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山坐落在清平鄉境內,是全縣海拔最高的一座山峰,很多年前,山頂還有一座規模龐大的廟宇,游人如織。舒殘顎但後來香火漸衰,年久失修,如今只剩下殘垣斷壁。少有人走動。
一條盤山公路蜿蜒至頂,但王子們選擇走便捷的羊腸小道。雖是艱險,但有樂趣。更有旖旎的風光。
小路兩邊長滿了野草,不少地方還有藤蔓纏繞。也有不少地方得彎腰爬行,更有一些地方得自己劈路才能通過。
但他們找的就是這種感覺,這種刺激。
剛到半山腰,一只野雞豁然從草叢里飛起來,驚得白雪一聲大叫崢。
而那只精靈悠閑自得,歇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回望著氣喘吁吁的他們。
王子來了興致,和李夢想沖了上去,想活捉一只野味。
眼看著要抓住,那家伙卻不緊不慢地兀自飛走,在不遠處又歇下來,挑戰性地看著王子們客。
這一次,王子和李夢想選擇了迂回包抄。
結果任然是徒勞,兩手空空。
兩男人累得坐在地上直踹粗氣,白雪笑得是前仰後合。她打趣地說「你們倆男人啊,自不量力,沒有翅膀還想捕獲有翅膀的精靈啊,人家會飛呢」。
王子回話說「夢想就是翅膀,說不定它還真有可能落入我們的手中,有追求一切皆有可能,哈哈啊哈哈」。
李夢想有些傷感「我要是有翅膀就好了,翱翔天空,叱 風雲,所有的煩惱憂郁都拋售給風,一散而過,人啊,怎麼就飛不起來呢?」。
王子連忙搖頭「錯錯錯,飛起來不是翅膀,是心情。我要告訴你啊,李夢想,今天我們來爬鳳凰山,就是來放飛心情,來放飛自己。剛才我們在山腳下能看見現在我們看見的風景嗎,當然不能,那是因為我們眼光不及。等我們爬上山頂,我們看見的又是不一樣的風景,為什麼呢,那是因為我們站的更高,看的更遠。其實,這是一個人生哲學,只有心在高處,才能欣賞到更美的風景,才能看到別人視野不及的未來。何為翅膀,夢想就是,何為騰達,行動就是。」
說完又問李夢想「兄弟,我問你一個常識性問題哈,你說鳥的翅膀靠什麼才能飛呢?」。
白雪和李夢想都說要靠翅膀扇動,才有動力,才能飛動。
王子又問了她們一次,李夢想很肯定,白雪有猶豫。
王子說「你們只回答正確了一個條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條件被你們忽略了。那就是必須要有風的參與,光有翅膀的擾動,沒有風是不能起飛的」。
二人豁然明白。
王子又接著說「既然飛翔要風,肯定就會有風雲變幻,不會駕馭風雨,有翅膀也不敢去雲彩里遨游。做人還是做鳥,都會經歷磨難,正所謂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就是這個理」。
白雪恍然大悟,徹底明白王子帶李夢想來爬鳳凰山的道理。恐怕不只是帶他避開現場那個血腥的捕殺場景,更重要的是給他一些人生啟迪,這是最好的安慰,真是一石二鳥。
李夢想當然也能明白過來,他願意今天出來爬山,最主要的是不想看見自己的羊被無辜地屠殺,他怕自己不能面對那個可怕的場面,所以他今天主動跟王子出來游山玩水。
但今天徹底見識了王子的才識,能跟這個不一樣的鄉長一起出來走走,起初是出于感激,沒有想到真學到悟到了一些東西,這是閱歷,也是財富。如果說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一場災難,還能有人心甘情願地陪著一起承擔,真是大福。一開始就得到了精神上的物質上的支持,夢想著給一個感恩的回報,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一瞬間欠下了巨債,感覺萬念俱灰,徹底絕望過,想一走了之,但欠下的不僅是錢,還有還不清的人情債。難,難,難。日子不知道怎麼繼續。
終于爬到山頂。
無限風光。殘垣斷壁的廟宇依然透露著當初的恢弘氣勢,進進出出三套院落,建築風格還保留清代遺跡。菩薩不在,香煙散盡。但亭台樓榭依然故在,久遠的故事依然能敲響美妙的回音。望遠處更是一望無垠,棉花似的白雲層層飄繞,陽光穿過,霞光萬道,美不勝收。更遠的山巒,廣袤而深邃。看山腳下,梯田遍野,耕牛穿梭其間,宛如出行于畫中。一條條河流如纏繞的玉帶,挽在偉岸的山間。要是在春天,有那些美麗的色彩點染,更是何等的壯觀。
王子們樂不思蜀,在一處涼亭坐了下來。
白雪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干糧,開始品味美食。有形形色色的食物,還有啤酒,三人開懷暢飲。不知不覺中白雪唱起歌來,嬴得兩男人一片掌聲。
王子和李夢想也來了興致,也跟著瘋狂地又唱又跳。三人小孩子一樣,忘記了身份,忘記了性別,忘記了世俗,忘記了憂郁和痛苦,盡情地釋放著禁錮了許久的心情。這一刻,他們是幸福的,他們是沒有界限的,是的,也是純情的。
玩到太陽下山,三人也準備下山回家了。
往下走的時候,李夢想給王子說了他接下來的打算。說是等處理好一切,準備出去打工。
這可急壞了王子,說萬萬不行的。
李夢想也有些著急地問王子「哥,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得出去打工掙錢,你放心,我不會放棄,我是想重新找啟動資金,回來繼續發展」。
王子說「我知道你不會放棄,我是說一旦出去,會產生很多負面的影響,有人會趁機散布謠言,還以為你負債逃跑,也會有人因此而看低你,失去對你的信任,對你以後的發展不利。依我看,你現在必須穩定住,一方面走村串戶去開展防疫任務,一方面鼓勵大家的信心,同時再找途徑,尋找新的資金來源,等待機會東山再起。總之一句話,現在不是出去打工的時候」。
李夢想還是一臉迷茫,心中還是沒有底。
王子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難以說服。給他一個思考的時間,等他從痛苦中恢復過來一定會有一個答案。
也許兩人能想到一塊兒。
說說話話,已經下到了山腳。
三人分道揚鑣,李夢想獨自回家。王子和白雪回了鄉政府。
快到場鎮的時候,白雪接到媽媽電話,說是她病了,有點想女兒,明天無論如何得回家一趟。
白雪有些忐忑,連問了幾次,擔心有什麼大礙,媽媽都說沒事,就是有點感冒。
她還是放心不下,趕緊收拾收拾,決定馬上打的士回家。
白雪急匆匆趕回家,已是夜里十點了。
媽媽都準備睡了,見女兒趕回來,有些意外。
白雪見媽媽好好的,還高興得很,有點不明白了,問媽媽「出啥急事了,我還真以為你病了呢,這不好好的嗎,咋喊我回來了,都把我急死了呢,一路都在催司機快點,媽媽你賣啥關子了啊」
媽媽笑了「是媽媽想女兒了呢,找個理由騙女兒回家嘛,嘿嘿」。
白雪見媽媽真沒事,心放下肚里了。也撒嬌起來,懶著媽媽煮飯去。
媽媽當然願意了,連忙問「寶貝女兒,想吃啥,我煮去」。
白雪說「我啊,要龍肉海參,你給弄去唄,媽媽不乖了,害得我著急了,下次不能這樣了哈,不能騙女兒的」。
趁媽媽煮飯,白雪去看老爸和乖佷女兒。
哥哥嫂子也跑出來了,一家人又熱熱鬧鬧地團圓了。
最開心的當然是佷女,本來已經睡下了,一听見白雪聲音就吵著要起來。說是要表演新學的舞蹈。說著說著就開始了表演。小巧玲瓏的身段,活潑可愛的舞姿逗得大家樂呵呵的。
媽媽煮好了醪糟湯圓,大家又圍在一起其樂融融地吃過。收拾收拾才各自睡下。
白雪照例擠在媽媽床上,兩娘母照例有說不完的話。
最終是媽媽給女兒攤牌了。
這一次騙女兒回家來,是有一樁大事跟她商量。
有人上們提親了,這事得女兒親自回來見見。對方是縣醫院的醫生,年輕有為,英俊瀟灑,家庭背景不俗。剛從北京進修回來。媽媽已經見過面,感覺小伙子能言善辯,處事大方,各方面條件都不錯,配得上女兒白雪。
白雪一听,對媽媽這樣說事,有點不樂意。有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心里本能地有點反感這種相親的形式。她有些急「媽媽,我很排斥這種方式,你知道不。我一直相信愛情,我一直相信感覺。你就給我時間,我自己等待幸福來敲門,行不。你整這個方式,破壞了我的感覺,我怎麼可能听我自己的心啊。媽媽,我明天一早得回去了,你就推了人家吧」。
媽媽更著急了「不行,這一次可不能喪失了好機會。人家已經約好了時間,明天一早就來我們家,乖女兒,你就依了媽媽,相一眼吧,看得上就處處,看不上就算了啊」。
白雪「媽媽,你咋糊涂了,還未見面,你咋請到家里來了啊」。
媽媽說「反正我相中了呢,是人家願意上家里來呢」。
白雪更急了「你咋不提前給我打招呼啊,還偷偷地瞞著我,這象啥嘛」。
媽媽說「你個死女娃子,每一次你都這不合適那不合適,不是推,就是閃,看來老媽不用絕招,你是不乖乖就犯的呢」。
白雪來了倔脾氣「反正我不樂意,你相中,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一句話氣得媽媽無言以對。坐在被窩里傷心地哭了起來。一邊抹淚一邊罵女兒「你咋就不听話了呢,都懶在媽媽家30年了,都說好女不愁嫁,我咋沒有這個幸福感呢。要說你白雪哪點比人家差了,就是沒找個好婆家嫁了,人家也在背後說三道四,咱家要養老女啊。你要老媽操心到什麼時候啊,你咋老不替我們想想呢,我和你爸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萬一看不到外孫孫,我怎麼能閉眼啊。我不管啦,這一次你白雪可得乖乖依我的安排,好歹你都給我答應著,少惹媽媽為這事生氣了」。
輪到白雪無言以對了。她真不知道咋辦。不想太為難媽媽,也不想太為難自己內心。
她決定再應付一回。她是媽媽的乖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