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時分,黑色路虎已經在郊區的小道上停留近兩個小時。
陸戰僑斜靠在車身,黑色襯衣只扣了兩顆扣子,發絲被夏風吹得凌亂,目光茫然地望著不遠處的山脈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煙,此時的他,看上去竟有些頹廢。
一輛銀色賓利停在不遠處,楚雲江對車中的父母揮了揮手向陸戰僑走去。
「回來也好,國內的心理咨詢目前很有發展前途,憑你在美國那邊的作為,要紅不過是一夕之間的事。」陸戰僑勾住了楚雲江的肩膀,明知他不需要安慰,卻還是忍不住要說兩句。
黎是略微尷尬地對陸擎宇回了一個笑容,看著那盤剛上來的水晶蝦暗自月復誹。她是喜歡吃原汁原味的蝦蟹,可這種情況哪里吃得下?光是大家投來的眼神都讓她飽了。
起初是極討厭這樣嬌氣的孩子,可性格內向甚至有些自閉的孫子卻十分疼她依賴她,黎是一天沒來,他們兩個老的就一天听不到孫子的聲音,即便是主動開口找他說話,得到的也不過是單音字的回答。
知道了這丫頭對孫子的重要性,他們也只能被迫接受。
這種患得患失的滋味,果真很不好受。
「兩年沒見了,終于舍得回來了?你可真能折騰,不就是要娶個洋妞,不需要把自己搭上做洋人的上門女婿吧?」陸戰僑扔掉煙蒂沒有再抽,楚雲江是個煙酒不沾的男人,即使在美國有個思想開朗、行為奔放的女友,他也不曾破過戒。
「你是不是關機了?已經快到開席時間了,你總不能讓老爺子率領大家等你們吧,該叫醒她了,既然已經決定帶她回去,就別讓他們對她有個不好的印象。你知道的,對你和芸芊的婚事,兩家長輩似乎早已經談妥。」
陸女乃女乃在黎是開口前笑呵呵地接道,索性將那碟蝦子端到了孫子面前,「趁熱剝吧,好不容易把你們盼回來吃頓飯,可別讓是丫頭餓肚子,也不知道下回什麼時候能見著你們。」
尤其是,這話里的含義十分明朗,他不曾料到,陸戰僑和黎是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
「呃……大堂哥,我不是客氣,只是差不多吃飽了。」
這樣也好,畢竟陸戰僑兒時的確是存在心理疾病,黎是在那種孤獨無助的時刻闖到了他心里,便造就了最後的結局。
散步在這樣視野開闊,空氣清新的郊區,讓黎是有種回到兒時的錯覺,多少年以前,他們也曾這樣牽著手挨著肩,走在夕陽中,跑在清風里……
關于這個離婚率問題,陸戰僑的大伯家算首當其沖的「榜樣」,陸擎宇兩兄妹就來自那個家庭,不光是他倆離了,連他們的父母也是離異情況,並且還未再婚,加上陸戰僑的爸和他小姑的大兒子,未離婚的只有老爺子一對和他們的女兒女婿。
「小是你好,我是Boyce在美國認識的朋友,如果他有點人性應該對你介紹過我,畢竟在我這里他可是把你們從小到大的任何事都說了。很高興終于能目睹真容,我是楚雲江,幸會。」楚雲江彬彬有禮地對黎是伸出手掌,無論是嗓音還是笑容,都顯得溫和無害。
楚雲江釋然地回了一個微笑,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陸戰僑。
楚雲江也只是笑,望著黎是這張清秀白希的臉更是愧疚了幾分。若沒有他那次的誤導,若他可以真心地鼓勵陸戰僑,或許他們的關系早就可以明朗化。
「雲江,車你開過去吧,我和小是走著去,順便讓她清醒清醒。」
這廝還真有幾分BT心理,在包廂跟那個姓殷的野戰就算了,畢竟讓宋秘書看門了,可這會兒居然當著別的男人的面展露他的狼性!
「我還真是突然想知道杰森在背後都說了我什麼。」
在他看來,心理醫生太過理智,任何一個行為或者任何一句話都可能是經過幾番分析,很少有機會能體會到常人的驚喜或悲痛,或許有人對這個職業很崇敬很向往,他卻覺得有些可悲。至少,楚雲江不能像他一樣,為了一個女人受那幸福的折磨。
想來,芸芊是半分機會都沒有了。
「哎呀,煩死了,你有完沒完?我很累,累死了。阿僑,讓我睡吧。」
陸戰僑微揚著下巴望著前方逐漸黑沉的天空一角,內心竟是十分明亮。
主座是陸老爺子和陸大伯,黎是被陸女乃女乃拉到她身旁坐下,左側是陸戰僑,右側是陸女乃女乃,對面是陸戰僑的父親和他後媽,顯然,他們兩個晚輩坐了老爺子女兒女婿的位置,所以,無論是楚家人還是陸家那群晚輩,投向黎是的目光都不太友善。
盡管如此,他們後來還是分了手,而他,面對妹妹的哭訴,再也無能為力。
一眨眼,過去雖歷歷在目,卻也十分遙遠。
「這是哪兒啊?怎麼天都快黑了?」
「都這麼大了還要僑子給你剝?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多年都沒長進?趁熱吃,涼了又要挑剔,這碟什麼調料都沒放的是你的任務!」陸老爺子鼻尖一哼,斜著眼楮瞪了黎是一眼,語氣雖然嚴厲又強勢,透著的那份親厚卻也是顯而易見的。
「就算這里風大,也比不上冷氣房舒服吧。」zVXC。
坐在加長的餐桌前都忙著接收從四處投來的詭異眼神,再美味的食物都讓她難以下咽了。按照陸家的規矩,今天的座位的確有些混亂,而她就坐了不該坐的位置。
看著陸擎宇身旁空著的位置,黎是心里多少有點慌,希望那丫頭沒把她看仔細,或者,今晚干脆別趕到了。
只要他認為這是愛就足以讓他傾盡全力去追求他想要的幸福,擁有她,獨佔她,寵她,愛他,讓她成為他幸福的中心。
看清了車內環境這才面色泛紅感到困窘,迷迷糊糊中她還以為是在酒店的大床上,某人正要再度侵犯她……
畢竟,女乃女乃喜歡的是黎是,並不是柔弱淑女的嬌小姐楚芸芊。
他想廝守的人,從來沒有變過,這很有可能是從五歲時就存在的念頭。
曾經因為和雲江的關系不錯,所以將芸芊當成了妹妹,若是沒有那次的酒後放縱,他應該不會因為雲江的幾句勸說就接受芸芊,開始了異國同居的生活。
在這個好友看來,這或許只是一種不正常的心理狀態,可他不在乎。
黎是防備性地往陸戰僑身旁移動,深怕被這個心理達人看到她內心的秘密,「怎麼停在荒郊野外了?老宅的影都沒見著。」
他原本就見不慣黎是跟異性太過接近,尤其是楚雲江各方面條件不錯,又是單身,他唯恐黎是的自來熟性子會在認識雲江之後纏死他。
雖說黎是沒少在他家蹭飯,可每次都吃的極少,要不是他們家孫子親自下廚,估計連筷子都不願意拿。
當然,這會兒陸戰僑和他小姑家的表弟是以未婚狀態存在,他與黎是結婚的事至今還無人知曉。而離異人員之內,只有陸戰僑的父親再婚,並年年攜妻子出席家宴,其余人則一概是孤身前來。
左銳衍,終究是他心頭的一根刺,黎是的後知後覺和粗神經讓他不得不擔憂懼怕,哪怕昨晚已經徹徹底底擁有了她。
「嘿嘿,心理醫生有特異功能,還能看不透嗎?」
好歹接觸多了就逐漸熟悉,看透了黎是也不過是個被父親寵得嘴刁的孩子,除了性格好動了些也沒其他缺點,反而嘴甜心細愛粘乎,要是幾天不出現連他們兩個老的都感到家里安靜得寂寞了。
黎是揉了揉干澀的雙眼掃向車門外,卻被陸戰僑用力一扯順勢抱了出去,還沒落地就發現車門旁站著一個陌生男人,臉頰頓時蹭地一下發熱了。
他有一個不好的預感,今晚陸家的家宴一定會發生些什麼,而他的妹妹,只怕又要經歷一次傷心欲絕的悲痛了。
楚雲江說得意味深長,盡管他也為這個消息略有驚詫,卻也希望兩家能借此機會更進一步。只不過,他是唯一一個清楚陸戰僑對黎是的心意的人,盡管在美國時,陸戰僑曾經接受芸芊兩人交往過一段時間,他卻明白,那時候的陸戰僑,並沒有卸下對黎是的感情。
這丫頭曾經對心理學熱衷過一段時間,所以向杰森打听過楚雲江。
他是一個出色的心理醫生,在美國已經小有成就,人生中的一次失戀而已,他有足夠的能力盡快調解自己的心理和情緒。
「丫頭?」
果然,在他的手掌緩緩上移時,黎是一個顫栗已經清醒睜眼。
黎是聞言,這才大方地上前握住楚雲江的手掌,很用力地緊了緊,爽朗地說道︰「阿僑就是一只白眼狼,哪會有什麼人性?不過楚醫生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貫耳了,見到本尊的感概只有一句,百聞不如一見,杰森那家伙的表述能力實在不怎麼樣嘛!」
再則,關鍵人物陸擎貞還沒到!
陸戰僑也因黎是這個自然反應發笑。
楚雲江有片刻的詫然,听到陸戰僑如此堅定的語氣,他還是為妹妹感覺惋惜,不過,也有那麼一種了然。
此刻的她,已經清楚地記起這個人物的身份就是楚芸芊那廝的親大哥,今晚去陸家的目的自然是和那件不可能存在的婚事有關。
唯有黎是一聲不吭,安靜地吃著陸戰僑為她夾來的菜,實在沒什麼胃口。
楚雲江有些意外,他疑惑地轉過身看了看車窗,卻看不到在里面安睡的女人,偶然發現駕駛室的車門是虛掩的,這才明白了陸戰僑的體貼用心。
所以,為了妹妹的幸福,他曾經昧著良心用專業分析欺騙和誤導了好友,告知陸戰僑,他對黎是的感情是因為兒時父母離異導致的不正常的戀母情結,是一種病態的佔有欲,是心理上的一種扭曲認知,並不是愛。
「誒?」
「別這麼沒大沒小,第一次見面就這麼不著調!」
「不過是家宴而已,跟家人吃頓飯會有什麼困擾?你知道的,我不在意的東西對我一向不具備什麼影響力。」陸戰僑微微揚了揚唇,側過頭用視線指了指身後的窗子,語氣輕快地解釋道︰「大概昨晚累到了,這麼嬌氣的丫頭居然能在車里睡著了。」
借著四處查看的空隙,黎是成功地轉移話題避開與楚雲江的交流。
這糯米般綿軟甜膩的嗓音仿若在楚雲江心頭擦過,引起微微悸動,有漣漪緩緩漾開。這帶著半撒嬌半指責的語氣,對多數男人來說,都算是一種武器。
黎是立即縮了縮發涼的後頸,再度感覺到那股陰風地她吹了過來。
陸戰僑沒有出聲,也不顧忌身後站著好奇心濃重的楚雲江,俯首吻上睡夢中的黎是。溫熱滑膩的舌尖舌忝過她微抿的柔唇,薄唇含住,細膩地研磨舌忝吮,在她皺眉之際又迅速撬開貝齒鑽了進去,剛纏上她的丁香小舌,一只手掌已經推上了他的臉。
要讓陸戰僑放下這樣一個女孩,很可能就等同于毀掉他自小建立的思想支柱,他會痛不欲生。
黎是的語氣听上去像是落寞,實則,唇角卻揚著笑意。
「這麼說,你站在這里是因為不知道如何應付今晚的家宴?」
「女乃女乃別嫌煩就好,這丫頭說喜歡後院的小果園,今晚非要住這兒不說,以後只怕三天兩頭要吵著過來摘果子吃,只怕她一留下就跟蝗蟲過境似的,您的小果園可難保嘍!」陸戰僑擱下筷子,用濕巾擦過手指便開始剝蝦的動作,他的嘴角掛著寵溺的笑容,余光卻暗中關注著老爺子的反應。
現在想來,陸戰僑自小干的那些壞事都是因為她的帶領,這次拿結婚來應付兩家長輩的餿主意也是她出的。
在陸家,陸戰僑與他的關系最好,兩人性格最合,在這樣氣氛詭異目的含糊的家宴里,他自然知道陸戰僑帶黎是出席的原因,也沒理由地支持這個堂弟。
從昨天開始,他就愛上這種喚醒她的特殊形式,比起曾經一次次被她咬醒,他這種挑逗折磨略勝一籌。
為了讓黎是能睡個好覺是他停在這里的原因之一,而他不能告訴任何人,他在這里黯然失落是因為不能確定自己在黎是心中的地位。
啪地一聲,陸戰僑的大掌毫不憐惜地拍上黎是的頭頂,順勢將她的手從楚雲江掌中抽回,牢牢握在自己掌心。
看來,某人的縱欲行為讓她有心理陰影了。
發一沒夏。這個女孩,在乎陸戰僑的程度並不低,只是神經有些粗,心理暗示比較明顯有效,內心的情感總是能輕易被自己掩飾過去。
黎是望著陷入幻想而自樂的陸戰僑直抽搐,這廝是想做爹想瘋了,這都第幾回提到女兒了?他怎麼就這麼斷定她只能生女兒?
這句話在昨天下午開始就听她說過,清醒時,恍惚時,她求饒過數次,也鬧過情緒,只不過,最終都在他的身下化成聲聲吟哦,絲絲喘息。
「兩個十年前,我們這樣牽手,信心滿滿地去水田里抓田雞;前個十年前,我們這樣牽手瘋一樣地跑在小道上,帶著偷來的桑椹遠遠地甩開果農;今天,我們牽手卻是為了去赴一場鴻門宴,不知道下一個十年我會帶你干什麼壞事。」
「一年前就分了,最近轉讓了美國那邊的診所就回來了。」
楚雲江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沮喪和失落,靠在陸戰僑身旁跟他站到一起,望著郊區那青翠欲滴的山脈,心情似乎都跟著開闊了。
「還睡呢,晚飯要不要吃?再不醒來我就丟你到田埂里陪青蛙,女乃女乃特意為你訂的水晶蝦可歸我獨享了。」陸戰僑繼續用柔軟的唇瓣摩挲著黎是的側臉,低沉的嗓音貼著她的耳廓傳入,靈活的大掌在車外視線不可及的角度鑽入她的上衣,逗弄她敏感的腰部肌膚。
若不是知道自己孫子性格賤,從小到大每回吃飯都要伺候著這個丫頭,他還真不喜歡這麼恃寵而驕的孩子,剝個蝦蟹都要男人代勞。
他爽朗的嗓音引得陸戰僑回頭,兩人互捶了胸膛相視一笑,不用過多的言語已經感受到彼此的心情。
一頓飯下來,大家聊得挺開心,晚輩們逐一向老爺子匯報近段時間的作為,連楚雲江都被點名提問了,楚夫人一口一個老書記叫得親熱,專門挑了政務上的事說給老爺子听,陸戰僑偶爾開口接一下話,楚芸芊也笑得甜蜜,依偎在楚夫人身旁,含情脈脈地望著陸戰僑。
「下個十年,我們可能不會直接牽手,在我們中間或許會牽著寶貝女兒,一起出來放風箏、野餐、散步、露營等等,這無數個可能不容易肯定,這得看女兒的個性像誰。要是像你,沒準也是拉著她自己看上的一個臭小子瘋在外頭,那麼,我們還是一如往昔地擁有二人世界……」
如果沒記錯,剛才陸戰僑可是吻了她。
陸家因這次的家宴與平時的清冷相比,委實有些熱鬧,除已經離異的成員外幾乎到齊了。听了陸戰僑的簡單解說之後,對陸家的特色——極高的離婚率,黎是頗為感概。
「這還不是僑子自己給慣出來的。」
他沒見過黎是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卻能肯定,陸戰僑對她的感情在青春期就從精神支柱轉變為愛慕,並在成長過程中沿著飛快的發展趨勢讓他心里的這段愛情越來越深刻。
真是一只貓科動物,連睡姿都這麼標準。
「雲江,我不會娶芸芊。以前的確是我太自私,抱著嘗試的心態接受芸芊並因此傷害了她,這種錯我不會再犯第二次。」陸戰僑的眼里浮起一絲歉疚,只不過,他很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會被任何原因動搖他的決心。
黎是帶著濃濃的睡意推開靠近的唇舌,一個翻身朝里側蜷縮著,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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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溫柔細致,不關車門也是怕吵醒那個「丫頭」吧。只是,在這樣的家宴帶一個女人回家,用意自然十分清楚了。
「這丫頭的德性兩個老的再清楚不過,壞印象在她九歲那年就開始存在了,這麼根深蒂固的東西改不了的,不過站這里喂了兩個小時蚊子也可以了。」陸戰僑沒有繼續楚芸芊的話題,走到後座車門輕聲拉開,見黎是歪著頭抱著抱枕蜷縮在座位里,心頭一點一點地泛暖。
所以,這次家宴到的最齊的家庭便是外人楚家,楚家夫妻雖年過五旬卻如年輕男女那般如膠似漆,楚雲江兄妹也還沒來得及結婚。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憑你對我的熟悉,我像是那種拿感情和婚姻開玩笑的人嗎?是她沒錯,我們在一起了。」陸戰僑淡然地揚唇,眉宇間透著一種知足的幸福,見楚雲江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他笑著補充道︰「別勸我了,不管我對她是哪一種感情,這不重要,我只在乎,我想和她在一起,一直到老,到死。」
「小是,怎麼不吃蝦?不是最喜歡我那兒的這道菜嗎?老爺子這兒的白食你也沒少吃了,用不著客氣,這可是女乃女乃提前讓我為你訂的。」陸擎宇坐在陸戰僑身邊,與黎是隔了一個位置,見她有幾分拘謹,便特意開口緩解她的緊張。
陸戰僑的話音剛落,黎是已經被他拽著與楚雲江擦身而過,迫使她只能回頭對他回了個微笑算是招呼。
何況,老宅不是還沒到嗎?說這些太過戲劇化的話不是擺明不讓她好受嗎?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不過,他嘴角的那抹笑意怎麼看上去像是作殲犯科的人在小人得志時露出的陰險獰笑?
「你怎麼樣?據說今天的家宴跟你有莫大的關系,芸芊一早就去陪陸女乃女乃買菜了,我爸媽似乎很篤定這次是和陸家談婚事。這兩年我很少和家里聯系,不知道你和芸芊之間的事,不過Boyce(英文名,柏宜斯),如果你決定娶芸芊,請真心待她。」
那段時間,他過得很充實,也曾有過些許的歡樂,只不過,被封/鎖在心底的感情一旦對上黎是的一封郵件或一個電話便會傾巢而出,洶涌翻滾。
從剛才的反應來看,兩個老的對他帶黎是回來的舉止沒半點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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