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堂,沈立冬跟一家人開開心心地用過了晚飯之後,回了自個兒的竹荷院,這會兒木槿來報,說李伯已經將沈立冬送給謝三公子的禮物安全地送到謝國公府了。|
沈立冬一听這話,便點了點頭。
「本小姐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是,小姐。不知道今晚小姐需不需要外頭安排丫鬟給守著?」木槿雖然明明知道沈立冬不喜歡晚上安歇的時候,有丫鬟在她身邊呆著或者是守在外頭,但是她身為貼身丫鬟,該做的她還是要做的,該提醒的也是要提醒的。
沈立冬听得木槿問了這個,跟平常一樣搖搖頭,笑了笑。
「不用了。你讓她們都回自個兒的屋子睡去,別明個兒干活的時候都起不來了。」
「是,小姐,奴婢這就下去吩咐她們。」木槿退下安排底下的丫鬟去了,木蘭這會兒收拾好了桌子,給沈立冬擺上了文房四寶,鋪好了空白的宣紙。
沈立冬見了,無奈地笑道︰「木蘭,答應給畫的畫作昨個兒就全部完工了,今晚本小姐不用再畫了。」
木蘭一听這個,倒是比沈立冬自個兒還要高興三分。「那太好了,小姐忙了大半個月了,這白天得上學堂,晚上還得這麼辛苦地作畫,這段日子奴婢看著小姐都消瘦下去了,可得讓木蓮給小姐做幾道補品,趁著空閑的日子趕緊補補身子骨,說不定過些日子等小姐忙碌起來了,那又沒完沒了了。」木蘭念叨著,手腳麻利地給沈立冬收拾好了桌面上的文房四寶,將鋪展好的宣紙卷了起來,妥當地安置好了。
沈立冬看著木蘭忙碌的背影,在橘黃色的燈光下映照著,看著看著,竟覺得心頭暖和了起來,她見木蘭忙活完了,便吩咐她退下去休息了。
「今晚,你就好好地去睡一覺,這段日子本小姐晚上作畫,木蘭你也陪著本小姐一塊兒,都沒怎麼休息好,這會兒本小姐的所有作品已然完工了,可得好好地休養幾日,你也跟著本小姐一塊兒休養幾日,可別再這麼忙活了,要是累壞了你這麼一個可心的丫鬟,本小姐可就不知道要到哪里再找到一個像你這樣的丫鬟了,再說了,木蘭這麼辛苦,本小姐也會心疼的,知道了嗎?」
「知道了,小姐,奴婢听小姐的,今晚一定好好安歇,請小姐放心。|」沈立冬既不用晚上作畫了,木蘭覺得也沒有必要再陪著小姐了,因為小姐本就不太喜歡晚上的時候,有人在她眼前晃悠,尤其是在小姐要安歇的時候,因而木蘭很識趣地退了下去,听從了沈立冬的吩咐,去了她自個兒的房間,好好地安歇下了。
沈立冬見木蘭乖乖地去安睡了,她這會兒也覺得有些累了,便寬了外衣,拉下了帳子,上了榻,立即進鑽進了被窩里頭。
躺在榻上的時候,沈立冬想著今個兒謝朝雲受傷的情形,翻來覆去地猜想著緣由,竟是有些睡不著了。
那謝朝雲今個兒究竟去做什麼事情了?那些人為什麼要追殺謝朝雲呢?他們是什麼來歷呢?那事實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呢?難道是謝朝雲發現了什麼秘密或者是礙了別人的道這才遭遇被人追殺嗎?
沈立冬想著,想著,思緒越發擴展開來,竟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跳出來了。
會不會情殺哦?
謝朝雲那廝該不會是看上了某個俊俏的小生,人家地位顯赫,惱怒謝朝雲想要跟他背背山,因而這才派出那麼一隊人馬來追殺謝朝雲?!
或者反過來說,是那個好男風的家伙,有權有勢,因為看上了謝朝雲的美貌,而謝朝雲沒有看上對方,抗拒了對方因而惹得對方大怒,這會兒就派人來追殺他了?
沈立冬想來想去,想到最後將謝朝雲越來越朝歪的斜的方向發展了,若此刻躺在那黃花梨木雕紋榻上的謝朝雲,知曉沈立冬這麼猜想他今個兒受傷原因的話,估計得噴出一口鮮血來。
你道謝朝雲是為何被人追殺嗎?那是因為謝朝雲做了一件過分的事,一件讓相爺府跟鄭國公府出丑的丑事。
當然,謝朝雲在安排此事的時候,自然是步步算過的,絕無差錯的,只是到最後事情結束了,他是因為逗留在現場的屋頂上偷看底下的狀況,被相爺府的侍衛無意間給發現了。那曹相爺並不知道謝朝雲的真實身份,他只是看到那麼一個穿著緋紅衣裳的男子看到了相爺府跟鄭國公府兩家的丑事,他自然是要想辦法將人給滅口了的,要是事情傳揚出去的話,那麼相爺府跟鄭國公府的臉面可就全丟盡了。
再說了,相爺府前段日子曹可人的事情鬧得是沸沸揚揚,在京城里頭傳得到處都是,好不容易動用底下的人手平息了這場風波,這會兒要是再傳上這件丑聞來,那麼日後曹家的女兒就不用想著在京城人家里頭說親了,人人都會避曹家女兒遠遠的,那是曹相爺所不能忍受的事情。
因而,謝朝元這得了受傷的狀況,完全是他自個兒好奇心所致,想著親自去看看這一場好戲的落幕如何,倒是不小心被人發現了,差點了就從相爺府出不來了,這好在剛好逃出來的時候看到了街道上沈立冬的馬車,謝朝雲這躲進了沈立冬的馬車里頭,才算是幸運地躲過了這一劫。
想著今個兒的冒險舉動,謝朝雲都覺得他自個兒有點不像以往的他了,他不是一向行事都講究小心謹慎的嗎?怎麼那會兒竟就是任性了呢?那他親自去安排跟手底下的人去安排不是同樣可以得到一樣的結果嗎?那麼他當時怎麼就腦袋發熱,一旦確定了消息,就自個兒親自去安排這件事情了呢。
想著如此,謝朝雲又想到今個兒他在沈立冬那里耍賴的模樣,那樣表現脆弱的人是他嗎?那個如此相信他人的謝朝雲還是他嗎?他不是從來都不相信人的嗎?就連生養他的母親,他也會跟著一道兒算計,為何今兒個會對那個小姑娘全然放心了呢?
謝朝雲一想起他最近這段日子的言行舉止,他的表情就變得怪異起來。抬頭,一眼就看到那兩幅畫作。
一副是初次到那小女娃家中的情景,沈立冬記得很清楚,六年前他那天的穿著,包括身後的夕陽,都記得一分不差,全然呈現在了這副畫作之中,還有一副畫作是一副看著很有趣很奇怪的畫,看著畫中的人物像是他,腦袋大大的,身子小小的,臉上笑起來的樣子跟眯起眼楮的狐狸一模一樣。
就這樣看著看著,謝朝雲的嘴角就慢慢地彎了起來,桃花眼眸里也有了暖暖的笑容。
翻轉一個身,他聞著菊花枕頭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被子上加蓋著沈立冬的那件月牙白的披風,竟是舒適得很,閉了雙目,這一睡過去,竟是直接一覺到了大天亮。
若是沈立冬在這里的話,就會直接揪著謝朝雲的衣領。
「你這個家伙,能不能再無恥一點啊,人家剛做好的菊花枕,就這樣不聲不響被你拿走了,你好意思嗎?你好意思嗎?」
睡夢中,謝朝雲似感覺被沈立冬憤怒的雙目給盯上了,竟是騰地一下子從榻上翻坐了起來,這會兒外頭天色已然是亮堂堂了。
「少爺,你醒了?」謝朝雲的貼身小廝阿水端著洗漱用具,輕聲地推門進來,見到謝朝雲清醒了,趕緊上前去攙扶著謝朝雲坐了起來。
只見他的眼楮一掃,就看到了沈立冬那件月牙白的披風,還有一個新出來的枕頭。
「少爺,這披風——」怎麼看著那麼眼熟呢?他在哪兒見過的呢?阿水撓著腦瓜子拼命地想著,忽然,他似想到了什麼。
「少爺,奴才知道了,這披風是——」阿水剛要說是沈立冬沈小姐的披風,那謝朝雲一記含笑的眼神過去,阿水立即抖了抖身子骨。
「還有事嗎?」謝朝雲懶洋洋地問著,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阿水的身上。
「沒事,少爺洗漱吧,奴才在外面候著去,少爺若是好了,便叫奴才一聲。」阿水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出了房間,虛掩上房門的時候,他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差點嚇死他了,他最近這段日子是疏忽了,竟然差點忘記了少爺本來的性子。他差點就犯了少爺的忌諱,這不該看的竟然看了,不該打听的竟然打听了,也不知道少爺等會要怎麼處罰他呢?
阿水忐忑不安著,他祈禱著謝朝雲今個兒心情能夠好一些,那樣他的處罰就會輕一些。
好在阿水的運氣確實不錯,那謝朝雲今個兒起來的心情確實不錯,因而沒有杖責阿水二十棍子,只是讓阿水自個兒跪在門口,反省二個時辰。
這算是最輕的處罰了,阿水暗自慶幸著,連連給謝朝雲磕頭謝恩著,自覺地去門口跪著去了。
謝朝雲處罰了多嘴的阿水後,打包好了沈立冬的那件月牙白的披風,本來打算將那個簇新的菊花枕頭給還給沈立冬的,只是想要這個枕頭用著真的很舒適,也就不打算還給沈立冬了。他去了沈立冬從府邸去女學的必經之路,等候著沈立冬的馬車經過,好將沈立冬的披風還給沈立冬,並且謝謝她昨個兒的相助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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