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斗 第六章 作客葉府?下

作者 ︰ 南山小鹿

一行人匆匆走到府門前恭候著,穆青顏心不在焉地隨著他們走,想想衍哥哥,又想想舅舅方才的話。

婚姻大事,她自然是想自己做主,可看舅舅那麼熱心,他也不好駁了他的好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突然覺得有目光朝自己掃來,穆青顏抬眼,便與穆淑容那雙細長的鳳眼對上了。

而此時那雙鳳眼里除了嫵媚和風情,更多的是挑釁的光芒。

穆青顏豁然開朗,難怪瞧她今日打扮得那麼認真,原來是想爭風頭。

府外,只見一匹駿馬從街道那頭疾馳而來,「吁——」,行至府前,一人勒住韁繩,翻身下馬。

葉瀚文急忙上前幾步,迎接來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道︰「王爺到來,寒舍真是蓬蓽生輝了!」

來人也回禮,道︰「昨日收到太師大人的請柬,一番好意,我豈能不來?」

待許氏她們一一拜見定西王時,穆青顏絞著一條手絹,只想這王爺果真向舅舅說得那樣性情謙和,沒有乘轎,也沒有隨行,居然獨自策馬而來。正想著,就到了她行禮拜見,她只看了那王爺一眼,頓時便呆住了。

前不久在朝雲寺遇到的男子不正是眼前這位王爺麼?

那樣深邃的眼楮,挺拔的鼻梁,總帶有一絲莫名笑意的嘴角,便是看一眼就在忘不了的。

可是似乎……這位定西王,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印象……

半響,穆青顏回過神,才徐徐拜了一拜,道︰「給定西王請安。」

定西王看了看穆青顏,笑道︰「我只不過是西北荒野的一個王爺,說出來也可笑,無須多禮,叫我潘紹即可。」

說罷,一行人又回轉西花廳。

葉瀚文讓丫環重新沏了茶,通潘紹寒暄幾句,便試探地問道︰「王爺此番被召回風麟,想必也見了不少名門閨秀,不知可有意中的人了?」

「好茶。」

潘紹品了一口茶,轉頭,才不緊不慢的答道︰「我進來多在幾位兄弟的府邸中走動,還未曾有甚意中人。」

葉瀚文一听,頓時滿臉堆笑,道︰「先前還忘了介紹,這位是朝中尚書令穆大人,他與我是同僚,又是親戚,因此我也將他一並邀請了來,還望王爺不會介意。」

潘紹笑道︰「怎麼會。」轉眼目光落在穆青顏的身上,還未等他開口,穆崇義便道︰「這是下官的大女兒,小字青顏。」

末了,他又指指穆淑容,道︰「這是下官的小女兒,小字淑容。」

潘紹點頭,目光從兩張姝麗絕美的容顏上一掃而過,誰也沒得到多一分的留意。

見氣氛冷淡下來,葉瀚文忙道︰「因為王爺要來,我昨日便請了個絲竹班子,我這便將他們請來。」回頭令管家,「將人請上來。」

不料管家突然面露難色,附在葉瀚文耳邊道︰「一人染了風寒不能歌唱,那班子方才退了賞銀便走了。」

「這……」葉瀚文轉頭看看潘紹,正不知如何開口,潘紹道︰「不礙事,葉大人無須為難。」

這時,臉青了許久的薛氏突然笑盈盈地道︰「王爺難得到訪,怎可掃興而歸。既然歌曲听不成,那便讓淑容獻上一舞,也好給大家助助興。」

葉瀚文沒法,只得點頭。

穆淑容听了也不推辭,解開身上披著的斗篷,一襲銀紅的衫子便露了出來。她徐徐走到西花廳中央,嬌聲道︰「那淑容便獻丑了。」

穆青顏拄著臉,看著在廳中翩躚起舞的穆淑容,她就如一只銀紅色的蝴蝶,輕盈地伸展著自己的身體,到處留下她年輕的美麗身姿。穆青顏越看越覺得無聊,因為從小,自打穆淑容學會了這曲蝶戀花的舞後,無論是有客人到訪,還是家中節日,她都會獻上這曲蝶戀花。

未等穆淑容舞完,潘紹突然起身,就要告辭。

葉瀚文連忙挽留,潘紹道︰「大人不知,我這會要去東宮赴宴。便不作停留了。」

葉瀚文便也不好再做挽留,在他送客之時。

沉默良久的許氏看向葉氏,突然開口道︰「蘭玉,你我很久沒有下棋了,進里間來一局如何?」

又看看薛氏,她笑道︰「薛氏要不要來?」

薛氏才剛學會下棋,這會听到邀請,生怕受其嘲諷,忙謝絕了。

許氏本就不是真心邀請她,便領著葉氏進到里間。

關上門,葉氏道︰「嫂嫂,下棋是假,你可是有話要對我講?」

許氏甩著手絹,有些激動道︰「那賤人如此囂張,連我都看不下去了,你還真沉得住氣!」

葉氏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她道︰「無非就是想為自己的女兒謀個好歸宿罷了。」

「你當真以為她那麼單純?」許氏瞪圓眼楮,「方才我一而再再而三強調,長幼有序。定西王來訪時,她還讓淑容出風頭。她硬是要我說青顏是嫡出的,淑容是庶出的,她才肯有自知之明麼?!」

葉氏嘆了口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光道的大公子和青顏青梅竹馬,可因為我們穆家和林家斷了交情,他們是斷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如今我怕青顏一時難以接受,便想再過些時日給她找歸宿。可沒想到,哥哥這麼熱心,竟將定西王請來了。」

許氏道︰「不管怎麼說,也不能便宜了那賤人!這件事上,青顏斷不能讓給淑容,選妃的名額非青顏莫屬!」

見葉氏不作聲,許氏恨恨道︰「我是再不能對那賤人客氣了!」

到了晚宴時分,葉瀚文和穆崇義在桌上大聊政治,聊得也算投機。薛氏在一旁,明顯感受到了許氏投向自己的不善的目光,她頓時坐立不安,滿桌的飯都咽不下了,身子一軟,她悄聲告訴穆崇義︰「老爺,我頭有些疼,可否先回去?」

穆崇義一听,黃昏已過,怎肯讓她一人回去。晚宴進行到一半,便領著一家起身作別了。

待穆崇義一家走了,葉瀚文立在西花廳前,半響,許氏拿了件衣裳給他披上,道︰「老爺,在想什麼?」

葉瀚文有些惱怒︰「這穆崇義真不是東西,我原是看不起他這種人的,與他示好,無非是為了我那妹妹著想,還望著他能體貼蘭玉一些。誰料想,他處處護著那薛氏不說,居然還想將青顏趕出去。」

許氏道︰「也怪蘭玉太過善良了。不然,要是換個人,還能讓一個藥材鋪子家出來的人在府中作威作福?」

葉瀚文轉身看到廳內立著的那四扇屏風,冷哼道︰「送這樣俗氣的東西,放在這兒礙手礙腳!」

許氏道︰「那這東西如何處置?」

「叫幾個家丁抬出去扔了!誰稀罕誰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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