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里是恩惠。葉誠分明是想用這些錢把她打發走。她難道听不出他的意思嗎。他們把她當什麼。用一些骯髒的錢就想敷衍她、趕她走。她根本就是個小丑。
蘇涵輕蔑而高傲地笑著。冷冷地說︰「如果我不同意呢。」
她根本不想用這種語氣和葉誠交談。可是這次是他們逼她的。
「你說什麼。」葉誠雙眼微微眯起。有些不可思議。他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確了。這個女人難道沒听懂麼。
「你這是在威脅。」蘇涵的目光顫抖著。咆哮著說道。「我為什麼要同意。你們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不同意。說什麼都不同意。」
她已經受夠了。每一次都是他們在左右她的人生。她就像葉家手中的傀儡。他們只要輕輕牽動她背後的線。她就必須要隨之晃動。現在。她很想掙月兌這種束縛。真正做回自己。
葉誠冷冷一笑。他早就料到蘇涵會是這個反應。既然他敢開口提這件事。自然就是有備而來的。
「如果葉俊軒也是這麼想的呢。」葉誠漫不經心地說道。看他的樣子好像很隨意。
蘇涵眉頭微蹙︰「什麼。」
軒也是這麼想的。他也希望蘇涵為葉家生下孩子。然後再為孩子找一個新的媽媽。怎麼可能……
「不錯。這就是軒本人的意思。」葉誠露出了勝券在握的微笑。又補充道。「他想要這個孩子。」
蘇涵的世界天旋地轉。她險些就摔倒了。
難道葉誠今天和她說的話。全都是葉俊軒的想法。
他怎麼會想出這麼殘忍的話。不。這不可能。她一定是听錯了。這些都是葉誠一廂情願的。是他這個陰險老辣的長輩想出來的餿主意。和軒沒有一點關系……
「你不是說過。你願意為軒付出一切嗎。」葉誠目不轉楮地盯著蘇涵。嘴角始終揚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已經明確說了想要這個孩子。你難道要打掉。」
「不……這不可能。」蘇涵下意識地用雙手捂著耳朵。拼命想要驅趕走那些聒噪的聲音。「我不信。這不可能。軒不會這樣對我的。他不會……」
就算葉俊軒不要她了。他也不可能對她這麼絕情。孩子是他和她的。他怎麼能這麼利用她。等她生過孩子後就把她一腳踹開。
看著蘇涵有所動搖的樣子。葉誠微微笑了。他對這個結果並不感到意外。現在。他十分滿意。
這個方法果然好用。其實葉俊軒根本沒這樣說過。這不過是葉誠打的幌子。可是葉誠知道。只有葉俊軒的話才是葉家勝利的籌碼。蘇涵。她不可能違背葉俊軒的意願。
蘇涵的眼神越來越空洞。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時在想什麼。
她好害怕。突然有種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覺。每個人都在逼她。從來沒有在乎過她的感受……
「等你生完孩子後。就可以和葉家徹底斷絕關系了。我承諾你的錢。會一分不少地給你。」葉誠的表情很祥和。但在祥和之下又透著一股刺骨的冷漠。
他怎麼還不懂。她需要的根本不是錢。十億也好。一百億也好。她要的不是這些……
「希望你能嫁一個好人家。」
這是葉誠最後的話。顯得很諷刺。葉家不要她了。作為一家之主的葉誠還在這里「祝福」她。
她根本不需要這種施舍。他們原本可以不用這麼諷刺她的。葉誠已經把她徹底否定了。現在又對她說出這些話。很難讓她相信他是真的在祝福。
「既然你有本事得到我兒子的青睞。那對于你來說。讓別的男人喜歡你……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葉誠的面色沒有絲毫改變。不留余地地將自己想說的話拋給了蘇涵。這些雖然是他猜測的。但他相信也正是事實。
蘇涵已經無力回答他的問題了。這些愚蠢的問題。她不屑于回答。
葉誠把她和葉俊軒的感情想象成什麼了。她不是那種勾引豪門富少的女人。她和軒的感情是很深厚的。他們兩人是真心相愛的。可是听葉誠的意思。他完全是把他們二人的感情歸結為一場游戲。一場勾引與被勾引的交易。在葉誠心里。從來都認為蘇涵是個蠱惑人心的狐狸精。是她勾引了他的兒子。
「我對軒是真心的。」蘇涵的聲音已然有些顫抖。可她還是要勇敢地說出自己的心聲。她對軒的感情。不容許任何人污蔑。
這些話葉誠已經听過很多遍了。他也不想再听到了。葉誠冷冷地哼笑了一聲。似是完全不相信蘇涵的話。
「或者。我可以直接幫你介紹。」葉誠根本沒有理會蘇涵的自白。他忽然又想到了新的主意。于是又說道。「你想嫁進什麼樣的人家。只要你說出口。我都可以考慮幫你介紹。」
蘇涵錯愕了一下。葉誠這是在打什麼算盤。他將她拒之門外也就罷了。居然還用這種方式來羞辱她。實在是太過分了。
「那些人家雖然沒有我們葉家這麼富有。但。他們也都是上流社會的豪門。自然不會虧待你的。」
「夠了。」蘇涵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截了斷地打斷了葉誠的話。她努力擺出一副平靜的姿態。冷冷地吐出幾個字︰「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謝謝。」
她再也不想站在葉誠面前了。他的每一句話都在諷刺她。她又何苦為難自己。
「這麼說你同意了。」葉誠的嘴角揚起了勝利者的微笑。他絕對不是在威脅的。他就是要親耳听到蘇涵的回答。
蘇涵雙手緊緊握著拳。手心都攥出了汗。他們父子二人怎麼可以如此絕情。一而再再而三地誤解她。現在又脅迫她同意這個提議。最令她無法接受的是。這個想法竟然是葉俊軒提出的。葉誠不喜歡她也就罷了。軒怎麼能這麼對她。
她知道他喜歡這個孩子。可是沒想到。他會因為孩子而舍棄她。
「如果你是真心愛我兒子、真心想對他好。那就答應我說的事。」葉誠步步緊逼。直到蘇涵點頭同意之前。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蘇涵的嘴唇在顫抖。她的思緒很亂。有些話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真的要答應嗎。這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她將會徹底成為葉家手中的玩偶。用盡了。他們就會將她狠狠丟棄。
可是軒說。他想要這個孩子。
既然這是他本人的意願。她完全沒有反抗力。在這段愛情里她就是如此卑微。只要他說出話來。她就是狠不下心。
那畢竟是她和他的孩子。是他們愛過的證據。她甚至覺得自己無比殘忍。竟然想要打掉這個孩子。
她要為他生下這個孩子嗎。要為了他而答應葉誠的條件嗎。
這真是一個無比艱難的選擇。她多麼想一走了之。再也不在這豪門漩渦里糾纏。可是她做不到。因為葉俊軒說了。他想要這個孩子。
現在她唯一的奢望。就是他心里還有一點點屬于她的位置。如果他帶著他們的孩子。多少也會想起她。這樣想想。她心里還會有些甜意……
她已經愛得這麼卑微了。她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既然你沒有任何疑義。那麼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我會派人去接你……就在明天一早。」葉誠見蘇涵動搖了。直接說出了後文。「你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東西。不需要帶太多。別墅里都有。」
他們就這樣殘忍地安排了她的人生。毫不顧忌她的感受。一次一次地在逼她。
蘇涵只能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任憑寒風吹著臉頰上的淚痕。
***
市中心的一家露天咖啡廳。丁美琳正坐在最旁邊的位置悠閑地品著咖啡。
伴著悠揚的小調。丁美琳望著遠方的街景。歐式建築林立。有一種令人心靜的愜意感。杯中的咖啡暈出一個心形的圖案。上面冒著柔和的熱氣。看上去很溫暖。這是她在一百多種圖案中特意挑選的。今天她就是有這種心境。
不錯。丁美琳一向只喝綠茶。可是在今天這個好日子。她不介意換換口味。
這時候。在樓梯口附近的拐角處。兩名接待員彬彬有禮地向什麼人鞠躬問好。不用說。一定是有顧客光臨了。
丁美琳嘴角微揚。繼續優雅地拼著杯中的咖啡。即便她不看向那邊。也知道這是那個女人來了。她果然守約。只要是丁美琳的約見。她從來不遲到。
梁若晴在咖啡廳里張望了一下。很快捕捉到了丁美琳的身影。她一向喜歡坐在角落里。這次也不例外。
梁若晴邁著優雅的腳步走了過去。當她離近了一些的時候。她發現丁美琳喝的竟然是咖啡。
她不是從來只喝茶葉的麼。梁若晴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丁阿姨。您今天找我有什麼事。」梁若晴輕輕拉開丁美琳對面的座位。一邊撫著自己柔美的長發。一邊很高雅地坐了下來。
丁美琳回以禮貌的微笑。輕盈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