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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姐兒一邊贊嘆,一邊手腳麻利的伺候賈母。
黛玉和湘雲共用一個小爐子,湘雲興高采烈的往蔬菜上抹油,也不知熟沒熟就往嘴里送。
黛玉在旁看得哭笑不得,久未吃過自助燒烤,黛玉烤的前幾串茄子都是不能吃的,後來才漸漸的好了。
大家一邊動手一邊嘻嘻哈哈的互相嘲笑,在賈府里吃飯還從沒有這樣熱鬧過。
鳳姐兒烤了肉串遞給賈母吃,賈母咬了一口便丟下肉串失笑道︰「我還道你什麼都會呢,原來也就是說嘴。」自己也躍躍欲試的,便把鳳姐兒趕到一邊,親自動手烤制。
屋里站著的丫鬟婆子也是閑不下來的,一會兒這邊有人喊「給我拿濕帕子擦手」,一會兒那邊有人喊「這塊肉烤壞了,再去給我拿來」。
有經驗的婆子看著眾人糟蹋好東西,真想上前幫手,又怕壞了主子的興致,只得強忍著。
一眾人中,唯有黛玉燒烤的本領最高,一時烤好一盤子送去給賈母,一時寶玉又來蹭吃的,湘雲干脆也不動手了,只吃黛玉烤的。
黛玉見眾人把大廚房送來的東西放下不管,只愛吃*館送來的腌制過的食材,又吩咐紫鵑回去再弄些來。
寶釵第一次見這樣新鮮的吃法,似乎成本也不高,心思一轉,不由得動了開店的心思,當下便用心記憶。
賈母吃了些便停住,看黛玉忙得團團轉,幾人都圍在她身邊討吃的,不由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賈家出了一群叫花子呢。」
李紈的寡嫂李嬸是客人,因此坐在賈母身邊,听了這話雖然覺得此言大不吉利,不過也只是點頭陪笑。
鳳姐兒便笑道︰「我們要是叫花子,老祖宗就是叫花子的頭兒了,我們可都是跟著老祖宗的。」
賈母指著她笑道︰「你就是一張厲害嘴,真動了手還不如你林妹妹。」
眾人都過足了癮,肚子還只是半飽而已,那麼些食材烤壞掉的足足佔了十之八九。
賈母便命撤去小爐子,仍舊擺上大桌來。幸好廚房早有準備,便陸續送上菜品。
一時吃飽喝足,寶玉第一個坐不住了,先稟了賈母,便帶著丫鬟去櫳翠庵求紅梅去了。
本應該是賈母口中所說的仇十洲所畫的《艷雪圖》中的美人的薛寶琴,此時一直在黛玉身邊跟湘雲三人嘰嘰喳喳的說話,反而把寶釵忘在一邊。
寶琴的性格爽朗大氣,跟黛玉頗對胃口,湘雲見黛玉待她是真的好,也漸漸的改變了看法。
只是賈母不願寶琴常與寶玉在一起,平時便把她拘在身邊,寶琴能進園跟黛玉等人玩耍也是不大容易。
這日晚間寶釵特特去了薛姨媽處,因說起今日吃的新鮮花樣的燒烤,寶釵便道︰「我留神看了,這燒烤比開酒樓要省力多了,不需那麼多大師傅,只把肉菜洗淨切好就行了。要不咱們在京城開一家燒烤店,就算不成也要不了多少本錢。」
薛姨媽沒有做生意的頭腦,只知道死守著白花花的銀子,因這回上京投奔王夫人,薛家在南方的生意都被薛姨媽停了。
薛姨媽便道︰「法子雖好,只是蟠兒又出去了,咱們家也沒有男丁,總不成咱娘倆去張羅吧?」又勸寶釵還是多多討好賈母,以後做了寶二女乃女乃也不用發愁這些東西了。
寶釵听薛姨媽舊話重提,立時把臉拉了下來,道︰「媽又提這個,我往常討好老太太還不夠下功夫嗎?到頭來竟還不如只見了第一面的寶琴!」說著勾起這幾日的憤慨之意,不由得哽咽起來。
薛姨媽知道說中了寶釵痛處,自悔失言,忙道︰「琴兒是定了親的人了,那梅翰林家的兒子說是病弱,催著她早些嫁過去沖喜呢,誰知道還能活多久,你就別跟她較勁了。」
寶釵第一次听說這事,便收了眼淚道︰「梅翰林家要寶琴嫁過去沖喜?我怎麼不知道?」
薛姨媽小聲道︰「不光你不知道,連薛蝌和寶琴也是不知道的,還是上次你舅母听說的。」又道︰「別叫他們知道了,要是寶琴不願嫁過去,看老太太現在寵她的勁兒,說不得就把她說給寶玉了。」
寶釵便點頭道︰「我知道的。」頓了頓又道︰「咱們家在京城還有沒租出去的鋪面嗎?」。又打起了燒烤的主意。
寶釵跟薛姨媽磨來磨去,終是求得了薛姨**同意。
且說陪賈母吃過晚飯,寶琴想著一天沒有跟薛姨媽請安了,順便說不定也能見一見哥哥薛蝌。
這時仍舊下著好大的雪,陪著寶琴來的是賈母處的小丫鬟,到了院門口,寶琴便打發那小丫鬟跟倒座房的婆子烤火取暖去,自己一個人去了正房。
沒想到正趕上寶釵說要借黛玉的點子,開一個燒烤店,薛姨媽不同意。寶琴雖然不屑于寶釵的想法,只是商人逐利,倒也沒什麼大不了。她母女二人說悄悄話,寶琴不便進去,轉身欲走,薛姨媽卻忽的把話茬轉到了自己身上。
寶琴便又站住了腳,這一听不要緊,寶琴听見「沖喜」二字,一時如墮入冰窟,只听見喀喀喀的細碎聲音,過了良久才驚醒是自己的牙齒踫撞的聲音。
寶琴听她們又轉而去說開店的事,便定了定神,把身上的鳧靨裘裹緊,匆匆的去叫了那小丫頭,又回了賈母處。倒座房的幾個婆子以為她已經給薛姨媽請過安了,也都不以為意。
寶琴回去也沒有露出異狀,只一切如常。
寶釵果然說得薛姨媽動了心,翌日薛姨媽來到賈母處便道︰「本想趁著昨日大雪,跟我們姨太太借一日園子,擺兩桌粗酒,請老太太賞雪的,又見老太太安息的早,誰知今日雪又停了。」
賈母笑道︰「這才是十月里頭場雪,往後下雪的日子多呢,再破費不遲。」
薛姨媽正盤算著怎麼跟黛玉借廚娘,好好問問那燒烤的訣竅,卻忽听鳳姐兒笑道︰「姨媽仔細忘了,如今先稱五十兩銀子來,交給我收著,一下雪,我就預備下酒,姨媽也不用操心,也不得忘了」
賈母笑道︰「既這麼說,姨太太給她五十兩銀子收著,我和她每人分二十五兩,到下雪的日子,我裝心里不快,混過去了,姨太太更不用操心,我和鳳丫頭倒得了實惠。」
鳳姐兒忙順著桿子往上爬,一席話逗得眾人都笑倒在炕上。
寶玉等人都回園子去了,黛玉和湘雲也攜了寶琴同去,薛姨媽從荷包內掏出一個鴉青底金線繡壽字的抹額送給賈母,笑道︰「這是釵兒這些日子特特繡了送給老太太的,老太太湊合著看吧。」
賈母示意鴛鴦接過,便道︰「這孩子太也客氣,三日兩日的便繡了東西送來,哪像我那幾個孫女,整日只知道吟詩作畫,也不動動針線。」
薛姨媽笑道︰「老太太客氣了,釵兒不過是大了兩歲,懂事些罷了。」嘴上謙虛著,臉上可真是驕傲。
鳳姐兒忙道︰「過了年寶釵就有十七歲了吧,姑媽可尋到好人家了?」
薛姨媽臉上一僵,勉強笑道︰「虛歲十七——我也舍不得這麼早就送她出門子,再等等看吧。」
寶琴初進賈府時,賈母就對她顯出異乎尋常的寵愛,目的就是要給賴著寶玉的薛姨媽和薛寶釵母女一個沒臉。誰知這兩人渾然無事,賈母心里那個氣呀。
這幾日賈母生怕寶玉犯了老毛病,又去招惹寶琴,時時刻刻的防著,還好寶玉依舊是整天繞著黛玉轉。
賈母看薛姨媽還是沒有把寶釵嫁出去的打算,顯是要跟自己耗到底了,便又問起寶琴的年庚八字並家內景況。其實寶琴是打著待嫁的旗號進京來的,闔府人都知道寶琴已是許了梅翰林之子,且賈母初時見寶琴生的美貌,怕寶玉有什麼想法,當下就逼著王夫人認了干女兒。
這個年代的干女兒雖說上不得族譜,大家卻是拿她當做寶玉的親妹妹看待的,親兄妹又怎做得親?
薛姨媽听賈母的話音似是要把寶琴許配給寶玉,心下不滿,我們家寶釵比寶琴好了幾百倍,天天在你跟前奉承你,現在卻落得老大了也沒有嫁出去。薛姨媽只是念頭一轉罷了,便笑道︰「可惜這孩子沒福,前年她父親就沒了。她從小見的世面多,她父親是個好樂的,帶著家眷各處逛,天下十停走了有五六停了。那年在這里,把她許了梅翰林的兒子,偏她父親第二年就沒了。」
時下女子以貞靜溫婉為上,薛姨媽說寶琴見的世面多,真心不是什麼夸獎的話。
鳳姐兒听賈母問話便知是什麼意思,心中早知這樁親事無論如何也是做不成的,當下順著賈母的意思,不等薛姨媽說完便道︰「偏不巧,我正要做個媒呢,又已經許了人家。」
賈母笑道︰「你要給誰說媒?」
鳳姐兒道︰「老祖宗別管,我心里看準了他兩個是一對,如今許了人,說了也無益,不如不說罷了。」
賈母跟鳳姐兒心照不宣,也就都不提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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