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坊內,以墨冷著臉一如往常,文喏生怕她又說出趕他走的話,忙從懷里拿出用錦帕包好的木簪,小心翼翼的遞到她面前。
以墨抬眸覷了一眼,「是什麼?」
文喏像獻寶似的,嘴角勾起燦爛的笑魘,原本陰郁的臉龐瞬間綻放出璀璨的光彩,「這是我用自己掙的錢,買的簪子。送給你!」
以墨掀開錦帕,只見一支精巧細致的雕花木簪緊緊的躺在他手中,木簪不似金步搖那般奢華耀眼,可它卻飽含深沉的內斂,精致古樸的花紋透著神秘與悠遠,甚至還散發著淡淡的梔子花的磬香。
以墨見了,不由心生喜歡,深邃的黑眸泛著盈盈光彩,漂亮的鳳眸彎成月牙形,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
文喏見她喜歡,他也高興。拿起木簪走到她面前,親手將簪子插在她的發髻中,木簪跟她很相配,大方尊貴中折射出靜美高雅!
文喏看著她精美的側臉,眼中又溫柔痴情流轉。也不知怎麼,像是著了魔似的,痴痴的看著她的臉,緩緩伸手,就在指月復即將觸到那白皙晶瑩的臉龐時,突然一股凜然煞氣拔地而起!
凜然的殺氣恍若狂風暴雨般的朝他蜂擁而來,一道寒芒在空中飛射,危險的氣息直逼他的脖頸!
文喏大驚,體內的真氣運轉,身子頓時輕如鴻雁,腳尖在竹子地板上輕點,轉瞬間,身子就貼著地面飛閃了去。
轟然一聲爆響,只見兩人身前那方矮桌,剎那間爆裂開來,化著無數木屑飛射。
木屑四濺,除了以墨坐的地方,整個大廳都被殃及,隔間的香坊也坐著人,幾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木屑給射傷。就連雅室內的郁香容都未能幸免,一道尾指大小的木屑朝她的眼球飛射而去,嚇得她忙側臉閃躲,眼楮雖保住了,可眼角卻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啊啊!」
「啊啊——」驚呼聲此起彼伏!
香坊內的茶客紛紛撩開竹簾,跑了出來,怒氣騰騰的厲喝著,「誰?是誰做的——給本世子出來!」
威嚴厲喝的是榮國公的世子爺,榮浩。榮浩是榮國公的嫡親孫子,與嫁進北郡王府的榮倩是親姐弟。榮浩與文喏還是沾親帶故,文喏的母親德陽郡主是北郡王的嫡女,算起來,文喏與李若生與李川盛是表兄妹的關系,那榮倩也得叫文喏一聲表兄弟。
太子爺撩開簾子,眼中殺氣漸漸聚集,冷厲陰沉的視線在竹坊內一掃,威煞的眼神與氣壓,讓整個竹坊的氣勢徒然冷了下去!
榮浩驀然住嘴,瞪大著眼楮驚悚的看著渾身殺氣的太子殿下,雙腿都在打顫。原本跟著叫囂的人見著全身透著暴戾煞氣的太子爺,也頓時不敢說話了。
齊齊跪趴在地上,「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宸煜卻並未理他們,連看都沒看一眼,他拔腿就朝那間香坊沖去——
以墨一直冷眼看著,並未對李宸煜的出現表示詫異,也未對他的出手表示憤怒,好似他這個人不存在似的。在矮桌爆裂那一刻,她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如今她正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拿著茶盅,悠閑的喝著茶,置身事外得恍若一切都與她無關。
李宸煜沖進香坊,陰鷙的眸子死死盯著文喏,身上磅礡的氣勢如凝重的大山,逼人的銳利直沖文喏,「你來京城做什麼!」冷森森的語氣中帶著殺氣,帶著憤怒,還帶著緊張與警惕。
他不怕龔邦尉,他不懼粱耀祖。他只擔心這個文喏,他知道,墨兒對文喏是不一樣的,與對粱耀祖大相徑庭。他怕這個文喏會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搶走他的墨兒!
文喏拍拍身上的木屑,神情冷淡的回道︰「我來看以墨。」
李宸煜走到以墨身邊,蹲給她掃了掃肩頭的灰塵,回首惡狠狠的瞪著他,「墨兒好得很,不需要你看。你滾吧,不然別怪本太子對你心狠手辣!」
「殿下~」此時郁香容撩開竹簾進來,眼角一道血痕襯得本就清雅的她有些妖嬈。香艷奪目,出水芙蓉!
以墨看著她,冷清的目光驟然一凜,輕微眯著眼,冷冷的看著李宸煜。眼中的冷光好似冰刃,刺得太子爺肌膚生疼!
李宸煜卻以為她是在為他出言威脅文喏而發怒,不由暗中握緊拳頭,眼底的怒氣噴薄而出!想也不想,拉著她的手,轉身欲走。
不待以墨甩開他的手,文喏就沖上前來阻止!
「你放開她。」文喏當初跟著老祥瑞學武,因為覺得武功是害人的利器,殺人的凶手,便只學了輕功和內功,並沒學招式。老祥瑞是一代先天之境的武學宗師,輕功和內家心法自是頂好,文喏本就聰慧,將輕功學得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所以他的速度奇快,快得連以墨都忍不住詫異。
李宸煜冷哼一聲,堵在胸腔口的殺氣狂涌而出,來的正好!懾人的威壓隨著體內真氣運轉傾斜涌出,出掌的瞬間掀起一陣罡風烈卷,凌厲的殺伐戾氣直逼文喏!
文喏咬了咬唇,看了以墨一眼,也不懼他,修長的手指破空擊出,指尖上一把玄鐵骨架做的折扇銀光閃爍,帶著股凌然的勁風與李宸煜打斗在了一起。他想讓以墨看看,其實他也並不輸給他!
竹坊內的氣壓冷冽得讓人踹不過氣來,迎面襲來的打斗殺氣嚇得在場的茶客臉色發白。榮浩看著隨後出來的郁香容,面色有些蒼白,他看眼呈以墨,又看眼打斗在一起的太子殿下和文家公子,最後將視線落在郁香容身上,「郁小姐,這……太子他……」
郁香容用繡帕掩了掩眼角的傷口,垂著眸子,波瀾不驚的淡然道,「世子爺,今日招待不周,請您別見怪。您們先回去吧,香容改天親自烹茶為各位客人們賠禮道歉。」
那些茶客嚇得腿軟,早就想逃了,可礙于太子殿下沒開口,他們沒那膽子,如今听竹坊老板娘這麼一說,頓時一哄而散!
待那些人一走,竹坊中便只剩打斗的兩人與以墨,以及郁青峰的獨女郁香容。
郁香容不由打量起端坐在竹椅上的以墨。身著一襲深黑錦袍,錦袍上繡著霸氣凜然的蒼鷹圖騰,裙擺邊緣用金線勾勒,整個人顯得尊貴雍容,青絲挽成簡單的發髻,發髻中只插著支精致的木簪,從湖中折射出的光彩落在她身上,不經意間折射出淡雅的沉然和寧靜,精致美麗的面容不似柯倩那般妖艷,也不似蔡雪慧那般端莊,帶著一股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壓和霸氣!深邃清冷的眸子里像是蘊含中天地風雲,那是內斂的威儀與強勢!
白瓷茶杯與縴白玉手相映,韶華靜好。這般的氣度和芳華,這般的瑤華之姿,不似她見過的任何大家閨秀。難怪每次父親提起她,都是搖頭嘆息,一副不知該用何種語言來形容的模樣,這樣的女子,確實不知該如何形容,只有親眼見著,才能體會心里的那股震撼!
郁香容盈盈上前,福身行禮,「小女香容,拜見平安公主。」
以墨掀眸睨她一眼,並未說話,臉上像覆著一層寒冰。
郁香容知道她定是誤會什麼了,淺淺一笑,不打算解釋,起身看著為她打斗的兩個男人,太子殿下自是不必說,那風華姿容,與運籌帷幄的睿智,還有處事的果決與狠辣,都不是一般男兒可比的。而另一個男子,不管是氣質還是容華,也是人中龍鳳。兩個男人為了她打得你死我活,而她卻能安之若素的坐在一隅,郁香容實在有些好奇,她到底是作何感想?!
郁香容走到以墨對面的竹椅旁坐下,朱唇輕啟,輕婉的細語流出,「公主殿下,太子爺和那位青衣公子,您認為誰更好?」
語出驚人!
這位郁大小姐問得可真直接。不過,應付以墨這種人就得直接。以墨雖然對女子百般愛護,可卻看不起那種只會在閨中無病申吟又愛搬弄是非且好玩弄心機的俗氣女子。
例如︰馮雅!
對于直率真摯的姑娘,以墨還是存著幾分耐心。輕輕放下茶盅蓋,掩住滿腔的香氣,「何為更好?」
郁香容悠然道︰「世人皆俗,免不了要把兩個明明不相干的人拿來比較一番,比人品,比才情,比德容,比行事作風,不管是哪樣,總有個高低。」
以墨想了想,淡然出口︰「李宸煜,人品差!才情俗!德行勝流氓!行事更是心狠手辣!」
哎喲~太子爺听了不得了咯!
兩人雖然在打架,可也都伸長著耳朵听著呢。太子爺一听,氣得肺都要炸了!眼里的殺氣凝如實質,好啊好啊!他人品差,才情俗,德行勝流氓。這個不要臉的文喏人品就好,才情就盛,德行就清高是吧!?
尼瑪!看老子不打死這狗娘養的龜兒子,敢勾引他媳婦兒!
太子爺這回是真下死手了!渾身氣勢突然凜厲,五指猛然緊握成鷹爪,霸道剛烈的氣勁直接將文喏的玄鐵骨扇給震得四分五裂!鷹爪泛著森冷的寒光,直接抓向文喏的頸項,只要他一用力,就立馬就能要了文喏的小命!
文喏驚慌後退,他雖然輕功了得,可到底輸太子爺太多。太子爺一身武藝甚至不亞于以墨,況且還是從死人堆里練出來的,文喏這個養在溫室的嬌女敕花朵,哪能應付他的殺招!
退到退無可退之時,文喏深深看了以墨一眼,絕望的閉上眼,他……果真是不如他!
太子爺冷笑,眼底殺氣驟然騰升,如鷹爪的五指猛然曲緊——
以墨懶懶的斜睨他一眼,驀然出手,霸烈的氣勁帶著茶盅快如閃電的朝李宸煜的手腕擊去!這一擊,勢如破竹,帶著雷霆之力!
太子爺猝不及防,手腕一震,整個人都被震開了去!
握住隱隱作痛的手腕,李宸煜眼中盡是野獸般的暴怒與煞氣!他回過頭,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以墨,沉痛森森的映在眼底,「為了他,你竟然出手打我!」
見他眼中刻骨的傷痛,以墨心頭一緊,像是有根針在心口上扎了一下,微微的刺痛,不由移開眼。可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麼的風輕雲淡,「我不出手,他就被你殺了。」
李宸煜怒吼,「你就這麼在乎他?在乎到寧願傷我也要救他!?」俊美的臉龐被嫉妒和憤怒所扭曲,憑什麼!他憑什麼能讓墨兒這麼待他。為什麼!墨兒為什麼要在乎他?甚至為了他毫不猶豫的打傷自己!
以墨覺得他無理取鬧,「這不是在乎不在乎的問題。」
郁香容在一旁也看得暗自搖頭嘆息,心道︰這位顯然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兒,殿下,您如今不是發火的時候,最主要的是軟言哄騙,將她騙走了,不讓她與那位青衣男子相見才是正事!
「不是在乎的問題,那是什麼問題?!」李宸煜像頭暴怒的野獸,完全失去了理智,赤紅的雙目滿是瘋狂之色,他沖過去死死扣住她的下顎,厲聲逼問著,「你喜歡他是不是?是不是!?」
下顎傳來的刺痛,讓以墨驀然蹙起眉,他這種俯視睥睨的霸道姿態讓她還不適應,本想運起真氣拂開他的手,可又怕引來更深的誤會,便冷言喝道,「放開!」
文喏也急忙上前,「你放開她。」
文喏的參與無疑是在太子爺頭上澆了一桶油,讓怒火越燒越旺。太子爺伸手,快如閃電的在以墨身上點了她幾道大穴!
以墨也不防他來這麼一手,被封了一身內力不說,還動都不能動。
郁香容的心‘嘎吱’脆響一聲,暗道︰完了!這不是將她越逼越遠麼!
太子爺怒紅著眼看著文喏,渾身殺氣縈繞,像是從地獄中走出的魔鬼,「滾!滾出京城!不然……」後面的話他雖沒說出口,可不用說都能想得出,太子殿下的手段是出了名的狠辣。
說罷,李宸煜就抱起以墨,轉身出了竹坊。
文喏欲追,卻被郁香容的拉住。
看著漸漸走遠的兩人,文喏氣得紅了眼,朝著李宸煜的背影喊道︰「我不走!你憑什麼叫我走?……我不會走的。」最後一句,聲音輕得像是低喃。
為什麼他們都要他離開京城,他不走,他要等以墨,等以墨回心轉意……
郁香容看眼失魂落魄的男子,卻並沒有生出同情之心,「公子,如果不嫌棄的話,留下來喝杯清茶吧。」
文喏收起失魂之態,心緒低落的頷首,「打攪姑娘了。」
雅室內,白霧蒸騰盤旋在茶壺上,清茶淡淡的幽香在室內縈繞,一把古琴雅致精美,一鼎香爐小巧玲瓏,寧靜悠遠的氛圍讓文喏頓時輕松不少。
他端起身前的清茶,淺嘗了一口,茶香四溢,清新宜人,一壺上等的好茶,可惜他卻沒有心思品味。
郁香容也端起茶杯,姿態優雅秀美,氣息溫潤敦厚,茶水沾濕了水潤的紅唇,她輕輕的抿了抿唇,含蓄笑道,「恕香容冒昧,看樣子,文公子是很喜歡平安公主。」
文喏微微點頭,「我與以墨在很小的時候就定了親事。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坐在馬上,小小年紀卻威武得像個將軍……」清亮的眼神漸漸迷離深遠,像是陷入了回憶,「……緣分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只需一眼,便刻入了心間,不管你怎麼抹,也抹不去。」
郁香容靜靜的听著,她就像個聆听者,聆听一個男人訴說對一個女人的情懷!
文喏眨眨眼,逼回眼中的酸澀,朝郁香容報以一笑,略帶歉意的道,「對不住,郁姑娘,是在下失態了,讓您看笑話了。」
郁香容也回他一個清麗的笑容,「無礙,文公子是真情流露,香容又怎會笑話。」話鋒一轉,只听她又道,「不過文公子卑劣的手段,讓香容有些不恥!」
此話恍若一道驚雷,劈在文喏身上,驚得文喏的臉色瞬間慘白!文喏輕顫著手,緊咬著唇,像是做了錯事被人發現的孩童一般,有害怕,有驚懼,有悔悟,以及……愧疚!
其實,在李宸煜未出現之前,在他為以墨帶上木簪的瞬間,他就發現了雅室里坐著的人了!
透過雅室的竹簾,正好能看到他與以墨處的香坊,而透過香坊的竹簾,同樣也能看到雅室內的李宸煜。
就因為他看到了他,所以……所以他才有了要分開兩人的念頭。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可有了這個念頭之後,再加上他是真心的愛以墨,所以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想要……然後他就像被蠱惑了一般,痴傻的伸出手,想要踫觸她,想要讓雅室中的人誤會,從而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可當看到李宸煜遷怒以墨的時候,他就後悔了!
文喏將臉深深埋進掌心中,懺悔般的低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只是想……我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不住。我只是想要一個公平爭取的機會,我只是想要在以墨心中留下一席之地,我只是想、想讓他們分開而已。」
半響之後,文喏失控的情緒滿滿平復下來,就這麼輕輕的靠在手臂上,看著青煙縈繞的香爐,輕聲道︰「她性子剛硬不屈,而皇宮里的生活又那麼危險復雜,我怕她嫁進皇家會受委屈。而且太子將要選妃了,他再喜歡寵愛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女人……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與別人相依相偎耳鬢廝磨的感覺,那心有多痛,我很清楚,所以我不想她也體會這種疼不欲生感受。我想她跟我回落生,如果她喜歡游山玩水,我就陪她走遍大江南北;如果她想要自由暢快,我就陪她戲游江湖……我真的不想她受到傷害!」
「可你如今就是在傷害她。」郁香容輕緩道,「她喜歡太子,你應該看得出來,你如此做,就是在傷害她。」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又怎麼知道她與太子一起會不快樂?你又怎麼知道她與你在一起就一定會快樂?你不是她,所以你不會知道她的感受。況且……」她放下茶杯,看著雖然失落且依然迷人耀眼的青衣男子,「你也無法明白宸煜他有多愛她。我父親是當朝太子少傅,所以我和太子從小就認識,記得他六歲那年從忘川回來,就迫不及待的拉著我,告訴我他在忘川見到一個叫墨墨的女孩,說那是他未來媳婦兒,每次都說他媳婦兒長的有多可愛,多漂亮,還會很厲害,說會保護他……」
……
「宮中的暗殺不斷,他也有遇到危險有生死一線的時候,而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信念,就是他的媳婦兒,他總說,他要是死了他媳婦兒就沒人要了,孤零零的一輩子多心疼啊!」
……
「或許你會奇怪,小孩子而已,哪有那麼深的感情。可他的感情就是用得深,用得真!甚至心心念念的大半輩子。」
……
「他說他的媳婦兒不會讀三從四德,不會寫女貞女戒,所以他就幫她讀三從四德幫她背女貞女戒。他說他的媳婦兒不會琴棋書畫,不會繡線女紅,所以他就常跟我學習女紅琴畫……」
文喏靜靜的听著,漸漸濕了眼,紅了鼻頭……可是他也好愛好愛以墨怎麼辦?
而另一邊,李宸煜帶著以墨直接回了東宮。七傷守在東宮門前,見太子殿下滿身暴戾之氣,不由心中大驚,忙迎上去,「殿……」
話還未出口,就被霸烈罡風卷起的袖袍如一塊鋼板狠狠扇在臉上,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
「滾開!」
東宮的宮人見連七傷都被太子殿下盛怒之下打傷,心頭驚懼,也不敢阻攔,紛紛退開身形。有一個宮人見勢不對,悄悄隱匿身形想要退出東宮去稟報皇後娘娘,可剛移動腳,天際一道戾芒射飛而來,直襲他的脖子。
轉瞬間,血濺三尺!
「沒有本太子的命令,誰敢出東宮的門,這便是下場!」滿溢殺氣和怒氣的冷喝聲在眾人頭頂炸開。
宮人全都瑟瑟著身子,驚悚著臉,「是!」
太子渾身怒氣的將以墨抱進寢殿墨玉殿,「全都給我滾出去!」
一聲怒喝,寢殿內的宮女太監全都驚慌著跑了。
太子踢開擋在身前的椅子,直直走向內殿走去,他將以墨放在奢華的瓖牙床上,也不去看她的眼,急躁的吻如狂風暴雨般紛落在她臉上,頸上,身上……吻中帶著怒意,帶著霸道,帶著強勢!還有點點心慌,點點害怕,點點恐懼!
粗魯暴力的撕開她的衣裙,欺身而上,挺身與她合二為一,深深的感受著她!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她的存在,才能壓下他心頭的惶恐!
以墨一直都閉著眼,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出她是憤怒還是憂傷。
李宸煜見了,心頭慌亂一片,雙手捧著她的臉,濕熱的吻落在她眼角,眉梢,瓊鼻,紅唇……
「墨兒,你睜開眼看看我吧,我是阿煜,是你的阿煜啊~」
「你為什麼要幫著一個外人來打你的阿煜……」
「你怎麼舍得因為一個外人和你的阿煜鬧別扭呢……」
李宸煜帶著痛苦的指責讓以墨冷然的心有了些微松動,今日確實是她先出手傷他的。以墨緩緩睜開眼,冷冷的看著他,「阿煜,今日是你先無理取鬧的。」
「墨兒,我們以後都不見文喏了,一輩子都不見他了。」
只要理他就好,只要理他就好。李宸煜霸道,他不希望以墨再談起文喏,就連想也不讓她想。伸手解開她的穴道,然後強勁的手臂緊緊鎖住她的腰肢,迫使她嬌美的身子與自己親密相依,抬起她的腿,纏在自己腰上,使勁渾身解數的讓她沉溺在**之中。
薄唇深吻著她,帶著她、將她推上浪尖,然後又與她一起沉入海底!
一番動人的激情之後,李宸煜雙手緊緊抱住懷里的嬌軀不放,有著完美弧線的下顎輕輕在柔軟的發頂摩挲著,「墨兒,你答應我,一輩子都不準離開我。」也不準去見那個文喏!
在旖旎柔情的氛圍下,以墨也褪去了一身冰冷與怒氣,難得的露出柔美嬌媚姿態,不過並未開口,一輩子的承諾似乎太重!
大手沿著性感光滑的背部上移,指月復摩擦著下顎柔女敕的肌膚,眼中流露著歉意,滿心內疚,「墨兒,是不是把你捏痛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實在是太生氣了,都氣得失去了理智,你別怪我好不好?」
以墨微愣,這才想起,他是為在竹坊上捏她下顎的事道歉呢,心不由得更軟,柔聲細語道,「我沒怪你。」
俗話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假。看著兩人就知道了。
听到以墨這句話,太子爺笑魘如花,將臉深深埋在她的頸窩處,親昵的磨蹭著,他是慣有的動作。
半響之後,只听他又道︰「墨兒,我要選妃了。」
以墨驀然睜眼,不知為何,別人說太子選妃,她都能如若未聞,甚至一笑而過,可當他親口提起的時候,只覺心口處疼得厲害,臉上的**溫柔盡數退出,眼底也被一片陰霾所籠罩!
見她如此模樣,太子爺卻是欣喜若狂,濕漉漉的吻落在她嬌艷欲滴的水潤紅唇上,然後在她耳邊吹著熱氣,道,「放心,我只要墨兒一個!」拉著她的小手抵在胸口的位置,柔情滿懷,「這地方永遠都屬于墨兒的。」然後拉著小手一路拂過寬闊的胸膛,結實的小月復,不停的向下,「這身子,也永遠都只屬于墨兒的。」
不是甜言蜜語,不是花言巧語,而是屬于他的誓言!
他這一輩子,只會擁有一個叫呈以墨的女人,再無其他!
以墨先是一愣,隨後嘴角泛起笑意,心里也有些甜蜜,輕輕的依偎在他胸膛,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那為何還要選妃?」
「母後不同意我娶你為妃,而且不止母後,朝中半數以上的大臣都不會同意你成為太子妃。」他的墨兒行事太多霸道,引得許多大臣忌憚。如果向父皇請旨,先不說父皇會不會同意,就朝中大臣也必定會群起反之。而最快捷、最方便的方法就是選妃,選妃歷來都是後宮皇後跟九嬪共同主持,就連前朝的皇上都不會過多插手參與,再加上他在選妃過程中做些手腳,想要墨兒成為他的太子妃,還不簡單!
「墨兒,我們也參加選妃吧。」太子爺吻吻她的額角。
「墨兒,我們也參加選妃吧。」太子爺吻吻她的額角。
以墨挑眉,「什麼叫我們?」
太子爺神秘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放心,選妃的時候,你絕對是最輕松的,只要露露面就可以了。」
以墨聳聳肩,「可是我連面都不想露,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