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第二十六章多福正跑呢就死了
第二十六章
陳七、宋十三、長壽，都入了軍籍，這並不算完，陸陸續續又有很多人入籍。後來，無論是流浪漢還是乞丐，只要能一口氣圍城跑兩圈的，均可在司兵張大人處登記入籍，城內城外的無業游民就紛紛趕過來，唐城守城兵丁很快由不足兩千人擴展到三千人，然後擴展到五千人，再然後是八千人，再再然後或許更多。這就是唐城大擴兵。
等到兵丁們上城操練的時候，宋十三發現周圍聚了很多的人，並且繼續與日俱增，直到城牆上挨挨擠擠全是人。開跑時人群就像緩慢游動的長蛇，怎麼也跑不快，等到鞭子抽過來，才爭先恐後往前沖，挨挨擠擠又踩死了好幾個。終于快起來，踏踏的腳步聲使城牆震顫不已。喊起口號來也震耳欲聾，十里外南湖漁民好幾天都沒有來東市擺攤，說是晴空響忽雷，水中的魚受了驚，不知游到哪里去了，撈捕不到。
有一天，陳七和宋十三跑在前邊，過了城牆的東南角，忽听得身後呼啦一聲響，煙灰冒得幾丈高，陳七說︰「咋回事？」宋十三說︰「不知道啊。」這時候長壽哭喊著追過來，說︰「牆倒了，牆倒了，多福死了，多福死了。」後來才知道，是東南角的一段城牆倒塌了，砸死了幾十個人，多福就這樣死掉了。
陳七說︰「看來當年城牆還是築得不**牢，一陣喊聲就震塌了。」
坊間有一種說法，早年築城時，在城外又是挖黃土，又是建磚窯，只顧往上壘，沒想到動了下面的根基，現在一喊，所以就倒了。但也有人說，以前挖黃土在很遠的地方，動不了根基，之所以現在被喊倒，是因為唐城本身地質松軟，城牆又年代久遠。不管怎麼說，反正現在城是倒**了，還**砸死了人，這是事實。
長壽說︰「應該去多福家看看。」于是大家籌了香火錢去多福家吊孝。多福的娘拉著陳七老淚縱橫，說道:「我家世代從軍，享受朝廷恩澤，可憐我兒不是死在戰場上，好不憋屈。」陳七一番安慰，但只字不提欠著多福錢的事。長壽一出多福家就直奔花柳街，去告訴燕春樓的嫣紅，說多福死了，還陪著嫣紅又哭了一場，然後留宿下來。
唐城大擴兵的這種搞法，要說到新上任的行軍兵馬使趙日。趙府年後為趙日舉行了上任宴會，唐城大小官員都來慶賀。趙日在宴會上舉著酒杯大放豪言，說受刺史所托鞏固城防，唐城要大擴兵、大練兵，還要高築牆、廣積糧。座下眾人啥也不懂，就會歡呼，說有這樣治軍有方的將軍，唐城必定萬年安康。為了增加氣氛，趙府的歌妓還在宴會上獻歌獻舞以助酒興，歌妓里邊就有陳芳菲。
陳芳菲自來到趙府，以前一直在趙羽房中。趙羽原說要納入房中做妾，誰知房是進了，卻還不是妾，無名無份。還好刺史趙抽賞識，入了趙府樂部，蓄作家妓。也就是說，陳芳菲由花柳街的野雞變成了刺史府的家禽，看起來好像是更加丟掉了自由，但要知道唐律對官員家中歌妓人數是有嚴格限制的，相貌素質什麼的都是很講究的，不是誰想入就能入的。而陳芳菲不通音律，不會歌舞，連吹簫也不會，卻成了趙府歌妓，這也是趙抽的抬舉。
趙抽對府中歌妓管束很嚴，陳芳菲就靜心和同伴學習音律。趙羽卻不樂意，因為難得再見陳芳菲的面。趙夫人向趙抽說情，趙抽勃然大怒，罵道︰「不成器的東西，天天不思正業，就知道鬼混。城防弄到如今，就出一招，再無下文。」趙夫人隨後就也教訓兒子︰「不成器，除了讓兵丁城頭跑圈，也該多想幾招，好讓你老子高興。」趙羽就扭甩著胳膊哭，趙夫人說︰「好了好了，回頭給你物色一個好的納入房中，要那下三濫的貨色干嘛？辱沒門庭！」
趙日做了行軍兵馬使，配合趙羽搞城防，城防工作就大變樣，舉措多多。年後這不就大擴兵了嘛，隨後還要正兒八經大練兵，如今城牆倒塌，只怕還要加固城牆呢。
也許有人要問，經費從哪里來？單說增了那麼多兵，軍餉從哪里來？
話說幾年前，朝廷有一隊兵到江南討賊，一出京城就開始劫掠，一路劫掠而來，到唐城已是輜重難行，然後進行了大整頓，錢財輜重皆存到了城內各家櫃坊。如今，趙日以回來將軍的名義和唐城官府的名義對當年存放的錢財進行無償收繳，盡管各家櫃坊掌櫃暗地里罵︰趙家開著唐城最大的櫃坊，怎麼不繳？但不管怎樣，趙日趙羽軍費軍餉是有了。
管他**軍餉從哪里來，反正陳七、宋十三、長壽過上了快活的日子，日日操練雖然苦累，但軍餉一發下來，就可以花天酒地、醉生夢死，時不時地還可以到花柳街听杜寒娘唱曲兒。一天夜里，三人哼著金縷衣的調調從花柳街出來，長壽突然說︰「等我攢夠了一萬錢，買杜寒娘一夜銷**。」宋十三說︰「不賣，不賣，人家不賣身。」長壽說︰「哼，有錢能使磨推鬼。」宋十三拍他一巴掌，罵道︰「不知道有錢難買不賣物啊？想強買強賣啊，你以為你是刺史的兒子趙鳥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