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聲讓人听了便覺得心酸眼酸,讓人同情也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哭,那的確是從心靈里流出來的最能打動人的聲音。舒殢獍那男人一腳在門里一腳還在門外,被這女人忽如其來的表情變化給驚呆了,地上的那些破瓷片上濺了金黃金黃的米粒在上面,升騰起些熱氣來,幾只蠅子便趕著來享受它們的饕餮盛宴。從一片瓷上飛向另一片瓷像滑翔一樣,堅定不移地吸食著甘美的飯汁。那雙透明的翅膀呈八字背在身上,絲毫不影響它們的靈活性。一粒粒金黃的米粒在瓷罐破裂的傷口處上顯得分外清晰,那傷口白喳喳地,展示出殘缺的哀愁來。那傷口異樣的鋒利,像箭尖像刀鋒一樣宣布一個四分五裂的結局,是出乎所有情節發展的預料之外。此時此地誰也無暇顧及到蠅們輕狂至極舉動和瓷片們猙獰的笑容是那樣的生硬,就這樣橫呈在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
女人在笑完之後又哭聲不止,男人在呆了之後繼續發呆。陽光斜斜地罩住幾塊瓷片,瓷片便閃亮起來,一閃一閃地回應著那陽光的撫愛。中間是一道門,門是半開半閉的那種,像懷著羞怯的心事。哭聲是從門的里邊發源,並一直向門外泛濫而去。時間雖然沒有止步,但像快要凝固前的一刻,遲緩而呆滯。一隊蟻兵很快發現了瓷片碎裂後這從天而降的美食,用觸角輕松地傳遞著它們的信息。它們並不急于進食,小心地試探著它們即將得到的美食,而後從容地開始搬運。它們是來自一個秩序良好的國度,它們的素質良好,沒有發現藏私舞弊現象。它們只是在專心地把食物運走,運到它們該運到的地方。一只螞蟻含著一粒金燦燦的米,由一根倒下的青草旁邊爬過去,很吃力但心滿意足的樣子,它沒有被痛哭的聲音所感動,堅定不移地朝著它既定的方向,既定的路線走過去•••••••
她說她從來沒有像那次哭的痛快,哭的淋灕盡致,哭的無所顧忌,扯開嗓敞開心靈,任由心里那些積壓的情緒,一古腦兒涌出來••••••她說她哭的時候樣子肯定特難看,她肯定她哭的聲音是很打動人的,她說她也說不清是因為高興哭還是……反正就痛痛快快酣暢地哭了一回。當時那男人就站在門外,直愣愣地站著,也不過來勸她。直到她哭夠了又笑,那男人才像如夢醒一般,倒吸一口冷氣退開幾步,又向前走了一步,臉頰的淚痕還在,卻又笑的花枝亂顫。這樣的情緒變化就如夏日的一場雷雨相似,陰的快晴的也快。但對于一個正常人的情緒來講,卻容易讓人誤認為是神經有問題。她那時候確定有些瘋狂、放蕩不羈。而且她又面對著一個男人,在一雙異性的眼楮里,怎麼看待。笑過後,又是滿臉的憂郁沉寂在心靈的深處,自顧自地陷進了一種沉思里。像在草地里沉下去的人,越是掙扎就陷的越深,直到把自己都沉進去。這是她內心里的泥淖草地,她把她的思想沉了進去,如果沉進去的是一個人,看著一點點地陷下去,感受著那死亡氣息一點一點罩過來,那該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讓自己眼睜睜地看自己的生命一點點地失去,這的確很殘酷,當那身體每陷下去一點,內心就多一份恐懼,多一份恐懼就必定要多出一份掙扎和不甘心,多出一份掙扎與不甘心,就加快了向下陷的速度,但明知道掙扎只能是加速了死亡的速度,但有誰可以輕易地放棄掙扎呢?即使最無謂的掙扎也從不放棄。她的思想就這樣越陷越深,陷進了往事的泥淖里一點一點地全部沉進去。她的靈魂掙扎過,而且從未停止過掙扎,她目光內斂,整個表情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缺泛生氣。
那男人小心翼翼地問了一聲,那聲音是他壯著膽子大聲問出來的。她如同被從夢境里喚醒一樣,從深思中慢慢地緩過神來,渙散的目光開始凝聚起來。首先她發現她面前那是只被摔成幾十片碎瓷瓦的罐子躺在地上很慘的樣子,而後抬眼看見這個男人有些慌恐的站在對面,站在門外。一些語言無法準確表達的東西在她的臉上和一些略帶歉意的笑容朝向那個男人。兩手只也不知道擱在哪里更讓她覺得好一些,十根手指纏繞到一起,像熱戀中的蛇一樣,不分開。她為剛剛的失態而心有不安,一副可憐巴巴,扭扭捏捏的樣子••••••
一扇柴門,門里一個人,門外一個人,門里的沒有出來,門外的也沒有進來。門外的在用思想分析著,判斷這個女人是不是瘋子?門里的心懷著歉意以為這樣子嚇到了人家,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向一個陌生人的男人說明白這些,好讓她盡快心安地離去甾。
她擔心有人追來,這時她隱隱感覺到***有些脹痛的感覺——因為已經有一天一夜的時間她沒有給孩子喂過女乃,那充裕的女乃水,她下意識地用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她想起孩子吃女乃時,那兩瓣粉紅的嘴唇,頻繁地蠕動著,讓她有一種癢癢感覺,很舒服也很開心地敞開懷任他吃個飽。孩子很貪,吃著一個還用小手抓著一個,好像怕被人搶去了一樣,這樣她的臉上就綻開幸福的花朵,任著孩子佔有她的全部,而她會因為這種佔有而感到滿足和神聖的職責,她就滿足著幸福著,搖著腿讓孩子入睡。想到這她的心里便是一陣疼痛,為了仇恨她把一切都豁出去了,而現在的這種狀況,她又沒有想清楚如何應對。本來她臉上已現出正常人的那種正常的表情,但由于她發脹的***,已經蓄滿了養育生命健康成長的女乃水。這個時候對她來說,不是一種幸福而是一種真實的撕裂的痛苦,並不是因為***的脹痛多麼難以忍受,而是來自于內心的那種痛。她在沒有想明白的時候,實施了她報復的行動,而置那個給她溫暖的家于不顧。她有些後悔她的行動,此刻她所表現出來的是一種很渙散很迷惘的表情,她不知道她的嘴角還掛著幾顆香瓜籽,她散亂的頭發以及表情,這一切都讓門外的男人產生了一種很堅決的判斷,他經過認真地思考就認為站在門里的這個女人是個十足的瘋子。既然是一個瘋子,那她就值的特別同情,所以他決定要幫助她。他盡量顯得平和一些,問她。但隨即他為自己問的問題感到好笑,一個瘋子你能指望她能說出些什麼有參考價值的話呢?他覺得自己比瘋子還傻,他輕輕地搖著頭笑自己傻,他果然看那女人對他問過去的話一個勁地搖頭,又有些不安地望著他,他更堅定了他剛剛做出的判斷是對的。啞姑是因為有難言之隱,她覺得她的一些情況不能告訴別人,但又覺得受了人家的恩惠和照顧,不告訴他有些過意不去,由于這個原因她臉上的表情讓這個男人更進一步堅定了他的判斷。她由于擔心有人追上來,她為了避免這種尷尬,她說她要走。那男人覺得她可憐,一個瘋女人能去哪,去哪里不都的受罪嗎?那男人擋在門口就說她不能走。她听到這個男人不讓她走,心里就一陣一陣發慌,她擔心有人追上來,而這個男人卻守在門口不讓她走,越是不讓走,她心里越沒有安全感,她就越想盡快跑出去。她的心里只想到此時的安危。在那個男人眼里她就是一個瘋子,她飛快地從男人身邊沖過去,沖向那片瓜地,也不辯方向專往偏僻的地方去,也不管身後的那個男人怎麼喊她。自顧自地去了•••••••
但她心里真不知該到哪里去,她只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眼看著天色又快黑下來,她一心想著盡快離開這里。她是一個內心里非常有主意的人,她沒有畏懼天色將晚,其實在走的時候她對那片瓜地和那個瓜棚竟有些留戀之情,但她還是沖了出來,像她第一次出走一樣••••••
餓了就找人要吃的,渴了就掬一口泉,累了找個溫暖的地方,不同的是這次在夏天,她沒有受到冷凍的威脅,反正從她的衣服,神情,走哪里都被認成是個瘋子,走到哪里都有人善意地給她一口吃的,也沒人招惹她。而她鼓脹的***,難受就用手擠一擠,時間一長她的***里再也沒有女乃水滲出來,也就沒有脹痛的感覺。由于沒有了女乃水,她反而擔心孩子以後吃什麼,她覺得對不起孩子和疼她的丈夫。她想返回頭去找他們,找那個溫馨的家。可是猶豫了幾回沒有足夠的勇氣走回去••••••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