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海,看不見的繁華和淒涼。舒 林東進去口區,一片燈火通明。今晚要去收拾的是一個日本的鴉片商販,林東將匕首收好,輕裝上陣,很輕易在口區一家酒肆里面找到了商販夏目黑虎。
幾輛黑色轎車已經停在了酒肆外面,車內的好手個個全副武裝,腰間的快槍已經上膛,身邊的利刃早已模亮。
夏目黑虎早年販賣鴉片到中國的時候,遭遇過海盜,一只眼楮被廢掉,便帶著一個眼罩,成為名副其實的獨眼龍,穿著灰色的和服,手段毒辣,從東南亞一帶拉大量鴉片來中國。
兩個舞女扭動著身段,一雙**吸引著夏目黑虎手下眼珠子。
「範桑。這一次合作對我們而言十分重要。」夏目黑虎舉起酒杯,彌漫著淡淡的酒香遴。
夏目黑虎的對面坐著正是範閑。
「夏目君,這一次的鴉片如果質量好,我們有的是市場。」範閑穿著一身簡單的長袍,神色輕松。
「好說。」夏目黑虎揮揮手,身後兩個小弟取出一小塊的鴉片層。
範閑熟練地用火折子點起,熟練地放在鼻子聞了一聞,閉目養神,過了一會,松了一口氣,伸出大拇指,贊道︰「這次貨物大大地好。夏目君果然是言而有信。」
「將鴉片提煉純度,現在有了一種新的名字海洛因。我已經派小弟去學習了,听說斧頭幫那邊有人已經開始弄了……對你們的生意格局應該有影響吧!」夏目黑虎說道。
「不急,跟你們合作,還怕沒有貨源嗎?」範閑笑道。
兩個舞女跳得更加放蕩,兩個浪人已經跳上去,言辭挑•逗,手不好似地模著舞女關鍵的部位。
「哈哈。願我們合作成功。」夏目黑虎再次舉杯提議。範閑笑容滿面,道︰「合作愉快。」兩個酒杯踫撞在一起。
咚咚……從木窗外飛進來一個日本大漢,正好砸了過來,桌上的酒瓶和碗筷打得粉碎。夏目黑虎一看是自己的手下,怒道︰「你們要黑吃黑嗎?」
範閑也是臉一黑,看著道︰「不是我。絕對不是我們。」手心上已經捏了兩把飛刀,隨時準備飛去取夏目黑虎的性命。
林東一個快步,一躍沖了進來,一個踢腿,夏目黑虎一個滾動龍,落在一旁,凶狠地罵道︰「敢在我的地盤動手。」
「你又如何?」林東一掃屋內的範閑,愣了一下,隨即又將屋里面的人全部掃過。
「你就是最近鬧得蠻狠的猴王,我看你七十二變能不能跳出我的手掌心。」夏目黑虎將身上的佩刀拔了出來,大毒梟身上固有的氣息一下子散發出來。
「你們走,我不殺你們。我今天是來收拾日本人的。」林東指著範閑罵道。範閑臉色一變,隨即恢復了正常,這次交易沒有完成,道︰「我說大聖爺,等我們交易完你再動手也不遲。」
手底的兩把飛刀已經捏在手上。林東看穿了範閑的打算,道︰「我就一起收拾你們。」林東一個轉身,躲過了範閑飛來的兩把飛刀。
飛刀頂在柱子上,夏目黑虎手中的刀已經劈了過來,林東單掌墊地,一躍一腳提在夏目黑虎的胸口。
「動手……」範閑大叫一聲,兩個手下也都是硬手,從風衣下拔出兩把盒子炮,對著林東就要開。林東叫道︰「找死。」
從窗外破空飛來兩跟金針刺破夜晚的安靜,正中兩個槍手的喉嚨。子彈還沒有打出,人已經喪命了。
「還有打埋伏的。」範閑驚出一聲冷汗,伏在地面上那個。兩個舞女哇哩哇啦地大叫聲,見了兩人倒在地上喉嚨流血,不敢吱呀,相互偎依地擠在地上。
夏目黑虎以為林東會魔術,兩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就死了,一下子驚慌失措,叫道︰「殺死他,我給你們十個女人。」
林東心正想是何人出手,受了夏目黑虎鼓勵其他幾個浪人為了美女已經撲上來,林東一把短刀刺出,卻是直奔夏目黑虎而去。原本幾個手下就喝得差不多,撲上來完全是找虐的。林東 地撇斷手骨腳骨……
一片哀嚎聲傳來……
夏目黑虎知道來了厲害的高手,完全沒有剛才的氣勢,被林東逼著滿屋子跑。退到角落,夏目黑虎將腰上的槍也拔了出來,只感覺腦袋一涼,眼珠子眨動,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身子還站在十米外。
原來我已經死了,夏目黑虎最後一句話還沒想完……
兩個手下被飛針殺死,範閑看準了出路,從一旁偷偷溜去。,林東眼疾手快抓起夏目黑虎掉在地上的長刀飛過來,擲了出去,正好頂在範閑耳邊,還傳來嗖嗖的冷風。
「回去告訴蘇壽庭,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你的錢財我替你收著……」林東說道,伸手在他口袋里面,取走了一張面額不小的支票
範閑原本是好手,被蒙面猴王逼住又擔心時刻飛來的金針,不敢動彈,只得叫道︰「好漢饒命……」
听到動靜的小弟們從里面跑了進來,林東跳上屋頂,兩輛裝著海洛因的汽車已經燒了起來,不遠處一個黑衣身影踏著屋檐從跑遠了。
巡捕的哨子吹得尖銳而緊急……林東不敢逗留,上了屋檐,也追了出去,拐了兩道彎,一直追了半個小時,已經沒有蹤影。無意之中卻到了熟悉的路口,林東第一次到上海的時候,被周鴻均派人追殺,當時撞到的黑紗女子。林東眼楮灑了石灰,被女子帶到家中用菜油洗了眼楮。林東後來再找上門的時候,女子已經出遠門了。
沒想到追到了這里,倒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見著樓上的燈光熄滅,料定女主人已經入睡或許還沒有回來。林東不再停留,折路而回。
樓上掩著的窗簾慢慢地合上,過了半個小時後,燈光一下子亮了起來。
範閑進門的瞬間,將新買來剛穿了一天的長袍撕了一道口子,踉踉蹌蹌地跑了進去,叫道︰「老爺出事了。」
「儂個大驚小怪,別嚇到我肚子里面的孩子了啦……」陳阿嬌不高興地說道,上次土郎中的藥方還真管用,陳阿嬌儼然成為了府上的太上皇,蘇壽庭有時候都謙讓著。
「夫人,我……」範閑用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對不起夫人,我太莽撞了。」
蘇玄雪也坐在客廳上,看著報紙,忍不住問道︰「範叔。你怎麼衣服都破了?我看著上海灘還沒有人敢動你啊!」
範閑一臉苦笑,道︰「小姐,今天……」
蘇壽庭站了起來,道︰「範閑,跟我到客房去說。」
「玄雪啊。你說以後你弟弟取什麼名字好啊?要不要去個洋人的名字……對了,長大了送法國去留學吧!」陳阿嬌興奮地說道。
蘇玄雪將報紙放下,道︰「小媽。生不生兒子還不一定呢……」
「你這丫頭……」
蘇壽庭臉色沉重,自己坐了下來,過了一會,才開口道︰「是今晚的貨出事了?」
「老爺。是的,我帶去款子被人搶走,夏目黑虎的貨物被燒,人也死了……會不會是斧頭幫那邊的人要跟我們再重新分地盤,所以斷我們貨源……」範閑老老實實地稱述事實。
「不要輕易下結論。你把整個情況跟我從頭到尾細細講一下。那人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動作都不要漏。」蘇壽庭沒有動怒,出一兩次事故再正常不過了。
範閑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你說認識你的人上海灘有多少個呢?」蘇壽庭想了一會,問道。
範閑其實一直都是幕後做事的,真正知道範閑的其實並不是太多,但是要動手去劫貨的事先一定會打听清楚的。
這個問題其實是個廢問題,範閑不由地想道,嘴上卻說︰「沒多少人知道我。老爺為什麼這麼說。」
「從他燒了貨物可以看出他不為貨物而來;從他的動作身段可以看出是一個年富力強,力量驚人的人;從他對日本人說的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愛國青年;從他拿了你錢財的口吻來說,倒似乎為了我好,這個人應該也認識我;而且這個人還認識你,你說上海灘能有幾個?」蘇壽庭慢慢地剖析。
範閑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