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雨悸就跟隨著夏東林出發去a市。舒駑襻去a市的心情,就像當天的天氣一樣,忽明忽暗,道不明白。
夏教授說a市是他的家鄉,好幾年沒回了。a市的人和物不在,往事如昨,也沒了回的必要。
初進a市,雨悸就看到了夏東林臉上無法掩飾的悲傷。沉穩如夏教授,也有這樣無可奈何的過往。
「夏教授——」
「雨悸啊,像你們這樣年齡的孩子,一定要學會好好珍惜時光,不要像我這樣,老了,想懷念也失了意義。」
她看著他的側臉,淡淡地應了聲,「嗯。」
目送夏東林佝僂著進了酒店,雨悸心頭有說不出的心酸。夏東林膝下無子,也不知道這麼多年時光,他是如何只身度過的。想著想著,雨悸趕忙小跑著追上他的步伐。
「辛苦奔波了一整天,累了吧?晚上早點休息。」夏東林轉頭看著疾走上來的女孩,慈祥的說道。
「夏教授,如果,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做您半個干女兒。」
夏東林的確沒料到他的得意門生會這麼說,萬千思緒彌漫心頭,突然就笑了。「雨悸,我這快古稀的年齡,都可以做你的外公爺爺了。」
「呵呵,也是。」
「不過多一個黃花大閨女好啊,嗯,好,不錯不錯。」夏東林看著雨悸,微笑著不斷點頭。
「那就這麼說定了,您可不許耍賴。」
「我耍賴?我高興都還來不及 ,收了這麼一個娃,高興都來不及!」
「真噠?」
「真的!你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啦?」
「那倒沒有。」
「那成了吧?對了,那你不許再認別人為干爹了,我怕歐洋鳴還將你給搶了去。」
「怎麼會呢,夏教授。」
「怎麼不會,就你上次代替藍嘉果彈琴那事,他就天天跟我說,喜歡你個不得了,還老讓我勸你轉去做他徒弟,嘿,門都沒有!」
「呵呵,我鐵定跟著夏教授您學畫!」
「那是必須的,真乖!」
說完,雨悸扶著夏東林往酒店大廳走,瞧那夏東林喜氣洋洋的臉,雨悸就知道這一選擇她沒做錯。
傍晚九點,雨悸應大伙兒要求給夏東林送夜宵。給她開門的時候,夏東林正完成了一幅書法。寥寥幾個行書字樣,卻道盡了無限惆悵。那是金岳霖寫給林徽因的墓志銘︰一身詩意千尋瀑,萬古人間四月天。
「夏老?」雨悸探尋地叫喚這夏東林,看到的又是他滄桑哀嘆的眼眸。
「呵呵,雨悸,又讓你看到我的尷尬了。」
「夏教授,我——」
「雨悸,你相信嗎,我也愛過。」
雨悸霎時抬頭,微笑著回應,「嗯。」
「你知道嗎,我從未遇見過她那樣的女子,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一身詩意,人間四月天。」
「嗯。她喜歡四月的櫻花,淡淡的粉,女敕女敕的白。我那時不懂,就問她,櫻花易謝,不好。她只是嫣然一笑,告訴我說,櫻花雖易謝,但在花期,卻極盡繁華。她說,她見不得光,充當的角色就像武士那樣,不求一生幸福,但願有一個最燦爛的青春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