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郎,這並沒有什麼,如今,我還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還是我的夫君,至于和離之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蕭郎不必憂心。」晴珍明白榮誠蕭的顧慮,畢竟自己與他還是夫妻身份,若是再加上堂兄妹,難免尷尬,還是當一切不知道的好。
「嗯,夫人說的不錯,我還是習慣喚你夫人。」榮誠蕭點點頭,還是保持以前的習慣就好,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一路無話,顛簸了兩日之後,終于回到了京城。回望滄州的樸實平和,京城的繁華顯得有些虛浮和喧鬧。
「我過得很好,如今任滄州刺史,也算是地方大吏,蕭兒是我的佷子,是蕭兒帶公主回去的,公主將你的事情告訴了我。」榮正勛實話實說。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晴珍反駁。
「正勛,家里怎麼樣,你的夫人,你的兒女,跟我說說好嗎,我想知道,有關你的一切,雖然我不曾親自參與,但我想和你分享,告訴我,好麼?」薈貞微笑著開口。
薈貞看著眼前自己愛了一生的男人,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太多痕跡,再不是當年豪氣沖天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如今的他,臉上布滿滄桑,是成熟男人的韻味,那尖尖的胡茬,更是她的魅力,薈貞輕輕的撫上這些胡茬,癢癢的。
榮正勛看到思念了二十年的人,也是激動得不行,「薈貞,是我,我來看你了。」
「你今天怎麼過來了,有什麼事?」薈貞背對著晴珍,輕柔的開口。
他還是那麼迷人,盡管已經四十歲,已經不再年輕,可還是被他深深的迷住,一如當年,初見的那一刻,她便深陷他的漩渦,不可自拔。
「難為她還記得這些,不辭辛苦奔赴到滄州去找你,真的很難得,你都不知道,這孩子性子倔著呢,跟她父皇一個性子,從來不曾對我有過什麼好顏色,我知道,我這個做生母的虧欠了她,也不和她計較,沒想到,她卻是面冷心熱,對我的事,都一一記在心底。」薈貞感慨道再讀讀小說閱讀網
「正勛,你怎麼會過來,這些年過的好嗎?」薈貞倚在窗前,仰望遙遠的天際,輕柔的開口。
「你不會的,你和你父皇很像,特別是這性子,你從小跟著他,性子學的十成足。沒有重要的事,你是抹不開面子來見我的,你我的情意不深,我可是深深的知道。到底有什麼事,直說吧。」薈貞一字一句地說。
想到這,晴珍輕快的向里面走去。
「好了,我們不說她了,我難得來見你一次,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薈貞,你怎麼這麼傻,既然做了先皇的妃子,還等我做什麼,這麼些年,獨自一人呆在這禁宮里,連個說話的都沒有,不覺得苦嗎?」榮正勛心疼的說。
「其實也沒具體說什麼,畢竟當著全服上下的面,還有我的夫人,她只是粗略的說了一些,比如你並不是我認為的與先皇琴瑟和諧,而是獨居在這禁宮里二十年,比如說你抗拒先皇的寵幸,因為心里還有我,等等。」榮正勛一字不落的說道。
薈貞听著他不算清華的情話,笑靨如花。是的,他是懂她的,一如既往的懂她。她不需要施舍,不需要憐憫,不需要慰藉,要的,不過是他的一個心,只要有這顆心的陪伴,她便不再孤獨,不再寂寞,此生,足矣。
「我說呢,我一直覺得晴珍的駙馬與你有些相似,原是你的親佷兒,這倒是緣分不淺啊。晴珍都跟你說了什麼,關于我的事?」薈貞不經意的問道。
「竟有這等事,我倒是不知,她父皇在她身上花的心思看來真的不少,這樣,我對她的愧疚也少一點,畢竟,她父皇很疼她。」薈貞微微一笑。
「我們都有顧忌,因為不再年少輕狂,不再兒女情長,四十歲的年紀,考慮的太多了,但我還是想自私一回,為你為我,為我們不合時宜的愛戀,自私一回。我知道你想要我答應什麼」榮正勛深沉的嗓音魅惑人心,突然,他向前走幾步,將薈貞擁進懷里,「這樣,可滿意了?」
看著她誠摯的眼神,不容拒絕的意味,榮正勛點點頭,開始講述他的家事︰「夫人是大家閨秀,溫婉賢淑,處理家事也很公正,上下都很服她。我們一直相敬如賓,二十年,不曾紅過臉,吵過架。夫人為我生了一兒一女,雖不是很成器,但都還算孝順,兒女雙全,我也很知足。兒子剛剛成家,女兒早已經嫁人,都過得不錯,這一輩子,我很知足。」
「我去了一趟滄州,見到了他,詢問了他的意見後將他帶回來了,你們只有這一次機會,有什麼話好好說,這是唯一一次,我對不起父皇,以後,不會了。所以,想說什麼抓緊,我先出去了。」說完,不等兩個人有反應,晴珍退出了房間,二十年不見,是該給他們時間獨處,好好說說話,這也是作為女兒的,唯一能替親生父母做的了。至于其他的,比如說,讓薈貞從禁宮中搬出來,和榮正勛雙宿雙棲,她不會去做的,也沒有必要。
「你說的不錯,既然如此,我就直言了。我今日前來,想了卻你的一個心願,我帶來了一個人,你要不要見見?」晴珍輕快的說。
禁宮
「說的輕巧,可真要這麼過二十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薈貞,我真的不知該說什麼好。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憐憫,不需要我的慰藉,我是最懂你的,薈貞,我只有把這一顆心繼續留給你,讓它代替我伴你一生,這幅身軀,還有它另外的用處,我便不能留給你了。」榮正勛動情地說。他的一顆心,永遠的留給了薈貞,一直都是,一直都在薈貞這里,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遺失了自己的心。
回到榮府,知道榮正勛急于進宮,晴珍草草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便帶著榮正勛來到禁宮,臨行前,晴珍還特意叮囑他,「不要把你我之事告知她,我不想讓她覺得對不起我。她已經很苦了,你們聊自己的事就好,不要牽扯我。」榮正勛看到她堅決的模樣,也依言答應了。
薈貞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看看晴珍,又看看榮正勛,結結巴巴的開口︰「你,你,怎麼,過來了?」
二十余日後再次踏入這里,晴珍的心境確實變化了很多,不再是離開時的無奈彷徨無助苦悶,反而是平和坦然寧和欣慰,人生的際遇,真的說不好,她不怪任何人,因為,她還有許多愛她的人,關心她的人。她不應該暗自垂淚,而要選擇大踏步的向前走,未來,是一片光明,是雨後燦爛的彩虹……zVXC。
「是啊,這孩子的確很不錯,先皇將她教養的很好,你都不知道,她名聲可響了,是我東宸第一公主,才藝雙絕,舉世無雙,更是精通經史子集,不是一般只懂三從四德的婦道人家。」榮正勛也贊同的說。
憂兄難珍。「你很少帶人來見我,除非必要,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帶了什麼人過來。」薈貞說完,慢慢的轉身,卻在看到來人的一瞬間,愣住,瞪大了雙眼,過了許久,薈貞才不可置信的開口,「正勛,我沒有眼花吧,正勛,真的是你嗎?」
「的確很不錯了,很多人很多家都做不到夫妻和睦兒女孝順,看來你是個有福之人,今後也必定繼續有福下去。這樣,我也放心了,不必牽掛著你,可以說是真正的了無牽掛了。」薈貞溫柔的說,「正勛,曾經午夜夢回,我想過,他日再見到你,我要做些什麼,說些什麼,如今見到了,卻覺得一切的設想都是徒然。我有一個要求,小小的要求,卻是一個不合時宜的要求,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應?」
「起初是覺得有些孤單無助,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你知道我是個喜歡安靜的人,在這安靜的天地里,拿一本書來打發時間是再好不過的選擇,所以,這些年,我要麼讀書,要麼刺繡,雖然出不去,但我需要的,都會有人給我準備好,日子也不算清苦,眨眼間,二十年,就這麼過來了。再說,記憶里關于我們的回憶很多,我每天拿出一點來回味,足夠我回味一生了。」薈貞淡淡的訴說著,仿佛二十年不過是二十天。
薈貞的心,一顫一顫的,感覺有些不太真實,是的,的確不太真實。他們已經不是十幾歲瘋狂的年紀,之前的說話也個了好遠的距離,很疏遠。可當他真的滿足自己的要求,薈貞突然覺得這世界虛幻了,太不真實了。
「正勛,你告訴我,你是真的來看我了,我不是在做夢,對不對?」薈貞孩子氣的問道。
「當然,薈貞,看著我,我就在你面前,抱著你,真實的在你身邊,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感受到了嗎,傾听我的心跳,看著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