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夫坐鎮,娘子乖乖投降 97桃花再開

作者 ︰ 風流保主

那黑影暗自運用了內功,在不動聲色的情況下,讓二人各自遠離戰斗。

顏落感受這強而有力的內力,不由自主的退後數步,不料卻被楚恨天接住。

慕容留白等人忙慌亂的上前道︰「夫人,你沒事吧?」

顏落搖了搖頭,一臉嚴肅的望著對面。心想,今晚是遇見高手了。

抬頭,黑影已經從半空之中落定嬲。

旁邊的女賊們一起圍了上去,眼神灼熱而崇敬的喚道︰「大當家的,你來了?」

「大當家,你為什麼阻止我,我明明可以殺了那個女人。」宮姬一臉微憤卻又不甘的說道。

顏落等人卻凝了凝神,房陵詫異道︰「咦,這黑匪寨的頭子,竟然是個男的?濤」

「而且,武功好像很不錯。」張元風在後面跟著加了一句。

顏落卻蹙起了眉頭,心想,今天是惹上了大麻煩。

這時,那個黑衣男人定定的轉過頭來。男子少說也有一米八幾,月光下,他低下的頭突然仰了起來。顏落看清了他的瞳孔,是與夜色般渾濁的黑,看不出情感,他輕挑起眉,勾起嘴角,邪肆捐狂地朝我笑。長長的睫毛遮住他睜雙眼,長長的青絲遮住他略顯病態的緋紅的臉頰,似真似假,半分真半分假,看不清他真正的臉色,明明不是逆光,可為何撲面而來的皆是一種模糊與幻境呢?

就在身後之人傳來幾道驚呼之後,男子總算傳出低沉而慵懶的嗓音︰「你就是顏落?」

顏落被男子看得莫明一熱,當下,狠狠的咬了咬唇道︰「不錯是我,你就是黑匪寨的頭子?」

宮姬听罷,怒道︰「廢話,這就是我的大當家。」

「看你長得人模人樣的,為什麼要入黑社會?」

「黑社會?」對方挑眉,有些費解。

「就是黑幫頭子的意思。」

對方恍然一笑,目朗眉清的說道︰「你說呢?」

「大當家,別跟這女人廢話,我直接上去滅了她。」宮姬在一旁不耐煩的說著,同時用覬覦的眼神打量著風簡。

顏落卻冷冷上前一步道︰「我只想說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賊?」不錯,這句話雖然是用在女子身上,可現在對于這個女尊男卑的國家來說,這話,實在太貼切了。

宮姬顯然沒听懂啥意思,皺著秀眉憤憤的盯著她。

而黑衣男子,神情卻閃過一抹驚詫與恍然。

這時,慕容留白和楚恨天听罷,眉宇間,各自閃過一抹贊同之色。

在思忖與掙扎中,宮姬終于按奈不住了,大喝道︰「大當家,天快亮了,在不動手,恐怕就沒機會了。」

就在她欲要發號施令的那一刻,黑衣男子突然睜大眸子,抬手道︰「住手。」

「大當家,你……」

男子並不理會宮姬,而是走到顏落的身邊,黑眸散發著幽暗的光亮,直直凜視她道︰「你是真心為了幽洲的百姓而來?」

顏落冷然一笑道︰「當然。不為百姓,我會如此長途跋涉?」

「大當家,別听她的,听說她是被貶為了平民,為了立功才來此地。平日你我可沒少听說這家伙的混賬名聲。今日除了她,也算為百姓去掉一害。」

听著宮姬的話,慕容留白等人有些氣憤,正欲出面說些什麼,卻被顏落攔了回來。

「不錯,我曾經是留下不少罵名。可如今,我已改過。如果你不相信我們,那待我們從幽洲回來,再分高下。看你們的樣子,也不算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想必知道以百姓為重。這批皇糧事關重要,千萬不可耽誤。」顏落用從未有過的嚴肅與認真對著黑衣男子道,那誠摯而清靈的雙眸,任誰也無法反駁。

黑衣男子看得俊顏微一紅,有些別扭的轉了過去。

這時,宮姬卻冷聲道︰「說得好听,到時去了幽洲,你若再想辦法逃離怎麼辦?」

「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無能為力,只能在此拼死一戰。」

說這句話時,顏落已經做好了打算。是的,人生在世,不過一死嘛。

于是,連她身後的幾位夫君,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心意,各自圍成圈,欲要再次奮戰。

宮姬看到看已做困獸之斗的他們,不由滿意的冷笑︰「好啊,鴨子到死嘴還硬。老娘今天不讓你們償償厲害,你們是不知道。」

話落,正欲上前,黑衣男子卻冷喝一聲︰「全部退下。」

宮姬的人到半路,似被人點穴一般,頓時靜止不動。各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大當家,你這是干嘛?」宮姬撇著唇,有些憤然。

黑衣男子一身凜然之氣,神情漠然的沖眾人道︰「怎麼,不听吩咐了?」

那些女賊見狀,各自縮了縮頭,不敢再有違背,紛紛退下。

顏落等人這才松懈下來,神情不解的看著那個男子。

那個男子是顏落穿越到這里來,看著最有氣概的一位。可能是因為,他是黑幫頭子的緣故,骨子里還是有男人的霸氣和傲然。

「大當家,你……」宮姬瞬間是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黑衣男子轉過身,背對著眾人,挺拔的身軀透著一股狂傲道︰「讓她們走。」

「為什麼啊?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

「因為,她這次來,是為了幽洲的百姓而來。我們雖是賊,但還有良知。」

宮姬幽聲道︰「我知道大當家你善良,可是你不能被那個女人騙了啊,傳言她就詭計多端。」

「我沒有被騙。」

「那你為什麼要放她。」

他回頭,目光如炬,一臉沉穩道︰「就憑她為了這批軍糧,誓死相護。還有她的那群夫君,也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之輩,那說明,她心存正氣。」

听他這樣一說,宮姬這才一愕道︰「是哦,這個女人今天怎麼回事,竟然面對我們寨子的人,不但不逃,反而還奮力相抗。」

「那是因為,她把這批軍糧,看得比命還重要。所以,才還沒有棄糧而去。」

宮姬為難起來︰「可是這也不能代表什麼啊?」

「其實我早在你們之前就來了,一路上暗中觀察,她的確不是禍民之輩。」「什麼?你早來了?」宮姬有些吃驚,不止是她,連顏落的人都莫明。

黑衣男子定定的點頭︰「一路上,我見他們吃穿簡樸,衣物素淨,嘴里談論的皆是救災扶民之事。所以,一開始我就反對這次劫掠,而你們騙不听,硬要下山。」

「這……」宮姬這次面紅耳赤,一時間找不到話說了。

「所以,放了她們,為幽洲百姓祈福吧。」

男子的話,仿有力拔千均之勢,讓人不得不听從。

慕容留白和楚恨天各自相望一眼,面露喜色的盯向顏落。

顏落也微微松了口氣,暗忖,幸好這次遇見的見賊都是好人,否則,朝廷第一次排送的任務就被她搞砸了,還真不知道怎麼向她娘親和女皇交待。

「大當家,真的就這樣讓她走啦?」宮姬似心存一絲不甘與遺憾,眼珠子,不住在風簡身上溜轉。

黑衣男子卻淡淡道︰「你的心思,我豈不明白。師父曾經說過,賊亦有道,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可有害人之心,尤其是平民百姓。此次事關重大,你且不可再亂來。」

听到這里,宮姬什麼也不敢說,只是咬了咬唇,嘆息著轉身,假裝不再去看顏落等人。

「你們可以走了!」男子冷冷的點點頭,目光緊瑣顏落。

顏落感激的朝他望了一眼,便對身後的女將們沉聲道︰「走吧,啟程。」

是的,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連夜趕路,免得這群土匪萬一後悔了,自己便無路可走了。

待軍糧已經緩緩向前運輸以後,顏落還是忍不住轉身,走到了黑衣男子身畔。

看著那明朗而俊毅的長相,不由會心一笑,抱起拳道︰「敢問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對方澀然一笑,有些意外她的問話,隨即道︰「叫我黑晟。」

「顏落在此,就謝過黑晟公子了。」

面對顏落的行禮,對方有些受寵若驚道︰「你為百姓行事,而我卻在此阻撓,為你帶來諸多不便,還請你見諒。」

「沒有不便,但通過此事,卻讓我見識到了紅顏國還有你這樣的男兒存在,實在讓我敬佩。」是啊,從他的身上,她完全看到了男子的霸氣與豪邁。

不料,對方卻臉紅,不好意思的一笑道︰「讓你見笑了,當今天下,男子當匪賊的實在少之又少,而我還是匪賊之首,實在……」

「實在讓我欣賞啊!」不待她說完,顏落便朗然一笑,用欣賞的目光打量著他道︰「好了,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以後,若還能相見,今日之情,定當報謝。」

沒想到顏落會這樣說的黑晟,當即怔住了,幽暗而深邃的黑瞳,怔怔的盯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好了,為了幽洲百姓,我就先告辭了!」

說罷,顏落再次向對方行了一禮,便揮手離開。

黑晟愣在當場,揮手回應,眉宇間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眷戀與期待。

直到顏落的人馬已經走遠,身後才傳來宮姬半嗔半笑的聲音︰「大當家,別看了,人走遠了。」

對方這才一臉恍然大悟的回神,然後瞥了一眼宮姬道︰「顏落,果然不是旁人所說的泛泛無能之輩。」

宮姬銀發飛揚,眼梢閃過一抹調侃之色︰「怎麼?把我們大當家的心勾走了?」

「宮姬,你胡說什麼?」對方臉色一羞,忙埋下頭。

宮姬卻輕聲戲道︰「大當家,反正你現在還沒有壓寨夫人,要不等顏落從幽洲返回之際,我們把她劫了,給你做壓寨夫人?」

「你……」

「嘿嘿,別說你不想啊,你看你的樣子,完全表現出來了。」

「我……」

「嗯,看那個姓顏的女人,的確不錯。若不是傳言將她說得那樣不堪,還真是個值得深交的娘們。」

面對宮姬的自言自語,黑衣男子當下冷瞥她一眼,假裝鎮定道︰「還在胡想些什麼,帶著姐妹們回山寨吧。」

「喂,大當家,你真的不動心嗎?」

「沒有。」

「可是,你剛才那眼神,分明就有些……」

「有些什麼?」

「有些留戀和不舍。這樣吧,你是個男人,臉皮薄,下次,讓我來幫你搞定。」

看著宮姬那一副神秘而詭異的模樣,黑衣男子當下甩了甩袖道︰「不要胡鬧。」

「我沒有啊,我是真心的,大當家,你就等著吧。」

說罷,宮姬不待他回話,真接就抬起衣袖,大力的揮手道︰「姐妹們,走,就算沒劫到羊崽子,我們也回去慶祝。慶祝我們大當家的,總算找到個合心意的女人了!」

經過幾天的辛苦努力,一行人總算到了幽洲。

幽洲此時顯得得格外荒蕪與凋零,連偌大的集市,也只有匆匆幾人行走。

那些殘破的酒樓房屋,看似許久不曾有人住過,晦暗的色彩,陳舊的桌椅,厚重的灰塵,似乎讓人看不到一絲希望。

在酒樓的兩邊,皆是哀嚎陣陣的乞丐,還有一些無家可歸的小孩。

他們看似許久不曾吃到飽面,神色枯黃,那營養不良的小身板,在微風的抖瑟中,顯得楚楚可憐。

顏落帶著眾人前行,瞬間成為了街中的矚目點。

看來許久不曾看到幽洲有這樣氣派而嬌貴的人物出現,那些瑟縮在街角街屋的老百姓們,個個縮著腦袋,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藏起來,只露出一雙驚慌害怕的眼楮來。

尤其是那些孩子們,直接拉著大人的衣服,那膽怯的樣子,仿佛隨時會哭出聲來。

慕容留白見狀,不由嘆了口氣道︰「想不到,曾經那個富饒繁華的幽洲,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對啊,怎麼到處都乞丐啊?」房陵跟著嘟嚷一句。

這時張元風也指著眾人,眼中充滿無限惋惜︰「你看看,這些人多久沒吃飯了啊,一個發霉的饅頭,都搶得頭破血流。」

顏落漠然的嘆息,隨即走向一家客棧道︰「我們趕緊安頓下來,然後再把糧食派送出去吧,否則,老百姓們快撐不下去了。」

「是啊,是啊,我們快找個地方落腳吧!」入了客棧以後,屋里的光線有些陰暗,二十多個人把幾張桌子圍成了一個圈,卻半天不見小二來服侍。

「哇,這客棧真髒啊,到處都結網了,你看這桌上的灰,多久沒擦了?」房陵詫異的說著,從那驚訝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沒有哪家客棧會成這個樣子。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是荒店呢。

「你看這茶杯,都黑成這樣了,估計一年沒清洗了。」

「小二,小二,掌櫃的?」

張元風大喚幾聲無果之後,突然一抹黑影從門口走了進來。

那人用灰麻袋子提著一點東西,臉上掛著喜色,可一抬頭,看到屋里的人以後,笑容便僵在了臉上,他吃驚的盯著顏落等人,半晌說不出話來。

「喂,你是誰啊,干嘛盯著那里瞅著我們看啊?」房陵率先起身問道。

那人吧唧著嘴,片刻才反應過來道︰「應該我問你們吧,你們干嘛跑到我的客棧里來啊?」

顏落等人听罷,紛紛仔細打量此人。

一身灰色布衣,看上去五十多歲,滿是皺縐的臉上完全沒有商人的精明與算計。反而一副古樸膽小的樣子。

不像是開客棧的,倒像一個落魄游客。不過,一個男人能在女兒國開起一家客棧,也是不容易了。

「原來你就是這間客棧的主人啊,我們到你客棧里面,當然是來住店嘍。」

面對房陵輕松俏皮的回答,對方顯然驚震住了︰「什麼?你們要住店?」

「難道是來看風景啊?你看你這里,破破爛爛的。不過呢,算周圍幾家,唯一不錯的了。」房陵得意的說完,站起身來,用修長的食指彈了彈肩上的灰道︰「對了,小二呢?我快渴死了,叫小二來上茶。」

此話一落,對方的臉幾乎擰成了苦瓜。

「客官,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吧?」

「是啊,怎麼了?」

「你們難道還不知道這里的情況啊,這里都快窮成什麼樣了,這幽洲真的就快變成幽靈住的地方了。」

「什麼意思?」

那人指著外面蒼惶而去的人們,不由難過不已道︰「這里鬧災荒都快鬧一年了,百姓連水都喝不起,哪還有什麼人住店啊。而我,雖是這客棧的老板,但很久就沒請過小二了。」

听到這里,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默然下去,什麼也沒說了。

不錯,幽洲的情況,他們豈能不知,此次前來,不就是為了救助百姓麼!

「既然沒小二,那老板你自己去幫我們倒點茶吧,還有,我們幾天沒好好吃東西了,準備點酒菜吧!」

房陵已經退而求其次了,不料老板還是僵在那里,一臉苦逼的盯著他們,久久不動。

房陵納悶道︰「老板,你干嘛還愣著啊?怕我們付不起銀子嗎?」

張元風也訕訕無力的回道︰「是啊,我們和這里的人不一樣,我們是從皇城來的,不會少你銀子的。快去弄吃的吧,真的快餓死了。」

「客官,不是怕你們少銀子,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顏落突然走到眾人當中,沉沉的呼吸道︰「我想,老板也沒米開禍吧!」

一句話,瞬間讓張元風和房陵訝然的坐在那里。

那男子這才滿臉為難的看著顏落道︰「還是這位少君眼尖,這店都一年沒人住了,連我自己都快餓死了。這不,我剛從鄰居家借了點米糊子過來煮粥喝。」說著,對方酸澀的提了提手中的麻袋。

「算了,大家今天也別急著休息了。我們,開糧救人吧!」顏落輕嘆著,目光微遠的掃視四周。

楚恨天和風簡同時點頭道︰「是啊,我早有此意。」

「不錯,越早發糧,越早救人,事不宜遲我們馬上開工吧!」

听著那二人的話,客棧的老板茫然的瞪大眼楮道︰「你們所謂的開糧救人,是什麼意思啊?」

房陵落落道︰「忘了跟你說,這位是我們的夫人,她就是奉當今女皇陛下的命,前來救濟幽洲百姓的。」

「啊?」那人驚詫一聲,眼楮直愣愣的盯著顏落打量半晌道︰「原來是你啊,怪不得如此氣派不凡。」

顏落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半點傲慢,只是沉穩的點點頭道︰「這位大叔,就麻煩你一下,去把周圍無米下禍的村民們叫來,我們馬上就要發糧銀了。」

「真的嗎?」

「嗯,你看到沒有,後面那些托運的箱子,都是糧食和銀子。」

「那就太好了,幽洲百姓有救了。」

說罷,那人欲要跪地給顏落行禮,顏落忙上前阻止道︰「要謝也不必謝我,這是女皇的意思,我奉命而辦。」

那人從地上爬起來後,臉上有掩不住的激動道︰「那好,我現在就去把村民召集過來。」

「嗯!」

顏落嚴肅的點點頭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激昂而去的身影,這才轉身對慕容留白道︰「馬上打開糧食,每個村命按人數領取分成小袋。然後,你們再把銀子按每家每戶的人數兌換,一會要準確無誤的交到他們手里。」

眾人接到使命以後,無一不凝重的點點頭表示贊成。

過了一會,客棧門外就鬧轟轟的一片。

無數災民乞丐圍聚成一團,他們顧不得周身散發的霉味臭味,個個蓬頭垢面的盯著屋里的人兒。那神情,有期待,猜疑,激動,震驚,以及感動。

顏落見一切妥當後,就沖眾人點頭道︰「差不多了,紛發下去吧。」

大家應聲上前,把分份好的糧食堆在客棧的大門前,為首的慕容留白朗聲道︰「各位鄉親,大家不要急,排好隊,朝廷救你們來了。別擠,每人都有一份。」

听到這話以後,那些災民們激動的高呼起來。

「我們有救了,我們真的有救了,可以吃一頓飽飯了。」

「是啊,朝廷肯管我們了,沒有丟下我們。」

「我的兒啊,快餓死了,老天爺啊,總算開眼了。」

「是啊,我都快一個月沒看到糧食長啥樣了。」

「終于不用吃老鼠了,唉……」听到這些辛酸的對方,顏落微微擰了擰眉,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道︰「大家來領糧吧,以後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我是朝廷派來的人。還有,你們領了糧食以後,就去通知別的不知情的人,讓他們也來吧。」

「謝謝啊,善人啊!」

「是啊,我們的恩公啊!」

就這樣,清冷空寂的大街上難得活絡而熱鬧起來。

不知不覺,就天黑了。

看著已經空了一大半的糧食和銀錢,慕容留白和眾人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房陵甩甩了胳膊,一臉感慨道︰「想不到,發糧也會這麼累。好事,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容易啊。」

張元風听罷,接道︰「累是累了點,不過值得。看著老百姓臉上那感激而歡快的笑容,不自覺的,心里也是一暖。」

楚恨天跟在後面默默的點頭,卻什麼也沒說。

慕容留白撢了撢肩上的灰道︰「夫人,一路趕來,我們就沒有停歇過,現在任務完成得差不多了,你是不是該休息一下了?」

「等下吧,我現在想知道還有多少人沒領到糧食。」

風簡翻了翻手中的薄子,淺聲道︰「幽洲一共有一百多戶人家,今天來領的大概有三百家不到。剩余的兩百多家還沒來。」

「還有這麼多啊?」

「我覺得,實際數量已經沒有那麼多了。」

「怎麼說?」

「最近餓死了那麼多人,實際人數,怕是不到一百。」

顏落听完,和眾人神情皆是一黯。

「那算了,明天我們再去百姓家看看,還有哪些百姓沒有分到糧食。然後,送過去吧。」

「嗯,夫人說得對。」

第二天,用過早飯,顏落就帶著眾夫君到幽洲各處災營查看。

自從昨日領到了糧銀的百姓們,今日精神面貌都好了許多。

不過,街角街尾處,還是有不少乞討的老人和小孩。他們髒亂不堪,一身黑灰,但那雙雙眼楮卻流露出對生活的渴望。

顏落見狀,嘲後面幾個女兵使了一記眼色道︰「這些老人小孩看樣子是無家可歸,把他們帶去暫時搭建的災民營去。」

幾人听命後,默默的退下。

此事剛剛結速,在一處破瓦房的轉角處,突然傳來一道鮮美的肉香。那香味,伴隨著一道道青煙,悠然的從眾人鼻間竄過,讓人幾欲垂涎三尺。

許久不曾聞到這種味道的眾人,不由自主的一起停住了腳步。大家詫異的盯著那道青煙所來之處,無一不震驚的說道︰「哇,我們都許久沒吃過肉了,這幽洲還有人能吃肉,只是奇了。」

「對啊,煮得真香。」張元風跟著房陵接話道。

這時,楚恨天卻站出來緩聲道︰「看這家農戶,並非有錢人,為何能吃得起肉?似乎有些古怪。」

听罷楚恨天的話,慕容留白也一臉凝重道︰「是啊,夫人,我也覺得,此肉的香味,過于罕見。」

顏落表面處變不驚,但內心卻是一震,暗忖,莫非,這群家伙餓得去吃人肉了?

曾經在現代的時候,時常听說古人鬧災荒斷糧,逼得無奈就吃樹根草皮啥的,最後走投無路就要殺孩子來吃。莫非,這一切都是真的?人吃人啊,這是個什麼概念,而且,能吃得下去嗎?

「走,過去看看!」想到這里,顏落不由打了個寒顫,冷著臉,強迫自己朝青煙飄來的方向走去。

這家居民的確很窮,站在其外,就可觀其整個局面。房屋的大門因年久失修,而已腐蝕了。幾塊殘木倒在那里,任由一些來人踐踏。而鞏固在兩邊的石牆,也苟延殘喘的攤倒一片。那房子,有一半在受風吹雨打日曬,有一天,陰暗潮濕看似住人。

房陵率先嘆道︰「哇,房屋爛成這樣,還能住人嗎?」

「就是,大門都沒有了,牆也倒了一半,不怕有賊入侵嗎?」

張元風的話,讓風簡等人默然一笑︰「也許屋主已經心寒,此時家中一貧如洗,又何必憂慮?」

「也是啊,不過,既然窮,怎麼還有肉吃啊?」

「那就要待我們上前看個究竟。」

幾人說話間,已經穿過前堂,直接看到了後院的情景。

那是一家四口,女的灰頭土臉的在架火,男的有些怯弱的縮在一旁,兩個女兒眼巴巴的盯著那火入神。這一家衣著簡陋,正圍著一口自己搭建的吊鍋團團轉。

也許是禍里那東西散發的味道太鮮美,也許是,他們來得的確過于小心,以至于放久,那一家人都不曾發現他們的存在。

直到小孩子眼巴巴的添添唇,大聲說餓了,那婦人才轉頭斥道︰「在煮煮,一會就好……」一個好字還沒說完,就看到了顏落等人杵在他們身後,當下那女人驚喚一聲,將手中的木枝一扔,就站了起來。

禍里冒著青煙,正「撲通——撲通——」的翻滾。味道,還是很鮮美。

當家的女人還沒說話,她的男人卻縮了縮脖子,怯聲說道︰「你們是誰啊?」

顏落沒有說話,徑直上前,走到鍋前,一想到里面可能是人肉,她就不由反胃的蹙起眉宇,眼中閃過一抹憤怒。難道,饑餓,真的可以讓人喪失人性嗎?連這種畜牲不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兩個小孩子也從肉上的目光,轉移到女人身上去,最後,嚇得躲了起來,露出小腦袋連聲都不敢吱。

那女人卻一臉嚴肅的對身後男人說道︰「男人家的,別多嘴。這位正是我們的恩公,也是幽洲老百姓的恩公。她是女皇陛下特派下來為我們這些災民發糧的貴君。」

男人听完,忙跪地叩謝起來道︰「啊,原來是恩人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你們了。」

顏落原本欲要發作的怒氣,瞬間消減一半,當下仍黑著臉道︰「既然你認得我的身份,那就說明,你們昨日已經來領過糧食了。」

那滿臉是灰的女人,立刻點頭道︰「回貴君的話,我們領了,都領了。」

「那你禍里煮的是什麼?」她冷聲喝道。這家伙,領了糧食還敢煮人肉,簡直是膽大包天。見顏落神情難看,如此重視那鐵禍里的東西,女人瞬間意識到了什麼,有些害怕道︰「回貴君……這……這里面是……是……」

「是什麼?」

她沉寂下來的容顏,如一個判官面對說謊的小鬼。那嚴聲厲詞,瞬間嚇得對方癱軟在地。

「貴君息怒,那不是別的,是……是鼠肉啊。」

听到這里,顏落神情一松,有些不可思議的頓了一頓,一回頭,卻見房陵和張元風已經去不遠處吐了。

本來自己是沒啥感覺的,可是看到那二人吐得如此洶涌,自己的胃也不由一陣翻滾。

當下緩了緩神,輕咳道︰「你起來吧,我問你。」

那人見顏落總算變得和顏悅色起來,這才穩住心神,慢慢起身,一臉納悶的樣子,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吧。

「貴君有什麼事,請直接說吧,小的一定如實回答。」

「昨天你們去領糧了,為什麼不煮朝廷給你們的糧食啊?難道是不夠吃嗎?」說完這句話,顏落自己都覺得沒道理。昨天領糧的,都是按照家口人數分配,每個人領到的糧食,都足以吃半個月以上啊。這家人就算胃口再好,也不至于一天就吃掉半個月的糧食啊。

那女子忙苦著眉頭,一臉無奈道︰「貴君給我們的糧食我們還沒吃呢。」

「沒吃?為什麼不吃?」

「因為我們夫妻二人想,這點糧食以後還要留給孩子。所以,都存放起來了。」

顏落一愕,語調微變︰「存放起來?那這老鼠……」

「回貴君的話,我想到孩子要長身體,許久又沒吃肉了,昨天我又去田間抓了幾只老鼠,然後炖點野菜,味道又美又補,這樣還可以省糧。」

「這個……」顏落一時深吸一口氣道︰「你知不知道,其實這老鼠,不能亂吃的!」

那人臉色一驚,有些害怕道︰「貴君,其實沒什麼的,這些日子百姓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這田間老鼠卻一日比一日大,想到它們偷吃的糧食,我們也只有吃它們解恨。」

顏落見她完全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便凝聲道︰「把這禍東西,立刻倒了。」

「什麼?」面對顏落的命令,那人先是一怔,繼而依依不舍的盯著,半天不說話。

那兩小孩見到嘴的美食,就快沒了,不由難過得哇哇大哭。

而那抱著孩子的男人,卻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鼓起勇氣道︰「貴君,你不能這樣,雖說你是給我們發糧的恩人,可是也不能阻止我們吃什麼啊。我們窮苦人只是吃只老鼠,難道也有罪嗎?」

「我不是想管你們吃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吃老鼠的危害有多大。」

「老鼠和一般畜牲的肉有什麼不同嗎?」那女人還是舍不得倒,只能不死心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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