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章擄人(第二更)
砰!
結骨分明的大手上青筋爆出,五指控制不住的一握,手中的酒杯頓時爆裂開來,酒水混著血水一滴滴往下掉,滴得滿地都是血水,看著甚是嚇人!
沒見過世面的妓子見此嚇得尖叫連連,旁邊伺候的小靴子公公也是大驚失色,「啊——殿下!」
「快快快!快去端熱水,你去那紗布來,你、你快出請個大夫來……」
慌亂之際也不望吩咐下人去端熱水,拿藥膏紗布。高貴的主子受傷,下面的人自是猶如天塌,惶恐不已時動作也甚是迅速。轉眼就準備好熱水和紗布。
靴公公上前搬開太子爺的手,小心翼翼的取出他手中帶血的瓷片,然後沾著熱水慢條斯理的為他處理著傷口。
呈襲神色怔愣,顯然也沒料到如此情景,好好的,酒杯怎麼就裂開了?不過看他那緊握成拳的手,心中狐疑,不會是他自個兒捏碎的吧?!
再仔細一看他神情,喝,好家伙!這幅牛鬼蛇神的凶煞模樣真是嚇死人咯!
那身暴虐戾氣猶如從地獄爬出來的索命厲鬼似的,渾身斐然殺氣,那模樣,就跟親手逮著家里那婆娘紅杏出牆與姘頭在床上顛鸞倒鳳似的。
咳咳,雖然這‘紅杏出牆’‘顛鸞倒鳳’什麼的說得有些過,不過也差不多。
太子爺這會兒那叫一個怒火中燒啊,僅存的那點理智都快燒沒了。雙眼死死盯著茶樓里的文喏,恨不得就此看殺了他,好叫他知道什麼禮義廉恥,別不要臉的整日籌劃著怎樣勾引別人家媳婦兒!
呈襲眨眨眼,心頭的疑惑無限擴大,好奇的,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這一看,喝!我滴媽媽呀~那不是他家那兔崽子嘛!目光再一轉,嚇!這回眼不止下巴砸到腳背子,就連眼珠子都掉地上了。
瞪大著綠豆眼,顫抖著手,遙遙漬漬她對面的男子,如見鬼一般,「那那、那、那個野、野、野男人是是、是是……是誰啊?!」恨不得將打結的舌頭給吞肚子里了。
他的問話,沒人能答他。他也不需要人回應,一把推開懷里的美嬌人兒,美人猝不及防,直接一坐地上,柔軟圓潤的在結實的地板上彈了彈,疼得直冒眼淚。美人順勢就倒地上不起來,嬌嬌怯怯的朝他伸手,淚眼朦朧的嬌喚著,「王爺~」
哎喲,翻臉無情說的就是他了。不扶嬌美人起來就算了,他還出腳踢了美人一腳,「滾開,別當真本王的路!」呈襲這會子哪有空理她啊,火急繚繞的跑到窗子口,攀著窗沿,伸長著脖子,恨不得將那‘野男人’擰到自個兒眼前給里里外外看個三四遍才罷休。哎~可惜,隔得遠,看得不是很真切,不過看個大概還是行的。他邊看邊評頭論足,「這身板兒,還行,面前算得上玉樹臨風。小模樣,也還可以,眉清目秀的……呀!那雙眼長得最好,清澈透亮,璀璨若珠,好似天上的太陽那般耀眼……呀!那雙眉也不錯,眉頭圓潤,不張揚不鋒銳,極好相處,眼神柔和略帶憂傷,呀呀,看來還是專一深情的男人……漬漬~不錯!不錯!不錯!」
呈襲一連三個‘不錯’可把太子爺給惹毛了。
冷銳的視線掠過掌心的紗布,陰測測的語聲在呈襲身後響起,「您何時學會看相了!」
呈襲很沒骨氣的縮了縮脖子,轉頭‘嘿嘿’干笑兩聲,然後搓搓手,「哎喲~不會也得學會勒,那個男人有可能是本王的未來女婿,不看清楚怎麼行!」
砰!
這回連桌子都碎了!
「太子殿下!」小靴子公公驚呼,心疼的看著自家爺剛包好的手掌頃刻間又被猩紅給染透了,滴滴艷紅隨著手指留下。
看著滿地的血色,呈襲嚇得心肝兒都快要跳出來了。見慣他滿身殺氣騰騰,識相的閉上了嘴,好吧,老虎始終是老虎,不可能因為他幾天不吃肉他就變成了溫順的貓。
看吧,這樣凶殘暴掠且還陰晴不定的人,阻止女兒嫁給他果然沒錯,這要是以後,把他惹煩了,還不得家暴!
咳咳,呈大老爺,您想多了呀。以您家女兒的彪悍程度以及太子爺對她寵愛的態度,要家暴也是您家兔崽子暴打人家太子爺啊!
此時,宮人找來的大夫到了。靴公公大松口氣,急忙招呼著大夫上前,「快快,快給殿下包……」
話還沒說話,太子爺就不耐煩的喝聲打斷他,「走!」
赫然起身,陰沉著臉就往外走,殺氣騰騰的一副要去捉奸的樣子。呈襲見了,嚇得心肝兒‘撲哧撲哧’的跳,哪能讓他走了,想也不想,沖上去抱住死不松手,「哎呀呀!你不是要陪姑父喝酒嗎,走什麼走,來來來,陪姑父喝酒,喝酒哈!」開玩笑,他這麼殺過去,還不把他的準女婿給嚇跑咯!
所以……死活都要拖住!
「來來來,喝酒,喝酒。哎呀,這酒可是難得一見的女兒紅啊……你們還愣著做什麼!沒看見太子殿下的手在流血嗎,趕緊滾過來給殿下包扎!哎哎,小紅啊,再去抱壇烈酒來,這烈酒消毒最好,對著傷口淋下去,保證不會發炎……哦,對了,我們順便再來談談墨兒去選妃的事,再過幾日就是選妃大典了,墨兒都還沒好好準備呢……」言外之意是,他同意以墨去選妃了。
呈襲的脾氣可倔了,在某些事上,一旦認定了的事絕不會輕易改口。如今他松口欣然同意以墨去選妃,全然是因為看到了今日這一幕。
他生的女兒他了解,以她那冷清的性子,如果沒幾分情意豈會浪費時間與一個不相干的人來這兒喝茶聊天?!
嘿嘿,選妃選什麼,選賢!不是他貶低自己的女兒,她那樣子,跟賢惠一點兒都不沾邊。選妃必考的幾項‘琴棋畫’,她一樣都過不了,去了也是白搭。況且,再加上她對太子無意(從他猜測以墨對文喏有幾分情意開始就自動否定了以墨對文喏情根深種的想法),只是太子在哪兒一頭熱,哎哎,這會兒鐵定成不了,成不了!
這般一分析,呈襲頓時將心給放肚子里了。哎,終于踏實了。
被呈襲攔住的時間,太子爺也冷靜下來了。眯了眯眼,眼中藏著毒,也藏著深不可測的心思,還真就順著呈襲的意,坐了下來。
兩人雖在喝酒,可眼神都不約而同的瞟向對岸的茶樓,見那兩人起身付賬,呈襲再也忍不住了,將酒杯一放,匆匆跑了。
太子爺冷沉著臉,也不急著離去,如毒蛇般冰冷毒辣的目光一直伴隨著文喏的身影,親眼看著他與以墨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的分開而行。
朝暗處招了招手,薄唇吐出的字一如刀刃,「把他帶來!」
「是。」暗處傳來聲響,隨即一道黑影閃爍,轉瞬間便掠過窗口,消失不見。
繁華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之極。文喏失魂落魄的走在其中,看著從身邊走過的男男女女,看著他們面上帶著燦爛笑容,只覺這樣簡單的幸福離他越來越遠,他的心已經墜入深淵,墮入冰窖,死了!這般熱鬧的大街,他只覺孤單寂寞,好似天地間都只剩他一個人。
看著手中的木贊,心疼得眼眶漸漸紅了,朦朧的水霧讓他連看路都看不清楚,突然,一道黑影籠罩下,緊隨著後頸一痛,然後便陷入了黑暗。
昏迷之際,他甚至想,如果就這麼睡一輩子該多好,那樣……心就不會疼了!
還是那嗖花船,不過所有的姑娘和客人都不見了,就連老鴇也沒了身影。船上只留著李宸煜的人和那個被請來給他處理傷口的大夫。
當文喏醒來,睜眼就見著一張暴戾含恨的臉,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賤人!」
這巴掌又猛又狠,打得文喏腦袋昏昏沉沉,臉頰麻木一片。他倒在地上,手掌撐著地板,支起上半身,甩了甩昏沉的腦袋,當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了,他才抬頭,看著李宸煜的臉,只淡淡的說了兩個字,「是你。」
文喏也不驚訝,以他的脾性,將自己綁來也實屬正常。
他淡定如水,可太子爺就惱怒似火了,凜然凶戾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一個下賤的東西,也敢在她眼前晃!別以為本太子不曉得你打什麼鬼主意,就憑你也配她!?什麼東西!」
憤怒扭曲了臉,他揚手打碎了桌上的茶壺,碎片四濺,有一塊從文喏的臉頰劃過,留下道淺紅。
「我承認,不論是學識才能家世我都不如太子殿下,可有一樣,我們是一樣的。」文喏緩緩起身,面對著盛怒的李宸煜,依然挺直著背脊,不卑不亢,不畏不懼,「……那就是愛她的心!」
聞言,太子爺暴怒,「愛她!?你是什麼東西,敢與我相比!」
「為何不能比?你愛她,我也愛她,為何不能比!」文喏再也冷靜不了,激動的朝吼著,咆哮著,像是要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來,「我比你先認識她!我還是他的未婚夫!明明是我先來!明明是我!可為什麼最後、最後……」激動崩潰的情緒漸漸平靜,眼中也漸漸起了霧水,他無力的看著李宸煜,祈求著,「可不可以請您把她還給我!」
李宸煜也紅了眼,最後一句讓他怒紅了眼,眼底殺氣驟起,渾身煞氣縈繞,「給我打!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