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漠皇之所以如此維護卓寒曦,不僅僅是因為心中愧疚,還因為當年那件事之後他開始不信任國師了。婉妃懷孕後,欣喜若狂的漠皇當眾宣布,若是婉妃生下的是皇子就封為太子,婉妃封為皇後。
只是那種欣喜尚未維持太久,國師的一句話就讓他陷入痛苦而矛盾的境地,若不是淑妃聯合國師陷害婉妃的事情被他發現,他還會一如既往的信任國師,認為卓寒曦是不祥之人。
卓寒曦自是不知道漠皇心中種種郁結,當然就算知道,他也不關心。
漠皇和王皇後登上祭台之後,祭祀正式開始。這場祭祀整整持續了一天,君若又累又餓又無聊,心里極度後悔不該被卓寒曦那廝蠱惑跟來,瞧瞧一天下來,戲沒看著,自己倒是累個半死。
御風說著外面傳言的時候,卓寒曦正小心翼翼給君若剝著葡萄。御風嘴角微抽,主子,您老什麼時候活得這麼窩囊了。
「天神沒說近日鬧鬼是怎麼回事嗎?」
「陷害?不會吧,國師可是天神派來的,他可不會騙人。」
洛無極依舊一身黑袍,陰冷的眸光偶爾從君若和卓寒曦身上掃過,面上閃過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冷笑,兩人既然都來了,那就都一起收拾了再說。
「那你先在這里賞著梅,誰來請你都不要去,等我回來。」卓寒曦囑咐道。看著君若點頭應了,這才不放心的走了。
御風悄悄退下,離開時最後看了一眼那幅溫馨的畫面,這個女人來了之後,主子確實比從前開朗了不少,或許有這個女人陪著也不是什麼壞事。
大臣們看到卓寒曦身旁的君若都有些意外,按以往的禮數來說,君若和卓寒曦還未正式拜堂,並未入神啟皇族,是不能參加祭祀大典的。令人奇怪是,不僅皇上、皇後,就連國師也未提出異議,其他人也就不敢多說什麼。
祭祀結束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漠皇和皇後相互挽著下了祭台,兩人回到祭台下方的高台上站定,洛無極將點燃的香遞到兩人手中,漠皇和王皇後分別將手中的香朝空中舉了舉,插入香爐,表示祭台儀式正式結束。
卓寒曦面色沉了下來。
「皇上,婉妃娘娘已經病逝多年,臣也一時不知神的意思為何,不如待臣晚上回去沐浴焚香之後算上一卦如何?」
最為震驚的要數皇後和國師,紙條上的內容明明是,明明是要陷害卓寒曦的,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君若無聊的在梅林中散步,卓寒曦不許她走遠,她便只在附近繞著圈,梅花冷冷的清香縈繞在鼻翼,像及了卓寒曦身上的清香。
「天神降下的啟示到底是什麼意思?」
祭祀大典正式開始,一身盛裝的皇帝皇後手挽著手徒步朝祭台而去,高高的台階一共有九十九階,洛無極早早就在上面等候,遠遠的,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我在那里累了一日,你就只安排了輕飄飄一句話。」君若咽下一粒葡萄不滿的看著卓寒曦。
「王公子好。」君若微微頷首。
「下次你聘請我做軍師吧,保管那個不人不鬼的國師不敢配合也不得不配合。」
君若一看,正是那日和長青公主比試時作畫的王公子。
盡管漠皇下了禁口令,第二日,天神啟示的內容還是傳得沸沸揚揚,不過半天的功夫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只見台上一身黑色的洛無極,神秘而詭異,微風吹著他的寬大的黑袍,整個人顯得有些不真實。只听他口里喃喃說著什麼,片刻之後,他寬大的袖子朝上一揮,半空中緩緩降下一張紙條來,站在近處的人們眼尖的看到紙條上有字。
「他不是有美人陪著嗎,要我去做什麼?」
「噓,小聲點,當心殺頭。」
紙條緩緩落下,只見上面清晰的寫著︰「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上官婉兒死不瞑目。」zVXC。
卓寒曦陪著君若緩緩朝梅林深處走去,碧春和戀秋遠遠跟在後面。不多時,只見一名小太監匆匆走來,看到卓寒曦眼楮一亮,說漠皇找他說話。
「說不定是國師被人利用或you惑了也不一定,雖然他是天神派來的,到底也是凡人。」再讀讀小說閱讀網
「見過靜寧公主。」來人不卑不亢朝君若微微一鞠。
「奴才,奴才也不知,還請三皇子不要為難奴才。」
時近深冬,神啟的冬天要比聖天京城暖和許多,君若轉眼就在京城呆了半年之久,漠皇似乎不想讓卓寒曦回去,卓寒曦也不急于回西漠,頗有些樂不思蜀的味道。
小太監驚出一身冷汗。
待眾人起身後,眼楮都齊齊望向洛無極,按照慣例,祭祀結束之後,洛無極會請示天神,于是天神會降下啟示來。
「你是說皇後娘娘?」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紙條上的內容竟然變了,是誰動的手腳,他怎麼也不肯相信卓寒曦會有這樣的本事。
洛無極一臉陰郁望向卓寒曦,卻見他一臉嘲諷看著自己,然後轉身離去。洛無極氣急,面上卻依舊淡淡的。本來他後面還安排了節目,想讓漠皇徹底厭棄卓寒曦,只要漠皇不護著他,自己想做什麼還不容易。
皇上說著,也不等皇後,徑自甩袖離去。
「公主怎麼一個人在此賞梅?」
不過一天的時間,整個京城都傳著婉妃冤死的消息,甚至還有人說當年上官家被滅門肯定也是另有隱情。于是京城的百姓紛紛同情起卓寒曦來。
下方所有的人跪地高呼萬歲。
漠皇近日似乎心情大好,沒事就在宮中設宴讓眾人參加。那日宴會,王皇後見漠皇興致很高,就提議一起去御花園賞花。
君若也無所謂,反正到了哪里她都可以將店鋪開得風生水起,因為卓寒曦的原因,不管是天下無雙還是鶴鳴山莊的商鋪都會主動幫襯,做起來倒是輕松了許多,許部分鋪面君若和玉容從不親自露面以防皇後和國師查到了背後搗鬼。
「哦,那朕就靜候國師佳音了。」
「還用說嗎,這不是明擺著嗎,肯定是三皇子回京驚動了婉妃的冤魂,這才引得她夜夜出來喊冤。」
恰巧那日風和日麗,下午的日頭及暖和,漠皇便欣然同意了,一群人浩浩蕩蕩去了御花園,只見滿園臘梅開得正艷,漠皇龍顏大悅便恩準眾人隨意賞花去,不用隨伺左右。眾人求之不得便紛紛散了開去。
小太監感激的看了君若一眼,急忙跟上。
就在這時遠遠走來一個人,看到君若在那里,他腳步微頓,隨即大步走了過來。
整個京城就在人心惶惶中迎來了一年一度的祭祀盛典,卓寒曦早早就跟君若說好要帶她去看一出大好戲。兩人一大早就盛裝打扮,早早進了宮。
君若看著攀了大半個時辰才走了一半的黃色身影,無聊的朝卓寒曦那邊望過去,卻見卓寒曦也正朝她看來。她朝他調皮的眨眨眼楮,這廝面部表情太過僵硬,在聖天的時候人前最多是面無表情,回到神啟京城,倒像是所有人都欠他錢似的,臉臭的沒法形容。
「國師,麻煩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漠皇冷冰冰的看著洛無極。
「三皇子第一次參加祭祀天神就提到了婉妃,依我看,婉妃死的蹊蹺,估計三皇子不祥之說也是被人陷害的。」
「嗯,這個可以。」卓寒曦將剝好的葡萄直接遞到君若嘴邊,君若微微猶豫,張嘴吃了進去。
她氣鼓鼓的瞪向卓寒曦的方向,卓寒曦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
之後的幾天夜里,果然沒人再看見大街上飄著的黑色轎子,人們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猜測。
「三皇子有事去了,讓本宮在這里等他。」
……
看清內容的人面上皆是一變,上官婉兒從死後就是宮中禁忌,漠皇不許人提起這個名字,可是神的啟示中竟然提到了這個名字,莫非是說當年婉妃的死另有隱情。
卓寒曦笑道︰「本來後面還有節目,只是國師不敢配合,我也沒辦法。」只是那麼一句話也夠洛無極受的了,漠皇本就懷疑他,如今更是不會相信他了。
卓寒曦僵硬的肌肉勉強動了動,算是回答,君若無奈扶額,卻見卓寒曦身旁的卓寒逸正朝著自己微笑,便微笑著看他算是回禮。
卓寒曦正欲發怒,一旁的君若忙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柔柔道︰「你先去瞧瞧,何必為難一個下人,我在這里等你。」還眾布那。
「公主好才情,在下倒是頗有些好奇,如此千姿百態的梅花,不知公主描述出來會是如何一番美景。」王公子一副謙和的模樣,並沒有往日的目中無人。
君若淡笑道︰「公子過獎了,听說公子不僅畫作得好,詩詞也是一絕,本宮又如何敢在公子面前班門弄斧。」
就在君若和王公子閑聊間,長青公主正由小宮女引著,朝這邊過來,她是特意來找王公子的,想和他一起欣賞梅林的景色。不曾想,剛走進就看到君若和王公子有說有笑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