾個小香坊,香坊相連,中間只有一葉優美的竹簾相隔。
小廝領著兩人到了一處空的小香坊,香坊內只有矮桌和竹椅,矮桌上放在精致的小香爐,與精美的一套茶具,然後再無其他。
文喏和以墨坐下,小廝為兩人各添了一杯熱茶,便退出去了。
以墨端起茶杯,輕抿了口,香氣清鮮,滋味甘醇,果真如此!她平日也愛喝茶,只是並未仔細了解過哪些茶的茶名與出處。
輕輕放下茶蓋,看著文喏,問道︰「不是應該在落生嗎,怎麼到京城來了?還弄得如此模樣!」
文喏垂首,糯糯道,「我要來京城看你,可是我母親不允許,所以……我離家出走了。」
以墨怔了怔,她心思玲瓏,稍微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緣由,想必德陽郡主是不想他趟京城這灘渾水。
「文喏,你回去吧。這京城不該是你來的地方。」清冷話甚是無情。
以墨無情的驅趕讓文喏雀躍激動的心瞬間墜落谷底,心上好似插著把尖刀,痛得他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他抬起頭,紅著眼,倔強的盯著以墨深邃的眼楮,「以墨,我只想在京城陪陪你,這難道都不行嗎?」他不要求別的,只是想遠遠的看著她,靜靜的陪著她,難道這點要求都是奢望嗎?
以墨見他眼底盡是令人心碎的哀傷,心有不忍,可想著京城的危險,不由下了狠心。他性子軟,且又爛好心,很容易為人利用。再加上文家是天下首富,不管是起兵造反,還是安邦定國都離不開一個‘錢’字,所以左相一派和何貴妃的人勢必會想方設法的拉攏他,那些層出不窮的手段,以他這單純的性子,肯定是應付不來,走錯一步,不止文家萬劫不復就是他也怕是性命難保。所以,以墨才無情的要他離開京城。
「你明……」天就走吧!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突然響起的琴音打斷。琴聲如潺潺流水,蝶飛鶴舞,歡快和諧,顫音一轉,琴音又好似山間雲霧妖嬈,在清風流雲之間,有鸞鳥飛舞啼鳴……琴技雖不如馮雅蔡雪慧等人那般高超,可配上這一清幽小築,以及眼前這杯清茶,別有一番迷人風韻。
琴音終,無人拍手叫絕,只因不想毀了這一室的清寧。
單獨的雅室內,一杯清茶,一鼎香爐,一把古琴,美麗的女子坐在古琴旁,縴美蔥白的手指緩緩從古琴上移開。女子雖然身著一襲素衣,可身上卻有光彩流動,肌膚白皙勝雪,頭上雲髻高挽,一只金釵步搖插在發髻間,隨著她的動作,步搖輕微晃動,發出清靈悅耳的輕響。紅唇輕抿,淡淡一笑,整個人清雅淡麗,秀似蘭芝,真真是美極!
太子爺悠閑的躺在竹椅中,端起桌上的清茶,淺抿著,「香容啊,你泡茶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好了。」
郁香容輕笑不語,揭開桌上的小香爐,捻起一塊新制的香料,輕輕投了進去——淡淡的清香在空中縈繞,聞之,心神都為之一振。
「制香的本事也是越來越強了。」太子爺再添了句。
言語間透著熟稔,顯然兩人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殿下,您該回宮了。」溫柔的聲音宛轉悠揚。
「不回!再讓爺坐會兒,你這兒清靜。要不是爺的臉毀容了,怕被心上人見著被人嫌棄,你請爺來爺還不來呢。」說著,太子爺緩緩閉目。可轉眼間,他又猛然睜眼!
只見他睜睜的盯著一處香坊,狹長的瀲灩雙眸,此刻卻渲染出暴戾的殺伐煞氣!
眼底更是蘊含著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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