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第74章︰再度幽會
魏東彪終于盼來了星期六。
清晨起床後，他梳洗完畢，坐到餐桌上用餐。廚師給他做了一道名菜︰「烤乳鴿。」不久前，他從一個著名的老中醫那里听說︰吃這種食物，最能生精補腎，這些天來，他一直在吃這道菜。
他一邊飲酒，一邊大嚼香酥可口的「烤乳鴿，」不一會就將三只小乳鴿，連骨帶肉全都吃的干干淨淨。他打著飽嗝，抹了一把油嘴，驅車去了「紅造聯。」
下午三點鐘的時侯，魏東彪回來了。他疲乏地走進臥室，靠在大沙發上休息，他叫女佣泡了一壺茶水，慢慢的喝著。中午那頓飯是在「紅造聯」總部大樓小伙房吃的，很豐盛。他大口喝著濃濃的茶水，漸漸地沖淡了胃里的那股子油腥味，心里卻在揣測︰目前手中所掌握的這批周浩的材料，究竟有多少可利用的價值？他惦量著葉曼卿對這些材料的興趣程度？再三思考馮治是否對此也有興趣？他很清楚，只憑這份敵偽時期的報紙，並不足以認定周浩的「自首變節」罪證。如果周浩堅決不承認，一口咬定是敵人利用報紙搞的「離間計，」以此挑撥革命隊伍內部的團結，那麼，這個問題就變得很復雜很棘手了。更何況，周浩本人的履歷材料，全在中央組織部備案存檔了，現已封存起來。據周浩聲稱︰關于他在西安被捕入獄的這段經歷，黨組織對此早就有過結論的。倘若事實真象周浩說得那樣，那麼他的問題就很難結案了，事情將會變得非常棘手復雜。
魏東彪喝了一口茶水，瞥了一眼床頭小櫃上省歌舞劇團年青女演員李媛媛送給他的一幀彩色小照，又將自己的目光緩緩地移開了。
他不敢輕易地將李媛媛的小照拿出來，擔心被那位「紅色公主」梅妮發現了，又要跟他來一場天翻地覆沒完沒了的惡戰。他對梅妮還寄托著一點希望，如果能跟她的關系明確下來，他決定和梅妮去一趟東北，拜見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梅震。能否通過梅震的關系，利用馮治之手，替他開闢在廣平的政治前程。但是魏東彪對這個李媛媛也不放棄，誰又知道那個「滿天飛」的「紅色公主，」究竟對他是一個什麼真實的態度呢？
每回梅妮來「馨香廬」別墅過夜，魏東彪總是要求她確定關系並公開化，但又總是被這個「紅色公主」花言巧語的推辭開了，為此他一愁莫展，大傷腦筋。
魏東彪心想︰當前必須要做好兩件大事，一穩定並爭取確認或公開自己跟梅妮的關系。二充分利用周浩的這批材料，作為向馮治邀功請賞的政治資本，取得馮、葉對自己的進一步信任。
理順並明確了當前必須要做的這兩件大事情後，魏東彪的思路便漸漸地清晰明朗起來了。他「呼」的一聲吐出長氣，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想讓亂哄哄的大腦靜一靜。但他又立刻想起了在農村的那個貧寒的家，身患重病的老父親，那倆個被貧窮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哥哥，不禁又心煩意亂起來了。
患重病的老父給他來信說︰想來省城治病，順便見他一面，很想念他這個最小的兒子。見了這一面後，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第二面了？也許這就是老父跟他的最後一面吧？這是老父的唯一心願了。
接信後，他想︰一個患了重病的鄉下老人來到這里，萬一讓梅妮看見了，又不知道該怎樣嘲笑他了？！不久前，大哥曾來省城找過他，告訴他老父的病情很重，想請他回去看看。被他一口就拒絕了，拿出五百塊錢急急地塞給大哥，嚇唬他說︰你要趕快離開這里，你沒看到嗎？省城現在亂哄哄的，馬上要打仗了，城里的人想跑還沒地方跑哩，你卻來這里送死啊？大哥無奈地搖搖頭，一跺腳走了。如今，又來信找他，真他媽的煩死人啦！這個窮爹，還不如早點兒閉上眼拉倒呢！免的活在世上象塊無形的沉甸甸大石頭，沉重的壓抑著他的心靈。他一旦想起這個爹，這個貧寒的家，等于喚起他內心恥辱的記憶。「唉！」他沉重的嘆息一聲！深深的惋惜自己為什麼會出身在這樣一個貧窮卑賤的家庭里？為什麼會有那樣一個不光彩的父親？倘若能有梅妮那樣風光榮耀的家庭出身，有梅震那樣的一個老爹，他又何需給自己改名「效忠」呢？
他活得太沉重了！整日生活在充滿火藥味的空間世界里，與政治對手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殘酷的撕殺，你死我活的爭奪，誰也不服輸，誰也不讓誰。他忽然想起了即將要見面的葉曼卿，這個風流的廣平省「第一夫人，」此刻正在「威爾頓海濱別墅」里等著他哩。不能再耽擱時間了，必須要馬上見到葉曼卿。
小汽車平穩的行駛著，他靠著椅背閉目養神，眼前又浮現出昨日下午的情景︰他驅車去省軍管會，見到了副主任宮亞夫，便向他似乎無意之間打听馮治的情況？這位呵欠連天的副主任，從寬大的寫字台後抬起已顯傴僂的腰身，一雙難以捉模的小小三角眼珠子在厚厚的鏡片後打量著他，沉吟了一會，便皮笑肉不笑的告訴他︰馮司令去北京開會還沒回來。他听到後終于放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
宮亞夫用意味深長的目光不停地看著他，漫不經心地詢問他有什麼事？魏東彪「吱吱唔唔」的搪塞著宮亞夫，將自己已經掌握了前省委第一書記周浩自首變節材料的情況，含糊其詞的透露給了他。其實魏東彪並不想將這件事泄露給這位相貌猥瑣、手中並無實權的省軍管會副主任。但是膽怯心虛的魏東彪擔心被這位狡詐的副主任從他那小心翼翼地探詢馮治行蹤的言詞中，窺破了他心中的那個絕大的隱秘，識破他跟葉曼卿之間不可告人的關系。因此，他便迫不得已地告訴了宮亞夫有關周浩問題的進展情況。
魏東彪去「威爾頓別墅」幽會葉曼卿之前，不得不設法打听馮治的確實行蹤情況？他十分害怕和擔心萬一在那幢神秘豪華的海濱別墅遇到馮治，那樣的一種後果將會是不堪設想的……
這時，魏東彪的眼前便漸漸地浮現出「第一夫人」頤指氣使的神態，雍容華貴的儀表……忽然，端莊沉穩矜持的葉主任頃刻之間，就變成了一個放浪形骸的蕩婦，跟他在床上無所不為的恣情……
秋陽漸漸地西沉了。下午四點鐘，威爾頓別墅臥室的大鋼窗，仍然被一幅猩紅色的天鵝絨大窗帷嚴密地遮掩著。
臥室的女主人葉曼卿在大床上熟睡。她從午飯後上床睡到太陽落海還沒醒。
魏東彪終于從車窗里看見了那幢豪華的別墅。車速明顯的放慢了，這段路不好走，「伏爾加」顛簸的很厲害。別墅四周的各種景物也越來越清晰地映入魏東彪的眼簾。他看見了兩扇高大堅固的雕花鐵柵欄大門緊緊地關閉著，用花崗岩砌造的高厚圍牆上，伸探出一串串不知名的鮮艷花朵，在迎面吹來的涼爽的海風中搖擺著身姿，枝葉茂密的參天大樹，將斜枝旁杈探出高高的牆頭，象隱蔽在高牆後頭的神秘哨兵。
「快點，再開快一點。」
看到這幢別墅，魏東彪心中便癢癢的難以遏制，他焦急地催促著司機加快車速。「伏爾加」吼叫著，似乎已經超出了車速和負荷，車後頭冒出一團團藍煙，飛快地向「威爾頓海濱別墅」沖過去。
顛簸的很厲害的車身將魏東彪掀的東倒西歪，他伸手急忙死死地抓住了垂吊在眼前的紅色尼龍吊帶，才夠強地使自己的身體保持住平穩。
他終于看清在別墅三樓臥室牆體上瓖嵌的那面寬大的落地式鋼窗了，帷簾低垂著，那里似乎是這幢別墅的神秘禁區，此刻，葉主任究竟在干什麼呢？
「伏爾加」已經穩穩的停在別墅的大門前了。司機一邊伸出頭來，一邊「笛笛笛」按響了柔和清脆的喇叭。時間不長，鐵柵欄旁的一扇小門打開了，他熟悉的那位白胖的女佣探出半截身子迎侯來客。魏東彪走下汽車，漫不經心地吩咐著司機明天下午兩點鐘來接他，便快步走進了別墅。
他「 ……」一口氣就爬上了三樓，輕輕地推開了葉曼卿臥室虛掩的房門，輕手輕腳地穿過一排華麗的湘繡大屏風，急速地走進小套間臥房。
空氣里有一股子令人心醉神迷的濃郁甜香，頓時這位年輕的「造反英雄」的心頭便「怦怦怦」的狂跳起來……
奢華的紫檀木雕花大床被半透明的雪白大帳帷嚴嚴地遮罩著，他的視線穿透那半透明的帳帷，依稀看見床上睡著一個鬢發凌亂的婦人……
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真象一只行動極其敏捷的狐狸，無聲地踅到那張已經很熟悉的大床旁，輕輕地掀開了那低垂的帷幔……
他日思夜想的這位「第一夫人」正在熟睡，這個女人是將黑夜白天顛倒過的人。她打著輕微的鼻鼾，薄薄的鼻翼在輕輕的翕動著，她蹬掉了身上的厚毛毯，側身而臥。
魏東彪貪婪地注視著睡夢中的「第一夫人，」他那飽含婬欲的目光，幾乎就在瞬間，已經將葉曼卿渾身上下看了個遍……
婦人的那一頭「大波浪」披肩蓬松長發，象個亂雞窩遮住了她的眉眼，竟然平添了一種格外攝人心魂的風韻和魅力。「造反英雄」小心翼翼地朝她伸出一只手去，輕輕地按模在「第一夫人」那高聳肥碩的乳峰上……
「啊！」
葉曼卿尖叫了一聲！乍然驚醒了！當她看清那張低俯在自己眼前的熟悉的男人面孔時，便驚喜地伸出一截肥白的手臂，抱住了他的頸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