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第33章︰作賊心虛
在省軍區大院花園林木的深處,那幢三層小洋樓的臥室里,卻仍然燈火通明,一男二女連一點兒睡意也沒有。大床上,馮治丑態畢露,雙手貪婪地在劉莎、白莉雪白的**上到處亂模亂捏,他樂不可支,嘻天哈地,高興快活極了!
白莉「咯咯」的艷笑著,嬌慵慵地朝馮治抬起一條白腿,毫無一點顧忌地架擱在馮治的脖頸上,一邊輕輕地搖晃著,一邊笑道︰
「老馮,你呀,你就是我們省軍區的土皇帝嘛!在省軍區,哪個敢不听你的話呀?就是有,你也能把他們全都給‘死啦死啦’的。老馮啊,我說得對嗎?」
「對,對,小白鴿子說得對極了。老子就是一個‘土皇帝,’從前是省軍區的‘土皇帝,’現在我已經是廣平省的‘土皇帝’了!從前老子只能管這些當兵的,現在我老馮能連廣平省的老百姓一塊給管了。你倆說說,我這不是就做了廣平省的‘土皇帝’了嗎?」
馮治高興的「喃喃」自語著,又急急地伸出十指同時落在白莉和劉莎那四只雪白豐潤的**上……
他一邊貪婪地模揉著,一邊粗喘著說︰
「你倆說我是廣平省的‘土皇帝,’好,好,就算是個‘皇帝’吧,我現在就封你小白鴿子做個‘正宮娘娘,’好不好啊?」
白莉「咯咯」的浪笑著,她抱著馮治的粗脖子,嬌媚地問︰「胖司令,我的‘土皇帝,’你封劉莎什麼呢?」
「劉莎嗎?這簡單,這……」馮治想了一下,忽然正色地說︰
「就封她做個‘貴妃娘娘’吧,你倆算‘平級。’」
白莉「咯咯咯」地笑個不停,劉莎也抿著小嘴偷偷地笑了。須臾,白莉笑停,她一本正經地說︰
「馮司令,我做了‘正宮娘娘,’你的原配娘娘怎麼辦呀?」
馮治的粗脖子一擰,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廢掉她,趕出‘京城,’發配‘滄州。’或者,或者,干脆把她打進‘冷宮’算了。」他擰著白莉的女敕臉蛋,婬笑著說道︰「這回我的小美人該滿意了吧?」
「嗯,這還差不多。」
白莉「嗯」了一聲,她一把就攥住了馮治的粗胳膊,又「咯咯」地艷笑著說道︰「我要是做了‘正宮娘娘’啊,可就要管住你這個‘土皇帝’了,從今往後,再不許你沾踫別的女人,我要叫你一心一意只對我和劉莎倆個人好。」
馮治「嘻嘻」的笑著說︰「有了你們倆個小美人,我夠了,夠了,女人多了難對付,也是個麻煩。」
他那顆充滿了婬邪和佔有欲的丑陋心靈,終于得到了某種程度的平衡。
廣平省城的黑夜,就這樣在寧靜沉寂和騷動不安中度過去了。
黎明姍姍來遲。
太陽從大海深處遙遠的地平線上冉冉升起,海水湛藍,水天一色。
幽靜的省軍區大院花園深處那幢三層小樓上,馮治摟著倆個「麗姝,」沉浸在邪惡的夢鄉里。
天快到晌午時分了,「威爾頓海濱別墅」仍然在香甜的夢中沉睡。鐵柵門緊閉,花園里靜無人聲,那只純德國種的大狼犬「貝克,」在清晨的陽光下眯著黃眼珠子,懶洋洋的在晨風中打盹,濃密的樹林深處不停啁啾的小鳥,打破了別墅里的清晨寂靜。
三樓的睡榻間,那寬大的鋼窗,被厚實的窗簾嚴密地遮掩著,猩紅色的大窗帷也遮掩了室內所發生的一切秘密,亦將這座豪華神秘的別墅與外界徹底地隔絕開來,形成了兩個世界。
此時外面早已是天朗氣清、艷陽高照的白晝世界了,但是在這間睡榻間里仍然使人感覺仿佛還在夜晚。床頭台燈那粉紅色的柔和光線,交織成一面很大的扇狀向那張大床上撲射開去,將床上的一切全都籠罩進一層輕紗般的光暈里,棗紅色的全毛高級地毯上,東一件、西一件地扔滿了男人和女人的衣服……
大床上,一個膚色黃白相間的瘦長男人,緊緊的摟抱著一個休態極其豐滿白腴的女人,倆人並頭枕著一個粉紅色的鴨絨大枕頭,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互相磨蹭,互相蠕動,互相撩逗,互相……
丁立仁和葉曼卿一覺就睡到了次日午後兩點時分才起床。二人梳洗修飾完畢,便雙雙下樓吃飯。
飯後,丁立仁打著很響的飽嗝,從自己隨身攜帶的皮箱里翻找出來一套銀灰色的全毛嗶嘰中山裝,將昨日穿得那套藏青色的全毛凡立丁中山裝月兌換下來。他筆挺地站在明亮的大穿衣鏡前,看看已經改變了形象的自己,又細細地審視著大鏡中那張依然不顯蒼老,雙目烔烔有神的清瘦白淨的長條面容,仔細地扣上了中山裝的風紀扣,他模一模梳得一絲不亂的大背裝發型,從大鏡中注視著站在他身後的葉曼卿,微笑著問她︰
「曼卿,你好好地看看我的形象吧,還夠上當代中國政治家的風度嗎?喂,你可別小瞧了這身中山裝,它可是一種政治意義上的象征,就象當年蘇聯十月革命時期風行一時的那種皮夾克——典型的紅色十月革命者的形象!」
丁立仁挺一挺瘦削干癟的胸脯,將自己的兩手緊貼著褲縫,竭力地作出一種莊重、矜持和練達的政治家的姿態,頗為得意地又問葉曼卿︰
「曼卿啊,我這種形象要是站在**城樓上,向百萬游行群眾揮手致意,你覺得政治效果會怎樣?」
丁立仁說著,果真對鏡高高揚起自己的手臂,頻頻地向著前方招手,臉上還掛著做作的微笑。
葉曼卿一扭,走上前,笑道︰「好啦好啦,我的大首長,大政治家,別在這里作表演啦,這兒是私人的臥室,不是你要表演的政治舞台。」
她站在丁立仁面前,體貼溫柔地幫他把白衫衣的領口細心地拉出來,工工整整地貼在中山服的衣領內,用蘭花手指兒戳了一下他的額頭,嗔恨地說道︰
「白日是個衣冠楚楚、正大光明的‘左派’政治家,夜晚就做了偷別人老婆睡覺的苟且小人了。你呀,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兩面派,偽君子真小人。」
她「咯咯咯」的輕佻的笑著,風騷地在丁立仁清瘦白淨的臉頰上擰了一把。
「哈哈哈哈……」
丁立仁寬量大度地朗聲大笑!他擺出一付瀟灑從容的姿態,頻頻地揮動著自己的手臂,侃侃而談︰
「曼卿啊,說得好,你說得真好!真是一語中的!所謂的‘兩面派,’這正是人與動物的最大的區別。獸是**果的‘一面派,’任何活動從不知道加以偽裝和掩飾,包括交媾。人就不同嘍,得時刻小心謹慎地扮演著所謂‘兩面派’的角色,從人的一切基本活動開始,例如衣食住行,吃喝拉撒。」
丁立仁滔滔不絕,立論有據,他振振有詞地闡述著自己的見解︰「比如,人穿上衣服,既是為了防寒遮陽,又是為了美觀遮丑,這不就是‘兩面派’嗎?再比如︰請客吃飯的時侯,明明飯菜做得不合客人的胃口,但被請的客人還得贊不絕口,感謝主人的盛情款待,這不是‘兩面派’了嗎?」
丁立仁的談興大發,說得嘴角泛出白沫來,唾沫星子亂飛。
「喂,好了好了,我的大政治家,空發什麼議論喲,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點走吧,馮胖子也許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葉曼卿伸出肥白的手腕子,用手指頭指著腕上那塊「歐米茄」女式小金表,打斷了丁立仁的冗長而乏味的說教。
時令已到深秋了,氣侯也早已轉涼,但是葉曼卿是個豐腴的身子,一貫畏暑怕熱,她身穿短袖玫瑰紅真絲旗袍,著兩條白腴的胳臂。她的這身裝束在處于「文革」**時期的廣平省城,將會被「造反派們」公認為「奇裝異服、」「最典型的資產階級生活方式,」遭到革命群眾的迎頭棒喝!但是,葉曼卿是堂堂的省軍區司令馮治的夫人,那些「造反派們」誰又敢對她說一個「不」字呢?這些依靠所謂「造反」起家的廣平各路「英雄諸侯」們,對這位高貴的、頤指氣使的馮夫人誰也不敢吭一聲,誰也不敢有任何的褒貶之詞,惟恐得罪了這位貴婦人,惹得握有一方兵權的馮司令不高興,于自己在未來的權力角逐中不利。
葉曼卿在大穿衣鏡里最後看了一眼自己那張薄施脂粉的臉蛋,拉著丁立仁的手說道︰「走吧,我的‘欽差大臣。’」
倆人走出了別墅,鑽進一輛乳白色的「上海牌」小汽車,「轟隆隆」的發動了引擎,一溜煙地向省城開去了。
快到省城的時侯,丁立仁伸出手腕子看看表,心懷鬼胎地對葉曼卿說︰「曼卿,時間不早了,我們這時侯才來,馮治的情緒會不會起變化呀?」
葉曼卿緊靠著丁立仁,在他大腿上拍了一巴掌,笑道︰「這還不是小禿兒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情嘛!他馮胖子難道自己心中沒有個數嗎?事情還用挑明了說呀?你呀你,當了那麼大的一個官,膽子怎麼只有芝麻粒兒大了呢?虧你還是個政治家,既然做了,用不著再害怕了。你就是怕他,還能躲過去了嗎?」
丁立仁急忙掩飾自己已流露出來的心虛膽怯,蠻不在乎地說︰「其實呢,我什麼也不怕,也不會怕,就怕影響了工作,這才是我的頭等大事!哼哼,我掌握著他姓馮的將來仕途前程,諒他也不會吃醋拈酸,他敢不顧大局跟我胡來嗎?」
「嗤嗤。」葉曼卿鼻孔里輕蔑地哼了一聲。她看著前方沐浴在陽光下的光潔的道路,仿佛自言自語地說︰
「丁立仁啊丁立仁,你真是一個書生意氣!你以為昨夜馮胖子會老老實實的一個人守著那幢三層小樓房受孤單啊?你錯了,哼,他是連一個晚上也離不開女人的男人。省軍區有那麼多年青漂亮的女孩子,馮胖子只要一個電話,就乖乖地送上門來了。我猜呀,馮治昨夜還不知摟著哪個風流俊俏的小妞叫‘乖乖‘哩!」
「曼卿啊,你吃醋了嗎?」丁立仁笑眯眯地問婦人。
「哼,馮胖子就是有一千個姘頭我也不吃醋。我他媽的早就厭倦了這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臭哄哄氣味的‘爛武夫’‘胖丘八!’我實話對你說︰他本來就不是我要愛和我要嫁的男人!」
丁立仁听了葉曼卿的話,神情一怔,遂又沉吟著對她說︰「小葉啊,對老馮不能瞎猜疑呀,如果人家昨晚是老老實實地一個人在家里呆著呢,這不是冤屈他了嗎?」
丁立仁雖說很愛葉曼卿,但目前還不能跟原配的妻子辦離婚手續,拆散馮、葉二人,娶葉曼卿為妻,他深知還不到時機。自己去中央工作的時間並不長,根淺底薄,腳跟並沒有真正地站穩了,如果此時就在兒女私情上大動干戈,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勢必會毀了自己的政治前程。這種利弊得失,利害關系,他看得很清楚,他不會犧牲理智要這份情感的,他必須經過一番極慎重的選擇。說到底,他畢竟還是一個頭腦清醒的政治家。他不缺女人,如果沒有葉曼卿,他在北京不是還有一個余寶珍嗎?又何必為了一個區區葉曼卿而葬送了自己的政治前程呢?他連做夢都夢見自己在新一屆「黨代會」上被增選進了政治局,終于成為中央核心圈子內的法定人物。在這樣的歷史關鍵時刻,難道能為了一個女人丟掉自己騰達青雲的政治前途嗎?對他來說那是萬萬不能的,他是江山美人都要的政治家。因此,在馮、葉夫妻關系問題上,目前他還不能當「第三者」插足其間,跟葉曼卿玩玩歸玩玩,眼前只能限于做個「露水夫妻。」他心里很清楚,倘若不加以限制,與葉曼卿的關系急轉直下地發展下去,變成了公開化,後果和麻煩那就大了。鑒于此,對馮、葉的夫妻關系還沒到一錘子砸爛的時侯。
他背倚汽車的座椅沉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