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第二章︰伍子戌的困惑
伍子戌的心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感覺?自從知道河荷文懷孕後,他就有了這種說不清的心情。看起來就這樣地有些慌張,似乎也有些狼狽。
他是早十點多到的安西,他想到也許河荷文已經分娩,要不怎麼到現在都沒有了音信。伍子戌急匆匆地來到東大街,他很仔細地為河荷文挑選了兩套衣服,也為他所不知道的已經來到這個人世的孩子挑選了幾套嬰兒服以及食品、女乃粉、白糖和一大包重禮。他想到河荷文肯定是在親戚或者是最要好的同學朋友家,所以禮品是必備的。能容得了一個女人生孩子的人家一定很不錯。
伍子戌坐上了開往安北的火車,車票是他早上一到安西汽車站就趕緊跑到火車站買的。現在伍子戌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辦?該怎樣安排荷文以後的道路,他滿腦子一片空白。這是一趟開往昆明的快車,到安北是下午七點。車上的人到四川的多,也有去雲南昆明的,也有和他一樣去安北的。
火車 當 當地壓著鐵軌,象風,象十月吹在平原上的風。透過車窗,外面的景致一晃而過,這是五月,大地上的一切都顯得清新清朗別致開放。特別是綠色,象是畫家濃厚的油畫,重了綠,淡了六彩。
突然一輛小三輪貨運車象發了瘋一般沿著火車道邊的公路向火車相反的方向開去。「不好!」車上有旅客叫出了聲,是的,這速度有些異常。果然這輛貨運三輪車呼地一聲在半道騰空翻身,重重地摔落在路旁的麥田。車上沒有貨物,恰在那時刻公路上沒有行人,火車上的旅客都在緊張而無奈地嘆息,而火車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已經是風一樣地向前飛跑。人們不知道小貨車上的司機是死是活?看到的人都在議論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翻車,根本就沒有與什麼東西相撞,是剎車失靈,還是司機操作不當?
火車上,伍子戌的斜對面,有一對男女,並不是年輕人。男的很普通,有些黑,但很強壯。女的比較時髦,豐腴,穿著低胸衣。他們看起來大概不下四十歲了,過一會,男的就要附過去親那個女的嘴唇,女的很配合。他們沒有一點害羞,很大膽地。也許車上的人都看出來他們並非夫妻,車上的做派有些騷情。四十老幾的夫妻不會在公眾場合樓摟抱抱,就是在家里也不一定親嘴。四十年齡的人哪有這樣的激情?看來一定是偷情了,要不怎麼那麼沒有場合,不顧人眼!
伍子戌無心理會火車下的公路邊翻車事故,也無心關注火車上的偷情男女怎樣地接吻,他甚至連在安西遇到何東進的事都差不多忘記了。伍子戌滿腦子都是河荷文。
伍子戌其實是有一個幸福的家的,妻子汪文花,兒子伍環,已經八歲。文花經營著一片小店,生意並見得好,卻也顧得了這個小家。一個小地方的人沒什麼大的抱負,把日子過好,一家人健健康康,一生平安就是伍子戌的妻子汪文花最大的心願。文花是一個賢惠善良的女人,剛剛三十歲。她不要求伍子戌飛黃騰達,也不苛求他家財萬貫,有了也好,沒得的她也不強求,可就是不允許他和別的女人有任何瓜葛。這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天下的女人誰願意自己的男人與別的女人不正經,她們誰不希望自己的男人一生都圍著自己轉?
坐在火車上的伍子戌思緒萬千,感慨良多,想到自己懵懵懂懂地十多年來竟然一事無成,面對世事有如無頭的蒼蠅亂飛,又到處踫壁。如今的他依然處事無方,他不知道別人都怎麼活,活得是否自如?他的朋友何東進,現在是市財政局長的秘書,非同尋常之輩。而何東進,是他過去的老朋友。他不苟同何東進的生活準則和處世方法。他不知道自己的奮斗目標,不象何東進,看到的事一如既往,堅持到底。現在他們依然是殊途不同歸。但這不妨礙他們仍然是好朋友!想起何東進,就想起這些年自己是多麼地艱難和迷茫。而這種迷茫又到什麼時候才是盡頭,自己以後的路怎麼走?
誰也預料不到自己的將來是什麼樣子?
日子在歲月的流失中消磨,昨天剛剛過去,今天又開始了新的程序,就象河水,分分秒秒都在流動。時間組成的歲月是漫長的,時間也是生存在地球上的人計算日子的一個名詞。而浩瀚的宇宙空間,時間又是什麼?並沒有人真正地理解,而科學地推斷也並一定準確,它的存在也只是一個概念問題。當地球每時每刻不停地繞著太陽旋轉時,那地球上的人也一樣繞著太陽轉,這就有了那句著名的詩「坐地日行八萬里,巡天遙看一天河」。太陽也在轉,是自己在轉,太陽只是太陽系里的一顆星球,太陽系太大了,大得就象地球上的人對于地球而言。人看到的日出和日落並不是太陽在出,在落,是地球繞著太陽旋轉時出現的方向和時間的偏差。我們的白天是我們正對著太陽,而我們的黑夜是我們背著太陽,黑夜就在我們眼前。黑夜和白天永遠是我們生活里的兩個層面。科學家預測地球在若干年後爆炸的問題沒有人在意這預測的結果。可我們有理由懷疑,卻沒有理由悲傷;我們有理由耿耿于懷,卻不應該為此而憂慮。我們在地球上的大小就象在太空看地球,宇宙是深淵,地球是宇宙里的一個小顆粒,那我們連一個塵埃都夠不上,地球要爆炸,我們管得著嗎?生活在這塊土地上,我們保留微觀地生存,發揮宏觀地想象。看一看我們在這天底下,能生出什麼樣的世界,是美的,或者丑,或者前途,我們準備在地球爆炸後向宇宙中的哪一顆星體搬遷?這太遙遠了!不要去想它。但我們卻不得不考慮活著的道理。
我們並不知道,需要活著的真正的動機。活著是要吃飯的,還有睡覺、工作、娶個老婆,生個兒子或者女兒,然後給兒子再娶個媳婦,或者把女兒嫁出去。還喊著「人人為我,我為人人」。這是地球上的人一直活著的目標與精神。
我們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並沒有人是很清楚的。在我的眼楮所看到的是為別人活的不多,為自己活的挺不少!
人是要思考的,活著就需要看到日出,看到日落,看到紅色的鮮花,听天籟之音,享受生命于空間短暫的快樂。哪怕做大官、勢極一方,權傾一時;哪怕風塵亂世,跳梁小丑。平庸也好,富貴也是自己的事。再難的日子都想活著。
地球仍然在轉著,河水仍然在流動。有生命消亡,也有新生命來臨。冬天寒冷,夏天酷暑,春暖花開,秋風送爽。人都想活得開心,快樂。可以不擇手段巧取豪奪,可以君子仁情取之有道。正義為道,仁者求衡,都是各自的方式。天下英雄,不畏生死;趨利趨勢,各有所圖。蝦有蝦路,蟹有蟹道,都在勇往直前。誰能把功名利祿拋之雲外?!千年萬年,我們都在這個地球上奔命,我們奔了,奔了一個什麼?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人活到盡頭都免不了一個死。狗總愛見人就大叫,狗死了就什麼也不叫了,連一塊骨頭都啃不了。大狗死了還有小狗,小狗也會叫的,而狗不會叫,也不影響人,還人一份寧靜,如果它不叫不咬人了,還是狗麼?
這是很簡單的問題,但象伍子戌這樣的智商是永遠也搞不懂的。他太愚了,生活在他周圍的人都這樣說他,是背著他的。因為他似乎還處在史前,他很蒼茫。人們活得都很聰明,理智,實際,現實。可他似乎也不願意搞懂,他還象一個做夢的孩子,他也有煩惱,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的世界,但別人都在譏笑他的世界。外面沒有風,他能感到風的寒冷,哪怕是夏天他都有一種嘶嘶的蕭煞。風是無形的,但這無形的風讓他有著不近人情的恐懼。
十月,已經秋天,風不停地刮,伍子戌感到冷,還沒到更冷的時令,寒流卻不知從何而來。太陽紅紅的照耀著,但晚霞也被這冷風凍僵了,沒有色彩,天空淡淡地沒有顏色。地上是一種殘敗,綠不象綠,黃不象黃的,風一吹樹葉嘩嘩地落,象雨一樣地到處飛。
伍子戌迷惑似地搖了搖頭,秋風毫無方向地亂刮,攪亂了他絕好的心情,前兩天還是非常好的天氣,但這兩天氣溫急驟直下。
昨天何東進打來電話,說今天下午要來他處聚一聚,幾個好朋友好長時間沒在一起了,要喝幾盅。伍子戌在電話里說︰「呵!喝幾盅就喝幾盅,多日沒喝酒了,蠻想酒的!」
天已黃昏,何東進他們還沒來電話,他就在河沿慢慢地散步。他有午後散步的習慣,哪怕天再冷再熱。
沒有晚霞的黃昏,明天陰晴是否?
伍子戌一個人慢慢地在河堤上散步,他迷惑似的看著那些泛著白色泡沫的河水,刺鼻的氣味彌漫著河周圍的空氣,他愁了愁眉頭。造紙廠每天給這條市河排放大量的有害廢水,河里已經沒有魚,老遠就能聞到發臭的氣味。
市河把安南城一分為二地割裂成南北兩個區域,城市的下水道每時每刻都給這條曾經清亮的河水注進了安南城人每時每刻生產制造的垃圾和排泄物。即使新植的楊柳已萌生了女敕芽,即使市河的兩岸已經被石頭和雕鑿得異常精美的大理石打造得美觀整潔,即使河道進行了疏通,平整,沒有一根雜草。可那有怎麼樣呢?僅僅過了一個月,河道里又有了黑黑的污水,洶洶的草又把河道嚴嚴密密地佔領了。
安南市這座小城在一天天地向周圍擴張,樓房已經修上了城市兩邊的 坡。原來的耕地上是綠油油莊稼,現在已經被一座座豪華的民居侵吞了,還有大量墓地。活著的人和死去的人在瓜分我們賴以生存的土地。現在沒有地方可佔據了,人們又向河東下游河西上游的兩岸不斷地蠶食。
城市周圍的土地在日益減少;街道一天天地變得寬暢,街上人的衣服也在不斷地華麗。通訊網絡大行天下的時候,街上時時能听到手機鈴聲此起彼伏;行人的眼光冷漠地瞧著那些衣服還有些陳舊的鄉下人。當手機開始在這個城市此起彼伏的時候,人們的生活里又多了一個新環境噪音污染公害—手機!這是不容忽視的,它的大量使用已經讓生物學家感到震驚,因為蜜蜂正在絕跡,地球上的手機信號擾亂了蜜蜂回家的方向。
這世界不知道會發展到哪一步啊!伍子戌感嘆不已,他已經在市河下游的河堤上漫無目際地走了一個鐘頭了。
陣陣冷風刮來,伍子戌打了個寒顫。
生活對于伍子戌來說不算是多紫多彩的,也許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注定要承受一些磨難和坎坷,然後才出現一些轉機,以至可以說明辯證法的合理性。但伍子戌似乎天生被困惑纏繞著,這應該用什麼哲學來解釋呢?
伍子戌有些悠然,他看著大路上來來往往的大小車輛,都似乎開足了馬力向他們的方向奔馳。伍子戌不知道他們那麼急急匆匆地要干什麼?是回家,是約會,還是為了什麼目的?伍子戌嘆息似地搖了搖頭!
伍子戌既不熱衷跳舞,也不喜在人群中喧嘩。如今多少人都樂于在牌桌上大肆消磨時間,而他卻爬在家里的桌子上,讀點書,寫一些別人認為的狗屁文章。這都到什麼年代了,人們都暗地里笑他迂腐,特別是他們單位的人。寫文章並沒給他帶來什麼好處,三十好幾的人了還在尋找適于自己的路子,有時他自己都覺得很茫然。
伍子戌似乎在自己的世界沒法混下去,之所以他把許多時間都用在喝酒上,他覺得只有這樣的時候,他心里的空虛才可以不被煩惱所充填。
煩惱中的伍子戌在工作中是空虛的,在日子里是煩惱的,在生活里是無奈的。剛工作那幾年他迷戀酒,後來戒掉了。但現在他又重新喜歡上了。他想迷醉在酒中長醉不醒,這樣可以忘掉憂傷,忘掉煩惱和失落。
何東進、高滿良、衛思成、何健杉正抽著煙立在屋門前等伍子戌。見到他們,伍子戌一揮手說︰「讓弟兄們久等了!對不起,一會多喝幾杯!」
高滿良說︰「思成帶了一瓶好酒,真是好久沒有痛快地喝了!還有何健杉剛發表了一篇散文,他說請客,也帶了一瓶好酒。今日我們五人二瓶,喝完為止,不準續。」
衛思成說︰"話不要說得過早,到時再看。這些天我都煩死了,正想以酒解百愁呢!"
伍子戌道︰"來來來!今晚不論好酒瞎酒,先喝幾杯壓壓驚!去他家的什麼煩惱!"
沒有下酒菜,何建彬捎帶買了幾包瓜子。這也不錯!
「今晚先慶賀何健杉的散文發表,干杯!"高滿良道。
五個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何東進說︰「我想起李清照的詞,‘三杯二盞淡酒,怎敵他,雁過也,正傷心。’沒有傷心的事,有喜人的事,也有煩惱的事。」
伍子戌他們這些人喝酒沒有現代人的豪爽,不喜歡大呼小叫,而象古人一樣的雅士風度。只一杯一杯地嘬飲,酒從興起,話題多得無法數清。
「健杉,說說你發表的散文情況!」何東進道。
「別提了,去年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了一篇文章,也算點力作,我自以為品位並不低,誰知一去無蹤影,還大罵了一回編輯的有眼無珠,失望之余不打算再寫。誰知快一年了,又發刊了。真是莫名其妙!」
「哎!這就是你不對了,不發是罵,發了還是罵。你這人真不可理喻!發表了是好事嗎,怎麼還嘆氣,就該罰一杯酒。來,喝一杯,要我說,若我是編輯,听到你這話,稿費就不給你寄了。」何東進哈哈大笑說︰「你再說我可給編輯電話說你在這里說他的壞話。」
「總而言之,文章發表了是好事,人家不會不給你寄稿費的,否則就不是大刊編輯的作風。但我想只要在《散文》或《人民文學》上發刊,不寄稿費我也願意。」高滿良道。
伍子戌說︰「稿費是肯定要寄的,努力爭取在《散文》上露露臉,揚揚名,誰不樂呢?喝酒喝酒。再為老何的散文干一杯!」
何健彬倒了五杯酒,五個人端起來踫在一起,一聲「干」又一飲而盡了。
「思成,說說你的事,你和東進可是我們幾個中大有前途的人,東進沒說的,有才也有背景,以後嗎什麼問題。年現在入了組織,又在要害部門,前途大大不可限量。最近幾天在忙些什麼?」伍子戌問到。
「別提了,提起就窩火。我們這些人如今成了編制謊話的專業人員,單位成了說假話寫假材料的公司。你瞧瞧,最近縣上人事調整,單位分了幾組人員下去搞調查。有些我不了解的且不說。而就最近幾天所調查的幾個人我是十分清楚的。一個是教育局的副局長劉向前,你們可知道,當初我調動工作不知找了他多少回,光送錢就足有二千塊,是我親自送去的!」
「不送不行麼?」高滿良問到。
「不送辦不成事情,最後發文時還刁難我,不得已又送了一瓶高檔酒,一條高檔煙。想起過去,我牙根恨得發酸。這次搞調查,沒想到是竟是老相識。這家伙不但招呼了幾頓飯館,而且還送了這瓶好酒,當時我真想將這瓶酒甩出去呢!」
「萬萬不敢甩,要不然今晚酒就不夠喝了!」何健彬哈哈大笑。
「有你的散文發刊酒,還怕今晚沒得醉!」何東進戲謔道
「還有一個土管局的汪海洋。此人管著房基審批權。據我所知,在城里他買了一塊地皮,修得青堂瓦舍金碧輝煌,而且還暗地里倒賣地產,錢多得很。有一位朋友說此人曾狂言市里所有酒店里的小姐他哪一個沒睡過。唉!他媽的這種人還要調查,但似乎這家伙關系硬得很,上面要求調查材料須寫好些。昨日晚我是通宵沒睡,一邊寫,一邊罵,不知罵了多少遍呢?要是他祖宗在旁都會被我罵煩的。」說得他都哈哈大笑起來。
伍子戌道︰「別提這些人,這種事還少麼?我就知道某一個人吃喝嫖受賄、送賄,現在居然當了縣長,人家不也堂而皇之、高高在上嗎?只有我們是愚昧的。咱們管別人的事干嗎?社會不是我們的,咱們只是小小小的老百姓而已!」
「我有時是很生氣的,天天為別人忙,為別人做嫁衣,看到壞人功成名就,自己老為人梯,心里就不平衡,落寞、空虛,向下心不甘,向上不願同流合污。如今是壞人當道,好人受氣。我簡直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是什麼?走也不是退也不是,進退維谷!」衛思成言罷,端起一杯酒一仰脖灌了下去。
何健彬道︰「現在什麼都盛行假,就拿我寫些文章來說吧!白天上班,晚上煙燻火燎地寫啊寫倒不如人家給編輯送些禮,作品一下子就見刊了,瞧瞧那也叫文章,狗屁。還有現在的有些編輯他媽的真不是東西。據一位圈里的朋友講,有位編輯給他請吃請喝就罷了,沒想到他媽的還要請他玩小姐。我真驚嘆文學世界的沒落和一些文人的無恥。而我們這些小窮文人還在拼命,想一想我真怕將來身體不行了,而自己寫的文章還埋在抽屜里見不了陽光。社會成了這個樣子,倒讓心誠的人沒有奔頭;心善的人老跌跟頭;還要那些虛偽的人罵著孱頭;而那些玩社會的人還笑我們是傻大頭呢!」
高滿良是他們一伙人中無所事事的人。他還悠悠地喝著酒,他有他的哲學,他眯著眼楮吱溜一聲酒下肚︰「方向方向,管他作甚,弟兄們一天不要想得太多,鄭老都提倡-難得糊涂-,我們凡人何必自尋煩惱,有吃有穿一輩子,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人生苦短,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沒酒喝涼水。」
伍子戌有些難過,卻也不想把自己的煩惱告訴別人,別說這些老伙計都是自己的好朋友,但誰又能月兌得了俗。
他郁郁地說︰「如今,考慮多了反而傷神!別想太多,咱們現在是有本事的朝前飛,沒能耐的向前走,實在不行的就朝前爬!大家都看好你倆。別氣餒!思成好好努力,要當官,不過將來一定當個老百姓的好官!還有東進,要依靠現有人力資源,你妻舅是天上市市長,把握好天時地利人和!在財政局給局長當秘書,會開車,而且文筆也好。財政局是個好單位,出人出官的地方,好好干,將來我們找到你就有好酒喝了!」
何東進說︰「別提我那妻舅,娘的,我老婆宮燕旎老找我的茬,說我與別的女人有染!你們想我是那種人嗎?」
他哈哈一笑︰「有也沒什麼,都什麼年代了,你做好保密工作不就行了嗎!你要有情人,我們也高興!現在是有能耐的才有情人,這現在成了衡量一個男人成功的標準!有情人養小蜜是上層的風氣!」
何東進又罵罵咧咧地說︰「就因為這,我老婆要跟我離婚,我妻舅那東西居然對我很不滿意!這事都叫宮保安知道了,罵了我老婆一頓,卻也不理我!哼!我比竇娥還冤!我哪有啊!」
伍子戌說︰「不要惹人家,我看你的前途就在你老婆他哥的手里!」
何東進還是罵罵咧咧地,又自顧自地倒了幾杯。
兩瓶酒也著不住五個人喝,伍子戌就又取了一瓶酒,他們又連續地踫了幾杯。
因為各自心里都不痛快,酒又喝得勤,絲毫不客氣,所以幾個人都有了幾分醉。
伍子戌說︰「咱們都不快活!那這個世界上誰過得如意呢?」
何東進,何健彬醉了,衛思成、高滿良也歪咧咧的樣子,伍子戌的話沒完沒了!
送幾個人出門,伍子戌恍恍惚惚地,他看到外面的世界朦朦朧朧,腳下輕飄飄的。
幾個人遠去了,嘴里還在咒罵著這個讓人無法琢磨的世道!
伍子戌看著幾個朋友離去,心里悵然若失。他躺在床上,迷瞪著眼楮。想著這些年還有幾個朋友,累了煩惱了痛苦了還在一起發發牢騷。有朝一日,他們就會各是各了。現在還有所謂的文學把他們連在一起,但都于心而不甘。何東進有妻舅在天上市做市長,早晚都有向上的念頭;衛思成也是不甘于人下的,只是可惜了他滿月復的詩歌;何健彬熱愛哲學,理性散文沒有人可以超過他,即使在天上市這個地方,也是沒有人可以與他媲美的。高滿良,別看他一副超然的神態,其實他骨子里總想著花花世界。
伍子戌嘆了口氣。自己的這一生該怎麼過去?他不甘做一個平凡的人,總想混出個名堂,不是官,也不是錢,而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和人斗智,斗心機,他真的不善于在這方面與人爭論。看似平常的事在他就做不成功!他不知道自己是個干什麼的料?
頭有些暈沉沉的。妻子文花和兒子五環已經睡了。門外誰在對著牆撒尿,嘩嘩地響!——
一個醫生,卻熱愛文學,和一幫子文友整天搗鼓文字,沒人把他當回事,日子過的平淡如水。生活很枯燥,他覺得自己活得跟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