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小臉那點血色褪盡,水眸顫動凝向神情清冷的賀蘭擎,他的話激得她當場怔住。
頃刻,她搖頭,滾燙霧氣匯成淚水齊齊墜落。
她听命皇帝舅舅留在他身邊監視,為了傅家她無從選擇。他不相信她的真心喜歡,她再難受也未有想過背叛他。
她要自己盡量躲他遠遠的,細作不得力給不了什麼密報,皇帝舅舅很快就會棄她不用。
可只要沒有任何證據證實他不是瑾懷表哥,賀蘭擎就可以毫發無傷的在北昭生存下去,她最為自私的想法,便是賀蘭擎曾答應過她保住傅家人性命。
保住性命,至于後面還有什麼困苦,只要活著,南笙想總有辦法一步步走下去!
就這樣發展下去不好嗎?到底他想要她怎麼樣?她已經很努力想辦法說些傷人的話令他討厭,為什麼這般逼她退無可退!
他欺負她,全天下只有賀蘭擎欺負她最狠最慘,她捂住臉垂頭埋入雙膝間,哭的全身顫動。
他同樣臉色煞白,看著她哭到泣不成聲,心涼的悲傷壓抑他說不出話,傷她痛己,如今他深切體會到這鮮血淋灕的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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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可答應。」太後皺眉放下玉盞,對身側來請安的宋齊正提醒道,「賀蘭擎身份未明,他如今位極人臣,和秦家定了婚,這秦時雨還未過門,他又提出要娶南笙,這不是胡鬧又是什麼!」
宋齊正靜靜听完,對太後說的不表意見,岔了話題只道,「母後,可見了雪懷?」
「見了,那孩子」太後深深嘆氣,父子倆關系素來緊張,她頓了頓繼續道,「有件舊事皇上可還記得,南笙小的時候,有次長葶帶她入宮,她與雪懷玩在一起,俏姝和長葶那時就口頭定了兩個孩子的女圭女圭親。」
宋喬正听到虞俏姝的名字眉頭微擰,「不過女人家的一時戲言罷了。」
「秦家的女兒要與人分夫君,秦家顏面掃地,皇上要如何安撫才好?」
這份擔憂不無道理,臨安四大世家連聲同氣在朝堂多年,盤根錯節的關系理不清卻每一處埋藏隱患,賀蘭擎最初請旨迎娶秦時雨,宋喬正雖然同意,到底對他此舉存了戒心。
此時賀蘭擎寧可冒著得罪秦家的風險,偏要娶南笙,他對南笙的感情到底如何?是真還是假?
若真,那上次純粹做戲欺君,也肯定了南笙必然能成為牽制賀蘭擎的最有利棋子;若假,那這些年他的心思手段以及忍耐性委實過人,宋喬正必須要確定他是否是瑾懷,一絲不確定都不可以。
他等待太久了,太久了!
心肺刺痛,一股腥甜涌上喉頭,宋喬正臉色發白,手成拳抵住嘴強行抵住。
「皇上哪里不舒服?」太後見狀擔心上前查看,邊吩咐道,「來人,傳太醫!」
「朕沒事,不過喉嚨有些發癢。」宋喬正回復常態,淡淡道。
太後撫按心口長舒一口氣,「皇上無恙就好,哀家這心才安定。」
內侍官帶著抹驚慌的聲音在殿外響起,「皇上,皇後娘娘她、她不太好了!」
宋喬正聞言雖然神色平靜,可頗為急促離開趕往椒房殿的步伐可看出他對昔日愛妻多少存有點舊情。
「去,跟著看看皇後情況怎樣了?」太後輕聲吩咐貼身嬤嬤前去打探,卻對著椒房殿方向冷笑。
這麼多年,這個女人終于受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