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的路比來時輕松的多,可不見得每個人心都是輕松。|
那夜之後的第二日,夜玦約君素于大船上一見。靜王甍一事,夜玦算是幫凶,暗夜門也算是替他人做嫁衣。
再又一事便是安王已發現君素暗夜門主的身份,從另一方面講,二人已是同盟。
然,這時君素在思考,當安王再次提起該事時,她該以何種身份面對,這的確是個讓人傷腦筋的問題。
早知結果,就應小心使得萬年船。
「靜王昨夜死了,你可知道?」甲板上君素幽幽的望著水面。
「哼,他早該死了。」夜玦半環著臂手執琉璃玉盞,盞中的酒液如鮮血般濃稠。
他勾唇妖嬈一笑,一口將液體飲盡。
「我不但早就知道靜王已經死了,我還知道他是被蕭寧給殺的。」夜玦發出得意的一聲笑,那蕭寧二字他說的尤為輕盈。
可是這二字吐的越發輕盈,越發容易不被人忽視。君素聞言心中有種不甚奇怪的感覺。
想來也是,靜王死的那晚,夜央也在場,夜玦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並不奇怪。
大船幽幽然的停在水面,極目望去,那江面浩浩湯湯,一眼竟看不到頭。
「你何時回京?」良久之後君素才問道。
「總歸不是這三日五日。」夜玦換了個姿勢,慵懶的靠在桅桿上,「你呢?」
這三日五日的還不隨著君素的行程而改變,夜玦總歸是要看著君素安全進京。
「三日後.)」
「嗯。」夜玦輕答一聲算是會意,到時候就算是不明著與她同行,也會按照相伴。「你跟我進來,外面風大。」
隨即夜玦又開口道,伸過手便往她肩上搭去。
君素不妨突然有一只手來,那手好巧不巧的踫到了她肩傷的地方,疼的她嘶嘶吸了口涼氣。
「你怎麼回事?」夜玦立刻縮回手去冷言相問。
「沒什麼。」君素挪了一姿,原來夜央沒把這事告訴夜玦。
不告訴他也好,本來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到了他這里興許就成了天大的事了。
「是要我親自動手,還是你自己說?」夜玦幽幽的看著他,神情嚴肅,此刻定定看去,君素的肩膀處微微隆起,想必是受傷之後包扎的痕跡。
君素嘆了口氣,她相信她要是不說,夜玦定會親自過來查看。
「肩上受了一點小傷,不過不要緊。」她選擇性的忽略了重點。
「誰傷的?」夜玦到底是沒親自動手,他早已察覺到君素跟以往的不同。
不過也罷,終于一天君素會明白的。
「靜王。」君素猶豫了半晌還是說出了實話,靜王已死,也算是他應有的報應了吧!
「哼……」夜玦輕哼一聲,抬步轉身就往里邊去了,「你隨我進來。」
君素依言隨他進去了,若非沒有重要的事,她打算就此告辭,回京再細說。
「這個你拿去,」夜玦說著便從櫃子里取出一個小瓷瓶,「京都的冬季你是知道的,護好自己的身體。」夜玦隨說是冷言相向,言辭舉止到底還是關心君素的。
君素沉默的接過了藥瓶,取出瓶塞放在鼻尖尖嗅了嗅,那藥是調理寒毒的藥物。
君素因落入寒潭後染上頑疾,每到冬季,總會不定期的發作。一發作的時候整個人就像寒成了一個冰柱,全身上下從里涼到外,要是發涼的時間持續過長,整個人說不準就會凍死掉。
而夜玦,每年總是會提前做好這些工作,那藥丸都是烈性藥丸,能在一定的程度上減輕君素的痛楚。往年的時候君素發病,夜玦還能陪在她身邊,今年,往後,恐怕他是沒那個機會了。
「玦,多謝了。」君素收好那東西,沉默了半晌還是道了聲謝。
「你走吧!」聞言之後對方並不見得多高興。君素料想估計是自己方才那句話又惹這人生氣了吧!
道了聲謝,興許他是覺得見外了。
君素也沒再多言,夜玦陰晴不定的,厚著臉皮賴在這,那人心情也不見得能好起來,轉了個身抬步便往外去了。
「你站住,」君素沒走出兩步又突然被那人喊住了,「把這個拿著,早晚各涂一次。」說著又一個小瓷瓶飛進了她懷里。
君素不由得彎彎唇角,夜某人陰晴不定果然沒說錯。第二回扔給君素藥是生肌玉露膏,早晚各一次,連續一個月身上的傷疤便可完全褪去。
夜玦應該不是真的在生氣吧!
「洛水呢?會跟你一起回去麼?」君素嘴角噙著笑問道。
可是抬頭一看,還哪有那人的身影,連聲音都听不到了。
告訴夜玦的第二日君素竟莫名其妙的生起了病,先是整個人混沌的昏睡,然後便是發熱。
這對于君素的身體狀況來說還是相當奇怪的一件事,以往她總是發涼不發熱的。
先前的時候夜央沒有再意,以為君素是元氣受損,需要大量的時間休息。
而蕭寧,自從那夜回來之後就沒看見她的人影,更不要說她能知道君素發燒這件事了。
直到臨近出發的那日凌晨,金大娘來敲君素的門。
金大娘的兒子被蕭寧救回她自然是千恩萬謝,況且以前還受靜王的挑唆做過對不起他們的事,從今往後,自然是老老實實的歸順為安王派了。
金大娘此一來,是專程道謝。
「扣扣扣」門外響起了有規律的敲門聲。
君素艱難的睜開了眼楮。
「進來。」僅吐出兩個字,才發現自己喉嚨完全是嘶啞的,而且口渴的厲害。
「扣扣扣」外面那人應該是沒听到里面的聲音,又抬手敲了一次。
君素用的是氣音發聲,金大娘沒有武功內力,自然是不可能听到的。
君素想翻起身來自己下榻開門,動了一體,發現自己不僅腦袋重,眼皮也重,閉上眼楮又陷入了昏睡中。
金大娘連續敲了四五次之後,還是沒有人開門,她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吱呀」一聲,她自己推開房門徑自走了進去。
原本是想進來看看王妃在不在,這一看,榻上好端端的躺著一個人。