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不枉此行,得了一大筆銀子,帶著沈立冬出了保和堂,先去了蘇記綢緞莊。|
想著這次沈文軒要去科考,總得做兩身新衣衫。
沈立冬卻是心頭不安,自從出了保和堂之後,她就隱隱察覺身後有人盯著她,那感覺讓她從腳底心透出一股涼氣來,就像是被一頭嗜血的野獸給鎖定了似的。
該不會是被盜匪之徒給盯上了吧?可是按理說沒人會對她們母女倆下手的,怎麼看她們也不像是有錢的主啊。
不對,那株賣給保和堂的百年人參!陳氏現在身上可是藏了六百兩的銀子。但是陳氏藏得很隱秘,怎麼會被有心人給盯上呢?除非是保和堂。
除了保和堂會派人跟蹤她們母女倆,沈立冬已經想不出第二個她們被人盯上的理由了。
想著,沈立冬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著,也許她得動用藥田空間里頭的一些藥物了,還有那套金針,說不定得派上它的用途了。
陳氏在綢緞莊挑選好了兩匹棉布,一匹天青色的,一匹寶藍色的,外帶二塊書生方巾,讓掌櫃的包裹好了,付了四十五文錢。
轉過身來,發現身邊的沈立冬不見了,面上一急,卻瞧見沈立冬在綢緞莊的門口朝外四處張望著,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麼,神情不定,小臉蛋皺得跟個苦瓜似的。
「冬兒,你在看什麼呢?」
「娘,沒什麼,冬兒只是第一次來逛集市,就想著多看看。」其實沈立冬有看到一道身影,只是對方是個小孩子,她也就沒多想了,不想陳氏擔心,沈立冬便沒告訴陳氏她那沒什麼證據的直覺。
看著陳氏手中的料子跟方巾,沈立冬倒是有些困惑。
「娘,怎麼不給大哥買綢緞的料子,出門在外,大哥可得穿好點才行,免得被人看輕了去。」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狗眼看人低的勢利小人可是很多的。
沈立冬覺得陳氏得好好的給大哥裝扮裝扮,還建議陳氏得買個玉佩之類的掛件給大哥配著,陳氏卻目光復雜地模了墨沈立冬的頭。
「娘的繡活沒那麼大的賺頭,要是忽然之間買得起太好的料子,你家爺爺女乃女乃他們就該起疑心了。|」
也對,百年人參賺來的錢是絕對不能被沈家那些無恥小人給知道的,要不爹娘可是別想留下一分銀子了。
「冬兒明白了,娘。」
「只是娘,娘終究是委屈了你們了,不能給你們每個人都做上一身新衣裳。」沈立冬就是太乖巧懂事了,陳氏這個做娘的就越發覺得愧對她。
大房家的孩子都可以穿上嶄新的新衣,幾乎天天可以吃上肉,零嘴小吃不間斷,唯有她家的孩子,什麼都沒有。
就算現在手上有銀子了,她也得藏著掖著,不能被他們知道,想著,陳氏的心頭就有些壓抑。
沈立冬見陳氏如此,自是知道娘親又在自責了,當然握著陳氏的手撒嬌著。「娘,冬兒才不委屈呢,冬兒平日里貪玩得很,穿了新衣裳就不能去山上了,也沒辦法玩泥巴了,冬兒可不要穿新衣裳。再說了,二姐說今天會給冬兒改一件襖子出來的,娘就不用擔心冬兒了,冬兒有穿的,二姐改得襖子可好看了,還繡著花花呢,冬兒可喜歡了。」沈立冬相當清楚沈家那些人的品行,那些個都是各個愛佔便宜,卻是只進不出的鐵公雞,若是被他們知曉了娘大買特買的話,指不定又出什麼ど蛾子呢。
因此,沈立冬很理解陳氏的做法,謹慎點總是沒錯的。
遠離渣渣,珍愛生命!
不知道為何,沈立冬想到了這句,心里一樂,臉上也帶出了笑容。
陳氏看著沈立冬的笑臉,听著她這番調調,倒是心頭放寬了不少,笑著點了點沈立冬的鼻子。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就知道哄著娘高興。」
「娘誣賴冬兒呢,冬兒才沒有哄著娘呢,冬兒可是說了實話呢。娘你得夸冬兒才行,學堂里的夫子都說了,誠實的孩子是好孩子。」夸我吧,夸我吧,沈立冬一雙明亮的眼楮眨啊眨。
「小滑頭。」陳氏輕輕地捏了一把沈立冬的臉頰,先前壓抑著的悶氣全部散掉了。
沈立冬見陳氏能逗著她了,可見心情已經好轉了,也就不再繼續扮演萌女圭女圭哄著陳氏了。
她被陳氏牽著,要去肉鋪割點肉回家,經過糖果鋪子的時候,沈立冬見到那里的桂花糖,眼楮亮了亮。
前世她最愛吃那桂花糖了,記得第一次打工賺來工資,她就去買了一大包的桂花糖犒勞自己。
想著想著,嘴角就覺得有一股甜滋滋的味道溢出來。
陳氏見沈立冬停了腳步,眼巴巴地望著糖果鋪子上的桂花糖,一想,孩子肯定是饞了。
「掌櫃的,這桂花糖怎麼賣?」
「三十文一斤。大妹子,這可是最好的桂花糖,整個鎮上的小姐夫人都愛吃這桂花糖,可是天天來買呢,大妹子,買點給孩子吧,解解饞,最好了。」掌櫃的是一位精明能干的婦人,面帶笑容地招呼著陳氏。
「娘,不用了,冬兒不想吃桂花糖,娘,我們走吧。」沈立冬是個偽蘿莉,不是饞嘴克制不住的小孩子。
她清楚地知道三十文錢的用途,在這里,一文錢可以買到饅頭,一兩銀子就是一百二十斤大米的地方,以他們家的家境,三十文錢買一斤桂花糖,絕對是奢侈的一件事情。
所以沈立冬攔著陳氏,不讓陳氏買這麼貴的桂花糖,陳氏卻是大方地買了半斤的桂花糖,塞了一顆到沈立冬的嘴里。
「冬兒,吃吧,這家的桂花糖是最好吃的。」
「娘,那你也吃一顆吧。」沈立冬剝了一顆,塞到了陳氏的嘴里,此刻桂花糖在她嘴里的甜味,比不上她心里的那份甜。
娘親,真好。
陳氏被沈立冬塞了一顆,也只好含在嘴里細細品嘗了。
「娘,這桂花糖,真好吃,真甜。」沈立冬抬頭看著陳氏,甜甜地笑開。「回家也給哥哥姐姐們吃,冬兒可得藏好了,不給文吉哥哥搶去。」陳氏听了,笑了笑,倒沒說什麼,帶著沈立冬去了一家肉脯。
「錢叔,給稱兩斤肉,回去給孩子們解解饞。」錢叔見是陳氏母女倆來買肉,也不小氣,斤兩不但十足,還給添了幾塊大骨頭。
沈立冬看到有她前世愛吃的豬下水,舌忝了舌忝嘴角。「娘,那個也買一些,好不好?」
「這是冬兒吧,前段日子听說傷了,這會好了,看著倒是越發靈巧了。冬兒是嘴饞了想吃肉了吧,不過這東西,可不好吃,小丫頭。」
「可是冬兒想要吃。娘,買一副吧。」她真的很懷念吃豬下水的日子啊。
陳氏見沈立冬實在喜歡,便想付錢買一副豬下水,想著反正浪費了也就一二文錢,就應了這個孩子。
那錢叔卻推拒了,笑著將兩副豬下水全部放到了陳氏的籃子中。
「這個不值錢,又髒又腥的,平常很少有人來買,冬兒要是喜歡的話,錢叔就送給冬兒。」
「這怎麼好意思?」已經多送了她們幾塊大骨頭了,又白送兩副豬下水,若是賣給別人的話,怎麼還是得到五六文錢的。
陳氏想要付錢,錢叔不讓,最後陳氏推拒不過,還是拿走了。
「娘,錢叔這人真好。」
「嗯,冬兒你要記得,你錢叔他知道我們家的狀況,平日買肉總是多給我們一些的,逢年過節也會送些肉給我們家,我們家可是欠著錢叔大人情。」
「娘,冬兒知道了。」沈立冬想著這個錢叔還真的很不錯,以後等他們家有錢了,一定要好好地報答報答這位錢叔。
「嗯,冬兒真乖。肚子快餓壞了吧,娘帶你去前面的面攤吃碗面,填填肚子,然後我們去城門等張嬸他們,一道兒回去。」陳氏拉著沈立冬的手到了一處面攤,點了一碗陽春面,母女倆分著吃。
沈立冬咬著面條的時候,覺得那種被人盯著的涼氣又從後背透出來了。
是誰?
究竟是誰?在暗中一直跟蹤著她們母女。
沈立冬眼底一沉,驀然回頭,順著直覺的方向狠狠地瞪過去。
對面站在那里的人影入了她的視線,讓她震驚,似又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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