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迫不及待地端過漿,卻慢慢地抿了一口。
鐘無雙緊張地看著他。她知道,時人對這個豆漿能不能接受,就得看十七的反應了。
十七又喝了一口,咂嘴弄舌地,半晌才說︰「這漿,雖然怪異,但還算可口。」
鐘無雙又急忙問︰「比起一般的槳如何?」
這時,眾人都已起榻,一個個忙著尋井水洗漱。
十七還來不及回答,幾個北王勇士已圍了上來。他們拍著腰間的劍鞘,笑道︰「十七,怎麼與鐘無雙吃起獨食來了?」
鐘無雙眼前一亮,轉向幾人笑道︰「今有美漿,請諸君一起嘗一嘗。」
說完,她跑到廚房中拿出幾個陶碗,一人盛了一碗。
眾劍客可不客氣,一仰頭,便把只是半溫的漿一飲而盡。
「好漿。」
「奇怪,這種槳以前怎麼沒有喝過?」
「這漿簡直太好喝了。」
一陣贊美聲中,鐘無雙眼珠子一轉。
就在她心里的小算盤正打得歡的時候,南侯公子在隨侍的簇擁下,往他的馬車走去。
當下,她趕緊盛起一碗漿,快步向他走去。
不一會,鐘無雙來到了那輛熟悉的馬車前。馬車旁,高冠博帶,長袍飄拂的南宮柳,正在眾人的籌擁下,正準備登上馬車。
原本來時鐘無雙鼓足的勇氣,在一見到他後,卻是一陣莫名的心虛。
剛想向後退去,她一咬牙,還是從馬車後走了出來,慢慢地蹲下來,把漿碗置于頭頂,以一個庶民對上位者最為尊敬的姿勢,朗聲說︰「小人做了些漿,眾人說很是美味,願奉于上君。」
南宮柳緩緩轉過頭來。
一對上他的目光,鐘無雙便反射性的低下頭去。這時,她的心,在砰砰地跳。她的手心,已經汗透。
她實在有點緊張。但是,她不是擔心南宮柳會懷疑她下毒。這時的人,還算比較純良,對毒物的了解並不多,所有的毒經,都珍藏在世家大族里,束之高閣,不敢輕易示人。因此,毒,對于時人來說,還是有點遙遠的概念。
而且,鐘無雙知道,這時的上位者,對于百姓隨意奉上的東西,也沒有後世那種防備拒絕的習慣。
她只是一面對這個人時,便習慣性的緊張。
南宮柳盯著鐘無雙,薄唇一揚,笑了,他的笑聲很低沉,很惡劣,「是你——鐘無雙?又想得賞?」
鐘無雙繼續低著頭,面對南宮柳的嘲弄,她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面不改色地說︰「是。如果公子喝了還算滿意,請賜小人一百銀。」
在鐘無雙的眼里,本來買賣之事就是你情我願。南宮柳對她而言,只是個被相中的買主,自己都願意讓他先免費品嘗了,那麼他喝了滿意,付自己銀子,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何況,丫不差錢。
只是,她這話一出,眾人卻同時哈哈大笑起來。就連站在南宮柳身後的那些賢士,也笑了起來。
南宮柳慢慢收住笑,他朝著鐘無雙招了招手,道︰「奉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