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念面無表情的看他︰「你什麼時候見我高興過?」
「對了——」
喬亦然冷冷開口,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不久前尹無雙又過來了吧?你把她……」
「思念……」
喬梵天忽然單手攬了易思念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有點口渴了,你幫我榨一杯果汁怎麼樣?騭」
「沒興趣。」她面無表情的開口。
喬梵天想了想,垂首貼在她耳際︰「幫我榨一杯果汁解解渴,或者是今晚在床上,你親自來替我止渴……」
「……」易思念皺眉,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昴。
他無賴的笑︰「你可以選擇今晚……」
話沒有說完,她就騰的站了起來,用力的踩著他的腳走了出去。
喬亦然的視線在他們之間來來回回了幾次,等她繞去廚房了,他才冷笑一聲︰「你在害怕?」
「什麼?」喬梵天慢悠悠的捻了塊點心放進口中咬了一口。
「你剛剛,明顯是不想在當著她的面提起尹無雙的事情。」喬亦然的眸光清冷而銳利,像是要看透什麼一般。
喬梵天嗤笑一聲,眉眼間是淡淡的嘲諷︰「亦然,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們麼?不知道思念跟無雙之間的關系麼?你覺得,她會願意听到關于她的事情嗎?」
「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
喬亦然眯了眯眼,搭放在沙發上的手一下下有規律的敲著︰「按理說,你跟尹無雙害兩次害死她的親人,她應該很恨你們才對,又怎麼可能跟你手牽手的下樓?」
喬梵天斂眉,把玩著指間只剩半塊的點心,若有似無的笑了下︰「真不愧是我的好弟弟,這麼關心我的私人生活,嗯?」
喬亦然冷笑︰「我現在暫時沒興趣管你們之間的事情,先把尹無雙交給我。」
「你想干什麼?」喬梵天挑眉看他,頓了頓,又微微一笑︰「無雙不在我這里。」
「當然,尹無殤正在貼身守著她嘛——」喬亦然嘲諷的笑︰「你對女人的方式真是特別,尹無雙在這里的時候,你把易思念放到酒店里去讓尹無殤看著,現在易思念又在這里了,你又將尹無雙弄到酒店里去讓尹無殤看著……」
指間的糕點被隨意的丟進垃圾桶內,喬梵天慢條斯理的抽了張紙巾擦拭著手指上的油膩,頓了頓,才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所以呢?你要無雙做什麼?別忘了,她體內有花容的心髒……」
「就是因為她體內有花容的心髒,我才要找到她。」喬亦然深吸一口氣,神色冷然的看著他︰「我要她把心髒還給我!!」
我要她把心髒還給我……
喬梵天眯了眯眼,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周身已經彌漫了濃烈的冰冷之氣。
「還給……你?」他開口,聲音詭異的輕緩。
「告訴我花容葬在了哪里,我要把心髒還給她。」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一字一頓。
喬梵天勾唇,冷冷的笑︰「可是花容曾經叮囑我,一定不要讓你知道她在哪里……」
喬亦然凝眉,臉色微微泛白。
喬梵天唇角嘲諷的弧度愈發冷冽起來︰「你應該很清楚,這是為什麼吧?」
喬亦然抿唇,臉上的血色一點點的褪去,一雙暗沉的眸子里,風暴彌漫。
易思念端著一杯鮮榨的橙汁走過來,神色不耐的遞給他︰「給——」
「謝謝。」喬梵天仰頭沖她溫柔一笑,一手接過她遞過來的果汁,一手順勢牽著她的手,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他喝了一口,濃眉微挑︰「唔,味道不錯……」
易思念皮笑肉不笑的看他一眼︰「當然不錯!我順便放了幾顆耗子藥跟砒霜進去,混合的味道不錯吧?」
「來,你也喝一口,要死我們也要一起死對不對?」
他忽然扣了她的下巴,不由分說的灌她喝了幾口,易思念被嗆到,猛地推開他,果汁滴滴答答的落了一身,她臉色頓時鐵青︰「喂——」
「抱歉……」喬梵天口中這麼說著,臉上卻沒有半點歉意的感覺,順手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來,擦擦……」
「走開啊——」她猛地推開他,站起身來怒氣沖沖的上了樓。
喬梵天斂眉低笑一聲,轉而看向喬亦然︰「亦然,身為哥哥,好心好意的給你一個提醒,回去好好照顧你那個小神偷,別再管無雙的事情了,嗯?」
「無雙有個你這樣的哥哥,是她這輩子最大的不幸。」喬亦然冷冷看他,頓了頓,又若有似無的看了眼樓上︰「看樣子,你似乎是真的不願意讓思念听到關于無雙的事情,我現在是越來越好奇了,你到底對她撒了什麼慌……」
他跟易思念不算是很熟,可對這個女人的脾氣了解的卻是不少,她絕對不是那種輕易就饒過傷害她的人,更何況還是個殺了她父母的女人……
喬梵天斂眉,屈指揉了揉眉心,好一會兒,才抬眸看他︰「這麼說好了,如果你敢強行動手,那也不要怪我不認你這個弟弟了,我手里,有的是缺女人的男人,我不介意,讓他們關照一下你的小神偷……」
「你動她一下試試看!!」
「你不動,我就不動。」喬梵天慢條斯理的笑︰「你如果動了,就等著幫你的浣溪穿好衣服,再幫她從一群男人中隨便挑個做她男人吧,亦然,你是我弟弟,我狠不下心來動你,可動一個足夠讓你痛一陣子的小女人,還是可以的……」
這個男人,一旦狠下來,真的是什麼骯髒齷齪的事情都能說的出來。
這種話,饒是殺人的時候狠辣的連眼楮都不眨一下的喬亦然,听到後都一陣惡寒︰「你跟尹無雙,真是絕配!!!」
「多謝夸贊,如果能听到你祝福我跟思念,就更好了。」他斯文而優雅的微笑。
喬亦然冷笑一聲︰「等下輩子吧!」
站起身來,連聲道別都沒有,便風一樣的旋了出去。
喬梵天看著他離開的身影,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
**********************************************************************剛剛打開門,一件沾滿了果汁的上衣便兜頭落了下來。
喬梵天伸手接住,挑眉看了眼房間內怒氣沖沖的小女人︰「生氣了?」
「你故意當著喬亦然的面這麼對我,是單純的想讓我出丑,還是想在你弟弟勉強表現一下你的大男子主義?」
喬梵天斂眉笑笑,頓了頓,拿著手中的衣服,順勢將門帶上︰「不就是嫌棄我把你的衣服弄髒了麼?我幫你洗一洗,總可以了吧?」
「……」
易思念怔住,似乎沒听懂他的話一般︰「……你?洗……衣服?」
他在跟她開玩笑嗎?!!!!!他如果真的會幫她洗衣服,她易思念三個字倒過來寫!!!
一分鐘後……
易思念雙臂環胸靠在浴室里,看著喬梵天高大修長的身軀就那麼蜷縮在一個小板凳上,衣袖卷至手肘處,對著滿盆子的泡沫。在那里有木有樣的搓洗著她的衣服。
恍惚間,有種做夢的錯覺。
這賤男人居然在幫自己洗衣服……
放多了洗衣液的緣故,偌大一個盆子居然盛不開那雪白的泡沫,她看著從盆子邊沿逸出的泡沫,半晌,才有些艱難的開口︰「你是不是……」
「嗯?」喬梵天抬首看她,睜著一雙無辜的眸子眨了兩下。
易思念怔住,說到一半的話,生生卡在喉嚨里,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
「沒……沒什麼……」她搖搖頭︰「洗你的衣服吧。」
喬梵天笑,轉而又專心致志的跟手中的衣服搏斗,易思念轉身走了兩步,末了又轉身走了回來︰「你是不是又做什麼壞事了?」
喬梵天側首,頂著一張漂亮的不像話的臉︰「壞事?……比如?」
「你剛剛在樓下跟喬亦然聊什麼了?」易思念干脆也辦了個小板凳在他面前坐下︰「我記得他一開始的時候提到尹無雙了,看他的表情,似乎還不知道她已經……」
她頓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喬梵天斂眉,似乎她剛剛的話戳到了她的痛處一般,好一會兒,才緩聲開口︰「思念,你應該清楚,對我來說,把無雙交給你,是一件怎樣艱難的事情吧?」
易思念怔了怔,本來是理直氣壯的問他的話,突然被他這樣一說,心里頓時生出很多愧疚來︰「……抱歉。」
喬梵天沒有說話,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沒辦法抽身一般。
易思念抿唇,湊上前︰「……衣服,我自己洗好了……」
「嗯?」他回過神來,一低頭,就見她已經挽了衣袖,雙手***盆子中,一點點的把自己的衣服從他手中抽離。
「怎麼?不生我的氣了?」他側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易思念斂眉,沒有搭理他的話,只是兀自把衣服抽過來隨意的搓了搓,然後開始用清水沖洗。
喬梵天就坐在那里,滿手的泡沫,她看了他一眼,順手拉過他的手,幫小孩子洗手一般的幫他沖了沖,剛剛放開他,他濕漉漉的手便順勢捏了下她的臉。
被冷水沖的冰涼的手陡然踫到自己的臉頰,易思念被他嚇了一跳,皺眉瞪他︰「安分點兒!!」
「你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也十分可愛啊……」喬梵天眉目含笑,眸光深深的看著她︰「我覺得,我有點著魔了……」
易思念白他一眼,冷冷嘲諷︰「你才知道你著魔了?從我認識你第一天起,就知道你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了!!」
這種話,放在意大利的時候,是打死她都不敢說出來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從對他的忍氣吞聲到後來的天天月復誹,又到如今的肆無忌憚……
她甚至可以毫不猶豫的用任何一個骯髒不堪的形容詞形容他,情緒激動的辱罵他,而不用擔心會被他扭斷脖子……
誠然,以前的她,天天生活在會不會被他扭斷脖子的擔驚受怕中,時常因為一丁點的差錯惹來他的一頓毒辣的懲罰,而現在,她生活的肆無忌憚,甚至曾經親手刺進離他心髒沒有幾厘米遠的地方,他對她的包容,卻陡然間無限的放大了起來……
仔細一想,真的有些讓人捉模不透。
「我在意大利的事情,會一點點的收拾整理好。」
她在那里洗衣服,他就在那里玩著那股細細的水柱,雲淡風輕的聲音︰「等差不多一年之後,我會把大部分的人都遣散回意大利,你想去哪里,我就帶你去哪里,怎麼樣?」
易思念怔住,有些不敢置信的抬頭看他︰「你剛剛……說什麼?」
「你不是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了嗎?」喬梵天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她︰「等一年後,我把喬家的事情處理好,就帶你離開。」
易思念愣愣看著他,覺得有些恍惚。
「怎麼了?」他抬了濕漉漉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為什麼不說話?」
「真的是搞不懂你……」易思念凝眉,十分困惑一般︰「你到底在想什麼?我原本以為……你一定會踩著喬夜璃跟喬亦然的腦袋,坐上喬家老大的位置……」
喬梵天斂眉低笑︰「那只能說明,你還不了解我……」
「誰能了解你?」易思念嘲諷的笑︰「了解你這種變態的人,只能是變態才會做出來的事情。」
「你說話真刻薄。」他表露出一副受傷的模樣來︰「不過你有沒有听說過,夫妻之間生活的久了,很多事情是慢慢靠攏的,你在我眼中不是變態,說不定在其他人眼中,早就成了變態。」
易思念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他,一時之間,居然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
因為她的性格的確比以前改變了許多,說不定……在別人眼中,真的早就成了變態。
她啞口無言的模樣看在他眼里,引的他一陣悶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又將她的臉弄的滿是水。易思念皺眉︰「喂——」
「我在外面等你。」他笑著,剛剛起身,又垂首看她︰「要幫你榨一杯果汁喝嗎?」
「不用你貓哭耗子假好心!!」她低頭用力的把衣服牛肝,看也沒看他。
「說起這個來,我一直想知道……」喬梵天側首看她,一臉的疑惑︰「耗子……是什麼?」
「……」
易思念洗衣服的動作微微一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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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下起了秋雨。
淅淅瀝瀝的聲音里,陡然傳來一陣鈴聲。
易思念有些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子,模索著想要找手機,剛剛探出去的手,卻在踫到什麼東西後,猛地縮了回來。
……什麼東西?!!!
她猛地睜眼,就見喬梵天已經順手從桌子上拿了她的手機遞了過去,聲音帶著尚未睡醒的慵懶散漫︰「唔,你的電話……」
易思念震驚的看著他,一邊翻譯遲鈍的接過手機來︰「……你什麼時候進我房間的?」
她的警惕性,什麼時候這麼低了?
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來一個男人都不知道!!!!
喬梵天沒有回答她,只是翻了個身,修長的胳膊順勢搭在她的腰際,又沉沉睡了過去。
手機鈴聲還在響。
易思念皺眉盯著身邊的男人,慢吞吞的按下接听鍵,心不在焉的開口︰「喂?」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易思念怔了怔,如果不是剛剛被喬梵天嚇了一跳,把所有的睡蟲都嚇跑了,估計乍听到這一通哭聲,她還以為是誰在惡作劇,半夜打來裝神弄鬼。
可是她現在腦袋清明的很,所以一听便听清楚了,電話對面低聲嗚咽的女人,是上官貝兒。
「出什麼事了?」她皺眉,對這個女人到底該保持一種怎樣的立場還有些理不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易思念皺眉︰「哭有什麼用?!到底出什麼事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易思念咬牙︰「先回答我一個,你是不是在你家里?!」
那邊嗚咽了老半天,終于勉強給了她一個‘嗯’,易思念隨手抓了抓頭發︰「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過去。」
剛剛掛了電話,身邊還想擁著她入睡的男人微微撐著上半身起身︰「誰的電話?」
「那個女人的。」她掀開被子下床,從衣櫃中找出衣服來,剛要月兌睡衣,頓了頓,皺眉看他︰「轉過身去——」
喬梵天笑,聞言,居然乖乖的轉了身,十分君子一般。
易思念冷冷瞪他一眼,開始著手月兌衣服,他卻毫無預警的轉身,她愣了下,慌忙將穿到一半的衣服套好,又急急將長褲套上,這才氣急敗壞的瞪他︰「喬梵天——」
「噓……」喬梵天抬手,食指豎在唇間︰「別人都在睡覺呢,你吼這麼大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