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年代的權力   性和陰謀 49.第49章︰禍起蕭牆

作者 ︰ 嚴少言

第49節第49章︰禍起蕭牆

想到這里,魏東彪頓時就不寒而慄了!渾身驚出了一身冷汗,心頭「突突」地亂跳!他覺得天地翻覆了,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中。他仿佛看見了周浩那張威嚴剛正的臉膛,掛著一絲鄙夷的冷笑,輕蔑地嘲弄著他說︰

「一條斷了脊梁骨的癩皮狗!魏耀祖,你也有今天啊!」

他又仿佛看見了馮治那張獰笑的、殺氣騰騰的油黑大臉,一面怒視著他,一面又討好諂媚地對周浩說︰

「老周啊,就是這個乳臭未干的壞小子,居心險惡地挑撥我們幾十年的老戰友關系,陷害革命老干部,惟恐天下不亂,妄圖實現他的反革命狼子野心!呸,什麼玩意嘛,一個小小的耍筆桿子的文人秀才,竟然還野心不小嘛!想當省革命委員會的副主任,就是一把副省長的交椅啊!我們流血犧牲打下來的江山,憑什麼讓他來坐?媽的,真是大白日做夢,痴心妄想了。」

他仿佛又看見了跟他結下生死怨仇的「革籌會」那幫子亡命之徒,一個個向他袒露出長滿黑色胸毛的彪悍的體格,惡眉凶眼,揪著他的頭發,準備給他上刑,逼供他如何陰謀陷害省委書記周浩和其他省委老干部的……

他恐怖極了,不敢再往下想了……

這時,收拾停當的梅妮,似乎在做著永遠離開這座房宅的最後準備工作。魏東彪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驟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猶豫了,這簡直就是生死攸關的時刻呀!必須趕快向她低頭認錯,爭取她對自己的諒解,要讓梅妮狠狠地懲治他,天知道這個年青生活放蕩的女人會不會跟那位貪婬的胖司令也有那種不可告人的關系呢?他雖然對馮治的私生活不甚了解,但他常常從馮治那雙看女人的眼神里,發現他對女人有著極貪婪的**。那是一種再明顯不過的雄性的佔有**了!象梅妮這種貪圖享樂、極愛慕虛榮的年青漂亮的女孩子,只要馮治對她稍稍的有一個微妙的表示,她立刻就能投懷送抱,能不乖乖地鑽進他的懷中去嗎?象一個撒嬌任性的甜甜蜜蜜的小嬌女,在「父親」面前百般地撒著嬌嗔和做作的任性,跟馮治肉麻地親熱……

倘若這個梅妮真的跟馮治有那種不可告人的**關系,她只要在床上摟著馮治的粗脖子,鑽在他懷里嗲聲嗲氣地撒一撒嬌嗔,再給他來點兒「小乖乖」「小心肝」的媚勁兒,說上他的一大堆兒壞話,立馬就能把馮治給牢牢地駕馭住了,要他怎樣就會怎樣。這不等于要了他的小命麼?此刻他覺得再也不能猶豫不決了,要馬上用軟功夫留住梅妮,使她回心轉意,二人言歸于好。讓一切矛盾和爭吵全都在柔情蜜意里化為烏有。魏東彪幾乎就是連滾帶爬地撲倒在梅妮的腳底下,跪抱著她的雙腿,苦苦地懇求著說道︰

「梅妮啊,我的梅妮,你不能走哇,千萬不能走,我的生活里不能沒有你,我如果失去了你,那就連一分鐘也活不下去了!你信嗎?我的好梅妮!你原諒我吧,求你再原諒我一回吧……」

魏東彪一言未了,竟然對著梅妮嚎啕大哭起來了!他淚流滿面,簡直是痛不欲生。他哭得也許是真情,但他是絕不會為了這個女人掉下淚水的,他也絕對不會為她拋出自己的一片真情。他此刻哭得是自己。想想自己竟然活得如此艱難,在這波譎雲詭的人生旅途上,始終在作著苦苦的掙扎,拼命的抗爭,從不甘心那卑微的社會地位,用著自己生家性命作著政治的賭注,奮起與命運抗爭。委曲求全的周旋著,苟且偷生的求安著,奴顏婢膝的捧場著,察顏觀色的應酬著,何日才能揚眉吐氣啊?何日才能挺直了腰桿做一個人上人啊!一旦想到了這里,他就哭得更加傷心痛苦了,讓源源不斷的熱淚滾滾而下,象一串串不斷線的珠子,輕輕地灑落在這個年青女人的腳下和褲腿上……

「紅色公主」十分驚訝地看著這個跪在她腳下痛哭不已的大男人,她心頭一跳,所有的怒氣便漸漸地消散了,她從來還沒有看見過一個男人象這樣痛哭呢?!真的沒想到這世上的男人一旦哭起來,竟是這樣的傷心不已,讓人不同情也要同情了,鐵石心腸的人心也變軟了!這簡直就能讓鬼神落淚,山河變色啊!從她很小的時侯剛剛記事起,當大軍區司令員的爸爸就曾經這樣對她說︰

「妮妮啊,你要記住了爸爸的一句話︰世上的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兒流血不流淚。你雖然是一個女兒兒家,但是爸爸希望你能做一個具有男兒剛強意志的好孩子。」

也就是從那時侯起,她已經立志此生一定要做一個永遠不哭天不抹淚的剛強的「男孩子。」成年後,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痛哭流淚的大男人哩。但是,此刻她目睹魏東彪的痛哭,不禁讓她心悸!真的沒想到男人哭起來是那麼的悲傷可怕,仿佛這個世界已經到了末日。她心頭不禁浮出一絲憐憫,但更多的卻是輕蔑,她不屑地對這個正在痛哭不已的男人說︰

「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嘛?一個大男人家,哭哭啼啼的多可笑!嘻嘻,魏東彪,你又不是個孩子了?真是可笑極了!」

魏東彪佯作痛不欲生的樣子,他拉著梅妮的手,邊「嗚嗚」的哭著邊說︰「好梅妮,我向你徹底認錯好嗎?請你原諒我吧,我有罪,你、你懲罰我吧,饒恕我吧,可是,你、你千萬不能走啊,不能走啊!」

梅妮仍然不罷休,她聲色俱厲地追問著魏東彪︰「你要老實告訴我,昨晚到哪里去了?你跟哪個混賬女人在一塊鬼混?嗯,說。」

魏東彪為了穩住梅妮,再慢慢地轉化她暫時還處在憤激中的情緒,只得將昨晚去海濱別墅會見葉曼卿的事向她和盤托出來了︰

「昨晚、昨晚,葉主任,就是馮司令的愛人葉曼卿、葉主任請我去‘威爾頓別墅’吃晚飯……」

「什麼?什麼?是葉曼卿?馮司令娶得那個風流女人?嘖嘖嘖,天啊!」

梅妮咋舌連連,勃然色變!猛地就打斷了魏東彪的話,又急急地追問道︰「你還去了那幢‘威爾頓海濱別墅?’就請了你一個人?剛好馮司令又不在那里,一男一女深更半夜的喝酒說笑打鬧著多開心多快活呀?!那里又是個荒郊野外的大海灘,該有多刺激!多浪漫啊!啊哈,我一見到你就知道昨夜肯定沒干什麼好事情!好啊,瞧瞧你這副呵欠連天的嘴臉面孔,神情萎靡不振的狗熊樣子!臉色又灰又暗,什麼事情能瞞過我的這雙眼楮啊?說吧,你跟那個老**上床了沒有?那個女人可是廣平省的第一號風流女人,睡過的男人能成連成營的數不過來了。我可告訴你,其實馮司令娶她是有原因的,馮司令不是為了照顧政治影響,早就把她給休掉了,把她從廣平省軍區大院攆出去了。」

梅妮那張艷美的桃花臉上綻開了一絲邪笑,她極力地發揮著自己的想象力,繼續津津有味地追問著魏東彪,不等他回答,又急切地斥責著說道︰

「我知道你小子對女人的胃口。你不是親口對我說過嗎?你喜歡葉曼卿,女人中你就是喜歡那種豐滿白女敕類型的,還有什麼成熟類型的,你還說特別喜歡貴婦人。哼哼,你這個下賤的農民狗崽子!」

盡管梅妮罵不絕口,但是魏東彪依然滿面誠懇的跪在她腳下請求饒恕,他虔誠的象個基督徒,低頭垂腦地向這個年輕撒潑的厲害小女人小聲地、不住嘴地為自己辯解︰

「梅妮啊,我向你保證,拿我的人格向你保證︰絕對沒跟葉曼卿上床發生那種關系。昨晚,她打來電話請我到‘威爾頓海濱別墅’吃晚飯,說這是馮司令的安排,並交給我一個任務,明確地說也是馮司令囑托她布置給我的。馮司令要我必須想方設法搞到周浩的叛黨罪證材料,因為廣平省馬上就要成立新生紅色政權省革命委員會了,要徹底地打倒周浩,叫他靠邊站,就必須對他的問題定性結案。我跟葉主任,啊,不,不,是葉曼卿,邊吃邊談,只談了一個問題,就是周浩歷史上的叛黨。就是這一件事,幾乎就談了一整夜啊。信,還是不信,由你吧。我反正什麼事什麼話都對你說了,我對你可是問心無愧啊!」

魏東彪打定了主意堅決不能對梅妮承認跟葉曼卿鬼混的事。他十分清醒地知道,如果自己承認了這件事情,這個嬌慣任性的年青女人,廣平省惟一的「紅色公主」必然會醋性大發作,更加撒潑地和他鬧個沒完沒了,倘若此事一旦往外傳泄出去,後果將會不堪設想。干脆跟她來個死活不認賬,讓這個心胸窄狹的小女人想去吧,猜去吧……他很怕梅妮跟他徹底鬧翻。關聯著葉曼卿和馮治政治名聲的這件事,說什麼死活也不能承認。

這時,梅妮的那雙黑亮亮的眼眸牢牢地審視著他,仿佛要識破這些話的真假?「魏東彪,你騙我,我根本就不信你的鬼話,葉曼卿是個什麼人?別看她當上了省文教委系統的革委會主任,又是馮司令的老婆,人前人後說話辦事拿著她的派頭,擺著她的臭架子,那種頤指氣使的樣子好象整天在學清宮里的那個封建老妖婆慈禧!可是,你知道當年她在省歌舞劇團唱歌時的那些風流韻事嗎?她沒出嫁時,跟男人談戀愛足足談了有一個‘加強連,’跟頭一個男人離婚後,追在她後頭求愛的男人有一大堆。听那些歌舞劇團的老團員們說她︰這個女人專門走‘上層路線,’專跟廣平的那些身居要職當大官的男人鬼混。」

梅妮說得又急又快,從嘴里飛出的唾沫星子濺了魏東彪一臉。

「梅妮,梅妮,人家的事情咱不管,好嗎?可是請你相信我,絕對跟葉曼卿沒有那種事情。如果我不是為了工作,為了把廣平的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夜晚我是不會到‘威爾頓別墅’那種地方去的,也不會一個人到葉曼卿那里去。」

魏東彪賭咒發誓,竭力地為自己聲辯。

梅妮卻一口咬定了魏東彪,緊緊地抓住他不放松。她倒也不是為了將這件事情弄個水落石出,而是為了自己那畸形的變態心理使然,這個小女人慣會追香逐臭,獵艷窺私。

「姓魏的,你不要再抵賴了,不認賬是吧?你們倆個人,一個是風韻猶存的貴婦人,一個是多情多義年輕瀟灑的‘風流騎士,’選擇的地點又是那麼的富有刺激和浪漫的情調︰深夜,在茫茫的大海邊,一幢孤零零的莊園似的別墅里,面對著波濤洶涌的無邊大海和荒無人煙的海灘,真夠神秘浪漫刺激的呀!咯咯,大有一番法國十八世紀宮廷貴婦跟那些風流放蕩不羈的騎士們在一塊秘密幽會的韻味情調啊!老實說吧,你究竟是怎麼狂熱佔有她的?你一定早就對這個風流的老破貨垂涎三尺了?難道我還不了解你嗎?一個農民家庭出身的‘下賤坯子!’一個賤骨頭,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只要遇見比你高貴的女人,不管年齡大小,你就垂涎三尺了。」

梅妮滔滔不絕,極大地、盡情地發揮著她豐富的想象力,說得既露骨又刻薄下流,真是讓人難以想象這些話竟然會出自一個軍隊高級干部子女的嘴中。她說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仿佛真的親眼看見了魏東彪跟葉曼卿在床上廝混的情形……

魏東彪老老實實的听梅妮說了好一會,半晌,他才緩緩地抬起頭來,注視著這個年輕驕橫的小女人那飛速翻卷的紅舌條,他真想不到一個大軍區司令的「千金,」竟能說出這樣一大串骯髒婬穢不堪的語言!?可是,他任憑梅妮如何評說,如何發揮她的想象力,他也堅決不能將昨天夜里跟葉曼卿干得事向她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就讓這個患有「窺婬癖」的下流邪惡的小女人去懷疑去猜測去妒忌或者是去作那無窮盡地想象吧……這樣,也許產生的神秘效果更佳些。否則,倘若把事情的真相向梅妮全盤托出來了,讓她一覽無余,反而會失去刺激和神秘的效果。

「梅妮啊,你無論怎麼猜測和懷疑,事實是︰昨天夜里,我跟葉曼卿睡在兩個房間里,難道還要我把她喊過來當面對你作證我的清白嗎?」

魏東彪那雙沉穩鎮定的眼神,迎著梅妮那雙黑亮亮的、咄咄逼人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在這雙眼楮里沒有絲毫的慌亂和讓人懷疑的神情,他竭力地讓眼神中充滿和流露出真誠和忠實的神色。

這時,梅妮的黑眼珠子轉了幾轉,便緊緊地盯視住了魏東彪,她足足地看了他幾分鐘時間,看得魏東彪心頭直發毛,小腿肚子也在微微地打顫,冷汗直流,但是他卻堅持下來了,目光中沒有任何的膽怯和驚慌,只有虛假的忠誠——做作的竭力偽裝的忠誠。最後,梅妮總算是疑疑惑惑的擺月兌了對魏東彪的糾纏,事情暫且告一段落了。

魏東彪終于松了一口氣,仍然對梅妮小心地陪著笑臉,低三下四地將這尊「河東獅吼」送出了「馨香廬」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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