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冬就這樣忙忙碌碌了十幾天,好不容易終于將畫作交到一家人的手中,讓爹娘,大哥三哥四哥都滿意了。|
另外,關于唐元祺,謝朝雲,蘇流瑾三人的畫作,沈立冬也早早準備妥當了。
這天,沈立冬從女學下了課,帶著木蘭登上馬車回轉府門,在半道上,馬車卻忽然叫停。驚詫之下的沈立冬,問著外頭的車夫。
「李伯,發生什麼事情了?馬車怎麼忽然停下來了?」沈立冬坐在馬車里頭重重地被顛簸了一下子,腦袋差點撞到車壁上,她心下納悶,去揭開馬車上小小的窗簾子,眼楮朝外頭瞄上了幾眼,發現外頭根本不是朝議郎府邸的大門,而是回府的轉角街道上,又見外頭沒有李伯的回話,沈立冬便覺得有些奇怪。
「李伯,你在嗎?木蘭,你在嗎?馬車為何停在半道上了,究竟前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姐,木蘭在,木蘭就在外頭,小姐不用擔心。前頭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只是路上不小心踫到了石頭,這才停了下來。這會兒李伯去搬開了石頭,等會馬車就可以繼續前行了,請小姐安心坐好,很快就可以到府了。」坐在馬車橫轅上的木蘭,揭開馬車的簾子,回著沈立冬的問話。
「嗯,本小姐知道了。」沈立冬點了點頭,木蘭放下了馬車前的簾子,而就在這一瞬間,一襲緋紅衣衫飛卷簾中,朝著沈立冬撲面而來,抬眸瞬間,那雙絕世桃花眼眸,就這樣笑意滿滿地望著她。
「朝雲哥哥?怎麼會是你?你又怎麼會想到用這樣的法子上我的馬車呢?」這不是故弄玄虛,非要弄得神神秘秘讓人起疑嗎?沈立冬白了謝朝雲一樣,鄙視著他的做派。
哪里料到謝朝雲傾身過來,伸出手指頭,點在沈立冬的唇瓣上,噓了一聲。
沈立冬看得謝朝雲如此舉動,不解地看著他,他這是想要干什麼呢?然而很快她發現她疏忽了一件事情,謝朝雲忽然的闖入讓她忽視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竟然忘記了馬車簾子飛卷起來的一剎那,她有聞到一股子濃厚的血腥味,那味道隨著謝朝雲的靠近,越發地令她皺緊了鼻子,皺緊了雙眉。
怎麼回事?難道謝朝雲受傷了?
沈立冬正想開口問謝朝雲,馬車外頭卻忽然傳來了聲音。「老人家,你見過一個穿著紅色衣裳的男人從這里經過嗎?」
「老兒這忙著駕車,倒是未曾注意過這樣一個人有沒有經過。%&*";」李伯在外頭回話著。
對方听到李伯的回答,似有些失望,又問起了坐在車轅上的木蘭。「小丫頭,你可見過一個穿著紅色衣裳的男人從這里經過嗎?」
「穿紅色衣裳的男人嗎?哦,那倒是有見過一個,好像是朝那邊的方向去了。」木蘭隨便指了一個方向過去。
對方听到這個答案,謝過了木蘭。「兄弟們,他受了傷,那是跑不遠的,趕緊追!」沈立冬敏銳的耳力,听得清楚外頭至少有八個武功底子不弱的漢子跑開的腳步聲,離著她馬車的方向越來越遠。
听外頭這會兒沒什麼動靜了,沈立冬這才轉頭望向謝朝雲,卻發現他臉色慘白地靠在車壁上,雙手捂住受傷的肩膀,那個地方,因著謝朝雲緋紅衣裳的關系,艷麗的顏色似遮掩了鮮血的妖嬈。
剛才謝朝雲進馬車之前,應該自個兒處理過傷口,因而衣袍上的血跡似都有些干透了,只是經過剛才那番舉動,定是又拉扯到了傷口,導致鮮血再次流淌了出來,染紅了本就妖艷的緋紅衣袍,看著越發地觸目驚人起來。
「你個笨蛋!你既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何剛才不早說呢?還擺出那樣白痴的姿勢給誰看啊,耍帥至少也要看時辰啊,加上我又不是你的什麼藍顏知己,你也不用對著我擺出最美的姿態來,冬兒我可承受不起。」沈立冬惱怒謝朝雲都受傷這麼嚴重了,剛才進馬車的時候還那樣雲淡風輕的,硬撐著不對她言明真實情況。
馬車外頭的木蘭跟李伯似听到了馬車內的動靜,只是他們此刻的耳朵像是聾了一般,什麼都沒有听見,什麼也不敢去看見。
那謝朝雲听得沈立冬這麼說著,嘴角倒是越發地揚上,角度越來越大,奪目耀眼的桃花笑容,就這樣近距離地撞進了沈立冬的視線里。
赫——
沈立冬驚得差點撲倒在謝朝雲身上,忙拍了拍心口,瞪著謝朝雲。「你怎麼回事啊?干嘛這麼突然靠過來,你知道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好歹我這會兒還要給你處理傷口呢,你就這麼報答我這個救命恩人的啊。」沈立冬口氣很不滿,但出手給謝朝雲處理傷口的速度極快,隨身攜帶的金創藥,藥效本就一流,這一灑上去,很快那傷口處就止住了血。沈立冬悶悶地拿出干淨的棉布條,給謝朝雲小心翼翼地包扎好,完了,又給他遞過去一個藥瓶子。
「喝了。」那藥瓶子里裝著的自然是沈立冬自個兒配制的清毒藥水。
那謝朝雲接過沈立冬手中的藥瓶子,也沒有問是什麼藥水,直接就一口氣灌了下去,沈立冬見了,驚道︰「我讓你喝了,你就喝了?這萬一我給的是毒藥呢,你也這麼問也不問地喝了下去?」
謝朝雲微微一笑,定定地看著沈立冬的雙眼。「如果冬兒妹妹想要毒死朝雲哥哥的話,就不用那麼費事給朝雲哥哥處理傷口了。」
「你倒是想得自然,要是我就喜歡先醫治好一個人,然後再用毒藥慢慢地折騰死一個人呢。那你該怎麼辦?」沈立冬眨眨眼楮,賊賊地笑了笑。
「那朝雲哥哥只好自認倒霉嘍。誰叫朝雲哥哥自認為看人的眼光不錯的呢,如果看錯了冬兒妹妹,那就算是被冬兒妹妹給毒死了,那朝雲哥哥也只能自認倒霉了。」謝朝雲慵懶地靠在車避上,似靠得不太舒服,移到沈立冬的身邊,靠在了沈立冬的肩膀上。
沈立冬雖然听得謝朝雲這麼信任她,她感到很高興,畢竟被一個人這麼信任著,是個人都很高興,不是嗎?
只是高興歸高興,她也沒有給人當靠枕的習慣啊。
「朝雲哥哥,可不可以將你高貴的頭顱離我的肩膀遠一些嗎?」
「現在恐怕不行。」
「為什麼?」
「因為朝雲哥哥受了重傷,現在真的很累很累,冬兒妹妹就當同情同情你朝雲哥哥,借個肩膀給朝雲哥哥靠一會兒吧,就一會兒就好。」謝朝雲似乎真的累了,在沈立冬的肩膀上閉上了雙目。
「可是這樣不行啊。」沈立冬狠心地想要推開謝朝雲,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啊,要是萬一被人看見了,她的一世英名可就全給毀了。
可是謝朝雲的頭就這樣緊緊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她怎麼推都沒有推出去。
「冬兒妹妹,真的只靠一會兒就好,一會兒。」謝朝雲說話的聲音也比平日里低沉了三分,沙啞得厲害。沈立冬側目,看到肩膀上靠著的謝朝雲,那張慘白的完美容顏,還有緋紅衣袍上漸漸墨黑了的血跡,不知道為何,輕嘆一聲,竟是對著脆弱的謝朝雲心軟了。
她暗道,靠著就靠著吧,反正謝朝雲這廝是個斷背山,就算被人看見了,別人也不會說些什麼的。
如此,馬車就這樣緩緩地向前行進著,不知道為何,平常半個多時辰就可以到府的,今個兒硬是比往常慢了好多,這車速有點跟蝸牛似的,馬兒不像是在跑著前進,倒像是在剔踢踢撻撻地緩步行走著。
這一走,竟是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了朝議郎府邸。馬車到的時候,沈立冬看著謝朝雲還在安睡著,想著不忍心叫醒他,便任由他睡著了,只是輕輕地移了謝朝雲的腦袋,緩緩地從她的肩膀上移下去,將他的頭安置在她那個前幾天才新做出來的菊花枕,給他蓋上了她出門時帶著的披風。
悄聲下馬車時,沈立冬又擔心他的傷勢問題,給謝朝雲留下了一瓶金瘡藥瓶,還有一瓶清毒藥水,這才安心地在木蘭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一下馬車,沈立冬就吩咐李伯。
「勞煩李伯再跑一趟謝國公府,這馬車里有本小姐奉送給謝三公子的禮物,你親自給謝三公子送去。」
「是,小姐,奴才這就去辦。」李伯點頭應下了,隨後駕著馬車從朝議郎府的大門口轉道駕往謝國公府。
沈立冬站在大門處站了一會兒,等到馬車有些走遠了,這才回頭踏步進了府門,這會兒迎面沈文軒急著走了過來,他的眼神落在沈立冬的身上,停駐了一會兒。
「冬兒,你的披風呢?怎麼沒有披著呢?早上你出門的時候,大哥明明記得你帶著披風呢,怎麼回來的時候就忘記了呢?」
「哦,那披風啊,冬兒大概在馬車上的時候系著不太舒服,就解下了。這會兒大概是落在馬車上了,也懶得再回轉身去拿了,等明兒個再說吧。」沈立冬笑得有些不太自然,沈文軒當然是看到了,只是他沒有點破,解下了他身上的寶藍色披風,蓋到了沈立冬的身上,細心地給她系好飄帶。
「下次記得穿得厚實點,這個時候天氣還是很冷的,還是要小心謹慎些的。」
「知道了,大哥。冬兒就知道大哥最好了,現在,冬兒的肚子都快要餓扁了,大哥還是讓冬兒趕緊去吃飯吧,其余的話,就留到飯桌上繼續說吧。」沈立冬拉著沈文軒的手臂,二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的,一同去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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