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白藿的反對聲，讓九嬰和元始都覺著有些意外。不行？什麼不行？是不同意和妖盟合作？還是……
「跟妖盟合作我沒意見。」頓了一頓以後，白藿繼續說道，「但是拿那些妖盟之外的小妖們做炮灰，這點我不同意。」
還是那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得罪洪荒三大族，對白藿來說，最最可怕的不是打不過，而是昆侖中這些和自己朝夕相處了近千年的大大小小們，很難避免的會在其中受到傷害。
如果只是自己一個人，白藿根本沒必要去擔心洪荒三大族。打的過打，打不過跑總可以了吧，就算加上楊柳，加上三清，白藿都有自信能夠全身而退。
現在的白藿，特別羨慕後世那些一個人吃飽，全家不愁的光棍們。享受著家大業大的幸福，不可避免的也總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舍不得昆侖的自己人，卻讓另外一些和自己原本沒有關系的妖族去送死，白藿的字典里面從來就沒有這個樣子的道理。
倒也沒有埋怨元始的冷血。很多時候，極端的智慧，往往伴隨著極端的理智。而從極端理智的角度來講，一百個人里面，如果犧牲四十九個人，能夠拯救剩下的五十一個人的話，那麼做出這樣決定的人，其實原本也沒有什麼錯。
更何況，對元始來講，他在乎的人和事本就不算太多，能夠為昆侖中除了白藿、三清等寥寥數人以外的同學絞盡腦汁，已經可以算的上是難得的例外了。
那些昆侖之外的妖族。對元始而言。就意義上來講。跟一團數字沒什麼區別，只要計劃制定的足夠周密，為了能夠眼不見為淨，白藿相信，他甚至能夠想到辦法，不讓任何妖族的哪怕一滴血沾染昆侖的任何一寸土地。
多少有些慶幸，自己無論怎麼算應該都在元始在乎的人的名單里面，白藿覺著。好在元始沒有為惡的念頭，否則像他這種性格，真正恐怖起來，估計什麼洪荒三大族都要靠邊站。
「老……先生，您恐怕是多慮了。」一句老白將將出口，九嬰突然想到如今對方的身份已然揭破，于是便匆忙改口，學著元始等人的稱呼說道，「您擔心的大抵是那些小妖們，不是自願來幫助昆侖。而是受到我們妖盟的脅迫吧。這一點您大可放心，我可以保證到時候來的妖族。每一個都是自願的，我們妖盟其實只是利用自己的資源，起到一個組織的作用罷了。」
「自願？」白藿有些不屑地皺了皺眉頭，很顯然，九嬰並不明白自己真正的意思。
無論是什麼時代，總不缺乏這樣一種人或者組織，打著正義的幌子，利用一些婦孺的力量來實現一些這樣那樣的目標。
目標或許是正確的，那些被利用的人大抵也都是自願的，但結果呢？犧牲的已經犧牲了，勝利的果實，往往與他們無關。
九嬰口中的那些小妖，其實跟後世的那些婦孺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換做平時，妖盟從來不曾想到過他們，保護的對象也僅限于所謂有潛質的妖族。可是一旦遇到需要人去犧牲的事情，類似九嬰這樣的妖盟中人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這些小妖。
單個的個體不算什麼，但扭成一團卻是足以橫掃洪荒的力量。當然代價會是什麼，卻不是九嬰他們會去考慮的了。
這就是妖盟和白藿的最大區別。對付洪荒三大族，對于白藿而言，其實只不過是為了自保的不得已而為之。其中並不含諸如「為了妖族振興」之類的大義名分。
妖盟幫助昆侖，一來是為了從昆侖手中獲得一些好處，二來則是希望通過昆侖打壓三大族，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同樣與大義無關。
換做是其他時候，白藿不會關心妖盟在做什麼，想做什麼，但是現在，她不希望妖盟弄髒了昆侖的純粹。
「我明白了，先生。」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元始點點頭道。
沒有多問什麼，憑著對白藿的了解，元始大抵能夠明白先生在想些什麼，在他看來，某些時候先生身上總有一些不合時宜的堅持。元始把這歸類為精神上的潔癖。
無條件的接受先生的意見，這對元始而言，也是一種習慣，麻煩的只是自己必須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在不傷及昆侖利益的大前提下，支持先生的堅持。
「便如先生所言，我們可以同意昆侖與妖盟的合作，但這些合作僅限于我們之間。當然，我會努力想到一個最好的辦法，盡量避免不必要的損失。」元始偏頭對著九嬰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建議你還是先說說，你們妖盟幫助我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吧。」
九嬰有些郁悶，這兩人一唱一和，合著自己老半天的話都白說了。少了那些做炮灰的小妖，和昆侖合作對付三大族，他很難想象妖盟會受到多麼巨大的沖擊。
如今的這點資本，都是妖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萬年才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如果萬一出現了什麼差池，萬年基業就會毀于一旦，九嬰突然覺著自己已經開始沒有說服其他人的信心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做強求了。」半晌以後，畢竟不想就此放過難得的大好機會的九嬰，有些無奈的說道，「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們妖盟和你們昆侖的合作，必須是在基于不會白白犧牲的基礎上的，所以最終還要看你們的計劃而定。」
元始點點頭，表示認可。白藿卻不屑地撇了撇嘴，別人犧牲沒有關系，換成自己便是如此的小心謹慎，自己果然沒有猜錯。這個妖盟決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們希望能夠和昆侖。共享修煉的功法。和法術的法門。」見對方點頭以後，九嬰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可能！」白藿斷然拒絕。
「為什麼？」九嬰大急道，「你們昆侖可以把這些功法和法門傳授給外昆侖的妖族，為什麼就不能給我們妖盟，要知道，我們妖盟為此可是至少要付出曝光在三大族之前的巨大代價的啊。」
「這個……這個……」白藿吶吶了半天，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明自己的立場，這總不能說是因為嫌棄妖盟狼子野心。擔心引狼入室，養虎為患吧，無奈之下便只得求助地看著元始，談判這種事情果然不是自己擅長的。
「付出和回報是相對應的。」元始笑了笑，淡淡地開口說道，「先生說的不可能，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對付三大族，我們並不需要你們付出太大的代價。而且，何謂共享？很簡單。互通有無而已，你們妖盟要和我們昆侖共享功法和法門。那請問，你們自覺擁有我們昆侖所沒有，並且想要的功法和法門麼？」
「這個……」反擊來的很快，這回輪到九嬰陷入了啞口無言。
千年以來，妖盟通過各種的渠道，不斷收集昆侖經由外昆侖流傳出來的功法和法門，研究後發現，在這兩個方面，昆侖至少領先了自己數萬年，很顯然，妖盟有的對方都不需要，對方想要的，卻絕對不是妖盟能夠提供的。
「想要昆侖的功法和法門？其實很簡單，你們妖盟如果可以做到像外昆侖妖族一樣臣服于昆侖之下的話，辦多少事情，我們便會付出同樣的給予作為獎賞。」元始笑道，「不知這一點，你們妖盟是否能夠做到呢？」
「額……」
九嬰並不知道外昆侖和昆侖的真正關系，但從字面上來理解，外昆侖更像是昆侖的門戶，一旦昆侖遇到像今天這樣子的危機，外昆侖很可能便是首當其沖。
像外昆侖一樣臣服于昆侖，這一點別說九嬰不能做主，恐怕就算是妖盟之主親至，也沒有權利答應這樣的要求。
又笑了笑，元始沒有選擇繼續，而是把話題一轉道，」敢問你們妖盟，除了近百大羅金仙以外，數萬金仙里面有多少已經修至了金仙高階的巔峰？我的意思是卡在修為的瓶頸上，苦苦不得突破的。」
九嬰愣了愣，不知道對方問這個是什麼目的，掐指細算以後，才給出數字道，「大概有兩千多妖。」
說完，九嬰便有些猶疑，與近百的大羅金仙相比，這兩千多卡在瓶頸上的金仙，才是妖盟真正的底蘊，如果他們能夠獲得突破，妖盟必然會很空出世，成為洪荒在三大族之外的一只絕強力量。
所以，如果元始想要打這兩千妖族的主意，九嬰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如果我告訴你，我有辦法能夠在短時間之內，讓他們中的至少一半的人獲得突破，不知這樣的條件，是否足夠你們妖盟出手相助呢。」偏頭看了看通天，元始的眼神有些詭異。
「什麼？」九嬰虎軀一震，「這怎麼可能？」
瓶頸是什麼概念？從實物上來講，瓶頸有粗有細，有長有短。放在修行上，有的人眨眨眼楮的功夫便能輕松突破，可有的人恐怕一輩子都只能在瓶頸之中苦苦掙扎。
妖盟中的金仙，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在確定了有潛質的情況下才錄取的，可即便是這些有潛質的妖族，很多在遇到瓶頸的時候，動輒數千年，厲害的甚至上萬年也不得突破，這也是為什麼直到現在妖盟之中的大羅沒有突破百位數的最重要原因。
突破瓶頸的幾率，甚至及不上那些大羅在重重保護、小心翼翼之下，不幸被三大族撞上，然後收割的幾率。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變成了路。」元始無恥地剽竊了白藿剽竊自魯迅的名言，「在此之前，你見過比三族之長還要強的妖族麼？」偏頭看了一眼白藿，見對方似乎有些生氣自己把她歸結為妖族以後，便難得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你見過一千年的金仙，一千年的大羅，以及能夠打敗鳳單河的大羅初階麼？」
九嬰搖了搖頭，這一天之內的經歷，本就顛覆了他許多數萬年來的堅持和信念。
「既然如此，你憑什麼懷疑我不能做到讓那些金仙在短時間里面突破瓶頸呢？」元始冷笑道，「你看我像是信口開河的人麼？」
九嬰繼續搖頭，到了這種時候，對方根本就沒有欺騙自己的道理。
「那你還猶豫什麼？與其在這邊猶豫，你不如想想你們妖盟到底能夠為此付出多少的代價吧。」臉上帶著一絲不屑，元始繼續說道，他清楚，對方應該很明白，只憑對昆侖的這點幫助，便要獲得如此巨大的好處，這個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皺著眉頭，九嬰久久沒有回應，腦海之中卻掀起了一重重的滔天巨浪。
兩千卡在瓶頸處的金仙高階，如果真的能夠在短時間內突破的話，不要說一半，便是有三分之一的成功率，便足以讓妖盟徹底地崛起，即便沒有真正的至強高手，也足以讓三大族喝上一壺，投鼠忌器之下，決然不敢輕易出手。
想了半天，九嬰還是想不出自己妖盟的資本到底在哪里，面對這樣的誘惑，就算妖盟把現有的全部大羅金仙全部賠上，再加上全部的其他金仙，顯然也還是有些不夠。
「你到底想要什麼？」風水輪流轉，這回輪到九嬰開始模不清清楚對方的底牌了。
「天材地寶，大量的天材地寶。」臉上泛著笑容，卻壓抑不住骨子里透出的一絲貪婪，元始繼續道，「數萬年的積累，天材地寶你們妖盟總該收集了不少吧。願意付出多少，由你們自己判斷，我絕對不會因為你們給的太少而心生怨恨。當然，突破瓶頸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涉及到一個幾率問題，就不是我能夠完全把握的了。」
魔鬼！敲骨吸髓的魔鬼。
看著眼前的元始，九嬰突然有了一種跟傳說中的太古天魔做交易的毛骨悚然感。不能抗拒的極大誘惑，讓人無法拒絕；看似要的不多，卻暗藏威脅，逼著自己不得不傾盡所有。
「你給我點時間，事關重大，我必須回妖盟，和盟主以及元老們好好商議一下。」九嬰終于還是發現，事情終于還是發展到了自己所不能決定的地步。
「沒問題。」元始的笑容開始變得有些和煦，「不過時間不等人，建議你早去早回，而且，別忘了，機會只有一次。」(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