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第37章︰省革委會
回憶得太長了,也太累了,葉曼卿在大床上輾轉反側,思緒沉浸在不久前發生的一幕幕往事的回憶中。她抬起手腕看看那塊精致的瑞士進口女式金表,時間已到深夜一點鐘了,但她毫無一點睡意,也許是白天睡眠太多的緣故,晚飯後又喝了過量的濃咖啡,造成了精神亢奮,夜晚便失眠了。她在床上翻了個身子,思緒又象一匹野馬似的自由地奔馳起來……
馮冶入主廣平省軍管會,做了威鎮一方的「土皇帝,」他用歷代封建帝王駕馭群雄所使用的恩威交加的權術,企圖牢牢地控制廣平省城的各路「造反組織」大大小小的「諸侯。」其實難對付的並不是省軍管會的內部人員,馮治在廣平省軍區經營了數年,也悉心地培植和網羅了一批嘍心月復,已經具有一定的權力基礎。省軍管會里的惟一副主任,省軍區政治部主任宮亞夫,又是一個惟馮治之命是從的附庸傀儡人物。馮治在省軍管會里惟我獨尊,說一不二,工作起來得心應手,幾乎就沒有遇到過任何的阻力和麻煩。但是最讓他頭痛的是︰下面的那些形形色色、五花八門的群眾造反組織的「山大王們,」一個個早就自封起了什麼「司令,」「總指揮,」「主任,」「敢死大隊長,」「造反團長……」這些人的出身根基和背景都很復雜,亦非善良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人人都有極倔 的個性,個個桀驁不馴,象那一匹匹野性十足的狂嘶公馬,若能將其降服了,能讓你騎著在疆場上自由地馳騁,一馬當先,沖鋒陷陣;可是萬一駕馭不當,又能把你摔下來,亂蹄子能把你給活活的踩死了。
在廣平省大大小小幾十支群眾「造反組織」中,最大的兩支當數「紅造聯」和「革籌會。」其中又數「紅造聯」的人數最多,號稱「百萬大軍。」是廣平省第一個扯旗造反的原省委書記周浩的秘書魏東彪發起成立、並聯合了十幾支其他造反組織共同糾合的一支龐大的群眾造反組織。魏東彪是這支群眾「造反」大軍的「總司令」兼「總指揮,」同時又是廣平省「文攻武衛」總指揮部的「總指揮。」他自然就成了整個廣平省文化大革命運動中屈指可數的幾個風雲人物之一。
「革籌會」是廣平省城的另一支十分精悍的以武斗聞名全省上下的群眾性造反組織,人數雖少于「紅造聯,」但是由于敢打敢干敢沖敢闖,在「派仗」中屢屢獲勝,又凶狠堅決地砸爛了全省的「公檢法」系統,名聲更是大噪,在廣平省各類造反組織中頗有威望,「總司令」就是赫赫有名的「武斗好漢」顧雄飛。
此人原來是省體校的田徑教練,長得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為人凶狠好斗,性格凶殘冷酷,是一個全省城大人孩子只要一提他馬上就臉變色心發跳的心毒手辣的人物。
馮治十分嫻熟地玩弄著手中的權術,在魏、顧二人之間不斷地蓄意制造一些爭斗和摩擦,以激化他們之間的矛盾。這倆個來自民間下層的「政治家,」對馮治既畏懼、又不得不賣身投靠在其門下,竭力地想得到他的信任和支持,借用他的力量,企圖壓倒和搞跨自己的政治對手。這幫子「雞鳴狗盜」的「造反派」「山大王,」雖說難對付,但是經過了一番番明爭暗斗的較量以後,一個個都不得不在馮治的權勢氣焰下,在他那說一不二、令行必止的軍閥專橫作風的掃蕩之下,全都乖乖地俯首稱臣了,老老實實听憑堂堂馮司令的調遣。
但是,最使馮治頭痛和一籌莫展的是︰廣平省原省委書記周浩的政治定性問題。經過了文化大革命幾個關鍵性的決戰階段後,全國以上海為「龍頭,」先後有一批省、巿成立了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勝利成果紅色政權機構「革命委員會,」在這風起雲涌的大好革命形勢推動下,廣平省自然也不甘落後,于是成立新生紅色政權省革命委員會就成了一樁迫在眉睫的大事。丁立仁曾先後幾次從北京來電,詢問廣平省的文化大革命進展情況?他明確地指示馮治︰最遲不能超過明年春天,廣平省的文化大革命勝利成果——省革命委員會一定要誕生。但是,前省委書記周浩的定性問題,卻始終沒有解決,成了通往「勝利」道路上的一塊巨大的「絆腳石。」
被「造反派」隔離審查的原省委書記周浩,經過了一番番游街示眾,萬人大會批斗,密室里的嚴審,「車輪戰」似的突擊逼供,等各種手段形式的折磨審問,他始終初衷不改,堅持原則立場,拒不低頭「認罪。」「造反派」們無法搞到周浩的實質性反黨罪行材料,而陷進了一籌莫展的尷尬局面,對他已是束手無策了。周浩專案組目前所掌握的一些支離破碎的材料,很難對他的問題定性,呈報中央,對周浩作最終的結論處理。因此,在未來的新生紅色政權革命委員會里,如何對待周浩,能否起用他?始終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大問題?讓馮治大為頭痛,傷透了腦筋。
馮治給丁立仁多次去了密函,請示他如何最終處置周浩的問題?丁立仁主張︰要堅決徹底地打倒,遣送到邊遠的艱苦地區改造,永不起用。並明確地指示馮治︰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突擊搞出周浩現行或歷史的確鑿反黨叛黨罪證材料,上報中央,對他作最後的定性處理,爭取判他政治上的「死刑,」為廣平省成立新生紅色政權革命委員會徹底掃清障礙,搬掉這塊前進道路上的「攔路石。」
馮治指示自己的妻子葉曼卿,嚴密地掌控並驅使周浩的原秘書魏東彪,要他不擇一切手段設法搞到周浩的歷史和現行的反黨罪行材料。
葉曼卿心領神會地秉承著馮治的旨意,在馮治攜帶未來的省革命委員會常委人選名單去北京後,她一個電話,就把「紅造聯」的「造反領袖」魏東彪請到郊外的那幢「威爾頓海濱別墅」來了。為了達到預期的政治目的,她不惜用色相引誘心術不正的魏東彪,要他設法搞到周浩的一切罪證材料,將他置于死地,並向他公開的許願︰如果完成了這次任務,在未來的省革命委員會權力機構中,給他安排一個常委副主任的職務。
欣喜若狂的魏東彪得到葉曼卿的這個口頭許諾後,自然對他的這位女主子五體投地的敬佩,死心塌地的投靠,感恩戴德的忠誠敬仰。但是,要想撬開周浩的嘴巴搞到他的反革命罪證材料,又談何容易啊!經歷了無數次嚴酷革命斗爭考驗鍛煉的周浩,面對這場洶涌而至的大規模的群眾運動,他心懷坦蕩,光明磊落,從容冷靜,沉著應對,小小的魏東彪又豈是他的政治對手呢?盡管這是一件相當棘手的事情,但是在「色利」的誘惑下,魏東彪還是對葉曼卿一口就應承下來了。
夜深了,涼沁沁的海風從半敞開的窗外吹進來,輕輕地掀動著窗簾,空氣里有溫馨的香味,那是屋外花園里的夜來香隨風吹進了這間臥室。大床上,葉曼卿翻身打滾地無法入睡。她是一個權欲和**都很強的女人,**也隨著權勢的增長而膨脹著。她正在步著世界上一切女強人的後塵,一旦擁有了一定的權勢,便要追香逐臭,貪歡取樂,為所欲為了。她此時想著年輕體壯、英俊瀟灑的小白臉魏東彪,回憶著他帶給她的種種情感的歡樂和**刺激……
漸漸地,葉曼卿體內的欲火悄然地升騰起來,渾身變得狂躁不安了……
**難熬的婦人將手伸到大枕頭下面,模出一支從境外走私弄來的婬器「□□模擬□□□,」她開始慢慢地□□自己的□□,一邊不停地刺激著□□□□的□□□□,一邊小聲地□□著……
她頻頻地**著泄欲,大腦里卻在想著多年來曾經跟她有過**關系飽嘗過床第之歡的各種男人,一個個走馬燈似的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過,那一連串深刻的或已變得淡漠的姓名,在她的的記憶里浮現出來,又匆匆地消失了。一張張熟悉的、似乎又是陌生的面孔,在她眼前閃現著又急劇地消逝。但是,讓她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個奪走了她「處女寶」的第一個男人,她說不精楚自己究竟是愛他還是恨他?總之,她是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男人了,不會忘記她的第一次「破瓜」之痛。
她之所以委身于馮治,只是為了「背靠大樹好乘涼,」心里卻從來也沒有真正的愛過這個「胖丘八。」她獻身丁立仁的另一個重要原因︰企圖通過這座堅實的「橋梁,」越過人生的「大海,」到達輝煌的上流社會的幸福彼岸。昔日,她與省長何冠雄、文化廳長陸鶴鳴、巿委書記翁大慶等人都有曖昧關系,目的就是為了尋求他們的一把「保護傘,」能夠更好地將自己一個弱女子保護起來,在各種政治運動中平安過關。她深知一個國民黨庶出的女兒在這個社會生存的不易,但更重要的是︰為了能混跡于廣平省城上流社會交際圈,為自己臉面貼金,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做一個高人一等的驕傲女人。
多年的人生沉浮,已經使她不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愛情」的謊言。人類是從獸類進化而來的,在人性深處本來就包含著獸性的基因。其實,說到底,人就是穿著衣服懂得偽裝的具有兩面性的高級獸類——兩腳獸。
葉曼卿熟悉了解世上的一切男人。她從多年來跟各種男人的廝混中,深化著對人的認識,猶其是深化著對世上具有一切強勢男人的認識。在她的心中早就已經沒有任何愛的成份了,充斥在她心靈世界深處的,惟有縱欲和享樂,刺激和佔有,出賣和利用。
回憶漸漸地中斷了,瞌睡征服了葉曼卿,她終于昏昏沉沉地走進了一個邪惡的夢鄉。她會夢見什麼呢?夢見她終于爬上了廣平省的權力巔峰,混跡在高極的社交圈中,與達官貴人們同流了,還夢見了丁立仁、魏東彪、顧雄飛、何冠雄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