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第四十七章日就日吧，還把人給日沒了
第四十七章
郭四這人就是這樣，雖然在我的小說里老是玩失蹤，但是想搞死他還真是不容易，這他媽的就是生命力！我也不知道他在下面的章節中還會不會出現，但杜寒娘卻是過了這一章就再也不會出現了，因為杜寒娘也是在郭四消失的這天晚上消失的。
說到杜寒娘的消失，這要說到刺史的兒子趙羽。
趙羽這天去叔叔趙日的府上商量軍中要務，主要是關于猛火油的。唐城軍方從城外購置了一批糧草，隨糧草而至的還有從遠地又購置來的一批猛火油，此物用大木桶裝盛，鐵箍緊箍，蠟油密封，牛車拖運，重兵押解，千里迢迢而來。據說此物沾火就著，燃之極明，不知唐城官府購置這樣的物品用途為何。有人說是照明用的，粉飾太平。的確，去年歲尾，唐城中心街兩邊都點起成排的巨大火把，這些火把徹夜長燒，使唐城除夕格外明亮，所燃之物就是猛火油。
趙羽是想和叔叔商量一下這新來的一批猛火油存放到什麼地方妥當，誰知來到趙日府上，趙日才剛起床，正在洗漱，然後是陳芳菲在旁邊幫他梳頭。趙羽見了陳芳菲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話，倒是陳芳菲說一句「趙郎」，算是打過招呼，但趙羽避嫌卻裝沒听見，趙日呵呵笑道︰「咦，賢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不給嬸娘行禮倒也罷了，給你打招呼，還愛搭理不搭理的。」
趙羽出了叔叔趙日的府，滿肚子的火氣無處撒，上馬揚鞭一路奔出了城，好一番亂跑，跑夠了又回城在一個酒館里獨自喝了半天的悶酒，至晚才打算回去，正好又路過花柳街，就放馬走了進來，不等張媽打招呼，又下馬闖進了燕春樓。
這晚，杜寒娘唱過了曲，送走了宋十三，原要閉門休息，卻想起那嚎啕而去的郭四，也不由得心頭升起莫名的悲淒，更念想那春江花月夜里的故土，忍不住兩行清淚流下來，于是又抱起琵琶，自己彈來自己听。
趙羽是循聲而來的，身後拽著長長的一縷酒氣。
按照燕春樓張媽的說法，趙羽這人向來講理，與杜寒娘也是相識，但這晚卻成陌生人，進來一句話也不說就撲過去，一把將杜寒娘手里的琵琶奪過來狠狠摔在地上，琵琶一聲斷為兩截，把個杜寒娘驚得花容失色，但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被趙羽抱到了床上。
「後來呀」，張媽說，「那就不知道了。」
但張媽一會兒又說,杜寒娘在房中一聲又一聲地叫喊，叫張媽，叫嫣紅，叫翠綠，還叫疼。張媽還說，杜寒娘是處女，是花柳街唯一的處女，是燕春樓的牌子，就這樣讓趙羽給砸掉了。
沒人相信張媽說的話，沒人相信杜寒娘還沒開過苞，天底下沒有這樣的妓女。大家說，張媽之前從未這樣說過，如今趙羽來了，就這樣說，那她一定是想訛詐趙羽錢。對于別人的質疑，張媽就拿出杜寒娘的床單，白床單上是偌大的一片紅，像一片巨大的睡蓮葉子。
張媽說︰「那血，咕嘟咕嘟地往外流啊。」有人就說︰「什麼咕嘟咕嘟呀，跟你當場看見了似的，跟是從你身上流出來似的。」還有人說︰「就是處女紅，也不會流得這麼多，跟鬧血崩一樣，張媽真能瞎扯。」張媽急了，罵道︰「我家姑娘血都流干了，你們卻這樣沒人性。」大家就說︰「是不是杜寒娘流的血，讓杜寒娘自己出來說話。」
杜寒娘是不會出來說話的，因為杜寒娘不見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早上的時候，趙羽醒來走出房門，房里就他一個人，趙羽也搞不清杜寒娘去哪里了。張媽及所有燕春樓的人也沒見到杜寒娘出門。張媽就哭,說趙羽日就日吧，還把人給日沒了。
盡管沒人相信趙羽日的杜寒娘是處女，還把這個處女給日沒了，但張媽卻開始喋喋不休地一直向人說，一直向人說。
這一天，趙府的小廝趙安騎馬跑過來，進門二話不說，左手揪住張媽的領子，右手掄開了，吧唧吧唧給張媽幾個嘴巴子，打過了嘴巴子才罵出了聲︰「我讓你再胡說。」張媽哭道︰「這以後，讓我們可咋做生意啊？」一會兒，又進來兩個人，抬著一個箱子，箱子放在地上，趙安丟開張媽，過去打開了箱蓋，張媽看到里面全是銅錢。趙安又把張媽揪到箱子前，對她說︰「這下你滿意了吧？你說，你是想繼續開門接客做生意，還是封門？」張媽從此再不提杜寒娘的事。
關于杜寒娘的真正去向，沒人說得清，宋十三也沒有去打听。宋十三覺得杜寒娘是一種疼痛，是冬日里光著腳丫踩在碎冰凌渣上的那一絲凌厲的疼痛。這種疼痛，等到春天應該能夠自己消融，不需對人言說。只是又過了些日子，听到一種說法，說是東市里來賣魚的城外漁民，在十里外的南湖邊，見到過一個素衣女子，這女子面白如玉，容貌秀美，懷里抱著的是一個完好的琵琶，她腳下踩著一片鮮艷血紅的睡蓮葉子，浮在水面上，向煙霧浩渺的南邊去了——
唐城不是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