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第三卷第八章伍子戌尋找汪文花
我開始尋找文花了。
我不知道文花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當初我出去尋找河荷文，我也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那個地方如今已經是我永遠的痛！在她我不純粹是傷害了她！在她應該是沒有什麼後悔的，所以不應該帶上傷害二字。但她為了我卻害了自己年輕而寶貴的生命！那一個善良而純樸的女孩子，她對愛情的執著居然比我更甚！她輕而易舉地丟失了自己的生命，她是為愛而活的！那一個可憐的女子！每每想起她，我都有無言的傷悲！不管她是為了什麼，哪怕是為那不靠譜的愛情，我都是不值她去付出什麼的！
現在我又走上尋找妻子文花的路。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究竟在什麼地方？
尋找她就象瞎子模象！
但我必須去尋找，要不我就真沒良心了，而別人會罵我真不是東西！
我給兄長伍雲揚打了電話，其實我的真名字叫伍子戌，和我的兄長們都連著字的。可後來我改了名，我愛文學，應該有個更文化的名字。我原來想起個伍子胥，伍子胥雖貴為吳相後來還是被吳國奸臣所害，所以我把自己叫著伍子戌，只是一個字止差。可想想我這個倒霉的伍子戌和逃亡吳國的伍子胥有什麼區別呢。
我說︰「哥，你上來幫我給伍環做幾天飯，我有事情需出去幾天。錢就在抽屜里。」
兄長還沒上來，伍環去了學校。我對兄長說︰「伍環十二點放學，你趕在孩子放學上來！鑰匙我留給了隔壁。」
我是坐早班車出發的。我一點譜都沒有！我已經把安南翻了個遍，所有的親戚所有的朋友我都找了，但我確定不了她是離開了安南，還是還在安南，或者去了外地的什麼地方？我從文花的信件分析，應該是她在安西郵寄的，她給我的信件只能說明她徹底徹底地失望了，但是文字里沒有流露出想尋短見的只言片語。如果一個人對生活失望，有兩種可能。其一是選擇以結束生命的方式來宣告對人生的終結；其二是出家——那就是看破紅塵。既然文花並無第一種跡象，那當然是第二種選擇的可能了。
文花已經離開家二個月了。這段時間我已經沒有任何時間和興趣去搭理門店，我的心情可以說是糟糕透頂！每天回家我最難于面對兒子那一句「我媽還沒回家嗎」的聲音！我能體會到孩子多久見不到母親的心情。我想到我三十和三十二歲那年，父親母親相繼去世後我的心情整整有兩年沉浸在悲痛之中，何況兒子才十一歲，他還只是個孩子。再就是我也很想念她了！畢竟她是我的發妻。和我共同度過了十多年的酸甜苦辣，她和我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從沒有叫過苦，喊過累！如今卻因為我而出走！至今生死未卜！想到她的好，想到她的善良她的賢惠她的任勞任怨，我難過地落淚了！
從安南長途汽車站坐上去安西的大巴車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被逝去的往事纏繞著，盡管連日來的的勞累和焦慮使得我身心憔悴，但我卻沒有一絲想趁行車的間隙睡一會的念頭，我沒有心情睡覺。如果一迷瞪，那可怕的夢就要來襲擊我！
六月的安南，天藍藍的，沒有一絲雲，大地上，到處都是披著的綠，麥子已經收割，玉米竄出老高！天藍地綠，大自然用一種最閑適的心情享受著一年里最美的季節，就象人只有最年輕的時候一樣。
早已經通車的京安鐵路在荊大鎮橫越洪箭公路，四個巨大的橋墩上托著兩條鋼軌穩穩地矗立在荊大鎮街道的邊緣；正在修建的安京高速與123國道並行。
我曾在這條路上奔波了一年。那一年是我在安西學習時往返于家與安西的路。那一年我是多麼地陶醉，那是因為宇文英，我是因為她而傷害了文花；這條路上，我曾經去安北找河荷文。而這條路我曾經連續走過四年，那是二十多年前我上大學時回家去學校走過的路，那時我熱烈地愛著宇文英。這條路上，我因為愛情而迷失；因為愛情而陶醉；因為愛情而尋找；因為愛情而落淚！當我先丟失了宇文英後，我再丟失了河荷文，現在我又丟失了汪文花。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她——我的妻子！
我在懵懵中居然不知道車已經到了安西。走出汽車站，走上解放大道，回頭看一眼安西火車站，時間是早上十點多。此情此景，我感慨萬千，這個讓我百感交集的火車站，這個讓人難忘又傷情的安西！如今我又走進了這個大都市。我有時懷疑人來到世上是受罪來的，人一生都是在受難中過著每一天。我想到那四年大學生活被宇文英折磨得死去活來︰我想到我幾年前就象為親人奔喪一樣地從安北回來路過安西，現在我又為妻子身心憔悴地要在這個城市在這個海一樣的省會象沒頭的蒼蠅到處亂飛。
但我現在沒任何條件可講，如果能找到她，我寧願把自己的陽壽折換給她，只要她好好的！只要我能找到她，只要我找到她她願意回去，她說什麼我都答應，我只要她好好地活著！
我又坐上了去雁黃村的公交車856路，車過北城牆外環城路——進北門——經大北街——繞鐘樓——過南大街——出南門轉過南門廣場向西——走南西門外——進光區門洞——甩過光區路——越張家村——到雁黃村。這條路我閉著眼楮都可以模著走的。
我在雁黃村找了一間二十元一天的小旅館，我對老板說︰「我先定半個月時間，能不能優惠些？要是行的話我現在就一次性付清你的房費？」幾年前我在這學習，這一帶我比較熟。老板是個女的，她說︰「沒什麼脾氣，少不了多少！」我說︰「少一個是一個麼，總比不少強！」她說︰「好吧！既然你現在就付清房費，那你開二百八吧！你少算一天的錢！」我說︰「好，謝謝啊！」
我掏出了五百外帶二百押金，老板找了我二十元。
我想先在安西有出家的寺院去尋找，文花不可能在這里找個什麼工作干的，她把手機都給了我，連同她包里所有的錢。我不知道安西都有什麼寺院，我也不知道哪些地方有俗家女弟子？大雁塔肯定是沒有的，那里不收留女人。我听說無夜寺有女人在那出家，無夜寺在安西西南五十里的向陽山下。安西有直達的公交專線。這條專線的起點站就在大雁塔西一百米的旅游學院北門。
四十多歲的人，我已不知道自己曾經有多少次在這安西街道走過。年輕時對什麼都好奇，沒有過什麼不服氣，英雄就是英雄，美麗就是美麗，比如對七十年帶某一個明星，或是八十年代某一個美女明星都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認同愛戴。現在我卻越來越覺得了世事的虛偽和做作，我對一切都有懷疑。因為了貪婪的人性、**的社會、自私自利的心態以及虛偽的作秀。
其實，這個世界還是美好的東西多，自然界的萬事萬物，比如綠色的植物呈現給人們的是美的綠；花的鮮艷、絢麗、多姿多采；風雨雷電，山川河流，江山如畫；美麗的佳人，如花的姑娘嬌艷瑰麗；明亮的夏日，溫暖的春天，還有白雪皚皚的冬季。世間總有好的，美的，善良的，感動人的人和事！只是因為我們的心理有許多的要求！有許多地不滿足！
我不喜歡那種故意的帶有欺騙性質的或者是交換性質的利用，人應該是真誠的善良的道義的一類。但我越發地感到我的這種想法並不為人所認可。以至于我沒有可信賴的朋友，沒有被別人認同的感受。我活得很孤獨，我並不開心。我從沒有得到過成功的喜悅。事業、愛情和這個社會讓我深惡痛絕的關系！
其實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是一個個體，一個不能左右別人也不能左右自己的人，一個人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環境可以叫一個人活得春風得意，也可以把一個人潛移默化地埋葬。
我的妻子汪文花，在這里我得好好介紹一下她。
文花小我整整四歲，她和我建立戀愛關系那一年，我剛剛二十六。她畢業于安西財經大學。但她是不幸的！正好在我們畢業三年後國家開始不包分配。其時她只是一個小廠子的財務會計。她的家沒有關系可以為她解決一個工作。不幸的是那一年她認識了我，我當時正是落寞的空隙，我剛剛被一個勢利的女人甩了。因為我與宇文英結束關系後經歷了一段對生活的背叛和墮落的人生，所以正是那個時刻，我因為經濟打擊而遭受感情上的滑鐵盧。她認識我的時候那個大我七個月的女人和我分手半年，是我正在難中。汪文花善良賢惠，這是我中意她最主要的原因。她知道我的一點過去，她也知道我與宇文英的過去。因為她的努力使得我們終于度過了人生中最困難最艱苦的日子。所以我曾經對她說「如果我有一天不幸迷失路途，為一種不可言的東西所誘惑的時候，希望你能諒解！因為我除了沒能拒絕誘惑而走錯路外，我是不會和你離婚的！除非你提出！」這是我的真心話。
十多年來，盡管我們時有爭吵，但我對她比對自己好！我也沒有犯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這些她自己非常清楚。她很在乎我們這個家！
我記得有一回我去鄉下喝酒，醉了。朋友把我送回來，我已經不省人事！我就躺在地上，我不允許她和我的朋友動我！我就象一灘泥，任她和朋友怎麼拉都無法把我弄回去！那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我最終還是被朋友叫了出租車弄回去的。她則艱難地推著我的摩托車往回走，那輛車淨重五百斤。因為車到半道沒了油，所以只好推了！我不知道那個醉酒的夜晚她是怎麼把車弄回去的。後來她也沒有責備我！
坐著公交車，我沒有心情看外面的風景，我的腦子里盡是文花的過去，她的點點滴滴，她善良的真誠的過去，我發覺她是沒有錯的，她真的沒一點錯！是我錯了！我錯得無法糾正過來，錯得沒法子把文花找回家！
公交車自動報站的聲音驚醒了我的思緒，走下車，游玩的人三三兩兩，絡繹不絕。
這座寺廟果然有些意思。「曌」是女皇為自己取的名字。這座寺廟因為女皇曾經在這里出家而聲名大震。寺廟前有一堵照壁，上面有方方二米大一個字「曌」，這顯然是武皇之後所建。
繞過前壁，寺廟大門的兩側有兩副對聯正是以高遠宏達的思想眼界褒揚著武皇。
「巾幗不讓須眉一代女皇名垂世
唐後自禪周帝兩朝瘡政心曌天」
「具鳳肝龍膽偉略宏韜始開女輩能稱帝
以慧眼匠心深謀遠計終伴唐王不繼周」
無夜寺，沒有女皇，世上誰還知道這個一名不聞的小寺廟呢？自因了女皇，從大周以後這里開始變得紅火，熱鬧了。
今天的無夜寺，也是因為了千年前的歷史而讓人們對它產生了好奇。
今天安西人是多麼地重視旅游產業，無夜寺以及無夜寺周圍已經被旅游局建設得如一片世外園林。雲鎖碧峰；溪流潺潺，修竹青青；長松蒼崖，悠然絕塵。這里果然是一個幽靜深邃的修道場。進得大門，右手牆壁上有詩一首，「鶴來靜室自梳翎，依看山樹四圍青。人去千秋雲未散，萬桃深處半函經。」這里有一種靜悄悄的肅穆，好象是因為曾出了一代女帝王而凝聚的一團王者之氣。
我不能詳細地覽勝，我得尋找我的妻子。女皇與我有什麼關系呢？我仔細地看著這里的情形，似乎無夜寺已經與出家人沒有緣分了，代之的是幾個和尚！這真是滑稽，也許這是一種無聊的諷刺！皇權至大到今天也不過如此！
但作為一代歷史對皇權的記載，這里離老百姓何其遙遠啊！我失望地離開了這個找不到那個曾經多麼愛我的妻子的無夜寺。
返回雁黃村，已經是下午六點，我不知下一個目標從哪開始？時間還處在明亮的天地間，想起幾年前，我曾經在這里生活、學習，是宇文英挽過我的手臂在雁黃村的街道邊散步，是我病倒在床上她急急地買藥送來又急急地回去。我學習的地方沒有變，我住的地方也沒有變，我休息的房間仍然在那兒，這個十字路上我經歷了春風，秋雨和寒冬，街道還是我走過的那個樣子。但時間已經不是昨天了，我們都回到各自的空間，她有她的丈夫，我有我的妻子。但我不能忘記過去以至今日的不幸！我默默地在這條向小雁塔的方向慢慢地徜徉，車來車往，人流如織，沒有人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在這條街道上行走的人。沒有人知道我的心事，我也不知道他們的幸福，我也不知道他們的煩惱。我不清楚在安西我會不會有結果，文花的出走會不會是對我的考驗？我不敢想象我們的結局。但如果她就這樣離去是最不公平的，即使她不願過了，家里的一切她想要什麼我都給，即使我再不同意把兒子給她，但如果她執意要我還是得滿足她的。如果她想離婚，她願意跟誰都可以，我決不干涉！說到我們的房子，那是我們借貸還有我們省吃儉用多少年辛苦得來的房產，三十多萬。想一想孩子我都舍得，房子又什麼舍不得的！這只是不得已而為之。我希望她回心轉意，在我最疲倦的時候悄悄地回家。她和宇文英都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對于宇文英我只能說我們沒有緣分，雖然我仍然愛她！
天暗了下來，我有些累了！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中，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我手機的鈴聲正歡快地叫起來，這還是東來東往的那首《再見了最愛的人》，這首歌我怎麼听怎麼傷心，雖然傷情，可我還是十分喜歡听。這是作者最無奈的表白，它此時也代表了我有同樣的心情。打開手機，是文花的。
我忽地爬起來，我說︰那在哪兒？快回來吧！伍環天天要你！我已經找了你一個月了，你在哪？我來接你！我離不開你，孩子也離不開你！快回家吧！
她說︰你不用接我，你是找不到我的！我不會回來了！
我說︰你忍心離開我和兒子嗎？你不看我的面子，你也得看在我們孩子的份上，他還小，他天天喊你，天天問我要你！孩子晚上一個人都在哭呢！你不心疼他嗎？他還對我說，他再也不搗蛋了，他要好好學習，說你回來時他要考到幾個一百分！
我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她說︰我已經厭倦了！你說什麼都沒有用處！我們的緣分已經到了盡頭！
我說︰那你回來，如果不想過了你要什麼都可以，還有孩子，我都能滿足你的要求，只要你回家！
她說︰我永遠也不會回家了！我沒有家！伍環也不是我和你的孩子！我對他本就沒有感情！
我說︰他怎麼不是你的孩子！你不記得你生他的時候還是我把孩子抱回去的！孩子多愛你啊！
她說︰你不要再逼我了！你若再逼我，我就真的不想活了！我掛了！
我嚇了一跳說，等等！
可是她還是掛了電話！
我一急！
哦！只是個夢！用她的手機打我的手機嗎！怎麼是個夢呢？
是啊！她的手機在幾天前已經郵寄回家了！
我再也睡不著了！天還在夜里！我起身打開了電視！都是些宣傳性技巧，買性藥的廣告。有幾個老年男女教授大講怎麼使男人的那個玩意變大，怎麼**更性福。這些老年人真不臉紅！他們跟前就是年輕的女主持人，也恬不知恥地跟著摻和！這是一個文明不斷發展的社會，性生活也不是很神秘的事了，但坐在電視上幾個老得掉牙的老頭老太太大講特講怎麼**怎麼使男人的性具變大，就太不象樣了。我以為人到老境，老人就應該象個老人的樣子，這難免讓人產生這老東西不是個好玩意的念頭！
**應該是神秘而美好的，她應該在秘密的狀態里，不應該大張旗鼓地去教人怎麼去弄，換句話就是教人怎麼去「日」！這哪有文明可講的！如果把這也叫著文明，我感到臉紅，這樣的文明我寧願不要！
我沒有心情看電視。夢里的事還在纏繞著我！我不敢想她打手機的事，也許是我心切，日有思，夜有夢。這也許很正常。我拿過手機，發現有短信息。打開一看是兒子發的。
「爸爸，你在哪兒，我想你和媽媽啦，伯伯已經睡著了，我想你和媽媽，就給你發短信。」這是夜里十二時發的。那時我已經睡著了我沒有听到手機的信息鈴聲。
我哭了！——
汪文花離家出走,留下了事所有的東西.伍子戌到處尋找.不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