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第二十五章騎毛驢走山路
第二十五章
陳七入籍的事終于有了眉目。那天陽光很好，長壽興沖沖地跑過來說︰「七叔，七叔，入籍了，入籍了。」
陳七已經搬到了酒坊街陳寡婦家住，這天還不到南城門就听長壽亂嚷嚷，便跟著跑到城門口看貼出的入籍名單。陳七識字不多，但該認的卻都認得。第一個就是陳七，但再往下看，卻越看越不對勁，怎麼挨挨擠擠這麼多人，名單里怎麼好像還有宋十三和長壽。雖說宋十三挺遭陳芳菲的嫌，但也許是表面的，怎麼說也是同鄉，沒準以前還有故事，陳芳菲幫他也說得過去。不靠譜的是名單上怎麼還有那麼多人，難道都是去趙府送過了豬腿的？長壽入籍就更不靠譜了，他可不像是去過趙府的人。
多福說︰「恭喜七叔，恭喜十三，恭喜長壽。」長壽樂得合不攏嘴，一蹦三尺高，叫道︰「好官啊，唐城沒白來啊，個個都是好官啊。發了餉錢，我請大伙燕春樓听曲兒，到時我就不回來了，摟著嫣紅翠綠一塊兒睡。」多福說︰「嫣紅你可別想。」長壽神氣地說︰「別人能，我為啥就不能？」多福一瞪眼說︰「別人能，你就不能。」
陳七陰沉著臉好幾天不說話，這天正好是宋十三生日，宋十三就拉了他到四季財客棧吃酒。宋十三有一次在李二娘的銅鏡後面摳下了一塊金片，就揣走了，在東市的櫃坊換了銅錢，現在正好用來喝酒。
喝酒的時候，多福看陳七臉色不好，就端著酒杯對他說︰「今天是十三的生日，七叔高興一些。」陳七就也端起酒杯，對宋十三說︰「十三，過了今天你就成丁了，長大了，成才了，恭喜啊。」說完直起脖子一飲而進。長壽喜滋滋地說︰「更該恭喜的是十三也入籍了。」多福在下邊踩踩長壽的腳。
酒漸漸地喝開，紅暈在臉上漸漸地蕩開，陳七吆五喝六地就高興起來，這時候驢鞭湯端上來，大家說︰「七叔先嘗。」陳七用瓷勺子舀了一口湯放到嘴里，砸吧砸吧嘴，細細地品著，然後對小二說︰「你們的湯越來越不像樣了。」小二說︰「軍爺，我們四季財的湯可是最正宗的。」陳七又舀了一口正要喝，見小二這樣說，把一勺湯向上揚到他臉上，罵道︰「正宗你娘個屁。」眾人罵小二︰「滾出去。」誰知陳七並不罷休，更來了勁，要掀桌子，對小二說︰「讓你掌櫃來，我到要問問，他的湯哪里正宗了？」
小二用毛巾抹著臉出來去叫曹掌櫃，曹掌櫃哪里肯來，曹掌櫃說︰「他娘的，沒腦子啊，也不想想唐城有多少頭驢，這些驢又有多少頭是長**的公驢，我哪有那麼多的驢**來熬湯，難道它們身上不長驢毛，晃蕩的全是驢**？嫌我湯不夠味兒，去別家喝啊。」
小二一會兒又來對掌櫃說︰「那幫人不好對付，掌櫃不去，非要掀桌子，還要砸店。」掌櫃罵道︰「嚇唬誰呢，嚇唬誰呢，說我家的湯假，東市老三的羊肉串才叫假，不知他娘的拿什麼肉用羊尿一泡就當羊肉烤，咋不去掀他的攤、砸他的店，欺負老實人呢？」
掌櫃罵歸罵，罵完了還是慌不迭地來了，進去就直對大家賠不是。陳七醉醺醺地問道︰「你說，你的湯正宗不正宗？」曹掌櫃哭喪著臉說︰「軍爺，如今唐城家家店鋪賣鞭湯，生意不好做，討生計不易，軍爺高抬貴手。」陳七呵呵笑了，掌櫃見有轉機，立即對小二說︰「幾位軍爺的酒錢免了，就當我請。」掌櫃又扭轉頭來對陳七連說︰「一點心意，一點心意，眾位盡興，盡興。」
宋十三能入籍是他沒有想到的，和長壽樂呵呵地到兵器房領了兵服器仗。長壽一回來就披掛整齊，把佩刀插在腰上，弓箭背在身後，手握著長矛，站在那兒擺了一個造型，問道︰「英武不英武？」宋十三端詳了一陣，說︰「衣服有點大，像街頭雜耍。」長壽就泄氣，把長矛扔在了一邊，但又抽出短刀，呲牙裂嘴擺出凶惡的樣子，嗷嗷叫著︰「我殺了你們這些破落戶。」說完左右揮舞，誰知一不小心削在自己張開的左手上，頓時扔了短刀，右手握著傷處，叫喊著︰「七叔，七叔，我流血了。」
宋十三也穿好兵服去找李二娘，他都想好了，要穿著兵服英姿颯爽地和她干一場，這也許就是那個年代的制服誘惑吧。誰知李二娘不買賬，說趙羽那身明光甲那才叫一個好看，胸前的護心鏡明晃晃地刺眼，上戰場跑一圈，估計那反光就能把敵人都刺死，再看你這身兒，實在不怎麼樣，一塊銅片也沒，沒一點光彩，只能讓別人刺你了，一刺就死。
這還不算，李二娘非要玩觀音坐蓮，騎在宋十三的兵服上一起一落，沒完沒了。宋十三說︰「你他媽的，到底是坐蓮台，還是騎毛驢？」李二娘說︰「騎毛驢走山路，不可以嗎？」宋十三說︰「不嫌顛得慌？」李二娘說︰「舒服著呢。」宋十三說︰「行了行了，我可是有軍籍的人了，再把我當毛驢我可就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