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早上醒來。舒駑襻就看到小狗子身形瘦弱地站在門口。貧民窟的房間里面只剩下林東一個人了，其余的幾個人早已離開，各自奔前程去了。
昨晚是怎麼回來，後來發生什麼事情，林東一點都不清楚。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林東問道。
「我就是這樣找到你的。」小狗子臉色平淡，卻有點害怕。
「殺了嗎？」林東問道妍。
「殺了。」小狗子老老實實地說道，眼珠子看了一會林東，又移到了別的地方。
「怕嗎？」
「不怕……」小狗子猶豫了一會，說出著兩個自己也不信的兩個字祉。
林東哈哈笑道︰「你以後就跟著我吧。不過不要叫小狗子了。」
「我沒有名字。」小狗子搖搖頭。
「以後你跟我一個姓。姓林。就做林殺。我叫林東，你叫林殺。殺的意思就是殺。我補多少」林東說道。小狗子愣了一下，點點頭，眼光露出歡喜的神情，點頭道︰「我叫林殺，這個名字不錯。」
林殺從腰間取出了一把黑色匕首，正是十九。這把由蘇玄雪親手打造送給林東，然後林東命名為十九的匕首。
「幫我把這把刀送給蘇公館一個叫蘇玄雪的人。」林東淡淡地說道。「好。」林殺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一起吃了早飯再走。」林東笑著說道。林殺猶豫了一下，道︰「我是你的跟班，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林東哈哈大笑。林東給林殺換了一件衣服，只是衣服都太大，當初宋達的留下來的衣服有一件勉強可以穿上。
林東又找了一把剪刀將小狗子的頭發剪得七零八碎，勉強有了模樣。
「你的手藝可不怎麼樣啊？」林殺對著鏡子里面憨憨地笑道。
「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說是我林東的弟弟。」林東將剪刀丟到一邊，兩人出了小院，找了一家早點，要了幾籠包子。林殺有些不太適應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熱氣騰騰的包子，肚子早已餓了，卻不敢伸手。
昨天晚上的殺死干爸爸的時候，林殺就耗盡全部氣力，足足休息了兩個小時才恢復過來，然後找來一個麻布袋，將胸口畫著刀的男人的時候，足足有兩百斤重，找了一輛小推車，連夜倒入了黃浦江里面。
「吃。」林東笑道。
林殺看著包子，終于拿起了包子，清香的肉味傳入胃部，整個人一下子如同掉入了肉的海洋之中，清香傳來，如同一陣陣微風一樣，更如同一陣陽光照耀。
「好吃……」林殺一連吃到第四個，才叫了出來，倒是一口氣吃猛了，有點嗆著了。林東笑著倒了一碗水。林殺喝下一口水之後，才勉強好了一點。
「你今年多大了？」林東問道。
「十二歲。」林殺遲到了第七個包子，沒有剛才那麼猛了猴急了。林東心想道，十二歲的身體正在發育的時候，吃這麼多也是正常的。
林殺手中第八個包子咬到一半，急忙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不敢說話。
「小狗子。你爸爸哪里去了？」安爺不知什麼時候走了上前。負責一條街治安的巡捕，腰間還別著一根警棍。
干爸爸已經被丟到了黃浦江里面。
「日子過得不錯，還吃上肉包子了。」安爺坐在林東對面。
「滾。讓你坐了嗎？」林東見著這個安爺，淡淡地說道。林殺低聲道︰「他不是個好人……」安爺一腳踢過來，被林殺躲開。
「你小子還敢躲嗎？」安爺怒了，沖上前就要收拾林殺。
林東拎起安巡捕的胸口，啪啪地打在巡捕臉上，罵道︰「給我坐好，我有話問你。」安巡捕被林東打了兩巴掌，氣焰一下子就安穩下來。臉也腫了起來。
在上海灘混過，自然知道明面上的東西。被林東打了兩巴掌，安巡捕倒一下子記得林東的模樣，在報紙上面看到過幾回。
只是沒料到小狗子居然跟上了林東。
「爺你吩咐。」安巡捕被人打了兩巴掌，卻露出了笑容，林東心中一陣惡心。
「林殺，過來給他兩巴掌。」林東惡心地說道。林殺猶猶豫豫地不敢動，拳頭捏得緊緊的。林東咚、咚的兩聲，將兩把花口擼子放在了桌面上，震得小蒸籠不斷動。
「我……」林殺有點害怕。
「你是我弟弟。沒事。誰打過你，誰罵過你，我讓你十倍奉還。這是一個比狠的年代。」林東眼珠子惡狠狠地看著林殺。
馬巡捕喉結動了一下，不知道小狗子忽然多了一個這麼哥哥。
「我錯了，林爺……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安巡捕識趣地打了自己的巴掌。
「我有個朋友，被他抓去賣了……」林殺拳頭握得緊緊，忽然沖上前，一拳打在了馬巡捕的鼻子處，馬巡捕坐在板凳上，應聲倒在地上，鼻子流出了鮮血。
小吃店老板好似沒看到一般，大聲叫道︰「早點，新出籠的包子，新出籠的豆漿油條……」
馬巡捕捂著自己鼻子求饒道。
「你把二蛋賣到哪去了？你告訴我……」林殺絕望一般的拳頭打在了馬巡捕的身上。
林東上前將林殺拉了起來，將馬巡捕提了起來。
臉上皮開肉綻，已經打得他老娘都不認識了。
「二蛋……被你賣到哪去了？」林東問道。
「他……被我賣到日本人那里做工去了……」馬巡捕不敢再隱瞞。林東深吸了一口氣，那個在通達棉紗廠發現的二蛋，居然是狗子的朋友，諸般起源都在這里解開了。
「原來是你……原來是你……」林東咬牙切齒，將桌上的擼子提了起來，槍口對準了馬巡捕。
「林殺，我見過二蛋，他被日本人活活打死。你這個沒心沒肺天打雷劈的家伙，居然將一個小孩子賣到哪里去……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林東扣動了槍栓，只要一扣下去，這個狗東西瞬間就會喪命。
「二蛋……」林殺倔強的臉上終于流出了眼淚，當初和二蛋一起逃到了上海，沒想到如今，二蛋卻日本人活活打死。
「爺。爺爺……有事好說話……我把得到的十五大洋給你……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好好做人……」安巡捕說道。
「大哥。來人了……」一隊巡捕聞風敢了過來，清一色的長槍指著林東。
店老板依舊不慌不忙地叫道︰「肉包子，肉包子……」
「你是什麼人？好大的膽！」領隊的大聲叫道。
「苟爺……救我……」安巡捕嚇得全身發抖，林東的手指只要一動，整個人就會見閻王爺。
還有閻王的爺爺的爺爺。
「我是林東。你把他帶回去，李談心如果不處置，我會處置。」林東收住了手槍，如果不是在鬧市里，這一槍直接就打下去了。
「這里是租界，不準帶槍。」苟領隊大聲地說道。林東將兩把槍插在身上，笑道︰」有本事，你動我試試。」
苟領隊喉結動了一下，咽下去的口水有點咸。
林東的氣勢太嚇人。
「走。這事情我會處理。」苟領隊帶著安巡捕，一隊人消失在街道上。
「老板多少錢？」林東問道。
「這一頓我請你……」老板爽朗地叫道。林東哈哈大笑，道︰「老板乃豪杰，臨大敵而穩如泰山。」
「過獎過獎……」
林殺帶著十九到了蘇公館面前。林東卻一個人到了花店，挑選了最漂亮的白色花朵，抱在懷里，嘴角不是泛起陣陣苦楚。
「我是林殺。我是林東大哥的小弟，這個東西是林東大哥交給蘇玄雪蘇小姐的。」林殺已經換上小跟班的裝扮，說話有些慌張。
「林東……你是說姑爺……不……要給小姐……」門子听了林殺的話。
「是的。我在這里等著蘇小姐的答復，請你送進去吧。」林殺說道。門子猶豫了一下，小盒子里面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
五分鐘送到了蘇玄雪的面前，道︰「有個小廝，等著小姐的答復。」
蘇玄雪將錦盒打開，一把黑色匕首浮現在眼前。
十九，還刀。當初訂情的信物一般的刀送了回來。一切就是結束了。
蘇玄雪找出了洪刀曾給自己的羊型玉佩，丟給門人。「你說，林東是個懦夫。這是我給他帶回去的話。」蘇玄雪咬著牙，等著門人走了出去，才痛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