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第四十四章孩子掉了，還沒成型
第四十四章
宋十三到東市的生藥鋪一問，才知道馬錢子乃毒藥也。他心里暗暗叫苦，難怪張媽最後極不放心，有反悔之意，現在是他反悔了，心疼那兩貫錢。
如此奔忙了兩天，搞得他垂頭喪氣的，不知道該如何向李二娘交代。誰知，李二娘早已改變主意了，李二娘說︰「我要把他生下來。」宋十三說︰「把他生下來？有沒有搞錯？你知道他是誰嗎？」李二娘說︰「知道，他是朱小貴。」宋十三蒙了，說︰「不是宋小十三？」李二娘說︰「本來是宋小十三，把他當成朱小貴就好了。」宋十三說︰「別開玩笑了，朱貴會信？」李二娘說︰「朱貴忠厚、老實，也愚鈍，向來只會殺豬，平時也是啥都听我的，我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宋十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李二娘又說︰「我想了很久，我也是想給朱貴留個後。」
李二娘說過「日久見人心」這句話有道理，那意思估計是，日得久了，就看到了宋十三的心，現在宋十三也覺得這句話有道理，真是日得久了，就看到了李二娘的心。她為了給朱貴留個後，居然做出這樣讓人八爪撓心的決定。
宋十三不死心，繼續勸︰「留個後？你怎麼就知道一定是個男孩，要是個丫頭呢？」李二娘自信地說︰「你那個物件兒就是個生兒子的物件兒，我一看就知道，那麼粗，那麼大，往里一捅，出來絕對是個兒子！」宋十三想，這他媽的是什麼邏輯，敢情天下的男娃都是大**捅出來的，捅出丫頭的，都是小**，可是，有的人既捅出了男娃，還捅出了丫頭，這要怎麼解釋？
宋十三說︰「絕對是個丫頭。男女交媾的時候，姿勢用的是龍翻，翻出的才是兒子，若用的是鳳翔，翔出的絕對是丫頭。當時我們用的是鳳翔，對吧？所以你這肯定是個丫頭,給朱貴留不了後。」李二娘瞪一眼他︰「你這又是什麼狗屁道理？」
宋十三還嘟囔著，說她要是真有給朱貴留個後的心，當初就應該請專治疑難雜癥的賽華佗幫忙，偷梁換柱的實在不靠譜。但是李二娘決定的事，幾頭牛也拉不回。宋十三最後想，罷罷罷，以前的很多事都是听她的，就因為這一次沒怎麼听，才惹出這樣的麻煩，現在也實在是無可奈何，爽性由著她去吧。
事情總是多磨，李二娘好不容易決定要生下這個孩子，身下卻時時見紅，便要去找孫御醫弄些安胎的藥來吃。宋十三說︰「孫御醫是庸醫，你不見上次朱貴的月復疼都治不好嗎？」李二娘卻說︰「我覺得他行，朱貴那病是怪病，不能相提並論。」她又去看了孫御醫，孫御醫說她憂煩郁結導致的胎氣不穩，開了安胎的藥方，讓其在家好好靜養。
這一日，宋十三又去看李二娘，見她正在屋內做小孩的衣服，她這輩子不是做這衣服，就是做那衣服，總是做得津津有味，做衣服時的樣子也是好看，一針一線，很是認真仔細，時不時地拿針在頭發上蹭蹭，一副恬淡平靜。
李二娘看見宋十三倚在門框上，就抬頭說︰「別光看，藥快煎好了，去幫我盛來。」他應一聲，就到後院去。他把藥端來，遞給她，她歪歪嘴角，然後笑著說︰「嗯，這味兒，沒喝就覺得苦。」
李二娘喝完了藥，就繼續做她的針線。宋十三坐了一會兒，覺得也沒什麼事兒，就要回去。誰知這時候來了動靜，她突然捂著小月復，說月復疼得厲害，宋十三慌不迭地扶她躺好，但她一只手死死掐著他的手臂不放，指甲竟陷進肉里，咬著牙道︰「快去叫朱貴，我只怕是要死了。」宋十三見她頭上汗如雨落，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另一只手捂著肚子在床上翻滾起來，挪開的下是一片紅，著實把他嚇得不輕，掙月兌了扭頭就走，跌跌撞撞跑出了李二娘家。
走在街上的宋十三，腦子一陣陣發昏，眼前一陣陣發黑。找朱貴？見了朱貴怎麼說？難道說「朱貴，我把你家娘子肚子搞大了，現在情況不太好，你快回家瞧瞧」，那不是往刀口上撞嗎？
宋十三回頭跑向了酒坊街的西頭，把程寡婦拽了過來，看著她進了李二娘家，自己卻站在門口瑟瑟發抖——
後來到程寡婦的煎餅攤上吃煎餅，沒待宋十三開口，程寡婦就說︰「孩子掉了，還沒成型，這麼長——」程寡婦說「這麼長」的時候，舉起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在空中，向他比劃了一下。程寡婦還說︰「二娘流了好多血。」
听程寡婦說話的時候，宋十三正捧著一個熱煎餅往嘴里塞，看見她用手指比劃那還沒成型的宋小十三的長度，就張著嘴巴呆住了，嘴里含著沒有嚼碎的一塊煎餅。半天，他才止住了呆，硬生生吞下嘴里的那塊煎餅，說道︰「媽個逼的孫御醫，明天我就拿刀去把他腦瓜子切了。」程寡婦一邊做煎餅一邊不冷不熱地勸道:「別鬧了，朱貴還不知道，非要弄得紛紛揚揚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