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村在大山里.可以說是與世隔絕.村子里的人淳樸.善良.靠著一些土地和打獵過的也不缺吃少喝.反而比一些城里人過的還要自在.但是.這也架不住一些人不遠萬里漂到大城市去打工.在他們看來.只有到大城市.才能體會到做人的感覺.一輩子窩在山溝溝里.只能過著種地.娶媳婦.生娃.娃再種地.娶媳婦生娃的無限循環生活.
燕慕容進山的第二年.村里有個叫豬蛋兒的孩子比他小了幾歲.在縣里上初中.也是幸福村唯一一個走出大山上學的孩子.
有一次暑假.豬蛋兒放假回來了.卻是被他爹拿著雞毛撢子打的上竄下跳.燕慕容一打听才知道.本來送他上學就是為了他以後不用在村子里面朝黃土背朝天.結果這小子倒好.期末考試直接考了個倒數第一.還說什麼本來他能考倒數第二的.結果倒數第一那孩子拉肚子沒來考試.他就光榮了.
被爹打.他也委屈.于是.孩子的委屈心一起來.就爬到了後山一處高十幾米的小瀑布上.威脅他爹說再打他他就跳下去.
于是——豬蛋兒他爹看了看瀑布下.說道.「跳啊.你個慫娃子跳啊.跳下去摔死你.」
豬蛋兒一想也是.跳下去會摔死.然後就耷拉著腦袋下來了.結果就是被拎回去很抽了一頓.據說雞毛撢子上的毛都打光了.
人都是這樣.除非是實在走投無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叫人人不搭理.不然活的好好的.誰願意去尋死.都說這輩子命不好.死了可以重新投胎.可是——女乃女乃的.誰投過胎.你好歹也站出來告訴一聲啊.這讓我們想死又不敢死.多著急.
那搶匪也是沒有辦法.才來了這麼一出.本想威脅威脅燕慕容放過他.結果燕慕容不吃他這套.還說什麼滿足他的願望.
沒你這麼欺負人的——搶匪委屈的想道.
騎在護欄上.他現在是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跳下去吧.自己就摔死了.即便摔不死.也得淹死.他真的不會游泳.只是嚇嚇人而已.可不跳吧——靠.太丟人了.剛才還喊著要跳下去的.這麼一會就變卦.會被人笑的.
「喂.你到底跳不跳.」搶匪還在猶豫.燕慕容卻不耐煩了.不跳就把包扔過來.然後自己下來.
「下來吧.你下來吧.把包還給我.我不追究了.」這時.那個被搶了包的女人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蹌的走了過來.看著搶匪細聲細氣的說道.她也怕這家伙真的跳下去.到時候自己會很麻煩.
燕慕容看了一眼這女人.不到三十歲.一身白領職業裝打扮.長相不屬于特別好看.倒也耐看.只是此時她的頭發被風吹的有些凌亂.腿上的絲襪也在剛才摔倒的時候刮破.膝蓋上被磨出一片血痕.顯得有些狼狽.
「你.你們會放過我.」女人的話給了搶匪一個台階.他從欄桿上跨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把包還我.我不追究的.」女人輕聲說道.
「那——那好.」劫匪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包扔了過來.同時.人也貼著邊準備開溜.可剛邁步.眼前就出現一個碩大的拳頭.接著.鼻梁就是一痛.兩道鼻血從鼻孔噴涌而出.腦袋暈乎乎的.眼前全都是一閃一閃的小星星.
他媽的.老子再也不相信這些這世界上還有愛了——這是他昏過去之前最後一個想法.
他很委屈.明明說好放他走.卻又打了他一拳.
「你沒事吧.」燕慕容指了指女人的膝蓋問道.
「沒事.我沒事.謝謝你.」女人一臉真誠的對燕慕容道謝.語氣還有些後怕.看到不遠處有兩個警察跑過來.連燕慕容的名字都沒問.拎著包就一瘸一拐的跑了.
「這年頭.好人不能做啊.」燕慕容也沒攔她.嘆了口氣說道.「就謝了我一句.都不說請我吃頓飯.」
「你啊.先應付警察吧.」燕滄淵笑著說道.
根據警匪片的慣例.警察的職責就是最後拉著警笛橫沖直撞的來到沖過來.然後——打掃現場.
就像《功夫》里一樣.斧頭幫在警察局門口砍完人.然後對著警察局喊了一聲.「警察.出來洗地了.」
一高一矮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風有些大.一邊跑還一邊用手按著帽子.樣子有些滑稽.
「怎麼回事.」高個警察看了一眼暈倒在地上.鼻子還掛著血跡的搶匪問道.
「他搶劫.我打暈了他.」燕慕容用最簡潔的話解釋了一句.
「誰被搶了.」警察問道.
「一個女人.已經走了.」燕慕容說道.
「走了.」高個警察看了看周圍已經各自散去的人群.說道.「那這樣.跟我回去做下筆錄吧.」
「算了吧.天太晚了.我們還得回家呢.」燕慕容說道.「這小子肯定是個慣犯.你們回去查一下他的檔案.絕對不會冤枉了他.」
「你是警察還是我是警察.」那高個警察不願意了.瞪著眼楮呵斥著燕慕容.「這是法律程序懂不懂.」
「這態度.」燕慕容無奈一笑.看著燕滄淵說道.「二叔.你們政府也不管管.」
「管不過來啊.」燕滄淵也嘆氣.這倒是實話.不是他不想管.在常委會上.警察風貌也多次討論過.只不過全上海那麼多警察.總不能每一個警察身邊都放上一督察吧.
听到燕慕容的話.兩個警察一愣.接著.又打量了一下燕滄淵.頓時.臉色就是一變.
他們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對于這位上海市的一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剛才只是沒看清楚.再說.誰能想道.業務繁忙的市委記還會大半夜出來溜街.
「燕記.早——晚上好.」兩個警察連忙立正敬禮.臉色忐忑的看著燕滄淵.
「嗯.放下手吧.」燕滄淵擺了擺手.也沒計較他們剛才的態度.指著燕慕容說道.「這是我佷子.地上這個的確是個搶匪.人是他打的.有什麼需要.我們跟你們去一趟就是了.」
「不用不用.」兩個警察連連搖頭.開為什麼玩笑.大半夜把上海一把手帶回去做筆錄.雖然看上去燕記並不介意.可誰知道以後會不會給自己穿小鞋.
燕滄淵也知道他們的想法.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我們就先走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就打電話到我辦公室.」
說著.就遞給兩個警察一人一張他的名片.名片上只有姓名和電話.
「好的好的.燕記晚安.燕記慢走.」兩個警察大喜.點頭哈笑的目送兩人離開.那張薄薄的名片.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視若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