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先出去.我有話和她說.」影五看了片刻.方才緩聲說.阿嬌和阿蠻看了一眼瑞 .又看了看影五.並不敢忤逆.都按照影五說的去做.
「夫人.今天可不是鬧著玩的時候.天葬雖說在南疆不算稀奇.但是族長的天葬對很多人來說.卻都是神聖的事情.你現在挺著大肚子.我可不敢保證你的安全.」
瑞 听了這話.先是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她不是不懂事情的人.影五明著是不讓自己去.但背後還是在為自己擔心吧.
瑞 微微一笑.她猛地想起.自己之前在現代的時候.也曾經有緣看見過一次.那次是偷偷進入藏地.正好趕上藏地有一場天葬.她偷偷模模的去看.差點被人當做壞蛋抓了起來.
「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是也要想想阿嬌阿蠻.兩個人天天被關在這里陪我.已經完全沒有人身自由了.」
「那你怪誰.還不是怪你自己.」影五見瑞 說的理直氣壯自己說起來也是理直氣壯
能不能別說實話.到實話最傷人麼.瑞 在心中怒吼道.她現在真的很討厭影五.只是這種討厭又不是完全像是對待壞人那樣.瑞 心中郁悶.
如果有不了解真相的人看了現在的場面.一定都會猜測瑞 和影五有那一點不清不楚的曖昧關系.
那你說到底要怎麼辦.不單單是他們兩個想出去.我也想出去.」瑞 現在真的有些著急了.沒見過這麼墨跡的人.到底是讓去還是不讓去.隨隨便便一句話不久可以了.
「快點說.你到底是讓去.還是不讓去.要是讓去的話.我就開始收拾收拾.要是不讓去的話.那你現在就出去吧.我身體不束縛.要休息了.」
瑞 說完.氣呼呼的往床上一坐.那架勢就像是說.我就這麼無賴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哎.我說你這個人就是麻煩.你說你一會兒說自己身體不好.一會兒又說自己身體好的可以站著看完一場天葬.」
二人又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影五敗了下來.再厲害的男人.都抵擋不住孕婦的哀求.
影五抽出袍袖.看著一臉焦急表情的瑞 .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夫人咱們可是要把話說在前面.要是夫人想要趁亂子逃跑.或者是有什麼其他想法的話.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將阿蠻.和阿嬌殺了.記住.不許離我有十步遠的距離.」
說著.影五轉身就要走.瑞 卻一下子叫住他.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不知道愛惜孕婦呀.你看見我挺著肚子.還要跟著你急匆匆的腳步.我容易麼.」
「喂.你不會是想著讓我扶著你吧.」影五愣了片.隨後說︰「不可以.這個是絕對不可以的事情.咱們要是那樣子走出去的話.一定會被大家誤會的.」
「瞎說什麼呢.」瑞 不滿的撇了撇嘴︰「你怕緋聞.我更怕緋聞.」
「什麼叫緋聞.」影五眨著眼楮.疑惑不解的問.
「別問了.說了你也不知道是什麼.」
說完瑞 顫顫巍巍的走出小竹樓.拉住站在樓外面猜測結局會是什麼樣子的阿嬌和阿蠻.三人跟在影五身後.往十萬大山的方向走去.
瑞 邊走邊望著影五高挑孤寂的身影.忽覺右腕一涼.側頭見阿蠻正替自己戴上一小小銀絲鐲.忙欲取落下來.
阿蠻將她的手按住.輕聲道︰「姑娘.這銀鐲子是我們南疆的特色.你看那些祭司和長老們女孩子帶的白銀飾品.是我們不能比額.我窮.只有這個鐲子.但你若是取下.便是不把我阿蠻當朋友.」
阿嬌猶豫一陣.也從右手上褪下一個銀絲鐲.遞給瑞 .瑞 輕輕戴上.三人相視而笑.隨著影五.直奔十萬大山.
南疆雖然地處南方.但是現在也是一年氣溫最低的時候.讓所有人的眉間發梢都籠上了一層寒霜之色.也讓高聳入雲的十萬大山更顯縹緲迷蒙.
自古相傳.南疆的前人是從十萬大山里走出來的仙人.天神為了讓一落在十萬大山外的仙人有一日能重返仙界.便在十萬大山上兩座山峰之間.修了做橋.叫塵緣仙橋.
東面山峰.號為「十萬」.由山海谷可沿山路而上.據說那里有南疆從最開始創建.道現在所有首領的靈魂在這里.
只有「塵緣仙橋」和前面的小山峰.無涯山相連接.
這夜.十萬大山的山路上擠滿了前來觀禮的月落族人.九大長老.除去五長老死于之前與華夏的沖突中.其余八位悉數到場.簇擁著一個少年和一個美麗的.大概三十歲的少婦.站在塵緣橋上.其余族人則依地位高低一路排向天月峰下.
當影五素衣.帶著輕紗蒙面的聖姑及數位年輕少女步出來.走向十萬大山的峰頂.人群發出如雷般的歡呼.所過之處.南疆族人紛紛拜伏于地.恭頌教主神威.
原來影五並不是什麼南疆巫教的首領.他最多充其量也就算是個祭司.關于巫教所有的一切都要听那個帶著面紗的聖姑決斷.
一想到聖姑.瑞 便覺得十分可笑.沒想到這麼經典的名字.是走到哪里都能看見.只是……瑞 不敢笑出聲來.一般能被稱作聖姑的人.多半的歲數都不小.
影五飄然行在山路上.火光照耀下的白袍.散發著一種玉石的光芒.讓人覺他已不象是這塵世中人.而是下凡的神祗.孤獨寂寥地俯視眾生.俯視這蒼茫大地.
瑞 安靜的跟在影五身後.本來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她的身形決定.
她不可能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路行來.听得南疆族人對聖姑和影五的歡呼擁戴聲出自至誠.更見有許多人淚流滿面.瑞 不由的凝望著那有些遠去的背影.心中想道︰這樣的人到底是沈陽的存在呢.曾經她自己以為影五所做的那些都是為了謀取自己的私欲.然後讓大家盲目的為他犧牲事情.
時近子夜.天上一彎冷月.數點孤星.若隱若現.
大長老站起.一通急促的鼓點敲罷.他將手一壓.朗聲道︰「南疆之前一直被華夏稱作蠻夷.一直被他們所不容.所蔑視.我們一直依附于他們.到頭來還是被拋棄的命運.如今要不是我們找到了聖姑.大概以後的日子還是要備受其辱的.我提議.今天舉行天葬的同時.就讓聖姑和少族長訂立婚約吧.」
瑞 一愣.又將目光投向那聖姑.聖姑也是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影五轉身端起一碗酒.奉至旌旗下的大長老身前.大長老臉繪重彩.、接過影五手中的美酒.一口飲盡.又猛然前傾.「噗」的一聲.瑞 微微一笑.電視上看多了上刀山.下火海的把戲.對于這種用酒撲火的事情已經全不在意.
只見那火苗躥起.直沖夜空.山頭山腳.上萬人齊聲高呼.拜伏于地.瑞 心中不知該決定這些人好笑.還是該說這些人虔誠.瑞 從來沒有過任何宗教信仰.也不會到真正的宗教信仰到底該是什麼樣子.
瑞 搖搖頭.她笑了笑.大綱信仰就是可以讓人活下的一種動力.沒有這個動力的時候.人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有了這個動力.或者已經不只是生存問題.甚至可以說.有了這個動力.大家可以更有目標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中去.
高亢深沉的吟哦聲中.老族長族黎的棺木被緩緩抬出.這棺木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描繪.只是漆黑一片.跟華夏那些重金裝飾過棺材相比.差太多了.不過好在這些棺材也只是弄一會兒.等大鳥來了.誰會去在意.鳥食盆子什麼樣.
踩著深深的積雪.那聖姑在影五的陪同下向雲霧縹緲的「塵緣橋上走去.」
火光照映下.上萬雙眼楮.齊齊盯著那具黑色棺木.盯著那夜霧籠罩下的「塵緣橋」.
八名小伙走至橋邊.大長老高唱一聲.八人齊齊停步.將棺木放置于地.
大長老像是跳大神一樣的說.「回天的時間已到.大家恭送老族長會去.」
大長老與二長老齊步上前.運力推開棺蓋.少族長與老族長大的夫人放聲大哭.在數人的攙扶下拜倒于雪地之中.
木族長的尸身已做防腐處理.被兩位都司從棺中抬出.他裹在長長的白色月袍之中.容顏如生.只雙目圓睜.仰望蒼穹.
這場面讓瑞 看的也是一陣心痛.她終于知道為什麼影五要對自己說那些話了.的確這些人對南疆的感情是別人不能理解.華夏現在雖說沒有步步緊逼.可是誰又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如今看來.他們想要反抗的決定倒是沒有什麼錯誤
大長老與二長老一人扛肩.一人扛腿.抬著老族長.緩步走上「塵緣橋」.
寒風漸盛.吹得火把明明暗暗.塵緣橋上傳來一陣陣嘎吱嘎吱的聲音.听得瑞 心中一陣緊張.也不知道這橋有多少年時間了.眼看著隨時都有要斷掉的可能.
清冷的月亮隱入雲層之中.不知從何處激起一股強風.「塵緣橋」上的積雪忽地劇烈爆開.激起一團巨大的雪霧.
這霧起的太過突然.瑞 心中一驚.該不會是突然出現了什麼變故吧.該不會是那個塵緣橋真的斷了吧.
瑞 想到這里.吐了吐舌頭.不敢在往下想.橋斷了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唯一比較可能的事情就是.這里有人做了手腳.為的就是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相信.南疆的確是從十萬大山走出來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