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即使不能夠相濡以沫,你也絕對舍不得就此相忘于江湖,因為至少有那麼一段時間,在你的心靈最深處,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
——林言
秋高氣爽,爬山真的是個不錯的戶外活動選擇,天高雲淡,清風拂面,林言站在山腳下,心情格外舒暢,在家里宅了這麼久,終于出來透透氣了,頓時感謝秦念的好建議,一行人饒有興致的從北面陡坡進發,當然,除了秦念兩口子,斯航他們倆個,還有程遠。
應該是一種默契吧,見了面只是點了點頭,之後便再也沒了言語,不禁覺得世事無常,曾經在麗江攜手共度的兩人現在竟也不過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悵惘之心難以自持
「小心腳下」沈易南伸手扶住林言即將摔倒的身體,看著她又心不在焉的出神,默默地嘆了口氣。
「本來就是陡坡,還在這魂游太虛,沈太太,你能否專心的看著腳下的路?」
看著沈易南俊俏的面容,刻意壓下的嘴角,林言捏了捏他的臉
「沈董皮膚不錯嘛,火氣太大可不好喲」
沈易南無奈的搖了搖頭,拽起她的手快步的趕上前面的大隊伍
「我說易南,你們兩個新婚燕爾,能不能別在我們面前秀恩愛?」楚岳峰大大咧咧的一邊和秦念拌嘴。還不忘了奚落兩句她們。
一行人都被逗笑了,林言不自覺的把眼神投向程遠,可是程遠也只是嘴角輕挑,默默站在一旁,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麼。
山路並不好走,有些石階因為風化的關系斷裂了或者干脆沒有了,隨著體力的不斷消耗,越往上越困難,秦念也不再像剛開始那樣精力充沛。不知道什麼時候,程遠竟然和林言並肩走在了一起,曾經在玉龍雪山。他們也是相互扶持著爬了好高,可是如今,他就在她的右側。卻形同陌路。
陽光越來越刺眼,林言抬頭看了看太陽,突然感覺一陣眩暈。腳下一軟。
「言言,小心」
林言絆在一塊碎石上,身體就失了平衡,程遠連忙拉住她,結果兩個人就這麼滾下了山坡,林言只覺得突然天旋地轉,身體不住的滾下去,可是似乎有人死死的抱住自己,將她的頭護在懷里,身底下不斷的有石頭,雜草枝劃過,好疼,他們落在了一個緩坡上,感覺到停了下來,林言慢慢地睜開眼楮,看見的是程遠那張溫和的臉,只是額頭上流血了,想伸手替他擦干淨,可是卻怎麼也沒有力氣
「言言,言言,堅持住,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沈易南看見程遠抱著林言滾下山去,臉色頓時慘白,慌忙往山下跑,趕上他們時,林言已經失去了知覺,在程遠的懷里昏睡過去,衣服也被刮破了,程遠額頭上都是血,手臂上的傷也在不停地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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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救護車來了,兩個人被抬上救護車。沈易南守在病床邊,眼神冷淡的可怕,看著林言身上大大小小被刮傷的傷口,他覺得沒有一刻心是如此的痛,其實最初選擇與林言結婚真的無關乎愛情,只是在林言哪兒他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即使是看著她刷碗,發呆,都會覺得莫名的安心,可是現在,似乎這感情在也沒有那麼純粹,不再是單純的尋找溫暖,而是希望她能從心底真正的愛上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或許是在舞會上看見林言傻傻發呆的時候,也或許是看見她和岳傾岩低語含笑的時候,或許是在她高燒時,表情落寞的時候,總之,現在的自己越來越把她放在心里,也越來越怕自己走不進他的心里。
林言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似乎很痛苦,
「言言,你很疼吧,堅持一會,馬上就到了」
沈易南握著她的手,似乎在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到了醫院就好了」
床上的人似乎有些漸漸蘇醒,嘴唇也在張張合合,應該在說什麼。
沈易南把耳朵貼過去,
「林言,你想說什麼?嗯?「
「成成程遠程遠「
「程遠已經在救護車上了,放心,他很好「
看著林言似乎的寬慰些的微笑,沈易南總覺得心里不是滋味,可是卻說不出為什麼。
「程遠,程遠,程遠「
看著林言毫無意識的念著程遠這兩個字,沈易南的拳頭狠狠的攥了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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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注地注視著床上瘦弱的女人,她的身上還有樹枝刮到得傷痕,沈易南的眼神里滿是寵溺,最初遇見林言時,她隨口一句「看著怪心疼的」就牽動了自己那根敏感的神經,後來不知怎麼的,越來越覺得,在林言的小家里,心里有前所未有的溫暖平靜,那種感覺只有在五歲之前陪在媽媽身邊時才體會到的,于是貪婪的留在那里,只想要一份溫馨,終于,因緣際會的,林言成為自己的妻子,可是,娶到了人卻不敢確定能不能得到她的心,沈易南第一次覺得發自內心的無力。
林言漸漸蘇醒,可是腦海里的印象還停留在程遠抱著她滾下山崖,耳邊還能听得到昏睡之際程遠呼喚的聲音。輕輕地喚了一聲程遠。在窗邊背對著自己的男人轉過身來,慢慢的走過來,替自己掖了掖被子。
「大夫說,幸虧程遠一直護著你的頭,所以沒什麼大礙,休息幾天就好。」沈易南表情淡漠,聲音清涼,
林言總覺得今天的沈易南有點不一樣,可是卻說不準,想著程遠的傷勢,林言猶豫了下
「你說程遠護著我一起滾下山去,他現在怎麼樣?」
沈易南眼神微變。
「他在隔壁,除了有一些外傷,別的還好,放心」
「我公司還有事,得去一趟,張媽一會就來了,有事吩咐她去辦」
看著沈易南離去的背影,林言覺得心慌極了,沈易南一如既往的照顧自己,可是卻總覺得缺點什麼,算了,懶得多想。
張媽送來了晚餐,可是實在吃不下,林言望著窗外發呆,夕陽的余暉灑在病房的沒一個角落,林言覺得,最近還真是多災多難,重感冒之後又摔倒,自己什麼時候這麼不在狀態了,似乎程遠回來後,就總在不知不覺想太多,剛才若不是胡思亂想的發呆,也不會失足掉下去,沈易南明明有提醒自己小心看路,哎,正在自我檢討時,孟小白就風風火火的趕來,看著林言安安穩穩的靠在床頭,似乎也是舒了一口氣。
「我的小言言,你怎麼回事,爬個山也能摔倒,這個沈易南是怎麼照顧你的」
看著林言微微蒼白的臉色,孟小白不住的埋怨沈易南。
「不怪他的,是我自己走路不專心,胡思亂想的才會被絆倒」
「不怪他怪誰,你們倆結婚當天你就高燒不退,認識你這麼多年,我還真沒發現,你這身體這麼不爭氣」
看著林言又在出神,孟小白嘆了口氣
「言言,你怎麼了,我也發現你最近發呆照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遇到什麼事了?」
林言濃密的睫毛微微下垂,白希的皮膚上落下一陣陰影
「我見到程遠了」
「程遠?」因為驚訝,聲音都不自主的高挑
「什麼時候?你們踫面了?」
「嗯,就是結婚當天,程遠是沈易南的朋友,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老天還真會開玩笑,你等了他五年,結果你結婚了,他出現了。」孟小白笑得很無奈。
「他又和你解釋過當初為什麼不辭而別嗎?」
說到這,林言眼底掠過掩飾不住地傷感
「沒有,我們現在和陌生人差不多,我甚至都懷疑在麗江的日子是我幻想出來的」
「沈易南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不過剛才我失足,程遠為了護著我也受傷了。我從沒想過還能再見到他,當他就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以前的那些情景通過電影一般都在我眼前閃過,他淺淺的梨渦,溫暖的笑容,就如同四年前一般,可是轉眼卻已經形同陌路」
「哎,真是造化弄人啊」
「言言,別傷心了,事已至此,也沒什麼辦法,就算你心中仍然放不下程遠,你也已經成為了沈太太,」
沈易南站在門外,終究是沒有推門進去,拎著食盒轉身離開了,背影除了決絕還有孤寂和悲傷。
「從我答應嫁給沈易南的那一刻,就沒想過和程遠再續前緣,即使現在再次相逢,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可是你真的能放下他嗎?」
「說完全放下了,那是謊話,畢竟在心里那麼久,不過我會努力忘記,就像你說的,我現在是沈太太,所以,過去的就過去吧」
「看來這個沈易南還蠻有用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已經在你的心里佔據一席之地了」孟小白語氣頗為不滿。
想起沈易南離開時的神情,林言不覺眉頭微皺,沈易南太孤清,每次林言看見他因為自己而笑逐顏開,心里就會有說不出的滿足,盡管他的快樂基本是建立在對自己的奚落上。想著,若是以後真的與他在一起,倒也不錯,看著一個男人因為自己一點點改變,似乎那種感覺就是幸福吧,可是總覺得沈易南再次把自己保護起來,就像剛剛認識他時的樣子。
「言言,你怎麼了?怎麼又皺眉頭?」
「想起一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