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長途奔馳,押解車終于在下午四點多鐘從高速公路上下來,駛出收費口,進入武漢市區。愨鵡曉
雯雯對陸局長說︰「我們分頭行動吧,你們先去公安局辦事,我打的去醫院。你們辦好事,再過來慰問甫小玲。」
陸局長說︰「還是先去看望甫小玲,再到公安局去辦事。押到嫌疑犯,我們就不能停留,直接回去了。」
雯雯說︰「那好,你們問一下武漢市第六人民醫院怎麼走,我給陳宗健打個電hua,問一下他們在哪個病房。」
後排有個警察說︰「不用問,我在手機上設置一下導航就行了。」于是,他設置好以後,就給司機指起路來眇。
昨晚,雯雯問小強要了陳宗健的電hua,她翻出來,撥過去︰「陳宗健嗎?你好,我是呂雯雯,我們已經到了武漢。喂,小玲住在武漢市第六人民醫院哪個病房啊?」
陳宗健回答︰「住在病房大樓的823房。這是你的手機號碼吧?我給你發短信。」
「好的,我們馬上到。」雯雯掛了電hua,一會兒,就來了短信,陳宗健把地址和具體的走法發了過來量。
陸局長看著窗外的街道,尋找著鮮花店。好容易看到一個鮮花專賣店,他讓司機在街邊停車,他和兩個警察一起下去,買了一個花籃,又買了一籃水果,上車後就直接朝醫院開去。
不久,車子就開到武漢市第六人民醫院的門口。他們停好車,陸局長叫司機坐在車里,讓其它兩名警察出來,跟他一起去看望甫小玲。
他們神情凝重地走進醫院大門。
這個醫院範圍很大,里邊錯落有致地分布著好幾幢高低不一的建築。在門診部和住院部之間,有綠化帶隔開。
醫院里安靜整潔,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醫院所特有的蘇打味。白大褂們在里邊走來走去,劃出一道道獨特的風景線。
他們沿著醫院的中心大路往里走去。陸局長走在前面,兩個警察走在中間,一個提花籃,一個提水果籃。雯雯姿態優雅地走在後面,肩挎背包,手里拎著禮品袋。走進醫院,她就對生命和健康生出一些新的感慨。
住院大樓有十二層,底層有個大堂,里邊有幾個病人在家人的攙扶下緩慢地走動,走廊里打著幾張折疊床。
他們乘電梯上樓,從八層出來,陸局長讓雯雯走在前面。雯雯沒有謙讓,走到前面,朝823房走過去。
走廊里很安靜,但病和藥的味道很濃烈。
823病房到了。小到站在門口朝里看去,里邊有三張病床。小玲睡在最里邊的那張病床上,正在掛鹽水。陳宗健站在病床邊,給小玲掖著手腕上的褲子。
雯雯輕輕走進去,朝小玲的病床走去。
陸局長見病房太小,沒有跟進去,而是等在門外,想讓她們見面後,說了一會兒話再進去。
這時,臉朝著門口的小玲看到他們了,連忙說︰「雯雯來了。」著說要翻身坐起來。
雯雯快步上前︰「小玲,快不要坐起來,冷的。」走到她床前,把禮品袋放在藥物箱上,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陳宗健退開,愣愣地看著這個跟小玲長得很像的美女,有些不太相信她是一個四歲女孩的媽媽,一個地級市的招商局副局長。
看上去,她不過像個二十七八歲的未婚女孩,卻顯得那樣成熟老練,氣質高貴,比小玲還要艷麗迷人,真是名不虛傳啊。
「呂局長,你叫他們也進來吧。」陳宗健不卑不亢地沖雯雯說。
雯雯這時顧不上他們,她俯,有些激動地看著小玲有些蒼白的臉,伸手扒開一點被頭,看著她脖子上兩道已經結疤的紫紅色刀印,心疼地說︰「小玲,你受苦了。」
說著熱淚盈眶,「哧哧」地落著淚說︰「我們,沒有保護好你,我們,有責任,我們,對不起你。」
「雯雯,不要這樣說。」小玲也感動得紅了眼楮,「你們沒有責任,是我自己不好,不應該輕信陌生人,更不應該上他的車。」
陳宗健趕緊把牆邊的一張小方凳掇給雯雯坐︰「坐下來吧,這樣彎著腰,累。」
雯雯在方凳上坐下來,像親姐妹一樣,把手伸進被窩,緊緊抓住小玲的手,眼淚汪汪地看著她說︰「這次多虧了他,偷偷跟過來,暗中保護你,否則,就要出大事了。」
「要這樣說,那還得感謝葉小強呢,是他讓他偷偷過來的。」小玲說著,臉上顯出痛苦的神色,「唉,那天,要不是他暗中跟蹤我,我真的就沒命了。而且那個人,還不讓我好好地死,還要。」
說到這里,小玲不禁想起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就泣不成聲,淚水從臉頰上掛下來。
雯雯也淚流滿面,她籟籟地用另一只手抹著眼淚說︰「韓少良真是太歹毒了,唉,只怪我們沒有搶在他行動前,把他抓起來。」
這時,陸局長他們轉在門口有些急,陳宗健看到了,再次對雯雯說︰「呂局長,讓他們進來吧。」
雯雯這才站起來,轉過頭招呼他們︰「陸局長,你們進來吧。」
身穿警察制服的三名公安人員才輕輕走進來,小玲扭動著身子要坐起來,雯雯按住她說︰「你在掛鹽水,不能坐起來。他們是市公安局的,代表組織來看望你。」
雯雯說完,陸局長就手捧花籃,走到小玲的頭前,先是肅立,然後稍稍躬子,神情莊重地對小玲說︰「甫小玲同志,我代表蘇北市市委市政府和全市人民,來看望你。」
這時,病房門前站滿了人,大都是病人的家屬,還有幾個白大褂。他們都屏息靜氣地看著病房里的情景,臉色肅穆。病房里另外兩個病人和家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驚訝不已。
陸局長把手里的花籃放下來,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紅色的信封,放在藥物箱上說︰「這是我們組織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對你的正義和勇敢,我們表示敬佩,對你受到的傷害,我們表示歉疚和慰問。」
感動的淚水從小玲紅紅的眼眶里往外直涌︰「謝謝,謝謝你們,謝謝黨和政府。」她眼楮看著藥物箱上的紅包說,「但這個,你們拿回去。能來看望我,我就感激不盡了,還拿這個干什麼?」
雯雯掏出手絹給她擦淚水︰「這是組織的意思,你就收下吧。」
陸局長繼續畢恭畢敬地說︰「甫小玲同志,你要安心在這里養傷,別的不要多考慮,身體要緊,啊?我們走了,我們還要到武漢市公安局去押解那個凶手。」
「謝謝你們,你們辛苦了。」小玲還想坐起來,雯雯還是不讓。
陸局長對雯雯說︰「呂局長,你是跟我們走,還是在這里呆一會?」
雯雯說︰「我在這里呆一會,你們先走。回去,我自己想辦法吧。」
「好,那我們先走。」陸局長和另兩名警察轉身走出病房,在人們的目送下,往電梯口走去。
雯雯回過頭來,重新在那張小方凳上坐下來,先擦自己臉上的淚水,再幫小玲擦,然後安靜下來,小聲跟她說起話來︰「小玲,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
小玲說︰「昨天,創傷處有些疼,現在好多了。」
「內科呢?感覺怎麼樣?吃得下飯嗎?」雯雯關切地問。
小玲說︰「昨天晚上,我就感覺餓了,要吃飯。他給我到食堂里打來飯菜,我吃了好多。所以,我想出院了。」
雯雯說︰「不要急著出院,等好透了,才出院。」
陳宗健插話說︰「今天上午,就吵著要辦理出院手續,想等你來了,跟你回去。」
小玲突然問︰「對了,韓少良抓起來了嗎?」
雯雯不出聲了,臉色有些不安和尷尬。
小玲看著她的臉色,敏感地追問︰「怎麼啦?他逃了?」
「嗯,我都不好意思告訴你們。」雯雯有些愧疚地說,「昨天下午,公安人員趕到那里,晚了幾十分鐘時間,他逃了。」
「怎麼會這樣?」小玲的臉色沉下來,眉頭也皺了起來。
「是嗎?」陳宗健也意外地張大了嘴巴,「他的行動好快啊。」
雯雯說︰「其實,我們也是抓得很緊的,但還是被他搶在了前面。主要是市委梁書記在中央學校學習,不能及時決策和指揮。他要向省里匯報,省里又要安排異地抓捕的事,才耽擱了時間。但他逃不了的,昨天晚上,全省出動了三千多名警察,通宵達旦追捕他。今天,市公安局長就成立專案組,還將這個案件上報了公安部,馬上就要在全國範圍內通緝他了,他能飛上天啊?」
小玲眨著紅紅的眼楮,想了想說︰「雯雯,這樣的話,我今天掛好鹽水,真的要出院回去。我知道一些情況,可以給警方提供一些線索。」
雯雯看著她說︰「你能回去嗎?」
「能,我身體沒問題了。」小玲迫切地說,「我怕他把蒙麗集團賬上的錢都轉走,他有秘密賬號,前一陣,我逼他交出來,也想調整公司的財務人員,他一直拖著不辦。我估計,他就是為了這個準備的。我也擔心,他很有可能在背後做了手腳。要是晚了,賬上幾個億的資金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