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一路疾馳,最終在一處偏僻的江岸邊停下,遠遠地就可以看見前方某處建築燈火通明敞亮一片.)
「到了。」夜玦縱身從馬背上躍下面向明明滅滅的江面低聲道了一句。
「那走吧。」君素應了一句,抬步走在前面。
走近一看才發現是一艘巨大的船,岸邊連接著船舷的地方用木板打底,鋪上紅毯,甚是華貴。走道兩旁各十六個守衛,腰間的刀柄上齊齊刻著麒麟紋理,船角高懸的燈籠亦如此。
二人走來那些守衛齊齊行禮。
這派頭一看便是‘暗夜’的作風,準確來說應該是夜玦的作風。君素早該想到夜玦會帶她來的地方跟水月兌不了干系,華州城被洪水洗劫一空,各色建築能毀的都毀的差不多。夜玦那人又挑剔的厲害,若是找不著令自己滿意的地方下榻必定會出動自己的力量。
黑麒麟儼然是‘暗夜’的標志,一艘華麗貴氣的大船出現在水中是再自然不過了。
「暗夜名下有多少產業許你這般揮霍?」君素走上那紅毯鋪就的過道環顧著流光溢彩的船身,大船的支柱上都精細的雕刻著飛禽走獸,栩栩如生,美輪美奐。
君素只是了解暗夜勢力與交易大體上的走向,一些細節卻不甚清楚。
「有貴客前來,自然是不能怠慢。」夜玦回答的理所當然。
君素當然知夜玦所說的貴客不會是她,這船上必定還另有其人。|
夜玦領著君素悠然的上了二樓,進船身里面四處卻是空蕩蕩的。她再定楮一看,角落里,柱子旁,窗戶側都是暗衛,原來這些人的穿著竟與環境融為了一體,不細看定是發現不了的。
真不知道夜玦這些東西都是從哪學來的。
船內的空間巨大,二人向左拐了兩次,前方第二個房間門口立著兩個守衛,見二人走來恭敬的把門開好。
君素作為‘暗夜’的門主,自是走在前面,事實上‘暗夜’門主是個相當神秘的身份,夜嫣並不常出沒,大多門人也只知道有門主這樣一個人物卻並沒有見過真容。
門前立著的兩個守衛亦然,心內只道是奇怪,狂妄到不可一世的主上幾時心甘情願的落于他人之後?只得猜測君素便是夜玦請來的貴客。
二人甫一進門自然是成為焦點,房間的中央有個巨大的圓形桌子,桌子四周大部分位置已有人落座,眾人目光齊刷刷的朝進門的二人射來。
夜玦依舊閑散的邁著步子朝位子走去,好似這一大屋子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君素卻不喜歡被人這般打量,即使帶著面具仍覺得怪異的很。若是按夜玦的話來講,他二人這般風姿豈是其它人能肖想的。
夜玦同她並排行走著,君素的目光卻是在屋子里四處游移,左上方一塊一人多高的烏木屏風,透過屏風後面的窗口可望見寬闊的甲板和迎風招展的船帆,在淒厲的夜風之中翻騰,呼啦啦作響。
「各位久等了。」夜玦姿態嫻雅的落座,但月兌口而出的語氣依舊是掩飾不住的霸道與張狂。
君素在他身側的位子坐下,只覺不可思議,狂妄不羈的玦公子幾時有跟他人說抱歉之理。然君素目光向桌上各人掃過去時心中一亮。
坐上各人可都算是熟悉的面孔,右方斜對第二個可不就是劉大人,劉大人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看樣子應該緊張的很,靠著劉大人身側的幾個人是他的下屬,到達華州那日傍晚夾道歡迎蕭寧的時候君素見過那幾個人。
然一桌上最引人注目的除卻剛進來的兩個人外就是左方斜對第一人了,蕭霖。
蕭霖身著一身寶藍色的華服懶懶的支著身子,眉頭緊蹙,夜玦二人進來時他連眼皮都沒抬。君素今日在城中見到他時他穿的還不是這身,不知幾時又去換了一套,從她的位置看去蕭霖光潔的下頜尤為明顯,那人應該是不耐煩。
正對著夜玦的位置是空的,人應該是還未到齊。蕭霖八成是等那未來之人等的不耐煩了。
君素不知夜玦幾時跟這華州城的官員攪合在一塊了,還有閑情逸致請來眾人一塊赴宴。她偏過頭去微微看了夜玦一眼,那人修長的手指正端著一個琉璃玉盞輕啄杯子液體,有清冽甘甜的氣味蔓延而出。
君素清淺的吸了口氣,她若沒猜錯的話夜玦喝的便是北焰國的貢品「屠蘇」,那酒嗅著有翠竹清新之氣,入口如山泉般甘冽,然到入喉時卻似一道火穿腸而過,酒性極為霸道。
「嘗嘗。」夜玦放下手中杯子給君素斟了一杯,那極為自然的二字卻在整間屋子里顯得突兀,自二人進屋時桌上各人便三緘其口。
「替靜王將酒滿上。」隨即夜玦又道一聲,話音未落便有美姬從角落里出來順從的貼近蕭霖。一顰一笑間風情盡顯,確實是個勾人的尤物。
「玦公子客氣。」那美人給蕭霖倒了一杯酒後就勢便鑽進了他懷里,舉起杯子便要往他嘴中喂酒。蕭霖抓著那美姬柔弱無骨的手再開口聲音中帶著絲愉悅的笑意。
素君掃了一個冷眼,沒想到堂堂靜王竟是這幅做派,再看了看正對的那個空位,按夜玦的意圖,沒來之人極有可能是安王蕭寧。
有了美人的調劑,這屋子的氣氛一下子便活躍了許多,不似方才那般嚴肅沉靜。窩在蕭霖懷里的女子不知被他怎麼了咯咯的笑了出聲。
君素只覺無趣,拿起夜玦替她倒好的酒低著頭淺淺的呷著,白芷那‘听風樓’中有處密室,里面藏著些許罕見的好酒。
這‘屠蘇’君素以前喝過,再次下咽時那火辣辣的感覺依舊清晰。這酒雖烈的使人清醒,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消受的了的。
忽的,透過杯中的倒影,君素瞥見對面的那扇門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
隨即她便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