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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綠陰千頃.兩兩黃鸝相應.風動一枝花影.
蘭芽兒.你曾說.如若花開.清風自來.
陽光微暖.歲月靜好.很久都沒有如此清淡的日子了.淡得如同白水一般.絕色傾城的男子指尖游動.隨思緒任意撥出一些音符來.引得肩上的小雲雀兒跳得更加歡實.
一曲終罷.男子起身.小雲雀抖著翅膀落在他的手背上.吱吱叫著仿佛還想听的樣子.一襲鵝黃長裙的女子此時推門而入.不免笑道︰「飛羽還想听少主彈琴呢.」
樓承都撥弄著手上的鳥兒.眼皮都沒抬一下.隨口問道︰「西邊的院子最近吵得很啊.京城還是那樣.」
魚尺素放下手里的托盤.恭敬行禮道︰「听說議政王回京了.秦相將一大部分的士族軍都交給了他來指揮.不過.盧家已經駐扎在京城外不到百里之地了.雙方還沒起什麼惡戰.情況還不好說.」
樓承都閉起了眼楮.語氣平淡道︰「西邊的院子.伙食別給太好.這些人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好不容易踫上個動亂的時候.得給他們喂點苦果子吃.他們才能活得像個人點兒.不過」他頓了頓.繼續︰「二公主.我二姐.給她單獨安排間屋子.」
「二公主的生母臻美人.是柳家人.屬下絕不敢虧待她的.」
「倒不是擔心你虧待她.她自小在冷宮長大.什麼苦沒吃過.我只是覺得.她心思沒那麼單純.跟那些人放在一起.我怕她會生事.記得要單獨派人盯著她.」
尺素凜然.抱拳道︰「屬下明白.還有一件事」
覺察到了她的猶豫.樓承都睜開了一雙明亮的眸子.帶著寒意刺向她.冷冷道︰「說.」
尺素倏地跪下.道︰「听說.郡主和那個叫葉辰的男人一起.已經來了晉州了.」
「什麼.不是叫你派人暗中保護她的嗎她不在幽州好好呆著.出來湊什麼熱鬧.」
「少主息怒.前陣子派去保護郡主的人.在幽州不幸染了瘟疫.已經死了.上次的刺殺.絕殺門又死傷了不少兄弟.實在抽不出人來了.屬下該死.」
樓承都用力閉眼.長而卷的睫毛都帶著怒意撲扇著.尺素嚇得渾身戰栗.不住地在地上磕頭請罪.
那個聲音真的很煩.樓承都倏爾睜眼.對著她呵斥一聲︰「夠了.去把後院收拾好.尤其是秦樓那里.還有.京城的動靜每天向我匯報三次.一旦蕭勁寒勝了.一定記得派去絕殺門的人封鎖好消息.」
「屬下遵命.」
「听好了就滾.」
依舊是冰冷不帶一絲一毫感情的聲音.尺素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卻還是在听到的時候心痛如針扎.默然退出去以後.望向後院的高樓的她.眸中殺氣漸起……
而陳設精致的房中.樓承都繼續有一縷沒一縷地撫模著懷里的小鳥.喃喃道︰「怪不得你這幾天這麼歡實.原來.你也知道她要來了啊.飛羽.你說.我要不要把她永遠鎖在秦樓里呢」
暖風燻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當慕蘇看到面前依舊趾高氣揚的何棲鶯時.腦子一下子就跳出了這句描寫南宋的詩.
何棲鶯在樓承乾登基以後就被封了個不大不小的婕妤之位.依舊寵冠後宮.但是不可能拿多高的名分.這點她似乎也是心知肚明.因此在京城她們一家也就肆無忌憚的飛揚跋扈來彌補這個缺憾.令慕蘇沒想到的是.即便是跟著皇上逃難到了這偏遠的晉州.她還是不改往日之惡習.竟然當街攔住他們的馬.命人朝死里打.
慕蘇向來為人低調.她其實不確定何棲鶯會不會認得她.但是看著葉辰已經和他們扭打在了一起.又不想著把事情鬧大.無奈之下.只好先是拉住了葉辰.然後亮出了自己秦家嫡女的身份.
何棲鶯坐在寬敞的馬車上.倒是有一絲懷疑.猩紅的長甲抖動了幾下.對著她蔑視道︰「你是楚陽郡主.你不是在幽州嗎.跑來這里做什麼.來找長樂長公主不成.」
慕蘇回之一笑道︰「我們的馬剛才沖撞了娘娘的馬車.卻是不該.娘娘思慮著保重鳳體.也不該和我們計較不是.阿鸞確實思母心切.特地從幽州趕來探望母親的.」
何棲鶯扭了扭縴細的腰肢.一身的妖嬈美色是歡場女子特有的.她眼皮也沒抬地說道︰「罷了.說到底.本宮也沒想到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了自家人.你手下的人脾氣也是太燥了點.你回去得好好管教管教.長樂長公主和我們住在一起.你隨著來吧.」
葉辰命馬車跟在何棲鶯他們後面.一路隨著來了晉王府.當然路上不忘把何棲鶯的祖上問候一個遍.當他連後代都想詛咒一個遍時.慕蘇及時阻止了他廢話.何棲鶯生的兒子可是皇嗣.他罵出來的話傳出去.他倆都別想有後代了.
慕蘇一來了晉王府.沒想到最先見到的會是他.
他今天看起來.好像很正常的樣子……
一身琉璃白.從陽光的白霧中走來.一抬眸.清澄絕倫;一展顏.璀璨如花.他是神仙嗎.
俗話說︰「女兒本色」.慕蘇看著一步步走來的美人.本色瞬間盡顯無遺.
神仙在她面前站定.神仙對她露出好看的笑容.神仙開口跟她說話了.
「是阿鸞.」
神仙的問題真好回答.某女重重地點頭.
神仙又露出了傾城一笑.淡淡道︰「舟車勞頓.阿鸞先去長公主那里休息一下吧.」
神仙說完話就走了……
慕蘇呆呆地望著那抹漸行漸遠的琉璃白.眼中的驚艷還是沒褪去.葉辰在一旁冷眼看著.然後終于爆發道︰「小木梳.你怎麼可以當著人家的面把眼楮粘在別人身上」
慕蘇瞬間從唯美的意境中被拉回現實.看著某妖孽故意腫起來的包子臉.一陣惡寒真丫的恨不得給他打成包子頭.
再見到樓長樂時.沒想到順便還見到了許久不見的柳燕婉.
「燕婉姐姐.你怎麼也在這里.」慕蘇又驚又喜.如果說皇宮里給她留下過美好回憶的.恐怕也只有死去的皇後姑姑和現在的柳燕婉了吧.
樓長樂嗔她一聲︰「這丫頭怎麼還是這麼沒規矩.對著淑妃娘娘還像是當初那麼喊.」
柳燕婉溫柔一笑.道︰「不礙事的.阿鸞又不是外人.」
慕蘇又將眼球放到了她微微隆起的小月復上.又是一陣驚喜︰「燕婉姐姐.你都懷孕啦」
柳燕婉似是怔忡了一下.隨即才點頭道︰「嗯.四個月了.」
樓長樂此時也從屋外的丫頭手里接過來了托盤.卻在看到托盤上的食物時.低低嘆了口氣.
慕蘇聞聲.也看向了盤中的食物只幾個綠油油的野菜團子加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白水煮湯.
「這是.」她不敢相信這是給她們二人吃的.
樓長樂點頭.速來素來笑意盈盈的臉上此刻也換上了愁容.道︰「好淑妃娘娘也是有了身孕的人.晉王怎地還是給這些飯吃.前幾日來的時候.晉王說現在是大旱.城里糧食本來就少.現在又要顧著軍糧的供給.府里存糧更是不多了.不過前兩天還能見到白面.這幾天就只剩野菜團子了.唉.這可如何吃得下去.」
柳燕婉倒是笑得無所謂︰「這一路上逃到這里來.缺糧少水的日子又不是沒經歷過.實在沒吃的了.咱們不還偷過人家地里的生豇豆嚼嗎.」
生豇豆農家喂豬的東西.
她們這一路走來.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要不是身邊帶著幾個百姓出身的丫頭.她們怎麼能活到這里
慕蘇看著野菜團子.伸手捻起一塊.掰下一塊放進嘴里.細細咀嚼.然後笑道︰「味道不錯呢.」
柳燕婉撫模著自己圓起來的肚子.依舊笑得溫婉可人.自己也拿著吃了起來.時而呼呼地喝一口熱湯.道︰「有吃的.有喝的.足矣.畢竟現在.是寄人籬下的.」
樓長樂吃了幾口險些吐了出來.看著若無其事的二人.憤懣道︰「我的好孩子.你快別吃了.你這次是不是趕著馬車來的.快讓為娘跟你一起坐著馬車走吧.娘實在一天都呆不下去了.娘寧可跟你一起回幽州.」
柳燕婉卻是忽然說了一句凜冽的話︰「國將不國.家何以家.長公主現在是皇室中輩分最大的人.當以身作則守護皇上的.」
慕蘇明白柳燕婉的意思.的確.野菜團子苦澀中還帶著辛辣.吃慣了山珍海味的樓長樂如何能下咽.她要不是以前做地質考察的時候吃過這些.也會惡心的一口吐出來的.柳燕婉說話的意思.明顯是想警告她們母女.來了這里就不能走.尤其樓長樂不能走.
幽州瘟疫剛剛過去.放眼整個樓蘭.西北和戎狄人征戰不斷.南陽盧家起兵造反逼向京城.西郡晉州天災連年.已經是饑民遍野.而原本最為繁華的東陵幽州.此刻也是瘟疫的陰霾剛剛散去.人們才開始修生養息.皇帝領著大臣妃子逃到了西郡.若是再逃去東陵那邊.如何能穩得住京城那邊的人心.
那個男人.還在京城為了皇族浴血奮戰吧……她們.必須在離京城最近的西郡晉州.等著他破敵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