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謝姨娘機關算盡,但攤上馬氏這般只看重蠅頭小利的親戚,她也就只能認栽,蘇謹心心中偷笑,謝姨娘,你有這麼個冷不丁能給你使絆的蠢笨嫂子,不就是你的報應嗎。舒駑襻
馬氏越說越多,再加上慌亂,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在蘇老爺面前一一說了出來,謝姨娘氣得把自己的唇都咬破了,更恨不得拿根針把馬氏的嘴縫上,這麼多嘴多舌,有些話能說嗎。她兄長真是瞎了眼,竟娶了個這麼無知的女人,謝姨娘暗暗道,等下次見到兄長,一定要讓兄長把馬氏給休了,再留著,早晚都要出事,後患無窮。
「老爺,求你看在浩兒的面上,听賤妾解釋啊。」蘇天浩是蘇老爺的命根子,在蘇老爺心里,那就是蘇家的希望,果然,謝姨娘再一提蘇天浩,蘇老爺便又猶豫了。
若翊兒沒有生病,活得健健康康的,哪輪得到謝姨娘的兒子在蘇老爺面前專寵,蘇謹心一想到自己那可能活不了多久的弟弟蘇天翊,心中一陣悲涼,翊兒九歲,卻日日以湯藥續命,病情好些時,能下床多走幾步,還會圍著她喊姐姐,若發病時,就只能躺在床上,連聲音都嘶啞的,小小的臉,蒼白無色,明明是年長蘇天浩三年,但站在六歲的蘇天浩面前,翊兒的個頭卻還不如蘇天浩高,蘇謹心有次抱翊兒,竟然發現,她的弟弟輕得幾乎沒有重量。
翊兒,蘇家是你的,有姐姐在,誰都奪不走屬于你的蘇家。
在想到蘇天翊的時候,蘇謹心的心是痛著的,唯一的親弟弟,還是這個世上唯一真正關心她的親人,她做不到視若無睹。翊兒是翊兒,她可以對親娘林氏冷漠,但對翊兒,她做不到絕情。
「謝姨娘,浩兒還這般小,你怎麼能拿他的生死開玩笑。」這謝姨娘還真是狠,竟敢拿自己的兒子來賭咒發誓,呵…如此一來,她爹蘇老爺不心軟才怪。
蘇老爺原想著既然是馬氏與謝明山這對母子把蘇家弄得一團亂,謝姨娘雖有錯,但也是被蒙在鼓里,情有可原,但听蘇謹心這麼一說,隨即又恨上謝姨娘了,這個賤人,敢拿他的兒子發誓,別說一個謝明山,就是整個蘇家的人加起來,也沒有他兒子蘇天浩一人重要。
「阿繡,就算你不知情,但你佷兒謝明山把我蘇家弄得烏煙瘴氣,終歸是實事。」蘇老爺冷哼道,「就沖這點,謝明山就該死!」
謝姨娘見蘇老爺鐵了心要罰謝明山,她哭訴無望,就咬了咬牙,上前,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謝明山的臉上,大罵道,「你個畜生,姑母一直待你如親子,你卻是這般報答姑母的啊,今日,姑母非得替你爹好好管教于你,免得你毀了我們謝家。」
一個謝二爺,何以代表整個謝家,但謝姨娘這般說,卻是要蘇老爺看到謝大爺的份上,從輕發落。
謝明山被人綁的嚴嚴實實,動彈不得,再加被謝姨娘扇了幾個巴掌,嘴角出了血,放聲大哭起來,連男子的尊嚴都不顧了。
明山啊,你也別怪姑母狠心,姑母這也是沒有辦法,打你幾巴掌,總比你落在林氏手里強,好歹你還能留著一條小命。畢竟是自己的親佷兒,哥哥的獨子,謝姨娘打謝明山時,也是存著幾分不忍。
蘇謹心見謝明山被打腫了臉,想著也差不多了,就開口道,「爹爹,這謝家表兄,也不過是仗著謝姨娘的勢在我們蘇家胡作非為,此事雖牽涉了謝姨娘,但謝姨娘也是無辜的。」
蘇謹心替謝姨娘求情時,故意加重了‘謝家表兄’四個字,蘇老爺听到後,冷笑道,「什麼謝家表兄,一群下賤的東西,上不了台面。」
這一罵,自然把謝姨娘也罵了進去,謝姨娘蒼白了臉,打謝明山打得更重了。
「夫人,唉…」蘇老爺一開口,就連聲嘆氣,「夫人,你是我們蘇家的夫人,這里就交給你了,要怎麼處置,你自己看著辦。」皇商相爭,已讓蘇老爺忙的焦頭爛額,現在還未府里的這點小事費神,蘇老爺煩不勝煩,直接把這事全交給了林氏。
十幾年的夫妻了,蘇老爺還是第一次這麼和顏悅色地跟她說話,還把謝姨娘等人交給她處置,這般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林氏一臉錯愕,幾乎難以置信。
「老爺請放心,妾身知道該如何做。」林氏的眼中濕潤,等了十幾年,她終于等到了,也不枉費當年她一心相托,無怨無悔地嫁給他。
蘇老爺點頭,再看了眼謝姨娘,便拂袖而去。
林氏一直認為蘇老爺不過是被謝姨娘一時迷住,總有一日會回心轉意,卻不知,等蘇老爺這陣子氣消了,謝姨娘一樣可以在林氏面前耀武揚威,蘇謹心嘴角譏誚,對于她爹蘇老爺這樣的男人,還是不是太抱希望才好,否則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此事一波三折,但蘇謹心卻一次都沒有落下風,顧夫人倒也有些看出眉目了,暗忖道,這蘇家的二丫頭倒也不簡單,有點心眼。
沒有了蘇老爺依靠的謝姨娘,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也不再打謝明山了。蘇謹妍在一旁抹著眼淚,想打罵蘇謹心,但又懼于林氏在場,不敢輕舉妄動,一雙美目盡是怨毒之色,傾城的容顏此時也顯得有幾分狼狽。
林氏心里雖然也很想處置謝姨娘,但擔心萬一蘇老爺氣消了,又來重新寵愛謝姨娘,猶豫之後,便對蘇謹心道,「謹心,你弟弟也該吃藥了,你是蘇家的嫡小姐,這里娘就交給你了。」
林氏想把這燙手的山芋扔給她,而自己卻想在蘇老爺面前當好人,蘇謹心心里想得明白,但面上卻沒有表露半分。
「可是女兒畢竟年紀尚小,恐…」林氏把這事推給她,她就不會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